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日久生情(穿书) 作者:闵娈 文案: □□写手不小心穿到自己坑文中,更是掉到了文是“性”福最多,最为悲剧,最受争议的万年配角小受身上,刚一穿入就倍受折腾,为求自保想要远离男主,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剧情大神又怎能让他跳出已定剧情…… 含女穿男、叔侄恋、少量BG,雷者慎入。 内容标签:性别转换 灵魂转换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风,宁昊 ┃ 配角:宁书,蓝恒,乐正良 ┃ 其它:   ☆、第二章   马丁叮做了场梦,一场浪到回想起来都会脸红的CX无边奇异惊魂的梦,梦中的自己不知何故,穿到了自己写的一篇架空文的男配身上,更是在此男半强迫半威胁地承***欢于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身下时自己穿附在了他身上。   一夜承888欢,直折腾得自己浑身无力,疲惫不堪,高cao连连,欲1罢不能……   马丁叮感觉有人推自己,挥了下手想要打开那只烦人的手,随便翻身调整了下睡姿,迷迷糊糊地嘟哝道:“妈,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不知为何,身体酸痛疲软不堪,就像是爬了几十层楼梯般,半点儿不想动弹。   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焦急的催促声:“少爷!少爷你快醒醒啊,到时辰去学馆了,老爷走之前可说了,您要再不去学馆就罚您跪祠堂了,您快起来吧!”   马丁叮脑子里一炸,猛地睁大眼“蹭”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啊!”随即因身后的痛胀感痛呼出声,痛得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抬眼打量四周,眼前这四五十平古色古香的屋子似曾相识但又绝不是自己那乱得如狗窝的卧房,马丁叮瞪着双眼惊恐地拉开被子看向被子里的身体,旋即又是一声惊呼,吓得一旁的书童也跟着惊叫一声,紧张地伸手碰了碰马丁叮,颤着声音问:“少、少爷,您没事儿吧?”   马丁叮瞪着眼呆滞地抬起头看向床前这个略摸十五六岁、一副古代书童打扮、相貌清秀、正用受惊的眼神担忧望着自己的年轻男孩,四目相对一瞬,马丁叮又是一声尖叫,抱紧了身前的被子往床角缩了缩,书童脸色大变,更急了,问:“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你、你是谁?”   “我是宁书啊,少爷!您可别吓我,您这到底是怎么了?”书童即怕又惊地望着自家少爷,不知道怎么一晚上时间,少爷就变成这样了,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更是兴致勃勃地和自己仰慕多年的骆家少爷相好的吗?该不是兴奋过头得了失心疯?要真是这样,那得怎么和老爷、夫人交待啊……   马丁叮自是不知宁书心里的想法,接着问道:“这是哪儿?我又是谁?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里是逢春阁的厢房,您是宁家三少爷宁昊,现在是万康八年,八月初三卯时一刻。”宁书一口气将马丁叮所有的问题全都答了出来,一边担忧地细细观察自家少爷的神情变化。   马丁叮又是一声尖叫,吓得宁书“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声唤道:“少爷,少爷您别这样,您可别吓我,少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呜呜……”   马丁叮喃喃道:“我一定是还在做梦,对,我还在做梦!”空洞的眼神转向宁书,“你,起来!”   宁书一喜,以为自家少爷正常了,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来,笑望着马丁叮:“少爷,您没事了?”   “来,打我一巴掌,越重越好。”马丁叮将脸朝宁书伸了伸。   “啊?”   “让你打你就快打!磨叽什么!”马丁叮怒吼。   宁书“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哭求道:“少爷,您、您这不是要小的死吗?您要真不想要小的了,您说一声就是,小的自裁便是了,怎么敢伤了您!”   马丁叮咬牙道:“好,你不打是吧?我自己来!”说完,扭过身子看了眼身后被白纱挡着的墙壁,往后挪了挪,双手提着被子还挡在胸前,深吸口气,没等床边的宁书反应过来,已重重地朝墙上撞去,这一撞用尽了马丁叮仅剩的力气,动作又快,丝毫不给宁书阻止的机会,“砰”一声闷响,马丁叮便头晕眼花地瘫倒在了床上,眼珠转了两转,轻喃一句:“真痛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书吓得大叫一声抱着马丁叮的头又是哭又是叫,好半晌,马丁叮才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头上的疼痛让他绝望,空洞的目光瞟过眼前放大的满是涕泪的脸,移向头顶白色的纱帐,嘴微张了张,说出一句:“难道这真的不是梦?”便又晕了过去……   马丁叮缓缓睁开眼,入眼的还是白色的纱帐顶子,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额头还在一阵阵发痛,他动了动手想要摸摸发痛的地方,立刻被人按住,耳边传来惊喜而苍老的女声:“昊儿?昊儿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这是要老身的命啊,呜呜……”   “老祖宗,您别哭,昊儿这不是醒了吗?”随着一把温柔的女声传来,转头看情况的马丁叮眼里映入一张慈祥雍容的中年妇人的脸,对方正半是痛惜、半是谴责地望着他,“昊儿,你还不快向老祖宗赔罪?你说你这大晚上的一个人走什么夜路,也不知道让骆风或是蓝恒陪着你?这下手要再重些,你让我……”说着,侧过头偷偷地抹了把眼泪。   坐在床头看不到脸的老妇人半怒道:“怎么要昊儿赔罪了?这干他何事?京城里居然进了凶残的贼人,还不都是府尹衙役们的问题?我一会儿就进宫去,非让皇上治了他们的罪不可!”老妇人一边说,一边紧紧握住宁昊的手来回地摩擦着。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嗔怪地望着宁昊:“你也是的,你即使要行破*身之礼也该当等到天亮后再回,怎么非要急着回来?你爹要没走,还不责罚于你?”   “他敢!”老妇人瞪了中年妇人一眼,“说起来,现在这个陈府尹不就是他指派的?等他回来,我倒要看他怎么跟我解释!”   中年妇人一听这话,再不敢指责宁昊的不是,小声和老女人赔着礼说着话。   这一老一中年的妇人在宁昊床头说了半晌话,中途又请了大夫进来给宁昊把了脉,大夫出去后就有丫鬟端了一闻就知道苦到掉渣的漆黑药汤来,在中年女人的胁迫和老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下尽数灌进了马丁叮的嘴里……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女人离开,马丁叮眼睛转来转去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心里略已有了定数,看来昨夜之事真的不是一场梦,而是自己这回是真穿到了自己挖的那个架空大□□的巨坑里,好死不死的更就穿到了最痴情、最悲情、最炮灰、最性福、最让人可怜,也最受人诟病的的万年小受、万年配角——南廷国两朝宰相宁庆之子,南廷国当朝国舅爷——宁昊身上……   作为三十大几的大龄剩女,绝不会有半点儿想死的念头,顶头顶上的隐隐作痛的青包,马丁叮忍不住腹诽自己直是笨得要死,这会子怕是被撞得有些脑震荡了,想这宁昊自打出生就一身病骨,要不是出生在宰相府里怕早已夭折,好死不死地被养大了,却又是个天生的万年小受,爱上谁不好偏是爱上那个终会因国事迎娶北滩毕翼国公主为正室,纳兴趣相投的西蛮横越国少将军为男妾的尚书府独子、南廷乐天公主独子的骆风!自己倒贴着死缠烂打与这骆风欢女子数次,最终却是敌不过骆风眼中的国事、真爱,只落得个心力交瘁差点儿嗝屁的下场。   想到宁昊在原文《京城四少》中的可怜可悲,马丁叮真是欲哭无泪,悲叹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竟好死不死穿在此地此身,不就是当初为了高点击率开了这架空大□□嘛,又因为河蟹关系不得不坑掉,宁昊这弱到随时可能嗝屁的身体也是为了增加狗血程度被生生造就出来,昨夜的亲身体验真是不得不同情宁昊一把,不,应该同情自己——现如今,自己已然就是宁昊,不知何时才能回归现实,脱离这充满□□的苦海……   为了理清这原文中自己没有写到的眼下的情况,宁昊召了一直守在屋中的宁书,细问自己晕过去后发生了何时,经宁书的告知,大致掌握了目前的情况,也不多言,闭了双眼静心思考之后的对策,只盼着凭借自己对原文的掌控,可以稍改一些宁昊将要面对的苦难,并暗暗祈祷坑神大发慈悲让他早日回到现实,到时候定会扭转乾坤给宁昊一个好的结局,随便将此坑填平,以防再有悲催之人落入坑中妄添怨恨。   宁昊的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弱,凭借着秘药的功效折腾了一夜,又自己重撞了头部,体虚加上脑震荡,使得他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方才恢复了些原气能出屋走动走动,这几日里,除了宁家的老祖宗,当今皇帝的亲姑奶日日来探视唠叨,宁夫人每天的三餐六药的逼喂,还有听闻自己受伤后前来探望的亲戚、友人,当然,京城四少的另三少——当朝太子爷乐正良、护国将军府二子蓝恒、尚书府骆风——也在当日便来探望过他,不外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当然,那日折腾自己的主角——骆风——是除外的,仅来的那一次竟是一直冷着脸,除了进门的一句问安,竟如自己欠了他几百万般连眼角余光也不给自己一个。   宁昊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又有些气喘,由着宁书扶着自己到凉亭中坐下,便见一名仆役朝这边奔了过来,一见宁昊便跪禀道:“少爷,蓝家二少爷和骆少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所以是第二章,因为原文第一章实在是太多肉,呃,发不出,见谅~~有兴趣滴亲亲请留个邮箱吧~   ☆、第三章   宁昊所在的时代是纯爱文写手马丁叮架空出来的南廷万康年间,南廷被设定为一个地广人多的强国,民风开放,男女、男男、女女之爱不禁不绝,当朝天子乐正善后宫仅有女妃十余人,却有男宠三百,那女妃仅为延续皇家香火、传承祖宗制定下的宫闱制度。   自打宁家大小姐宁昙十五年前诞下皇子乐正良被封后后,皇帝便再不近女色,成日与男宠为伍,而宁昙也乐得清闲,除处理后宫日常事务外,与自己宫中几名宫女更是保持着绝密的关系。   宁庆身为两朝丞相,在南廷可谓是有权有势,膝下两女一子,将长女送入宫中便是为了加固自家在朝廷上的权势,二女嫁于护国大将军蓝海,膝下亦有两子,宁庆直到四十多岁方得宁昊这一儿子,可谓是爱到骨子里,眼下所做种种皆是为儿子将来铺路。   宁昊即为宁家三少,也是南廷京城中最有权势的四个公子中排行第三,第四位自是当今太子爷、宁昊的亲侄儿——乐正良。   另两位公子分别是护国大将军府的二子蓝恒、尚书府独子骆风。   四人年龄相仿,兴趣相投,且深究起来都沾点儿亲带点儿故,比如说骆风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天乐公主,蓝恒的奶奶是骆风爷爷的胞妹,蓝恒的姑母是当今皇帝的妃子,自己母亲是宁昊的二姐、太子爷的姨母,宁昊的奶奶是当今皇帝的亲姑奶天虹公主,宁昊的大姐是太子爷的亲母,当朝皇后……故四人打小便结伴同玩,亲如手足,偏偏宁昊是个天生的基佬,自幼就对骆风一往情深,有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向着自家俩亲外甥,总爱以长辈的风范先分给骆风,可谓是极尽讨好之能事。   而骆风偏就对这个小长辈无半点情爱之心,对于他的热情向来只冷淡接受,从不回报,此次逾礼成欢,也因宁昊的一再坚持和一旁蓝恒的劝说,方才勉强同意。   自宁昊成人礼后第二日,蓝、骆两位公子便约了宁昊到逢春阁——南廷京城内最大的官营阁坊,女倌男伶一应俱全——为他行另一种意义的成人礼——破身(南廷习俗,凡年满16者皆需行成人礼,成人礼视家族背景有简略、繁琐之分,富贵人家在成人礼必后三日内会另行破身之礼,此礼由年长玩伴陪同完成,长辈亲戚勿需参与,也算是成人后的必经之性教育),谁曾想宁昊对骆风痴心一片,竟是谁都不要,坚持要与骆风欢好。   蓝恒倒也无所谓,宁昊对骆风的感情打小他就看在眼里,也不觉奇怪,骆风起先并不同意,毕竟他很清楚自己对宁昊并无半点情爱之心,终是耐不住蓝恒在旁的劝说加调侃以及宁昊期望、巴望、可怜兮兮的眼神外加摆出长辈谱来软硬兼施,骆风最终成全了宁昊,起先还强忍着被迫服下的秘药药性小心翼翼地行之,哪知道这小长辈在第一次晕厥醒转后竟然连连惊叫,满口糊言,骆风因药物作用激发的性致被他的娇作引爆,以至后来含怒惩罚似地一通折腾,直到药性完全解除,骆风再不看一眼累得昏睡过去的宁昊,自顾自走了。   第二天到学馆发现宁昊没来,想到这小叔身子本就比一般人弱些,昨夜他自己也用了药,一夜的折腾下来,这回子起不了身也是正常,于是也没太在意,到放学后和蓝恒一起在“汇天下”食馆里与太子吃饭,才听说宁昊昨夜遇了劫匪头被打破,险些没了性命,当下就奇怪了,昨天晚上他明明和自己在一起,自个儿半夜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睡觉,什么时候遇了劫匪了?仔细想来,昨夜自己也没对他动过拳脚啊,怎么就险些没了性命了?难道是这药力太强?可也不至于伤了头啊……   蓝恒一听这话,当下便别有意味地拿眼去瞥骆风,乐正良倒未在意,自顾自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大中午的,宁家老祖宗跑到乾坤殿上演了好大一出,直到皇上无奈,罚了陈府尹半年俸禄,责令三个月内破案才算作罢,这在朝庭和后宫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乐正良扫过两位哥哥,说:“哥,吃过饭我们去看看我舅舅吧?”(这三人论辈份都低了宁昊一辈)   蓝恒拿眼睨着骆风,抿着唇没接话。   骆风脸色已不是太好,悻悻地说:“他即没死,看他作甚?”   “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乐正良有些急眼了,“怎么说他也是我们长辈,何况他平日里有好玩的好吃的也都最先想到你,这回子你怎可说这胡话?他要真有个好歹,你我心里又能好过?”纯真的少年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蓝恒连忙打圆场道:“唉,你风哥哥这不也是心痛嘛,怪只怪小舅舅他平时也不好好学武,身手弱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这回啊,我们去得好好说说他了。”一边连连对骆风使眼色。   太子爷望着骆风问:“哥可真是这意思?”   骆风瞪了蓝恒一眼,不甘不愿地点了下头,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一口干掉,将杯子往桌上一驻:“我出去方便方便。”   蓝恒也忙起身:“唉,等等我,下学后还没去过茅厕。”说着,对太子爷点头示意下,跟着骆风出了厢房。   “汇天下”是京城最大的食肆,上下三层楼,一楼是开放式大厅,厅中有个圆台,每日里每天餐时便有歌舞姬表演助兴,二、三楼为包厢,分以上、中、下三个档次,以供不同身份的客人不同需求,京城四少所包的包厢自是“汇天下”最好的包厢——位于三楼北侧的牡丹房,房内以五折碧石屏风隔断,西侧供客人吃饭、听曲,宽敞舒适,东侧摆放寝具,方便吃饱喝足的客人休息,床脚处另有一三折锦绣屏风,后面另有空间,备有漱具、澡桶。   骆风这回子不在房内方便,却是出了房门便往西走,走廊尽头设有公用漱间,蓝恒以为他真要方便,紧跟在后面往西侧去,谁知骆风走到走廊尽头却不转入漱间,而是半趴在栏杆上望下大厅的歌舞台。   蓝恒奇了闷了,上前问道:“唉,你昨天不会是兴奋过头了吧?”   骆风拿眼扫了蓝恒一眼,蓝恒只觉得脖子后头冷风吹过,不由地缩了缩脖子,舌头有些打结,瞪眼结舌地看着骆风的侧脸。   “不是我干的。”骆风突然轻声道。   “啊?”蓝恒一时没反应过来。   骆风扭头又瞪向蓝恒,蓝恒连忙摆手说:“得得,你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我还不信你?”顿了顿,又问,“那你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知道。”骆风心不在焉地说。   “你今天没和他一起起来?”   骆风看着大厅圆台上的表演,不紧不慢地说:“没有,我昨晚差不多寅时初就走了。”   “嗨!”蓝恒忍不住白了骆风一眼,“你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小舅舅不说是我们长辈,就他甘愿被你……咳……”蓝恒被骆风一瞪,连忙将到嘴边的字吞了回去,“就算你不送他回去,怎么说,你也该待到早上和他一起离开吧?”   “我不想。”骆风冷冷地说。   蓝恒又翻了个白眼,心知骆风对宁昊的感情不及宁昊对他付出的百分之一,这感情的事,是谁也说不上的,怪不怪自家这小舅舅太没眼光,喜欢谁不好,偏偏爱上这么个南廷第一硬直男儿,能吃到他也算是今生无憾了吧。好在他也知道骆风从不说谎,既然他说宁昊受伤的事与他无关,那肯定就是没关系的了,硬要扯上关系,也只能说骆风没风度,这春宵一过就溜之大吉,害得小舅舅无故受罪。   蓝恒三人登门问安时,宁昊晕晕沉沉的也没什么话说,三人没待上一会儿,便告辞离开,转眼过了半月,乐正良亲来相约蓝、骆二人前往宁府看望宁昊,蓝恒也有心去问安,倒是骆风并不太情愿,但也不好撇了太子的请求。   三人随府役进入后院,便见宁昊正坐在凉亭中闲坐,乐正良当即快走几步笑盈盈坐到宁昊身侧问:“小舅舅今日气色好多了呢,头伤可还痛吗?”   宁昊睨了眼冷着脸走在最后的骆风,笑着回应乐正良:“我这身子骨实在太弱,这几日躺得久了,竟还有些酸痛起来,这会儿出来坐坐,倒是好得多了。你们今日怎么来了?”   蓝恒已走上前来,打了一揖笑说:“看到小舅舅恢复健康我们做晚辈的才心安些,那日见小舅舅虚弱成那样,真真是要担心得不行。”   宁昊笑了笑,看眼冷着脸朝自己打揖问安的骆风,应了一声使他们坐下,转头只顾和心性耿直善良的乐正良讲话,蓝恒不时插上几句,反倒是骆风,一直冷着脸,心头计较着宁昊真正受伤的原因。   ☆、第四章   宁昊此刻是兴奋的,激动的,那日三人来探望时自己头晕眼花的也未曾看清除骆风外两人的相貌,此刻能亲眼看到自己文中人物的面貌,宁昊心里有几分自得,这主角骆风自是不必细说,确实不妄成为自己笔下最得宠的男一号,相貌那是不必说了,穿越来的那夜还亲身体验了对方充沛的体力和诱人犯罪的身材,也不怪自己写到后来竟有些觉得无论男女都不配站在他身边了。   至于乐正良和蓝恒,太子爷自是长得皮光水滑,美艳程度绝不亚于女子,那水汪汪的小眼神儿,配上出自皇家天生的威严气势,不知要令天下多少男女为之倾倒,要在现实中真有这么一少年,估计一出道便是让众人流着口水追捧的顶级小鲜肉。而蓝恒出身将门,年龄只略长骆风几日,打小便随父兄习武,古铜色的皮肤,配以深轮廓的五官,真真是英姿飒爽,男人味十足。   三人三色,各有特点,宁昊花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名美男,暗忖这穿越看来也不全是坏事。   此刻乐正良问起宁昊受伤当日的情节,宁昊虽早已从宁书口中知晓宁书所编出的谎言细节,但怕说多错多,倒说宁书来讲。   宁书倒也机灵,打从出生就住进了宁府,和宁昊吃着同一个妈的奶一块长大,虽说两人身份有别,但略为年长三日的宁书比起宁昊来更显性子成熟,心思缜密,打小就被教育事事以少爷为先,以少爷为重,因此当宁昊拿头撞墙出了大事后,宁书吓得不行,这少爷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命赔了也就赔了,连带着骆、蓝两家的少爷怕也落不得个好,好在宁昊那日早被掏空了身子,这一撞也只是些皮外伤,只是虚脱地晕了过去,宁书一边急召了逢春阁阁主来帮忙,一边开动脑子,与这极会看人眼色的阁主商讨出一个法子来,先由着阁主在自己身上弄出多处伤痕来,又赶在这天色还尚早的情况下,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儿宁书就抱着服了秘药昏睡中的宁昊当街哭嚎起来,见人便说自己和少爷被从小巷子里突然蹿出的劫匪给用了迷药劫财伤了人。   此刻便将早已编得纯熟,说了不下十次的故事绘声绘色讲了出来。   乐正良心性纯善,这皇宫之中又仅他一男嗣,自小便是被层层保护着不知人间丑恶,自是对宁书的讲述毫无怀疑,不时还跟着情节的起伏或惊讶,或痛惜,或气恼,不时还抬头同情地看看一脸陶醉、目光在自己和蓝恒面上游移的小舅舅。   蓝恒自是知道那夜前半段的事,后面的事仅是听了些传闻,此刻听了宁书的讲述,心中存了些许的怀疑,拿眼去看骆风。   骆风更是一脸不信,先不说这京城的治安,虽不至于夜不闭户,但当街抢劫,还伤人的,那必是不会有的,当今皇帝虽然喜好男色,但在治国上却是有些手段的,自他登基以来,便实行了许多惠民政策,使得南廷国内国富民安,即便是五年前南廷辖地遭受多重天灾,外加西野来犯,京城驻军被调派出大半,京城内也未曾出现如此恶性抢劫伤人事件,也难怪宁家老祖宗听说自家爱孙是被抢匪打伤,会发那么大脾气。单只是宁书的身手,普通人又怎近得了这主仆二人的身?还伤成这样。   等到宁书讲完,骆风不动声色地盯着他问道:“你们是几时从逢春阁出来的?”   宁书一愣,拿眼去瞅自家少爷,见他双目放着色光,也不知在想什么,知他是帮不上忙了,支吾两声,硬着头皮说:“回骆少爷的话,我和少爷是卯时离开逢春阁的。”   骆风玩味地与蓝恒交换一个眼色,也没再追问,转头去看宁昊,见他正痴迷地盯着蓝恒的脸看,不由心里一阵不舒服,沉了脸色问道:“小叔可是头又痛了?或是有哪里不适?”   宁昊只顾着看蓝恒,在心里各种YY,竟也没听到骆风的问话,几人等不到答案都齐齐看向他,蓝恒被他盯得脸一下红了,心道:这小舅舅不会是脑袋被打坏了吧?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动:“小舅舅,你没事儿吧?”   宁昊一愣,回过神来,见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面上一红,清咳一下拿了茶杯喝了口,镇定下心神,扯起一个微笑看向一旁心痛地看着自己的乐正良:“我没事儿,没事儿。”又扫了眼另两人,看向宁书,“讲完了?”见宁书点头,他又呵呵一笑,太子爷已经不忍地拉起宁昊的手安抚道:“小舅舅,您看您这伤得,可得当心啊,要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要说,我叫洪太医来给你看看可好?”   其实宁昊这头上的青肿早就消了,此时都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别别,”宁昊连忙阻止他,这半个月来他天天被半强逼半威胁地喝了不知多少苦得天怒人怨的中药汤,吞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啥东西做成的药丸子,还有那些带着奇怪气味的所谓名贵补汤药膳,要再来个太医,还不知要给开什么样的东西来呢,“这府里有大夫看着,放心吧,我没事儿,没事儿。”   “您要没事儿就好了。”乐正良宁书所言是深信不疑的,此刻对宁昊是真心痛,甚至暗怪父皇对府尹的惩罚太轻。   蓝恒和骆风心里打着别的算盘,有乐正良在场也不好多问,又在屋里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宁昊还没满够眼福,私心里不想他们这么快走,便说:“我这些天受伤缺了课,恒儿可愿留下来给我讲讲?”眼睛巴巴地盯着蓝恒,他不是不想留骆风,只是一想到今后终会被他弃之不顾,加上那夜那场“坦诚相待”,要他现在就和他独处一处,还真有些接受无能。   蓝恒万没想到宁昊会出言留自己,而不是骆风,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指着自己鼻子尖道:“我?”又看向一旁面色僵硬的骆风。   宁昊眨巴着眼睛点点头:“是啊,就你,难道你不听小舅舅的话了?”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蓝恒咽了咽口水,实在不知道这小舅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突然会对自己感兴趣?蓝恒倒也不是什么直男,但对自家小舅舅却也是没有半点想法的,一是打小就知道他对骆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心思,二是清楚两人之间这辈分、亲缘关系,南廷虽不禁男男,但这夹杂着血缘至亲的关系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这四人之间说起来,也就骆风和宁昊没有直接的亲属血脉关系,要不然他也不会对他俩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偶尔还给牵牵线什么的了。   “小舅舅,您看您这伤也还没好,要不等您好些了,我再来给你补课?”蓝恒说。   “你们先回吧,我给他讲。”没等宁昊说话,骆风冷冷说道,眼睛死死盯着宁昊,看得宁昊的小心肝颤了颤,想起骆风那日的勇猛,有些胆怯地望着骆风结巴道:“不、不用,还、还是恒、恒儿陪……”后面的话在骆风的瞪视中咽了回去。   蓝恒看看骆风,又看看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作声的宁昊,在骆风的瞪视下笑道:“让阿风给你讲得了,他的文章学识一向比我好。”伸手拉了呆愣看着突然表情变化的两人的乐正良就往外走,宁书看了眼自家少爷,出于礼节,不得不跟着太子和蓝恒出去相送。   等到三人走远,骆风冷眼看着恨不能将自己缩作一团的宁昊问:“现在没人了,说说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宁昊一听骆风的语调,猜到他对宁书编的那套说辞肯定是不信的,可自己总不能当着他面承认是自己撞的吧,到时候他问自己为啥要撞墙,还撞得这么狠,自己该怎么说?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宁昊?说自己是写这个文创造出他们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说自己是因为弃了这个世界所以被掉坑里的怨魂诅咒穿越来的?那八成会被眼前的男人拿眼瞪死。   见宁昊没答话,骆风又低沉着嗓音问了一遍。   宁昊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抬着盯着骆风说:“还能是怎的?被你干得四肢无力,摔床下撞的呗!”   骆风万没想到宁昊竟会说出这样的理由,一愣下竟有些无奈,伸手想去抚抚宁昊早已恢复光洁的额头,却被惊吓到的宁昊缩身躲开,不禁苦笑一声,说:“小叔这身子本就不好,何不小心些?”   看到骆风眼内闪过的一丝温柔,宁昊竟有些心悸,紧咬着唇不敢答话。   骆风以为宁昊这是难为情,也不再逼他,说了些安慰的话,宁昊都是心不在焉地应着,双手在桌子下面绞得紧紧的,脑子里全是那夜的景象,直逼得宁昊面红耳赤,一点不敢正视骆风,只盼着这人快些离开才好。   两人尴尬地对坐了好一阵,眼见宁书终于回来回来,骆风方才起身告辞道:“小叔这身子还未恢复,便好生休息些日子,小侄先行辞退。”   ☆、第五章   蓝恒和骆风坐在“汇天下”厢房内的桌边,边喝着酒,蓝恒边将昨日送走乐正良后从宁书嘴里套出的实情告诉了骆风。   骆风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只顾喝酒,蓝恒看不下去了,急切地问道:“唉,我说阿风,你那夜到底对小舅舅做了啥?他怎么一醒来就寻死觅活的?你该不会……”后半句话被骆风的瞪视给吓了回去。   骆风放下酒杯,眼望向窗外,思量片刻后转过头来盯着蓝恒看,看得蓝恒心里直发毛,正待说点什么,却听骆风说:“或许,这就叫得到后便不珍惜了吧。”苦笑一下,自斟了杯酒一口闷下,“这也好,本来我对他也没什么情义可言。”原本还对宁昊心有歉疚的骆风,在得知宁昊的头伤竟是自己撞偏说是因四肢无力摔的后,更是对宁昊有了些许恨意。   蓝恒想想也是,两人虽说没有直系血缘关系,但两人都是家中独子,今后都必然要为家族的延续出力的,现在分开那是最好不过的,反正现在小舅舅也了了心愿,总比以后为了家族相互伤害来得好。   他拿起酒壶给骆风斟满,又给自己倒了杯,举起杯子对骆风道:“你也别往心里去,小舅舅打小就疯疯颠颠的,或许也是一时兴奋过头才做出这般事来,来,我哥俩喝。”一口干掉杯中酒。   又过了几日,宁昊终于在大夫的保证下被老祖宗解禁回学馆读书,“鸿鹰学馆”为南廷官立学馆,专为世家子弟、千金小姐们求学之所,宁昊神清气爽地带着宁书大摇大摆地走在学馆里,看哪儿哪新鲜,虽说这地方是在他的指下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但当文字变成现实,总是让人兴奋、新鲜,一路上遇到不少公子哥带着书童穿梭于学馆之中,时有上前关切询问他身体安好的人,或是借机套近乎的,宁昊都笑笑地与人攀谈说笑。   宁昊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来了,那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活就活得舒坦些,依原文中宁昊因打出生便得了场重病,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打小就刁蛮任性脾性古怪冷傲不爱与人亲近的性子,本是除蓝恒和乐正良外没啥朋友的,也因此才最终被骆风各种厌恶,如今宁昊不再是原来的宁昊,他这内装来自现代、即腐又宅、没啥男人缘的三十大几大龄剩女魂的宁昊,可得好好享受享受这个世间的美好生活。   宁昊这一转变,不到半日就在学馆里传了个遍,都说宁家三少爷因为被劫匪伤了头,这性子完全变了,好相处多了,到了午休时,便有两个世家公子带着书童来找宁昊,邀他一起用餐。   正在和宁昊讨论今天吃些什么的蓝恒奇怪地打量来人,一个是王御使家的大公子,名唤王悦,另一个是禁军统领崔统领的二儿子,名唤崔长水,这两人向来交好,和蓝恒也有一些交情,但与向来傲慢架子大的宁昊和冷傲的骆风却无太多交集。   因为来人是直奔宁昊来的,蓝恒也不好插嘴,只拿眼看着宁昊等他决定,骆风站在一侧也不出声,宁昊竟笑眯眯地一口应承下来,这让蓝恒吃惊不小,连忙转头去看骆风,骆风本就僵冷的脸色,此刻更为冷硬,当即道:“既然小叔有其他去处,那我便先告辞了。”   王悦是个油滑的人,父辈都是同朝为官,早想与这京城四少建立交情,也好为自己将来子承父业打下坚实的基础,只是以前几次示好都被挡下,私下里也听了不少蓝恒的劝告,便也没再纠缠不放,如今一听说宁昊转了性子,来不及知会蓝恒,便想来碰碰运气,不想他竟真一口答应下来,刚在心中升起的些许兴奋,就被骆风的话打灭,忙转身冲骆风一个长揖,道:“骆兄何出此言?不如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骆风冷冷回一礼,道:“小弟还有事,便不打扰王兄了。”说完,转身就走。   蓝恒见骆风这样,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看看一脸尴尬的王悦,又看看不以为意笑得没心没肺的宁昊,最后决定还是留下来看着这脑子有问题的小舅舅为妙,于是说:“王兄不必介怀,阿风他确有些私事要待处理,我们就不管他了吧。”   王悦一听,也不便多说什么,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说:“即如此,那就请两位随我二人来。”   王悦和崔长水在学馆旁的长乐居中定有长期包厢,步行不到十分钟便到了,崔长水留在楼下吩咐布菜,王悦引着二人上了二楼包厢,马上有小二送上茶水洁面布巾。   蓝恒环视屋内环境,这长乐居本是官家驿馆,后因与学馆毗邻,为方便学馆中家住较远的子弟、小姐食宿,便改为学馆附属官店,又征用了附近几户农家,多建了几间房,而这主楼的雅间仅八间,皆被朝中权势较高的子弟包租了下来,平日时便在这里定餐、午歇。   蓝恒三人都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又有世袭的爵位,自是不便与普通子弟为伍,因此包厢定在离学馆半柱香路程的“汇天下”,蓝恒虽说与眼前的两位多少有点交情,但也未曾来过此处,此刻蓝恒倒觉这长乐居的包厢虽比“汇天小”的小些,也不失雅致,窗外便是荷池,远景一片青山环绕,与汇天下相较倒也无不及之处,便说:“王兄,此处倒也雅致,可是在此长期住下的?”   王悦一边给两人斟茶,一边笑说:“雅致又怎比得过汇天下的雅间?蓝兄抬爱了。我也是看这里景致还过得去眼,方才租住下来的,还望两位兄台不要嫌弃。”   “这里挺不错的啊。”宁昊此刻在屋里走了一圈,心想这地方要放到现代去做个农家乐,那生意铁定暴好。   王悦连忙又谦虚几句,崔长水此刻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仆女,端着各色冷盘、糕点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功夫,大圆桌上便布满了各种精致菜点,王悦和崔长水可劲地招呼二人吃喝。   宁昊倒也不客气,对于这些天然绿色无污染的食物那是喜欢至极,自穿到了这文里,这一顿可算是他吃得最丰富的一餐了,躺在床上的半个月里,除了大小便,老祖宗连床都不让他下,更别说出门了,每日里除了苦得掉渣的汤药,就是各种味道奇怪的补汤,再不然就是淡得嘴里能生出鸟来的各种粥,等到能下床出屋了,这膳食也不见改善,依旧是淡而无味,苦得想吐,大鱼大肉更是久不得见。   看到宁昊如此给面子的大吃大喝,王悦和崔长水那是笑得个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问够不够吃,见宁昊对哪样菜有兴趣,便又让再追加一份,蓝恒和宁书在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宁书还不时小声提醒宁昊注意脾胃,宁昊哪管那么多,这几天的不幸都要先从这一桌子菜上补回来。   等到宁昊停下筷子,舒服地摸了摸自己鼓得像西瓜的肚子,王悦忙问:“宁爷可吃好了?要不要再来份红粉佳人?”这红粉佳人是用上好的葡萄汁发酵调以鱼胶加鸡蛋清酿造而成,酸甜中还带点儿酒香,也是这次宁昊吃得最多的一样菜,连吃了三份。   宁昊接过宁书递来的擦手巾,先擦了下嘴,说:“不了,我已经吃得很好了,你们慢用。”志得意满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众人。   这些世家子弟平日时都是好吃好喝惯了的,点一桌子菜吃到结束和没吃过也差不了多少,刚才也都一因宁昊一直在吃只能喝着酒作陪,见他吃好了,又谦虚几句后便招呼仆女们进来收了桌子,奉上茶点。   王、崔二人此番邀请到两位公子,自是极尽讨好之能事,看出宁昊对新鲜稀罕的玩意兴趣昂然,便把自己说得出来的稀罕物都巴巴地讲给宁昊听,等崔长水谈到他有次随兄长到过的一间私坊——闭月馆——中的见闻时,宁昊兴趣更浓,这闭月馆他还是有些印象的,在文中提过几次,原文中有个绝色男配便是出自闭月馆,不过在文中的出场时间还要等上一段时日,此刻听闻,忙说:“这闭月馆是不是即有美女又有帅哥,个个美艳动人,身怀绝技?”   “是的是的,”崔长水忙道,“宁爷也知道这私坊?”   蓝恒忍不住拿异样的目光看向宁昊,这小子刚行了成人礼没几日,怎么就知道这连自己都未曾听闻过的私坊了?   宁昊想到笔下人物,一脸陶醉地说:“闭月馆久负盛名,自然是知道的,两位兄长,何时能带小弟前去一游?”   崔长水和王悦互看一眼,崔长水笑说:“那样的地方自是不方便宁爷此等身份的人亲自前往的,不过后日便是小弟的生辰,介时如宁爷方便,可前来坐坐,我自会将人请来让宁爷一观。”   宁昊抚掌笑道:“那自是极好的,极好的,哈哈,那就有劳崔兄了!”   蓝恒忙拉了拉宁昊的衣角,小声提醒他:“后日是乐天公主的寿辰,你忘了?”   宁昊一愣,别说这位公主寿辰,他连这位公主是谁都不知道,呆呆看向蓝恒。   蓝恒怒瞪他一眼,又提醒道:“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忘了!”   宁昊一脸恍然,还是对这位乐天公主没啥印象,倒是王、崔二人看到蓝恒与宁昊低语,猜测必有原因,两个交换一个眼色,崔长水忙道:“若宁爷和蓝兄有事,我们便改日再约便是。”   宁昊哪管那么多,撇开蓝恒忙说:“没事没事,你记得把人请到,回头我必会前往恭贺你的生辰。”又小声对蓝恒说,“放心吧,大不了我晚点儿过去,误不了事的。”   ☆、第六章   宁昊旁敲侧击地从宁书嘴里套出了乐天公主的身份信息,坐在房里一个劲的长吁短叹,被忘掉的故事情节在脑中浮现,原文中宁昊第二次自动献身就是在乐天公主生日那天,原文里对□□描写很细,对于公主寿辰的事仅是几笔带过,所以记忆中宁昊的第二次是在一次骆家的家宴上故意装醉,借机摸进骆风的房里等他……   宁昊心想,虽然原文里是这么写的,可现在的情况明显和原文是不太一样的,至少第一次时宁昊没有自残,事后虽说在床上躺了几天,之后更是天天跟屁虫似的跟在骆风后面跑,几次勾引不成才在家宴时装醉行凶,现如今,只要他不装醉进骆风的房,不去缠他,这事儿肯定就能过去了,一想到刚穿来那夜的凶残,再忆起原文里宁昊第二次□□得十天没能下床的情景,宁昊便不寒而颤,打定主义,到时候一定不会让情节实现。   从蓝恒口中听说宁昊在自家母亲生辰当天还要去给崔长水贺寿,骆风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来,也不多言。   蓝恒用肘撞撞骆风,悄声问:“阿风,你该不会心里有啥不痛快吧?”   骆风白了他一眼:“我有啥不痛快的?他要胡闹让他闹去,关我屁事。”   蓝恒望着骆风冷得如冰石的脸,心道:还说没有不痛快,这该不会是真对小舅舅上心了吧?我的妈,这是要死啊!   乐天公主寿辰当天,恰逢学馆休学日,宁昊早早起床便带着宁书到街上给崔长水选礼物,他今日最大的目标当然是前往崔府看美男,随便也得给人家主人表示表示,以感谢他为自己提供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逃离骆风的借口。他是计划好了,等午饭后就先去骆府,然后等到家宴时早早装醉就可以带着宁书溜出骆府前往崔府,想到以他如今的身份,去迟了也不会有人敢责怪的。   如今宁昊已然成年,宁庆又在他受伤当日按计划前往东岭迎接东卫国的使团,也因这个缘故,他穿越来自残的当日才没有遇上宁庆,此次骆府家宴,宁昊便是宁府的代表,即使宁庆没有离开,也不一定会亲自前往为晚辈庆生。   午饭后休息了会儿,宁昊便在宁夫人的催促下乘着马车带着宁夫人准备好的贺礼前往骆府,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前往骆府,一路上依旧充满了好奇,看街上什么都新鲜。   等到了地头,门房一看是宁府的小爷来了,忙招呼着进去,一路有小斯传报进正堂,蓝家和太子爷此刻也都已到了,还有些别的亲戚家眷一听到通报,屋里人都起身迎了出来,打揖招呼声络绎不绝,一袭劲装的护国大将军蓝颜更是大着嗓门上前一把搂住宁昊的肩膀,边拍边说:“昊弟这身子骨还是这么弱啊,哪日得空,倒是来跟为兄的我学点儿防身的招式,以防再被那些贼子伤了去!”   跟着他出来的夫人骆晏白了自家夫君一眼,拉过弟弟关切地问:“小弟,你这伤可还碍事?”   宁家三少爷受伤的事在京城里传得是沸沸扬扬,自家亲姐姐自是上门关心、看望过的,宁昊为防说多错多,皆以装睡将人都打发了去,因此这回子一见面,一众亲戚便都围上来关心询问。   宁昊憨笑着一一应付过去,作为长期相伴的伙伴,蓝恒和骆风不免被自家老爸们当众责备,蓝恒还插科打诨一番,骆风则自宁昊出现便一直冷着一张脸,被自家父亲责备也只是恭敬谢罪,无丝毫越规之举。   一番慰问完毕,又在正堂里闲叙了会儿话,见这被邀的人也都到得齐整了,乐天公主吩咐下去准备开宴,众人移至宴堂,与乐天公主等人同辈的宁昊死乞活赖地非要坐到晚辈们那边去,在场的人也都习惯了他的性子,不作强求,各自叮嘱自家孩儿照顾好这位小爷便了。   酒过三巡,小辈们一一上前给公主敬酒贺寿,作为与公主同辈人中年龄最小的宁昊等哥几个说完贺词后也有样学样地端起酒杯毕恭毕敬地朝主座的公主说:“今日公主寿辰,小弟我祝愿公主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青春永驻,幸福永享,小弟先干为敬!”仰脖一口闷掉杯中酒水。   对于这宁家三少的性子屋里人都再清楚不过,说不上不好,但是向来不善言辞,沉默至极,特别是这种宴会上,向来一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这回子这一番话说得别有味道,竟让一屋的人都呆住了,骆风更是疑惑地望向他,半晌,骆晏轻笑道:“没想到小弟这刚行完成年礼,这嘴,倒是变得像灌了蜜似的。”掩嘴轻笑着看向主座的公主和骆清夫妇,身旁的蓝颜也跟着豪声笑说:“三弟如今成年,果然与幼时不同了啊!哈哈……”   宁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说,这能算个啥,怎么说老娘也是靠码字吃饭的,怎么也不能比你们的词汇贫乏?   公主这边端起杯子朝宁昊敬了敬,轻啜一口后放下:“承三弟吉言。”   贺寿礼毕,宁昊便开始琢磨着怎么溜出去,眼看那几桌夫妻档闲话着家常,蓝恒和骆风说着话喝着酒,身旁的乐正良则在自己耳边叨叨絮絮地说个没完,随口敷衍他几句后,突然扶着额头说:“小良啊,舅舅有点儿头晕呢。”   乐正良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扶着宁昊的手臂轻声问:“小舅舅,你这伤还没好?那快别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宁昊假意推脱说:“别别,公主生辰,你这么早离席不合规矩,让我靠着你休息会儿。”说着,就往乐正良身上靠。   乐正良急道:“哪可不行,您身子重要。”说着,起身朝正聊得开怀的主席众人抱揖一礼道,“姑母、姑父,我小舅舅旧疾未愈,这回子有些不胜酒力,我先送他回去。”   在座众人除蓝家外还有几家也都是骆家的至亲好友,一听这话,齐齐关切地朝这边望了过来,公主和骆晏更是离座朝这边走了过来,公主说:“三弟可是头疾又犯了?我这就召太医来看看可好?”   宁昊的目的是先行离席,赶往崔家,哪肯让她召太医来看,连忙假装强打了精神起身说:“不敢劳烦公主殿下,小弟回去休息会儿便好。”   宁晏过来扶着宁昊半是宠溺半是担忧说:“小弟,你要不舒服就别喝这么多酒,要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向老祖宗交代?”   这宁昊出生时,宁家两位小姐已各自成婚,虽说姐弟并未长期相处,但毕竟是同胞弟弟,加上每年回家省亲时父母、老祖宗的耳提面命,年岁又和自己孩子相若,向来便将他视为儿弟,即像自己孩子,又是弟弟,各种宠爱绝皆比对待自己两个亲儿更甚。   宁昊连连摆手,说:“让二姐担心了,小弟实在难安。”   宁晏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公主:“不如就让我送他回去吧。”   宁昊不待公主答话,抢先说:“别别,二姐和公主难得一聚,今日又是公主寿辰,小弟本不该扰了众位雅兴,还是我自己回去便了,二姐不必担心。”   蓝恒一看宁昊的架式,就知道他想干嘛去,自己对崔长水所说的那个私坊艳色也有些兴趣,当即朝骆风使个眼色,起身打揖道:“母亲,不如让我和风弟送小舅舅回去,您陪着众位长辈说说话。”   公主见蓝恒这么说,便拍了拍身旁宁晏的手说:“那就让风儿和恒儿一起送三弟吧,他们小的间也没什么隔骇,倒是和我们一起显得拘束了。”又看向自家儿子,“风儿,你照顾好小叔叔,不必急着回转。”   骆风本不想去,这会儿公主发下话来,加上旁边蓝恒不停的打着眼色,不得不起身领了命,过去和蓝恒一左一右扶了宁昊就要走,一旁的乐正良急了,冲公主和宁晏撒骄道:“姑母、姨母,我也去送送小舅舅!”   两人相视一笑,也知这太子在这儿是坐不下去了,眼看着两个哥哥和小舅舅离开,自是要跟了去的,公主转头冲乐正良笑说:“去吧去吧。”   一出骆府,宁昊还未开口支开跟着自己的三人,蓝恒便说:“行了,都已经出来了,你还装啥装?是不是去崔家啊?”放开了扶着宁昊的手,骆风也不着痕迹地放了手。   紧跟着跑出来的乐正良听到这话,惊奇地问:“小舅舅不是头痛吗?怎么要去别处?可是那里有好的大夫可以帮小舅舅治疗头疾?”   蓝恒抡了太子爷一眼,说:“你傻啊,你小舅舅哪是什么头痛,那是心急的。”   “啊?”乐正良不明就里的看着一脸尴尬的宁昊。   宁昊轻咳一声,掩下面上的尴尬,摆出长辈的风范说:“恒儿真是深知我心啊,即如此,那我们便在此别过,你们仨爱上哪儿玩上哪儿玩去,可别搅了小爷我的兴致。”   “那可不行,”蓝恒强势地说,“我们可是答应了母亲要亲自送你回府,在你踏进骆府之前,可别想甩掉我们。”说着推了推身旁一言不发的骆风一下,“阿风,你说是也不是?”   骆风抿了抿唇,紧绷着脸对宁昊说:“小叔还请上车回府吧。”   宁昊把眼一瞪,说:“我就不回去,哼,你们爱跟着就跟吧。”转身爬上马车,蓝恒拉了乐正良一把,紧跟着爬了上去,骆风站在车外却不动弹。   蓝恒见骆风不上车,把头伸出车门外招呼道:“阿风,你还发什么愣,快上来啊!”   骆风冷淡道:“车厢太小,我还是骑马吧。”着人牵了马出来,并对来人交待一番,此去可能会晚一些回来,让仆人回禀公主知晓。   ☆、第七章   崔长水的寿辰宴席自是不比乐天公主家宴等级,只是邀了些相互交好的官家子弟前来,家中的父母长辈早已在晚餐时将生辰礼物给了他,其父崔明珠随口问了下自家儿子都邀约了哪些世家子弟,崔长水并不确定宁昊是否会前来,也没向父亲提起,崔明珠不疑有他,只叮嘱注意些礼数,便进宫当值去了,其母王久茹和祖母陈召英都早早回各自屋子休息去了。   崔长水按约拜托兄长崔长禄请来了闭月馆一众女倌男伶,酉时便已入府,一干相好的公子哥也相续到达,王悦一入府便问崔长水宁昊可曾到了,听说还未到,便一直翘首以待,到酉时二刻,邀约的公子哥们也都到齐,一一在后院早已备好的席位上入座。   崔长禄眼看着众人都已落坐,忍不住问自家弟弟:“你说宁家三公子会来,可告知了他时辰?”   崔长水也是一脸的焦虑,说:“说是说了,不过今日是乐天公主寿辰,他必是先去了那边才能来我这儿,我也不好与他确定时辰。”   “那现在怎么办?等还是不等?我可是因为你说他要来,才花重金包了闭月馆所有人等过来助兴的。”崔长禄责备地瞪着自家弟弟。   一旁的王悦忙解围说:“要不先让大家行行酒令,玩些把戏,宁爷即答应了我们要来,那定是会来的。”   崔长禄无奈,也只得先行如此。   十来名二十岁上下的世家公子们在后院里喧闹着玩开了,有先来看到过闭月馆人员的公子心里暗忖着这崔家兄弟是在唱哪门子戏,即请了助兴的人来,怎又不见出来?   因此在玩过一会儿后,有人便旁敲侧击地问道可有乐人助兴?   此言一出,自是引起了在座不少人的兴趣,另有看到来人又心直口快地直接问说何时请闭月馆的人出来舞上一曲。   崔长水故弄玄虚地笑说:“这可是压轴的好戏,怎可一开始就出来,诸位耐着性子再等上一等,定有惊喜。”   正说着,外面门童来报,说太子爷、宁家小爷、蓝家二公子和骆家公子到了。   在座众人皆是一惊,这京城四少可不是谁人都能请到,自己平日里想要攀上些许关系也无门路,没想到到这崔家为二公子庆生玩乐,竟能遇上,纷纷朝崔长水投来惊讶、羡慕甚至嫉妒、猜疑的目光。   崔家兄弟和王悦侧是一脸的喜悦得意,本只想着宁家三少能来倒已蓬荜生辉,若然骆、蓝、宁三位能来便已是天大的幸事,没想到连太子爷也跟了来,当下急急起身就迎了出去,其余人等也都跟了出来。   宁昊和乐正良坐在主位,由今日的主角崔长水陪着,左首为蓝恒、骆风,由崔长禄和王悦相伴,在座众公子哥时不时对太子和宁昊等人敬酒示好,院中闭月馆女倌正以曲舞助兴。   宁昊半倚在乐正良身上,今日饮酒已是不少,微眯着眼睛看着场中漫舞的女倌,兴趣缺缺,一旁的崔长水看在眼里,笑言:“宁爷似不太喜这舞曲?”伸手拍了三下,场中轻纱罗衣的女倌们遂随着停止的乐声停了舞蹈退了出去,转眼,六名着黑绸紧身坎肩长裤的男子出现在场中。   南廷男色盛行,但这世间本就美女易求,妙男难遇,此刻这一出场便见六名相貌各异,身材精实,魅力绝不亚于刚才那八名妙龄美女的型男,顿时院中热情更为高涨,称赞闭月馆果然名不虚传之声,褒奖崔家兄弟有本事之言不绝于耳。   宁昊一时间眼睛都直了,口水挂在嘴角只差没有滴落,六名男子一入场便是一段极为劲爆的剑舞,个个实力非凡,身手敏捷,上蹿下跳空翻侧手翻连绵不绝,六人虽然相貌各异,但随便一人都是能让人挪不开眼的绝色,结实矫健的身姿、充沛的阳刚之气更是让人忍不住毫心潮澎湃,宁昊暗忖:这要放到现代,还不成为万巷皆空只求一睹真容的男子天团?   坐在一侧的骆风抬眼瞟了宁昊这边一眼,见他盯着场中六人的眼神一瞬不瞬,心下竟是有些不快,一团闷气堵在胸间,说不出的难受,只管自斟自饮地喝着闷酒。   一旁的蓝恒也被出场的六名男子吸引了注意,虽说他对男色一道并没有特别的喜好,但环境的渲染或多或少对于相貌出奇的男子还是会多一分关注,这会儿也没注意到身旁骆风的异常,津津有味地看着场上表演。   乐正良也是看得很是投入,倒不是被六男子的美色所迷,喜欢的反倒是六人的身手,每看到一个惊奇动作都会随之发出一声喝彩拍手鼓励。   武演完毕,六男子又玩起了杂耍,接着又是戏法,直看得宁昊叹为观止,等到其中一名男子抱拳周揖一圈后,正对着主座的人说:“下一个戏法需要一位公子参与,不知哪位愿意一试?”   宁昊想也没想,立马站了起来高举了右手叫道:“我!我来!”说着,没等身后的宁书阻止,已跑上前去。   蓝恒、乐正良看他这样,倒也不奇,只当他头伤未愈,性情发生了变化,骆风却是铁青了一张脸,不知道这小叔到底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在强求着和自己欢好之后,竟马上自残,这会儿子见了漂亮男人竟又是这番德性,手里紧握了酒杯死盯着宁昊不放。   一靠近那男子,宁昊就小小声地问:“你可是叫逍遥?”   逍遥一听,惊试地小声回问:“公子怎知小的名字?”   宁昊嘿嘿一乐,也不答他,大声问他:“你要小爷怎么配合你?”心道,你是我造出来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   逍遥见他不答,也不追问,职业性地微笑着说:“爷只需要站着别动就可以了。”转身招呼一旁的同伴拿来一条麻绳和一件长袍外套,交到宁昊手里,说,“爷请先检查检查,此线有无问题。”   宁昊拿着麻绳用力拽了拽,撸了一遍交还给他说:“没有。”   逍遥举着绳对着众人边展示边解释说:“我将用会这根绳索捆绑住这位爷,大家请看好了。”说着,动手在宁昊身上绑了起来,一边指挥他抬手配合,不一会儿,宁昊配合着穿上了外套,里面穿着绳子,在逍遥的示意下当众转身全场示意过后,又请了位公子上来检查衣服是否真实的穿套在宁昊身上,确定过后逍遥说,“接下来,大家请看!”他手里拍着绳头,一拉之下,外套一下子就从宁昊身上脱了下来,身后的两名男子接住袍子展开来走到各桌前展示。   这一招仙人脱衣立刻迎来满堂喝彩,只骆风一人冷着脸暗骂宁昊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当众脱衣。此时的骆风已有些酒精上头,失了理智,看着宁昊对场上男子的喜笑貌开心头难受得紧,暗自盘算着得给他些教训才行。   玩得开心的宁昊哪知道危险正近,趁着在场上当“托儿”的机会,不时在逍遥身上揩揩油,想想在原文中,宁昊并没有真正吃到眼前这一美男,倒是便宜了蓝恒那小子,暗自寻思,自己虽然不至于和这小子真的滚床单,但怎么也要在他被蓝恒收编之前先揩够了油,慰藉慰藉这好色的天性再说。   逍遥自是个有眼色的人物,虽不知宁昊是谁,但就他坐在主座,崔家公子对他和身旁那名相貌稚嫩的公子毕恭毕敬也知这两人身份不凡,自己本是私坊里卖笑之人,若能被这位有权势的公子看上,倒也不失是件好事,于是对宁昊的揩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戏法演完,还亲自将宁昊搀扶着送回主座,随便又开口向宁昊讨要三个小物,以备接下来的戏法之用。   宁昊身上也无什么物什,就取了三锭银钱递给逍遥,逍遥说:“这银钱上也无标示,若以此物表演,只怕会让众公子怀疑,不知爷可有其他物什?”   宁昊想也没想,拿起银锭张嘴就咬,每个银锭上留下几个齿印,再用桌上的小刀在银锭的牙印中间刻画出一个英文的“love”字样,递还给逍遥说:“这样就与众不同了吧?”趁逍遥接过时又在对方手上摸了一把,脸上笑意更浓。   这一切都被骆风冷眼看得清楚。   等到六名男伶表演结束,逍遥被安排坐到宁昊身旁伺候,另有两名男伶去了蓝恒和骆风那桌,余下三名和后面等候的女倌男伶们则被其余的公子哥分招到身旁喝酒谈乐,一名宫装女子抱着琵琶坐到场中弹唱起来。   宁昊自来对美女没兴趣,尤其是他认为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更是对琵琶小曲丝毫无感,于是待那女子一入场,便起身道要去方便方便。   崔家兄弟自是小心伺候着,生怕有个闪失,也跟着起身要陪同前往,宁昊此刻是真真切切憋了一肚子尿,自他穿成男儿身后,只要不憋到极致就不愿去茅厕,一则是因为茅房的设施问题,二则是对这男儿身还是有几分的不好意思,当下更不可能让别的男人陪同,连忙婉言拒绝了,崔家兄弟只当他是借口要和逍遥一旁私会,笑笑地说逍遥陪他去才算作罢。   这宁昊在逍遥的陪同下刚一离席,骆风便闪身紧随着出去,也不和他人招呼,待正和身旁男伶逗乐的蓝恒反应过来时骆风已不见了人影,只得撇撇嘴一脸的无奈,转眼又和被留下的两名男伶乐到了一处,乐正良眯眼听着小曲更是对外事毫不知晓。   ☆、第八章   已有些微醺的宁昊被夜风一吹,更觉头晕,脑门处又有些隐隐作痛,等他从茅厕出来,手腕就被人紧紧拽住,耳边听到低沉、不容抗拒的声音说道:“回去告诉崔家公子,宁爷喝醉了,骆某送他回去。”言毕,宁昊就被来人拉着快速往外走,眼看快出后院,宁昊总算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甩开被紧紧拽着的手腕,嘴里叫道:“你干嘛?我不要回去!骆风,你给我停下来!我叫你停啊!”   骆风突然停下,转身恶狠狠瞪着宁昊低吼一声:“小侄还能干谁?”吓得宁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结巴道:“你、你别过来……”   骆风不再理他,一个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任宁昊在他怀里又踢又打又抓又挠又吵又叫,在耳边威胁一句:“小叔可是想在此□□?”宁昊当即吓得捂了嘴惊慌地盯着骆风冷得吓人的脸不敢出声,任由骆风将他抱出府外。   听到逍遥回禀的宁书在后面快步跑了出来,一见这阵势便想上来劝说,却被骆风回头一个瞪眼吓得吞了回去,眼瞅着骆家少爷把自家少爷抱上马车,冷声令道:“去逢春阁!”   车夫求助地看向呆站一旁的宁书,没等宁书作出反应,骆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低吼:“去逢春阁!”威胁地看了宁书一眼。   宁书无奈,几步上前边让车夫依命架车,边跳到车辕上坐下,小心地听着车厢内的声音。   宁昊被骆风丢到车厢内的软垫上,张嘴叫骂起来,等到马车启动,骆风回身一把拉过宁昊低头将他的叫骂全封到了嘴里,宁昊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竟忘了挣扎,等到他以为自己会因窒息而死时,那同样瞪得大大的与自己对望的眼睛才拉开了距离,宁昊拍着胸大口呼吸着,一手指着骆风骂道:“你这个疯子,你这是性*骚扰!老子要告你!”   骆风冷冷看着脸红耳赤的人,淡然说:“你是打算告御状呢,还是告给宁相知道?抑或是向老祖宗告发?”   “你……”宁昊一时气结,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处境已然不是那个文化开明的时代,手指着骆风竟是半天说不出句整话来。   两人冷冷互瞪了半晌,宁昊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地问:“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怎样。”   “那我要回去了。”宁昊说着,就要探身出去让宁书改道,不想身子刚一探出就被骆风抓住双肩往回一推,冷眼看着他说:“小叔莫急,待侄儿尽了孝道喂饱你后自会送你回去歇息。”   宁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抱胸往车厢里缩了身子惊恐道:“你别过来!你敢乱来,我可要叫了!”   骆风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冷眼看着宁昊的反应说:“小叔若想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侄儿尽孝之事,大可放声喊叫,至于小叔的安全,侄儿今日定当会尽量保护周全,不会再让小叔失了平衡,伤了自己。”   宁昊想起原文中今日遭遇之事,暗骂剧情大神太尽忠职守,迂腐不堪,想来今日这场折腾是免不了的了,但又不甘心,转而换了张脸哀求道:“好侄儿,你小叔我今天真的很累了,这头还有些痛呢,你就让我回去睡吧。”   “小叔哪里是累,我看您是饥不择食,只怪侄儿近日里体恤小叔身有不适,未能尽孝则过。”骆风脑子里满是宁昊与那男伶眉来眼去之态,此刻看着宁昊的模样,听着他的言语,心下怒意更浓,面上反倒平静得很。   宁昊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的氛围,支吾地看着骆风冷得似冰的脸,乖乖选择了不再作声,只是朝车厢里又挤了挤,蜷着身子提心吊胆地看着对方,盘算着还有什么脱身之计。   马车又行进了一会儿,车外传来蓝恒的声音:“阿风,你在里面吗?”   坐在车辕的宁书一见蓝恒便如见地救星般,连连向蓝恒使眼色,怎奈天黑无月,蓝恒这会子也只是担心喝了不少酒,脸色一直不好的骆风才追了出来,刚才借口要送未成年的太子回宫,跟崔家兄弟及一众世子寒暄客套了一阵,等到追出来,哪还有人影,好在门房有听到骆风说的去处,这才吩咐安抚好关心宁昊的太子,着宫人送他回去后,骑了骆风的马追了上来。   车厢里的宁昊和骆风自也是听到了蓝恒的叫声,宁昊刚想要动,就被骆风一个眼刀给吓了回去,就见骆风伸手揭开窗帘,对与马车并行的蓝恒说:“我在。何事?”   蓝恒一听骆风这样的语调着实吓了一跳,这小子向来待人温和,极少动怒,若一恼怒,便是冷言冷语冷面冷眼,此刻在黑暗中虽看不清骆风的表情,但听这声音,也知对方是动了真怒,但挂心小舅舅,便壮着胆子问道:“小舅舅呢?他可还好?”   “他与我在一处,有何不好?”骆风冷冷道。   蓝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讪笑着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可是送小舅舅回府?”   “我与他还有私事未了,烦请恒兄过去转告老祖宗知晓,明日一早我定会将小叔安然无恙地送回府上。”   蓝恒干笑,装傻道:“你俩有何私事?不如明日再办又如何?小……”   “难道恒兄也想掺一脚不成?”没等蓝恒说完,骆风冷然打断他的后话。   蓝恒忙辩解说:“不不,为兄的只是想着小舅舅今日多有不适,所以……”   “我便是想让他舒服些。”骆风说,“恒兄还是先走吧,我俩私事自是不敢劳烦恒兄大驾。”   蓝恒在心里嘀咕:你俩那事儿我也没兴趣掺和,问题是你能控制住自己情绪,不把这小祖宗给弄伤了不?回头要又带了伤回府,别说老祖宗那里交待不过去,就是自家父母面前也没法交待了啊。   这些话嘴上自是不敢说的,只得干笑两声,提醒骆风说:“即如此,风弟还需注意些分寸,莫要伤了小舅舅。”   “那是自然。”言毕,骆风已放下窗帘。   蓝恒见状,也知骆风这回是铁了心要给小舅舅一点儿颜色看看,怪只怪小舅舅近日行事一返常态,先不说强求着与骆风发生关系后自残之事,就今日与那男伶的眉来眼去也让旁人看得面红,这不是大大落了骆风的面子么。无奈之下,又叮嘱车辕上的宁书说:“小书,多看着你家少爷些,可别再出事儿,我先回了。”说完,策马离开。   宁书微张着嘴,想要求救,却也不敢多言半句,身后车厢里的冷气早已浸透出来,冻得宁书脑子完全木掉,真不知自家少爷到明日是否还是个完整的,唉……   马车停下,宁书跳下车辕,对车厢里说:“少爷,风少爷,逢春阁到了。”   此刻已是戌时末,京城大街多已在黑暗中沉寂下来,而这风月街上则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作为京城最大的官院的逢春阁,门前更是华灯结彩,但却极为安静,只因此官坊非一般客人可出入,官无五珠,财无万贯皆无自由出入之权限,是以倌艳伶绝,注重隐私著称,选址也离风月街上其他院阁有一定距离。   此刻逢春阁大门前分站两名清秀女倌和两名俊俏男伶,皆是极有眼色的迎宾之人,一看马车款式和车辕上的人便知是宁家三少来了,两名男伶飞快地自台阶上奔了下来,一名手拿踏脚凳,一名帮忙扶了门帘,低头伺候着车内人下车。   骆风在马车停下时便伸手去拽宁昊,宁昊想躲,听到宁书的说话,忙说:“我自己会走。”   骆风也不理他,强硬地弯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低声威胁道:“您若想侄儿在此尽孝,便叫吧。”   宁昊拿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看着这面瘫男人任他将自己抱下马车。   好在这逢春阁内人极重客人隐私,两名男伶见车厢内宁昊被骆风抱着,心下已知情况,扶着门帘那人待两人一下马车,便领头引着骆风往内里去,走的是偏径,直入逢春阁雅厢,一路上除遇到三两名传送酒食的女仆男奴外再无他人,到了房间,男伶帮忙推开门,待人入内后低头轻问:“两位公子可有其他吩咐?”   骆风抱着宁昊径直走向床的位置,冷声说:“无我吩咐,不得让他人靠近此房。”   男伶应诺一声,躬身拉上房门,转对跟着过来的宁书说:“劳烦小哥到隔壁厢房暂歇,有何需求尽可吩咐小的。”   逢春阁每间雅厢旁都配有方便客人随从休息的厢房,房与房之间隔音做得极好。   宁书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忙你的去吧,别管我。”赶走男伶,宁书侧耳在门房上紧张地细听房内动静。   被丢到床上的宁昊赶紧往床里面缩了缩,紧张地看着站在床边冷冷看着自己的骆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还没说话,就被对方拉着双脚压在身下,惊叫声被直接堵到了嘴里,挥手蹬腿地唔唔挣扎着,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那对如小黑扇般微微颤动的睫毛,肺部的空气不断被压缩,身体明显有了些变化,当不经意间大腿撞触到某个坚硬时,更是紧张地僵直了身子,暗忖:完了,这回是逃不掉了,呜呜……(此处省去数千字……)   ☆、第十章   宁昊“嘤”的一声醒了过来,刚动了动身子就觉得后面一阵刺痛,又即痛呼了一声,细细感觉,却也不是那么疼痛,只是身子乏力。   骆风听到动静,连忙俯身来看,正对上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宁昊,面上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小叔可有好些?”   宁昊这一睁眼就看到刚才施暴于自己的人,心里鬼火中烧,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嘶哑低沉地哼了一声:“死不了。”   骆风也知这次自己有错在先,眼见着宁昊醒了过来,刚才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忆起宁昊上次欢好后便即自残,今次又勾搭男伶在先,于是不冷不热地说:“小叔这次可曾满足?”   宁昊没想到自己刚一醒转就听到这样的问话,咬牙道:“满意得很呢!”   骆风此刻已坐直了身子,看不清宁昊的表情,只当他真是得了满足,便道:“即如此,想来侄儿还是能尽些孝道的,若小叔下次再有需求,尽可向侄儿开口便了,也免得小叔自贱了身份,与一些低贱之辈苟合。”   宁昊一听这话,气得想扑上去撕碎了此人,可刚一动身子就又一阵痛,咬着牙恶狠狠道:“叔侄有分,作叔叔的甚可事事着侄儿亲为,何况,小叔我爱和谁好就和谁好,难不成侄儿还能逾了规矩,反倒要管着叔叔我不成?”   骆风一听这话,刚才的内疚全被冲了出去,嗖地站起身来冲趴在床上的宁昊长揖一礼,正色说:“叔侄有辈,若是长辈之命,侄儿自是不敢不从,现如今叔叔即如此说,便是责侄儿多事,叔叔的事,侄儿必是不敢管的,现如今也只能上谏叔叔一句:尊卑有别,还望自重!”   宁昊在心里暗骂,有别你个头啊,在爱情面前,有个屁的尊卑,等着瞧吧,跟那小子私奔的人不是老娘我,而是你那个好兄弟!   嘴上却也不饶人:“好一个长辈有命,侄儿自不敢不从,老娘我求你停的时候你怎么就敢不听?难不成当老娘的话是放屁?”   骆风诧异看向宁昊,宁昊一时口快自称了老娘,话一出口也知不对,被骆风这么一看,为掩饰心虚反瞪了回去,嗓音提高了几分说:“我可告诉你,以后要没小爷我的命令,你再敢近我身,小爷非废了你不可!”   骆风只当自己听茬,冷笑一下说:“叔叔不必忧心,自明日起,侄儿自是不会再出现在叔叔面前。”   宁昊一愣,脱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侄儿去向不劳小叔费心。”骆风冷傲道,“叔叔若无事,便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侄儿自会亲送小叔回府。”言罢,转身出了房间。   眼看着骆风离开,宁昊本想叫住他,可又不知留下这个冷面神来还有话可说,待到骆风出了房门,才感觉自己口渴难耐,稍动了动身子便觉身后刺痛,看来一时半会儿确也下不得床了,眼盯着不远处桌上的茶壶,心中将骆风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正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就要渴死在这床上,门无声地被推开,宁书走了进来。   骆风冷着脸出了房间,一直守在门外不曾离开的宁书一下惊醒过来,嗖地站起来见是骆家少爷,忙躬身行礼,骆风冷着脸定在门口:“你进去好生伺候着你家少爷,今夜的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言罢,头也不回走向回廊尽头。   宁书得了骆风的令,忙转身推门进了房间,一眼看到自家少爷光着个PP趴在床上,裤子腰带被胡乱地丢在床下,床单上更有一痛刺目的暗红,吓得低叫一声,捂了嘴跑过去紧张地问:“少爷,您没事儿吧?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眼睛在宁昊光着的地方和床单的暗红上飘移。   “还死不了。”宁昊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脸真是丢到尘埃里去了,连捡都捡不起来了,索性不再纠结被人看的事,对宁书说,“我口渴,给我倒杯水来。”   宁书连忙哦了一声,反身去桌上倒水,回来又对着宁昊一迭声的唉声叹气,只愁着明天回府怎么和夫人、太夫人交待。   骆风敲门进来时,宁昊已经在宁书的扶持下穿好了衣裤正在洗漱,一见骆风,就甩了个白眼过去,自顾自擦脸,也不去理他。   骆风站在门口,待宁昊洗漱完毕,才恭敬说:“小叔可收拾好了?侄儿这便送您回府。”   宁昊“嗯”了一声,由宁书搀扶着朝门口走来,步调看上去已无大碍,只是每走一步,身后还是有点略微的曾能忍耐的不适,走到骆风身前时,宁昊不忘狠狠剜了骆风一眼,骆风只当没看到,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   送宁昊回到家,骆风又陪着宁昊去见夫人,听丫鬟说夫人正在老祖宗房里请安,于是骆风又陪着宁昊找了过去。   骆夫人和老祖宗向来对这四个孩子都颇有深情,毕竟与宁昊年岁相关,时间来往,见得多了,感情自然也就有别于其他,见骆风送宁昊回来,加之前一夜蓝恒有来打过招呼,便热情地与他唠起了家常。   骆风先将早已编排好的自己和宁昊一夜未归的由头说了一遍,又陪着两个长辈闲话了一会儿,宁昊坐在一旁听着骆风胡诌的理由,不停地翻着白眼,身子时不时不自然地挪动一下,他这是后面伤痛,沾不得硬物,坐着也只能沾个小半边,久了又不舒服。   骆风看在眼里,聊了会儿后便起身告辞,言称回去给父母请安后,便要去学馆。   宁家夫人也知不便挽留,命宁昊送他出府。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宁昊果然是没再见到骆风了,这一次受伤,使得他又在府内将养了数日,乐正良和蓝恒倒是隔日便来探望一番,蓝恒大概猜到是何事,每每被毫不知情的乐正良问及,都只是只是摇头叹息,看着宁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家两位夫人大略猜到宁昊这次受伤的原因,宁夫人问了两次,都被宁昊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便只叮嘱今后好生节制些,不再追问。   这日宁书一上午不见人影,到午时方回,宁昊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唤了他到跟前问他这一上午的干嘛去了。   宁书开始还支吾着不想回答,在宁昊的瞪视下终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宁书是受了蓝恒的令前往公堂打证打伤自家少爷的凶犯,至于此人从何而来,宁书便不知晓了,现如今,那凶犯当堂招认了罪状,还将宁昊的一只荷包交了出来,加上宁书在旁的指认,当堂画押被打入了死牢,只待三日后问斩。   宁昊拿眼瞅着宁书,心里想着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很明显,宁书也只是配合作事,将上次的谎言圆满完结,想想也是多亏了蓝恒,回头定当好好谢他一番,只可怜了那顶包之人,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补偿补偿。   晚些时候,老祖宗也亲自来宁昊屋内将早上已将劫匪定罪之事告知了宁昊,嘱他安心养着身子,要再有人敢伤害于他,宁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两日后,宁昊身子大好,让宁书通知蓝恒到汇天下一聚。   席间,宁昊拿出张银票递到蓝恒桌前,眼瞅着坐在桌对面疑惑看着自己的蓝恒漫不经心地说:“拿去给那个倒霉蛋的家人。”   蓝恒立刻明白了宁昊的意思,他也知道,宁书上堂后定会被宁昊问出实情,不过宁书还有些事也是不知的,蓝恒将银票推回去,正色说:“小舅舅,这事儿您也不必在意,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   宁昊也知他们办事仔细,考虑得定是比自己更周密,也不再客套,拿了银票揣回怀里:“我倒想知道这个中详情。”   蓝恒笑说:“小舅舅又何必知道的那么清楚?”   “事关我清白之事,我问问也不行?”宁昊摆出长辈范来,非缠着蓝恒将事情说个清楚,无奈,蓝恒便把事情经过都告知了宁昊,也期盼着宁昊知道骆风的用心,能少和他制些气。   原本,自蓝恒知道宁昊受伤的真相后,便打算帮帮那被逼背锅的府尹,毕竟此人为官还算刚直,在民间盛得好评,在与骆风商量后,便定下一计。   骆风这人面冷心热,虽然恼怒宁昊的胡为,但也不原无辜之人受了牵连,两人分头行事,骆风先翻阅了附近府县承报上来的关于死刑犯人的资料,终于相上一个因救母心切伤了大夫性命的死囚,着心腹到当地调查后将人偷换入京并许下重重好处,在死囚应承下后蓝恒亲自趁夜在府尹房内留了书,言称伤害宁家三少的凶犯明日将在市集现身,并附以死囚的画像。后来又趁着到宁府探望宁昊的时机,暗中将要宁书出堂指证的事跟他对了一遍,宁书自知此事因自己谎言而起,现如今事情闹得大了,若府尹在期满前抓不到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本就心有歉疚,当下便应了下来,与蓝恒、骆风合演了这出堂审劫匪的戏,即满足了老祖宗的护犊之情,又促使了无辜府尹的一家性命,至于那个倒霉的死囚,宁书自是没能力去管的了。   听完蓝恒的叙说,宁昊翻了翻眼,说:“即然风儿也是出了力的,那我也当是要谢他的,不如明日我们到闭月馆去瞅瞅如何?”   蓝恒忙阻止道:“那可不行!小舅舅,这闭月馆怎么说也只是间民间私坊,以您的身份如何能去得?”   宁昊可不爱听这话,当下起身道:“我这就去闭月馆打探打探,明日酉时,不见不散。”转身就往外走,蓝恒哪敢放他一个人去,知道劝是劝不住的了,只得紧跟着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要第9章滴请留下邮箱~~   ☆、第十一章   眼下午时刚过,正是坊间休歇之时,蓝恒陪着宁昊乘马车到达闭月馆后门,出发前他已派人先到此传讯,闭月馆馆主听闻蓝家二公子和宁家三公子此刻要来观摩,当下便将刚躺床上的几名男伶唤了出来,齐齐在后门恭迎两人大驾。   宁昊下马车一看站在门前的清一色男伶,当下拉下了脸说:“小爷我今天是来找美女陪酒的,你找这些劳么子男伶是何用意?”   闭月馆馆主是个三十出头模样的白面书生,实则年逾五十,名唤辽仲堂,一听宁昊这话,吓得立马趴跪在地,其余男伶也都跟着跪了一地,辽仲堂连连磕头求道:“三少息怒,小的这就去叫姑娘们出来!”   蓝恒看了眼跪在辽仲堂身后镇定自若的逍遥,不解地看向自家小舅舅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小舅舅,你一向不都……”   话没说完,就被宁昊转过头来冷眼一瞪吓了回去,宁昊转头抽出不知从哪儿摸来的折扇指着馆主说:“那你还不快去!”   辽仲堂又磕了几个头,带了龟奴连滚带爬地往里间去了,男伶们没得到任何人的命令,依旧齐刷刷跪在那里,眼望着地面,谁也不敢招惹眼前这人。   宁昊也不管他们,扫了眼地上的人,说声:“你们倒是来个人,带我们进去啊,难不成要我和蓝家少爷在这里干站着等吗?”   一众男伶吓得发抖,只逍遥一人镇定地抬头与宁昊对视说:“若公子不嫌,便由小的引公子入内吧。”见宁昊微微点了下头,逍遥从地上站了起来,引着宁昊和蓝恒入内。   逍遥将两人引到了二楼临河的雅厢内,正待退出去,就听宁昊问对面的蓝恒:“你是要他陪你,还是找美女相伴?”   蓝恒看了眼逍遥,笑说:“就他吧。”转而对逍遥道,“你可还有什么绝活戏法,拿出来给宁爷瞅瞅。”   宁昊现如今被个男人靠近就会想到骆风的粗暴,内心里竟是有些拒绝男人的靠近,要不是需要有人陪着以免意外,连他蓝恒也不会带来,于是不等逍遥答话,便说:“不必了,你伺候着蓝少便是。”   逍遥低头诺了一声,说:“那小的先去给二位公子吩咐些酒水来,公子稍待片刻。”见蓝恒点头,便又揖了一揖,转身出去了。   宁昊眼瞅着窗外河流,不再说话,把一旁陪着的蓝恒中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功夫,蓝恒领着仆佣端了酒水小食入内,还没布好,辽仲堂已带了十三四个女倌进来,所有人一字排开,逍遥退到蓝恒右侧静立,辽仲堂觍着脸对宁昊说:“宁爷,女倌们都召来了,您看是……”   宁昊转过头来扫了眼房中的女子,一个个妆容虽精细,却掩不住浓浓的倦意,伸手拿了桌上的折扇拍了拍桌边说:“都留下吧,你可以下去了。”   辽仲堂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诺了一声屁颠颠地退出了厢房。   蓝恒惊奇地望着宁昊,没想到他不要则已,一要就要了这么多女倌,这到底是在唱哪出?   宁昊丝毫不理会蓝恒惊讶的目光,对那些女倌们说:“你们都会些什么?”   女倌们自右向左一一介绍自己,十几个女子加在一起,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皆精,于是宁昊便指了三个模样清甜的女倌到身旁来陪着,其余人奏乐唱曲。   宁昊由三名女倌服侍着,指了指桌上的酒壶:“倒酒。”   这些女子都是在风月场所打滚惯了的,自是清楚男客们的喜好,于是三人立即分工,一人斟酒劝饮,一人柔声和宁昊说着话,一人轻捏起宁昊的肩来,宁昊舒服地放松了身子,指了指看呆的蓝恒:“你也喝着。”张口喝掉身旁女倌递到嘴边的酒水。   宁昊穿到这架空的年代,还是头次真正体验青楼女子的服侍,只觉得飘飘然起来,女倌儿们喂什么便吃什么,丝毫不作推拒,几曲小曲唱罢,宁昊已然有些醉态,嬉笑着伸手在身旁女倌们身上乱摸起来,嘴里还随着曲调哼起了以前听来的十八摸段子,只听得身周女倌们娇笑连连,对面的蓝恒面红耳赤,倒是陪在蓝恒身侧的逍遥镇定自若,时不时给蓝恒夹些菜,布下酒。   宁昊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艰难地睁开眼手脚一动,便碰触到一具温软的身体,吓得一下从床上撑坐起来,打眼一看,左右各躺了名沉睡中的美女,连忙伸手揭开被子往里看了眼,见自己亵衣亵裤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才重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到桌旁倒了些茶水喝下,才觉得身体舒坦了些。   窗外已是日幕时分,宁昊还没出声,一直守在门外打瞌睡的宁书便惊醒起身,宁昊问出蓝恒在隔壁房里休息,也不多话,过去将门捶得山响,不一会儿,蓝恒便惺忪着睡眼开了门。   宁昊一把将人推开钻进房内,却见屋里并无其他人,奇怪地转头看着蓝恒:“就你一个人?”   蓝恒懵懵懂懂地反看着宁昊说:“嗯,就我自己啊。”   宁昊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拍蓝恒的额头说:“呆子!”转身就出去了,蓝恒连忙追着出来,问:“小舅舅,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回去!”   “啊?”蓝恒愣了一愣,高兴道,“哦,好好!我这就去叫车。”抢先朝楼下跑去。   接下来十数日,除了与乐正良在逢春阁或汇天下吃饭聚会外,宁昊是日日带着蓝恒到闭月馆中听曲逗乐,除了使逍遥陪在蓝恒身侧,尽与女倌儿们打闹逗乐,偶尔酒醉歇上一夜倒也不会做出逾矩之事。   蓝恒越来越摸不透自家小舅舅的性子,暗忖难不成小舅舅是被骆风给干怕了?不好男色倒是改喜女色了?   这日,多日不曾与宁昊、蓝恒聚到一处的骆风被蓝恒强拉着一同前往闭月馆,宁昊早一步到了,这些日子他之所以与女倌纠缠,实则是心里有自己的打算,算算日子,这宁昊勾引骆风被折腾的第三次就在眼下,骆风这段时日里除了礼节上的问安,也不与自己多话,他暗忖着只要自己躲在这温柔乡中,不与骆风接近,定当是不会有事的,却没想到危险将至……   蓝恒这也是被宁昊折腾得烦了,日日往这闭月馆中私混,他自己混迹在温柔乡中便不管自己,弄得蓝恒虽说有逍遥陪在左右,但在私坊中终是不敢太过胡为,真真是无趣至极,这日才强拉了骆风也好给自己作个伴,省了看着小舅舅发疯独自头痛,随便也想给这二人做个和事佬,毕竟嘛,这二人床单也滚了不止一次了,打小一起长大的,如今这见面不尴不尬自己在旁瞅着也是难受。   骆风被蓝恒硬拉着来了闭月馆,刚一下马便有知客迎了上来,领着二人往二楼去,一路上鸳歌莺语嬉笑逗乐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好事之人侧眼打量着二人,这里不同于逢春阁这样的官坊,一楼进门便是大堂,大堂被一道高屏隔分为女倌男伶两个场子,以防一些有专一爱好的客人对别桌不适,上宁昊所在的二楼雅厢的楼梯需要路过左边男伶馆外围,从二楼的走廊上可以看到大堂内两个场子里的情况,堂中的人抬头也可看到二人走廊上的人,两人跟着知客行得不紧不慢,自是被不少人瞧见。   厢房内,宁昊坐在屋子中间摆满各色菜品的八仙桌前,左右各搂了个女倌,逍遥和另两名男伶站在桌旁玩着些小戏法,宁昊看得不亦乐乎,边吃着美女人喂到嘴边的酒菜,边笑盈盈不时夸赞逍遥等人几句,这其中一名皮肤白皙相貌清秀名唤景竹的男伶更是卖力地演出,不时朝宁昊抛几个媚眼,只望能被眼前这位爷看上才好。   听到动静,宁昊转头看向门口,见蓝恒和骆风进来,一颗花生噎在喉咙猛咳起来,吓得女倌和宁书又是拍背又是顺气,蓝恒也紧张地过来帮忙,好一通折腾才算将花生吐了出来,宁昊低声责问蓝恒:“你怎把他带来了?”   蓝恒一愣,说:“前些日子,不是您说要宴请我俩吗?我琢磨着小舅舅近日里都留恋在此,不如也带阿风来凑凑热闹。”   宁昊无奈,此刻人都来了,总不能撵他走吧,抬眼招呼冷眼看着自己的骆风:“即来了,坐便是了。”   蓝恒已大大咧咧地在宁昊右侧坐下,顺势招呼骆风。   骆风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时见宁昊左搂右搂的皆是女倌,脸上颜色就更不好了,略施了礼便坐到了下位,也不顾蓝恒不停给他打的眼色,拿了筷子便吃起来。   宁昊也不以为意,笑着指指逍遥:“你去好生伺候着蓝少。”看向骆风问,“风儿可有看上的人儿?要不就让这两位知心的美女伺候着,如何?”   骆风冷冷一抬眸,说:“小侄不敢抢小叔所爱,我自己会吃好喝好,就不劳小叔费心了。”   ☆、第十二章   宁昊挑了挑眉,说:“那可不成,即来了这闭月馆,怎么也得让风儿舒坦了才是。”扭头对一旁静待的男伶说,“去把你们家花魁叫来。”   其中一名男伶躬身一礼出去叫人了。   蓝恒轻咳一声说:“小舅舅对阿风倒是偏爱得很啊。”   宁昊诧异地看着他反问:“小爷我何时偏爱于风儿了?难道舅舅我对你不好?”   蓝恒嘿嘿笑了两声,说:“这阿风一来,您便请花魁来伺候,怎不见给我指派个绝色美人儿?”   宁昊剜了他一眼,说:“难不成逍遥还不够好?”   蓝恒看了眼不动声色坐在自己身旁的逍遥,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逍遥虽好,但不及小舅舅心头所爱之万分。”拿眼去瞅一旁闷不作声的骆风,反被骆风瞪了一眼,赶紧夹菜吃酒装作没看见。   宁昊懒得他和斗嘴,端起酒杯对两人说:“那次之事还让两位侄儿费心了,小爷我这也只是借花献佛,今日不醉不归!”一口饮掉杯中酒。   蓝恒不也怠慢,也忙饮下一杯,骆风眼也不看宁昊一眼地喝下酒水,冷笑说:“小叔这性子倒也转得太快了些。”拿眼在宁昊身旁的两个女倌脸上瞟过。   蓝恒一听这话,就怕宁昊使了性子,连忙拿眼去看宁昊,不想宁昊丝毫不为所动,嬉笑着伸手将两旁女倌搂得更紧:“这美女在怀,自是什么烦心事儿也没了,风儿也不用羡慕于我,小叔我自然是把最好的给你留着。”   正说话间,刚才出去的男伶已经领了两名女子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这闭月馆中的花魁之首——丁香。   丁香着一身浅紫纱裙,内里肚兜由金银线绣成,金银双色的丁香花透过薄纱若隐若现,更衬得身材曼妙无比,一张小脸五官精致,樱桃小嘴鲜艳欲滴,杏目微挑,顾盼间更是风情万种,只见她微低着头盈盈走了进来,停在距桌一丈之地微微一福,嗓音嗡嗲:“丁香见过几位爷。”   宁昊冲她抬了抬下巴:“起来吧,你便伺候好骆少便是。”   丁香又福了福,慢行至骆风身侧,身后抱着古筝的俾女已帮她安好鼓凳,伺候着她坐下。   蓝恒倒也见过丁香一面,知此女子曲艺双绝,艳绝京城,来这闭月馆也有两载,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即便如此出场价也是极高,常被城中富甲贵胄请入去,倒是极少在馆内侍客。因此此刻自是兴趣满满地盯着丁香看个不停,笑言:“小舅舅果然是偏爱阿风一些的,竟请了丁香小姐来陪着阿风,我可是有些吃味呢。”   宁昊挑挑眉,说:“逍遥可也是这馆中知名的男伶之首,你还有何不满的?”   蓝恒此刻对身旁的其实逍遥没什么感觉,但出于风流心性,倒也不会得罪于他,忙抓了逍遥的手说:“小舅舅这话说得可是不对了,逍遥自是美男中的顶尖儿,丁香小姐却是美女中的头数,性别已然不同,又怎可放到一处比较?”笑哈哈侧眼去看逍遥,逍遥浅笑着并不答话。   骆风说道:“早闻丁香闭月,牡丹逢春,今日还承小叔福德,让小侄有缘与丁香小姐一聚。”说着,端了酒杯先冲宁昊微礼,再转向丁香。   丁香虽不卖身,但在这京城风月之中早历经百战,对于场上迎合早已应对自如,加之也对京城四少向来耳闻已久,如今一见,更觉眼前三人各有千秋,若能与他们中任一位攀上关系,那必是此生幸事,于是端了酒浅笑着与骆风对饮了一杯,忙又亲手为其斟满。   宁昊看了眼俾女摆好的古筝,说:“早已听说丁香小姐曲艺双绝,不知我叔侄三人可否有这耳福?”   丁香来时便有准备,听闻宁昊说话,款款起身又福了一福道:“即然宁爷有令,小女子自是不敢轻慢。”在俾女的搀扶下到古筝前坐下,优雅地抬手轻试了下音,便弹奏高歌起来。   在旁待立的男伶被宁昊吩咐在蓝恒和骆风的身旁伺候着,众人静听丁香的演奏,宁昊更是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身旁女倌的身上,眯缝着眼睛盯着丁香看。   骆风偷眼瞟见宁昊这般模样,心中莫名有些窝火,不自觉地喝起闷酒来。   待到丁香唱罢,宁昊便着她到桌前来喝酒聊天,丁香也不推脱,径直回到骆风身旁坐下,极是风情万种地向宁昊道谢。   不多时,宁昊便有些半醉,说话声音又高了几分,对着身旁美女各种调笑乱摸,蓝恒倒已见惯了自家小舅舅这般疯颠模样,不以为异地与身旁逍遥、白柏说着话,倒是下首的骆风身旁虽有丁香和晋松伺候着,眼角余光不时瞟向对面的宁昊,见他如此不堪,腹中怒火就着酒液烧得更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有酒便喝,有菜便吃,嘴角还挂起一抹邪笑,极尽柔情地与身旁丁香各种调笑。   宁昊在身旁女倌腰侧猛挠了几把,惹得两女娇嗔连连,他大笑着松开手自己拿了酒壶倒酒,却发现没了酒,没等他说话,一旁的景竹见色极快,自告奋勇地去取酒。   这景竹自在崔家家宴中见过宁昊一面后,便暗中打听了他的身份,等到第二次在闭月馆中得见,更是对宁昊的喜好好生打探了一番,知他更喜男色,虽不知宁三少到了闭月馆为何从来只是左拥右抱着女倌儿,但看他每次必会传唤自己和逍遥等四名男伶,加上陪过宁三少的女倌们事后传言他每次歇息都是喝得烂醉,完全不做风月之事,便推测他这是故弄玄虚,于是一直谋划着要怎么和这位身份、地位皆不同于常人的贵公子打上交情。   这回子景竹下了楼来却没直接前往酒窖,而是朝后院的房间奔去,不多会儿,他从房内出来,前往酒窖选了坛十五年份的竹叶青出来,到柜台前分装成六壶,端着托盘到了楼梯拐角处,左右看看无人,便从怀中掏出一只青色小瓷瓶来,将里面的淡黄色药粉全数倒入其中一壶酒中,拿起酒壶又轻晃了晃,眼见着那些粉末化尽方才盖回盖子,端着一托盘的酒回了厢房。   宁昊又喝了大半壶酒,只觉得腹间膨胀,堪堪起身对座上众人说:“小爷我去方便方便,你们尽兴,啊。”摇晃着身子往外走,头却晕得不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动作,身后宁书连忙去扶,却被早有准备的景竹一下抢了先,搀扶着宁昊小心地说:“宁爷,您可当心了!”   宁昊转头看着几近贴到自己脸上的小白俊脸,扯嘴一笑,说:“原来是你啊,怎么?你也想去茅房?”   景竹脸上一红,说:“小的担心宁爷安全,就让小的扶您过去吧。”   宁昊此刻已失了理智,被这青春健硕的男子近距离一接触,男儿特有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下腹除难以忍受的膨胀感外,还有股火在腹间被点燃,于是嘻嘻一笑,拿手去摸景竹的脸:“你倒是很会哄小爷我,长得怪俊的,那就你陪小爷去吧,哈哈。”回头对伸着手扶在自己身后的宁书说,“小书书啊,你要有看上的就自己玩去,今日就不用管我了。”   宁书吓得忙说:“少爷,您这是说哪门子话呢?小的怎么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宁昊手一挥,打断宁书的话头,大着舌头直嚷道,“你年岁也不比我小,该经历的还是得去经历,再说了,你是我书童,也是跟我吃一奶长大的兄弟,有谁敢瞧不起你?啊?”   听了这话,在座的人也都知这位宁家三少这是醉得不轻,蓝恒起身对宁书使了个眼色,宁书乖乖退到一旁,蓝恒示意身旁逍遥:“你和景竹一起陪宁爷去吧,完了带他去隔壁歇着。”   逍遥起身诺了声,就要去扶宁昊的另一边,宁昊却不让他碰自己,大着舌头叫道:“你可别啊!你可是我家恒儿的人,怎么能来缠我?这要是让恒儿知道了,他生我气我要怎么办?”   逍遥这手伸到半途,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半是尴尬半是无奈地望向蓝恒,蓝恒也没想到自家小舅舅竟说出这种混话来,自己到目前可是完全没对逍遥有啥特别的意思,怪只怪逍遥与自己无论外形还是能力都属内类,健壮、精实、好武,说起来,自己无论男女,倒是更偏好斯文、娇小些的。   此刻被宁昊这么一说,蓝恒有些挂不住脸,瞪了宁昊一眼,正待说些什么,宁昊已经半挂在景竹身上直嚷着自己憋不住了,屋里一众女倌或不好意思或害臊地拿袖子捂了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景竹自是巴不过尽快将人带出去,于是扶稳了宁昊对蓝恒、骆风微揖了下便往外走,蓝恒气恼地叮嘱景竹:“小竹子,你留点儿心,别摔着宁爷了,啊!”   景竹应了一声,将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宁昊小心地搀扶出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道杀人般的目光射过来,待他们刚离了房间,骆风起身便往外走,蓝恒拉住他说:“你这要做甚去?”   “方便。”骆风甩开蓝恒的事,不也不敢径自离了房,蓝恒看骆风脸色不对,吩咐众人在屋内待着,也跟了出去。   ☆、第十三章   景竹本想直接将宁昊带回房里,却不想宁昊现在虽说头晕脑胀腹火中烧,但更难耐的却是憋尿的感受,嘴里喘着火烫的粗气还不忘叫嚷着要去茅房,景竹无奈,也不敢就这么将人带回房去办事,只得绕到迎客楼与后院旁的茅房,将宁昊扶入一间隔间便伸手想去帮他解腰带,宁昊此刻晕晕然然,但也不忘害臊,手上无力地推推景天,半眯着眼说:“你先出去,我自己来,自己来……”   景竹却说:“爷,让小的伺候着您便是。”   宁昊嘿嘿一笑,推拒说:“哥们儿可别这么着,有人在小爷我尿不出来呢。”双眼因酒精作用满是水气,脸红得如扑了层粉般,说话间热气吹吐在景竹面上,顾盼之间竟别有一番韵味,只看得景竹有些把持不住,心道,这宁家三少果然也是个骚物,到了这会子还跟我假装。   景竹压了压心中的邪火,软声说:“宁爷不必介怀,小的们便是为服侍爷们而生。”身子贴得宁昊更紧了些,右手环过他的腰间,使他发软的身体完全依在了自己怀里。   宁昊腹下已然半硬,被景竹这么一搂,忍不住发出一声呓吟,晕晕的只管靠在对方怀里任着景竹代替自己双手为自己服务起来。   方便完,景竹正帮宁昊提裤子,宁昊扭着身子直往背后这火热的怀里钻,身后突然响起冷冷的人声:“你是叫景竹吧?”   景竹吓了一跳,双手搂住身子直往地上滑的宁昊回头,就见冰冷着一张脸的骆风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自己身后不到一丈之处,忙尴尬地笑说:“原来是骆少,宁爷这儿就快好了,隔壁间无人,骆少若……”   骆风没等他说完,几步上前看了眼转过身来脸几乎全贴在景竹怀里眯着眼傻笑的宁昊,伸手就去拽他,冷冷对景竹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景竹脸上一变,想着自己这好不容易就要到手的肥羊,怎么能被你小子给坏了事儿?扯起职业的笑容,说:“骆少如此高贵之人,怎可做这些事?小的这就扶宁少回房,不敢劳烦骆少。”说着,双手搂紧了宁昊就要往外走。   骆风拉下脸来,手拽着宁昊的手腕,冷冷瞪着景竹说:“景官儿这话是何意思?难不成宁爷这身份还贵不过我?”   景竹自知刚才话头没对,眼下被骆风抓了话茬,但又不甘心就此作罢,于是说:“小的怎敢如此想?骆少这是说的哪里话?”   宁昊晕晕乎乎,只想着有什么能让自己舒坦些,就近八爪鱼般缠在景竹身上,在他怀里乱蹭,骆风在旁看得火起,微眯了眼睛危险地看着小声哄宁昊的景竹:“你,马上滚!”手上用力,直握得宁昊痛呼出声,气恼地叫说:“干嘛呢?轻点,你弄痛我了。”这话听在骆风耳中,却像是撒娇一般,眼神更加吓人。   景竹也是个有眼色的,当下知道骆风这是真恼了,虽说他想和宁昊搭上关系之心极为迫切,可眼下不还没关系么?要在这会儿得罪了骆风自是吃不消的,于是故作镇定地松开了宁昊,对骆风揖了一揖转身走了,可他也没走远,转过一个拐角,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往这里瞧,他是打着自己小算盘的,心知宁昊被自己下了药,这会儿药力发作,迟早得找人交待了去,骆风与宁昊是叔侄关系,应不会逾了这规矩,这会子估计也只是担心自家小叔安全问题,一会儿回了房还不知会找谁人来伺候着,倒不如自己就近盯着,总有可趁之机。   宁昊发软的身子失了景竹的支撑,眼看着就往地上瘫,骆风一把将人扯到怀里,怒视着宁昊的眼睛,低声说:“小叔这是又贪杯了,还是贪欲了呢?”   宁昊闻到骆风身上熟悉的茶香,扯着嘴角直乐:“哥们儿,你这身上的气味倒是好闻,跟我家骆风一样呢。”朦胧着眼睛直往骆风怀里钻。   骆风微眯着眼睛看着宁昊,问:“小叔还记得骆风的气味?”   宁昊哪里听得进骆风的问话,这药劲和着酒劲一并上脑,□□里麻痒难当,前端更是硬得发痛,晕晕乎乎嚷道:“爷想干你!别让爷憋太久了!”扭着身子要扯骆风的腰带。   骆风怒极,似又猜到了些什么,但此刻一门心思恼怒于宁昊的不自爱,一弯腰将宁昊扛到肩上,冷冷说:“我看小叔当真是饥渴太久,侄儿这便带你去满足一番!”大步朝后院走去,宁昊在他肩上踢着腿直叫唤:“唉唉,哥们儿你倒是慢点儿,小爷我头晕得慌……唉,你顶到我肚子了,哈哈……真好玩,你慢着点儿啦……”   追出来的蓝恒远远看到这一出,已是猜了个大概,见宁昊被骆风带走,转身回房去去了。   骆风扛着宁昊径自出了闭月馆,一路引来不少人侧目,一看清扛人的是骆家公子,谁也不敢言语,只偷偷议论这被骆少扛在肩上的男子是谁。   出了闭月馆,骆风让随从去通知蓝恒一声,自己和小叔先走了,令宁书到逢春阁侯着。   宁昊被骆风粗鲁地一把丢进马车车厢,一躺进车厢里,宁昊双手得了自由,便开始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嘴里迷迷糊糊叫着现实中男神仲基的名字,骆风靠近他耳边细听了一会儿,脸上更是冷峻,冷声问:“小叔可是有心上人了?”   宁昊此刻早已被欲烧挠得失了理智,只顾噫噫啊啊胡嚷一气,手到处乱抓乱挠,光着大半个身子在不大的车厢里滚来滚去,不一会儿就抱住骆风的腿,伸脸就在他裤子上直蹭蹭,嘴里轻嚷:“仲基,男神啊~你皮肤可真滑,呵呵……”   骆风伸手捏住宁昊下巴,冷厉地问:“小叔可是又饥渴难奈,想与这仲基共赴巫山了?”   宁昊哪还听得进骆风的话,伸手在骆风捏着自己的手上轻扯了扯,微皱了眉,面露痛苦地娇嗔说:“男神,你这是干嘛?轻点儿,别弄痛我了啦。”   骆风双目赤红,眼中宁昊潮红的脸蛋,带水的眼神,艳红的双唇,不停扭动的腰臀,以及笼着一层粉红的皮肤都似在向自己召示着他现下的欲想,心中更加怒火高涨,更是激起了潜意识中对眼前人惩戒和霸占的心理,低头恶狠狠堵住宁昊的嘴,惩罚般强取豪夺起来。   宁昊这也是在秘药加酒精的作用下,完全被欲望迷失了心智,立刻热情地迎合上去,双手缠上骆风的脖子,闭着眼热情地接纳骆风的唇舌的入侵。   好半晌,骆风才将如膏药般贴在自己身上的宁昊推开,喘着粗气对驾车的车夫说:“找个僻静的地儿停下,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车夫在外面也是听到里面动静的,虽不能完全知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听到骆少命令,心中恍然,将马车快速驶离正道,直奔集市尽头一片偏僻阔地,向内禀了一声便飞快地跳下马车和骆家骑马跟在车旁的随从一起逃到数丈外戒备起来。   此刻已是亥时初,周围房屋、街道皆沉浸于黑暗静寂中,集市边缘远离民宅的空地中停着一辆不停摇曳的马车,车厢四角悬挂的风铃随着车厢的摇动不断发出“叮铃”之声……(省去数千字) 作者有话要说:  肉太多,想要第14滴请留邮箱哟~   ☆、第十五章   宁昊翻了个身,感觉自己手臂下好像有什么,不耐烦地哼了两声再翻了翻身子侧躺着,鼻子里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带着热气的茶香,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幕的是男子结实的胸膛,上面隐隐有几道抓痕。   宁昊迟疑地缓缓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宁昊吓得双后推着对方的胸就往床里面猛退,嘴里“啊”一声叫了出来,像见了鬼一样指着侧躺在一旁的骆风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风嘴角扯起一抹邪魁的笑,玩味地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叔说:“小叔昨日可是热情得很啊,非要留着小侄不让离开,小侄自是不敢不从的。”   宁昊夹了夹屁股,那里是有点儿不太舒服,不过并不像上回那样痛得自己一连三天不敢坐不敢躺的,睡觉都只能趴着,不过是腰背的酸痛感却不比那日来得弱,忙又拉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光!着!的!   宁昊瞪大眼看着骆风手里紧紧抓着被子,脑子里迷迷糊糊对昨夜的事有点记忆,脸上越来越红,嘴里支吾半天就不出一句整句来。   骆风也不急,笑看着宁昊,昨夜在马车车厢战斗完,宁昊就睡了过去,一路到了逢春阁也没醒,骆风用车厢内的布巾将人裹了就抱上了厢房,怕他一身汗睡得不舒服,又亲自服侍着给他洗了个干净,宁昊倒是睡得深沉,时不时的还打个呼,末了,骆风自己也累得不行,干脆就搂着人在一张床上睡下。   宁昊越是回忆越是脸红,记忆虽然不全,但关键的一些内容,特别是自己以为做梦说出的那些话,还是多少记得一点,当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干脆拉了被子将自己紧紧实实埋了起来,闷闷地说:“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做梦!”   骆风轻笑出声,伸手捞起宁昊露在被子外面的一缕头发把玩起来,说:“小叔真以为是做了块春梦吗?”   宁昊恼羞成怒,一把掀了被子露出头来,瞪着骆风吼:“你给我出去!出去啦!”   骆风笑得更邪了,半支了身子露出结实的上半身:“小叔真舍得风儿出去?昨夜里不还紧咬着不放?”   宁昊羞得不得了,听了这话只觉得真是没脸再见人了,拉了被子再次蒙住头直接装死。   骆风轻轻拉开宁昊脸上的被子,半是宠溺地说:“小叔何必如此?若你真不愿见我,我走便是了。”说着,作势便要下床。   宁昊又不忍心了,伸手拉住骆风的一只手,轻声问:“昨夜里,我和你,真的……”   骆风转过头,看怜地回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小叔昨夜热情得很,倒是让风儿吃了一惊。”   宁昊红着一张脸,看着骆风半晌说不出话来,两人静默对视了良久,宁昊眼见着骆风俯向自己,连忙伸手拦住他急道:“别、别,大早上的你可别乱来!”   骆风拉开宁昊的手,缓缓俯下身来,宁昊紧张地紧闭了双眼,绷直了身子,却发现骆风只是在自己额头轻触了一下,便即分开,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叔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去着人送衣物过来,你再躺会儿。”言罢,放开宁昊的手下了床。   宁昊躺在床上,侧头看着骆风大赤赤地走到外间,跟外面的人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儿,他就抱着一捧衣服走了回来,把衣服往床榻上放好,对宁昊说:“小叔该起身了。”   宁昊紧拉着被子,刚退下去的潮红又因看到骆风的身体重新涨红,一双眼睛即害臊又不舍地望着骆风的□□,结巴地说:“你、你先穿吧,我自己会起来。”   骆风望着宁昊的眼睛,取笑说:“小叔不会是又饿了吧?”   宁昊脸上更红,抓了枕头骆风:“饿你个头!暴露狂啊你!”   骆风把枕头接住放回床上,一边坐下来调笑道:“不知小叔所言的暴露狂是何意思?”   宁昊羞极吼声:“就是不穿衣服到处跑!”   骆风把自己上下打量一通,又转头看着宁昊说:“那你我叔侄二儿岂不是同类?”   宁昊拿眼瞪他,却被骆风反看得又不好意思起来,一下撑坐起来,叫:“把我的衣服给我!谁和你同类了,哼!”   骆风不再逗他,将衣裤一件件放到床边排好,自己也穿了起来,宁昊这段时日都是由着宁书或夜里的丫鬟伺候穿衣的,这要自己穿他还有些犯糊涂了,特别是亵衣内里的那两条带子,不是找不着就是系错了对儿,等到骆风穿完长袍,只差外套未穿时,宁昊还在跟亵衣上的带子作着斗争,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尼玛,这没扣子没松紧的衣服裤子怎么这么难穿!”   骆风好笑地看着他伸手来帮他系带子,一边说:“小叔这是被人伺候惯了,竟连衣服也不知如何穿了。”   骆风刚一靠近,宁昊脸又红了,骆风身上的茶香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宁昊竟又有些头发晕,红着脸推开骆风说:“谁说小爷不会穿衣服的?是这件衣服的带子没缝好!”低头看了眼骆风已经帮他系好的第一个扣,表演似地有模有样地系上了外面的两根带子,傲慢地微倾了头对骆风说,“看到没?竟敢说小爷不会穿衣服!”   骆风笑笑,将亵裤递了过去,宁昊接过理了理,抬头看着骆风问:“你非要在这里盯着我穿?”   骆风挑了挑眉,反问:“小叔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风儿未曾见过的吗?”   被骆风两次三番拿话调侃,宁昊也知不是他对手,干脆厚了脸皮将被子一脚踢开,故作大方地穿戴起来。   骆风一边帮忙整理,一边将衣物一件件递给宁昊,待他穿好长袍,一边帮他整理腰带一边问:“小叔何时认识仲基的?”   正埋头理腰带的宁昊一听,疑惑地回头看骆风:“啊?什么仲基?”   骆风抬眼看了眼他的表情,心想:你就装吧。嘴上继续追问:“昨儿个夜里,小叔可是叫了他不少次呢,侄儿可都一一记下了。”   宁昊总算是想起了什么,尴尬地干笑两声,解释说:“他是我以前见过的一个演戏的,不过也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而且现在早不在京城了,呵呵。”   骆风拿了外套展开,伺候着宁昊穿上:“小叔贵为国舅,宰相府长子嫡孙的三公子,岂会有您认识他,他不认识您之人?”   宁昊暗忖:这小哥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原文里向来只有宁昊吃飞醋的份儿,骆风从不在乎宁昊跟谁好。不过还是解释说:“你以为我到哪儿都会打着大字招牌,上书‘宁家三少,当朝国舅’吗?”抖了抖身子,将外套理了理。   骆风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对外面招呼了一声,拉着宁昊走向外间:“想来这仲基定是有过人之处,才让小叔对他念念不忘。”   宁昊干笑着说:“也不过是人长得帅些,戏演得好些。”   骆风突然将脸凑到宁昊面前问:“那小叔觉得我和这仲基相较,谁更好一些呢?”   宁昊被骆风突然的举止吓了一跳,刚好一点儿的脸又滚烫起来,结巴地说:“你、当然是风儿更好看了。”   “只是好看吗?”   宁昊在心里骂开了,这小子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滴?老娘除了知道仲基欧巴人长得帅,戏演得好,连他一根毛都真正见过,怎么知道他还有啥好的?嘴上却是说着:“当然是风儿各方面都好过仲基,这天下,谁又能比风儿你更好呢?”   门被敲响,骆风站直了身子让人进来,宁昊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宁书,丫鬟将盆放上,朝两人福了福便退了下去,宁书先向站在前面的骆风揖了一揖,见他没有异意地走向水盆,这才奔向自家少爷,他低声问:“少爷,你没事儿吧?”担心上上下下打量了宁昊几圈。   骆风拧干了布巾递过来,说:“你这宁书,该不会以为本公子会伤害小叔吧?”   宁书被骆风一瞪,吓得忙退到一边扑通一声跪下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宁昊接过骆风递来的布巾,白了他一眼说:“你没事儿吓唬小书书干嘛?”转头对宁书说,“你起来,别理他。”   宁书偷眼看了眼骆风,见他也不看自己,只专注地盯着正擦脸的宁昊,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不敢多嘴。   宁昊这一夜折腾体力消耗不少,早上硬撑着吃过早餐后倒手软脚软的不想动弹,骆风怕他有事,便使人到两府分别通传了声,守在宁昊身旁服侍着进补调理,好在这逢春阁内药品齐备,特别是针对夜夜春宵掏空身子的情况,倒是于宁昊十分对症,连着几日稍一恢复便与骆风逗乐,骆风本是极有节制之人,却耐不住自家任性小叔的一再逗弄勾引,以至刚调养得身子好些了,一番折腾下来又虚脱般卧床不起。   转眼间,宁家三少与骆家少爷相好之事便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宁、骆两家家长也都得了消息,这其中最高兴的该属老祖宗,想着自家孙儿向来眼高于顶,又体弱多病,自己对骆宁这个皇系曾孙倒是有几分看重,如今两人若是真能成为一对,倒也不失是件好事,至少自己孙儿这后半生是有了倚重,不至在老人们去后受人欺负去,至于开枝散叶之事,老祖宗完全没有担心过,在这南廷国内,夫夫间别设三妻四妾五房六院的不在少数,以宁家和骆家的身家背景,二人成婚后便是再设个七房八侍也是可行的。   于是,两家夫人不时遣人往逢春阁中送些滋补膳食,私下里更是约见了几次,只等着宁庆回来后具体商谈两个孩子的婚娶详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吃肉也不影响整体故事内容滴~   ☆、第十六章   宁、骆二人在逢春阁内休整玩乐了十多日,这日午时三刻,天乐公主亲临逢春阁,宁昊身子正好些在屋内与骆风玩闹着吃饭,外间传来通禀,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正了衣冠到门前迎接。   天乐公主与骆风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这会儿见面一手拉了一个孩子边嘘寒问暖地往屋里进,边着人将带来的玩意儿一一奉上,宁昊连声道谢,引公主入座。   三人坐在一处闲话一阵,骆风本是提心吊胆的怕母亲责骂,不想天乐公主不但无半点责怪之意,反将两家已约下的二人婚约说了出来,未了不忘叮嘱儿子:“即便你两人成婚后,这长幼规矩也不可废,昊弟虽较你年幼,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你长辈,无论何时何地都须事事以他为重,以他为尊,可曾记得?”   听了这话,这几日里正琢磨着反扑试试的宁昊得意地睨着对面的骆风,骆风当着公主的面自是不敢对他放肆,毕恭毕敬应了一声。   天乐公主转而拉了宁昊的手细细叮嘱说:“三弟,你我两家也不是外人,现如今你能看上风儿,这自是他的福气,这孩子自小脾气就倔,今后还得你多担待他些,若有什么不适之处,你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无须顾虑我们。”   这一番话,真真是把骆风“嫁”到宁家了,也难怪天乐公主会来如此叮嘱两个孩子,只因南廷本不禁表亲连理,至于辈分有差的,只要表亲隔三代也是被承认和允许的,当然,这种存在辈分差别的,无论现实中谁上谁下,都以长辈为尊,这也是南廷所遵循的长幼有序之道,哪怕是女子,若是地位、身份高于夫家者,也可另纳男宠,反之,女子则不可另交其他男子。   这所有的规则、民风都是宁昊一个字一个字定下的,他本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只因成文已有数月,穿过来时又坑了些时日,对这些规则民俗多少有些忘记,此刻听了天乐公主的话,心里暗暗得意之外,又有些惊讶,没想到两人的事竟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两家家长的许诺,只是他忘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子嗣延续是二人成婚后必须履行的义务,如今只待宁庆回来两家家长坐到一处商定配婚事仪后便会奏请皇帝准婚,然后便会给两人选配侍妾妻房以便日后香火延续之用。   宁昊此刻自是恭敬地应了下来,骆风却是一脸的忧虑,毕竟二人眼下正是相互确认了对方心意最甜蜜之时,他可是见不得宁昊身旁出现他人,更别说还要与他承欢之人,哪怕是为延续香火,他也是难以接受的,至少目前他尚且接受无能。   送走天乐公主后不久,骆夫人又赶了过来,相似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叮嘱骆风待宁昊身子好些后便回去一起给老祖宗问安,两人自是恭敬应下。   一连接待了两位母亲,宁昊又觉得有些疲累,直接回屋倒头便睡,直睡到酉时未才醒转,起身一看,不见骆风,便问宁书骆风的动向,宁书一边伺候着宁昊擦脸净手一边告知宁昊太子爷和蓝二少正和骆少在前厅饮酒,宁昊一听催着宁书给换了身衣服便出去见客,这几日里皇帝抱恙,太子监国,因此多日未曾见面,反倒有些念想,至于蓝恒,三不岔五的就会来坐上一阵,倒是个无趣的。   宁昊和骆风的事在京城内传得很热闹,而太子却因皇帝抱恙不得不留在宫中代父监国,以至一直未能亲自过问详情,这天乐正善总算是身子爽利了些,重新返朝执政,乐正良终于空闲了些,代父批阅完奏章一看已近酉时,急急忙忙换了装束就出了宫,拉了蓝恒就要去看望小舅舅,他这几日在朝上宫里也略听说了小舅舅和骆风的事,正是心急又好奇,不当面看个真切实在是心痒难挠。   蓝恒自是知他心意的,路上便向他确认了二人目前正处于甜蜜期的情况,到了逢春阁,骆风直接将二人拦在门外,只说宁昊还在休息,蓝恒就忍不住地笑看骆风,被骆风连甩几个白眼,乐正良看在眼里,心中偷偷琢磨着,倒也为他俩感到高兴。   三人在前厅喝酒闲聊,正说得兴起,宁昊笑哈哈地出来,三人连忙起身,太子和蓝恒打揖问安,骆风已径自走上前扶了宁昊低声问:“小叔怎么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那边蓝恒打趣道:“太子爷,你看看这两人,真是闪瞎我这对狗眼啊!”   乐正良看着恩爱相扶着走过来的两人嘻嘻直乐,宁昊白了蓝恒一眼说:“我倒是今日才知,原来恒儿是条狗啊。”   蓝恒一愣,气绝道:“小舅舅,你这才和阿风好上几日,竟也学得这般毒舌?若然小甥是狗,那小舅舅又该为何?”   宁昊悠哉地坐到桌旁,挑了挑眉说:“单身狗也是狗,舅舅我如今摆脱了单身,自然不与你同类了。”   蓝恒被噎得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乐正良倒是哈哈笑出了声,骆风也不理他,自顾自给宁昊夹菜喂食。   看着两人秀恩爱秀到这份儿上,乐正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恒哥,你倒是跟我说说,他俩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成这样了?可真如坊间传闻,风哥是被小舅舅给下了迷药?”   听了这话,三人各有想法,宁昊白了乐正良一眼,心道:药是有人被下了,不过被算计的是你小舅舅我,不是你风哥哥。   骆风笑而不语地望了蓝恒一眼,继续给宁昊布菜。   蓝恒白了骆风一眼,心道:这药倒是有人下的,只可惜下药的人没讨得好,倒是帮了也不知他俩谁一把,嘴上却说:“你都说是传闻了,哪有什么可信度?”   乐正良疑惑地看看宁昊,又看看骆风,疑惑地问:“那,他俩怎么就……”   蓝恒扫了他一眼,懒懒地接话道:“你是想问他俩怎么好上了?这可说来话长罗……”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乐正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眼放八卦之光,拉着蓝恒的衣袖连晃了几晃追问道:“好哥哥,你就告诉良儿嘛,我这几日天天只能听些传闻,却无法亲眼来见,如今见着了,更是好奇死我了。”   宁昊瞪了乐正良一眼,威胁说:“小良儿,难道你不知道好奇心杀死猫吗?”   乐正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宁昊摇了摇头,干脆直接问当事人之一:“小舅舅,你和风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压低声音说,“小舅舅,你告诉我你俩的事,我也告诉你一件有关风哥的机密之事,如何?”拿眼瞟了瞟骆风。   宁昊漫不经心地呷了口茶,将杯子放回桌上:“你家风哥过去的秘密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将来的秘密对我也不会成为秘密,所以,还是填饱了肚子才是正事。”看了眼身旁的骆风。   骆风了然冲他笑了笑,当场上演“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的戏码,秀恩爱秀得同桌另两人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蓝恒看不下去地瘪嘴叹道:“没想到这硬直的汉子有一日也会落得如斯下场,唉——”一脸惋惜地看着骆风直摇头。   宁昊望他一眼,笑哈哈地说:“怎么?恒儿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呢?”   蓝恒只觉浑身一阵恶寒,忙抱拳道歉说:“小甥岂敢羡慕、嫉妒?只是伤感自己怎就遇不上一位知己良人。”   宁昊看着他暗忖说:你那知己良人早就在你身边了,是你自个儿没长眼!   乐正良却是铁了心要八卦此事的,附在宁昊耳边说:“小舅舅,我拿来和你交换的这事儿,绝对是你不知道的,连风哥现如今也还不知晓哦。”   宁昊依旧不以为然,轻飘飘地说:“小良儿啊,你要真想知道,小舅舅告诉你便是,何必编些胡话来胡弄你舅舅我?”下巴冲蓝恒举了举,“恒儿,你不是最爱说书吗?就你来给小良儿说说吧。”   蓝恒也是个八卦欲极强的人,但此事本就关乎着骆、宁二人的私密,自是不可向他人道的,如今宁昊发了话让他告知乐正良,当下遣退了堂内仆役随从,那话匣子一开便没了个完,从宁昊早已对骆风动心,到宁昊“破身礼”时指定要让骆风亲自上阵,再到宁昊此次在闭月馆和美女亲热,惹了骆风嫉妒怨恨,最终酒后乱性,大战一场后终是互吐心声,达成共识,成日里腻歪得那叫人牙酸得哟。   宁昊和骆风时不时纠正下蓝恒的用语,对于其他言论也不作计较,乐正良听得那是一个惊啊,从听到宁昊“破身礼”便是与骆风一起时,就不停地追问了解更详尽的内容,对于此事的总结发言与蓝恒当初的一致——宁昊被贼人抢劫打伤,都怪骆风没有好好惜玉之心——末了,更是怨自己年龄尚幼,不然便能和蓝恒一起见证两人的感情成长之路了。   南廷明文规定,未满16岁者,无论身份地位,皆不可行成人之礼,无单独进出风月场所之权利,若然出入风月之地也不可行风月之事,违者无论身份贵贱,皆以有伤风化罪论处。是以骆风和蓝恒破身礼时宁昊和乐正良都未曾参与,宁昊破身礼时,乐正良也是无缘参与。   蓝恒暗道:你要知道小舅舅是因被人下了药才促成这一柱良缘的,只怕更要惊掉下巴。   ☆、第十七章   关于景竹下药一事,蓝恒是三人中最先确认的,当晚他跟了骆风出来,远远观望,直到两人离开,发现假山后闪出一人,一眼认出便是陪了宁昊入厕的景竹,开始也没太在意,回厢房后逍遥偷偷告知他宁昊所饮的酒水有问题,蓝恒的心思可说是四人中最慎密的,一听这定当即猜到了些什么,马上派人将正因看到宁昊被骆风带离闭月馆在门口焦急的景竹抓了回来。   这景竹虽是个有眼色的人,却少了谋略之能,如此随心地做事全无收拾残局的能力,等到尾随着骆风将宁昊扛出闭月馆上了马车,一时急得没了办法,他深知所下秘药的功效,并不是忍一忍,难受一阵就可化解的,可要他上去告知骆风实情,他也没那个胆子,先不说偷偷给客人下药便是犯了坊间铁则,就是这被下药的人和那个劫走被下药的人的人,哪一个是他得罪得起的?正寻思着要不要马上潜逃,蓝恒派来的手下就找到了他。   没等蓝恒开口,景竹立刻跪下将事情合盘托出,只求活命,蓝恒令人将他押回府中侯着,逍遥在旁提醒蓝恒是否该去通知骆少一声,蓝恒沉吟一会儿,转身带了宁书前往逢春阁,哪知到了逢春阁却听说骆风和宁昊并未来过,于是让宁书在那里等着,自己又沿路找了回去。   这闭月馆离逢风阁不过五箭,中途除通往集市的官道外并无其他岔路,若骆风真是带了宁昊到逢春阁,路上是绝无可能错开的,蓝恒出来后沿途又找了一圈,依旧不见人影,马车也没看到。   要说这宁昊的马车也是京城一绝,也不知他是出于哪门子心思,自崔府夜宴后,他就将朴实的马车车厢改造得面目全非,除了车厢顶上装了两颗鸡蛋大的北海夜明珠外,还在车顶上安了个烛座,外面用竹篾加薄纱做成圆桶形的罩子罩起来,白天的时候只觉得那圆圆的一团白色还挺好玩,到了晚上竟在里面点上蜡烛,倒也不怕夜路黑暗了,车厢四角各挂了一条用小贝壳和钱币串成的、车子一动或是有风吹过就会发出玎玲声响的玩意儿。   蓝恒一路没见人,到了岔口便策马拐了过去,没行多远就见远远一点白光在风中轻摇,正是集市的方向。朝着光靠近了些,玎玲声隐隐随风传来,蓝恒心中一喜,策马朝集市尽头奔去,结果刚到街口就被黑暗中闪出的人拦了下来,一听声音便知是骆风身边的随从,蓝恒得知骆风和宁昊便在前面那晃动着灯光不停发出玎玲声和隐隐尖叫声的车厢里,心里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转身走了。   第二日蓝恒赶到逢春阁与骆风见了一面,将景竹下药之事说了,骆风那会儿心情挺好,但想到景竹此为的用意,也没让他好过,先着人让他说出了所下秘药的出处、用法、功效以及还有无剩余,又派人到他房里药柜中找到了余下的三瓶药粉,再让人割花了他的脸,挑了右手手筋以示惩戒,最后着人将他送出京城,丢下五百两银钱作为买药的药钱,并严令他今生再不得入京半步。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宁昊的,至于拿药的事,则是连蓝恒也不知晓。   乐正良沉浸在故事中半天出不来,好半晌才叹着气说:“真是慕刹我了。”举杯向骆风和宁昊敬了一杯。   又吃了一会儿,乐正良突然压低了声音正色道:“小舅舅和两位哥哥可知我南廷北邻小国毕翼国?”   一听见“毕翼国”三字,宁昊便心头警钟大鸣,骆风更是深意地望了宁昊一眼,蓝恒嚼着鸡腿点头说:“倒是知晓的,毕翼国原属北锦华国管辖,十三年前北锦华皇庭生变,三位皇子大打出手,最终二皇子华林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大皇子华木战死,不过三皇子华森兵退至原本的属地毕南,独立出来建国号为毕翼。”   乐正良赞许地看着蓝恒点点头,接着说:“毕翼国土原本只是北锦华十六州府之一,而今却已浸占北锦华六个州府之地,华森在毕翼,及至北锦华国内都是拥护者众,今日我接到奏报,这毕翼国有意与我南廷联姻,旨在我南廷不插手他继续攻占北锦华国之事,而且奏报中写明,联姻的理想对像是天乐公主之子……”抬头看着淡定自若的骆风。   蓝恒噗笑道:“这华森倒是会选人,不过想这毕翼国离我南廷最近的边境到这京城也有六万三千多里,就算是八百里加急奏报也得在路上耽误两个多月,他若是知道他心属的附马如今已是……呵呵……”拿眼看着旁边的骆风笑哈哈继续大口吃菜。   这国与国之间民风自是不同,宁昊的真魂马丁叮更是清楚自己对文中各国的设定情况,毕翼国与南廷不同,是个根深蒂固的男权社会,实行一男多妻制,绝不可一女侍多夫,男男和女女在民间更是不被接纳,所以华森在作了一番调查和思虑后,指定要将女儿嫁于在南廷难得一见的传闻中的纯直男——骆风。   如今这刁蛮的正室娘娘就要上场,宁昊心里难受得要死,木着一张脸看着乐正良问:“奏报中可有提这公主名号?”   乐正良想了想,摇头说:“这倒没提,想来毕翼国的使书近几日便会到了,那上面应该会提及。”   蓝恒只当宁昊听说有人和他抢男人,安慰他说:“小舅舅,您就别操心了,这华森回头要知道阿风如今已有了相好的了,定不会让女儿嫁过来的,再说了,这事儿还长着呢,没有一年两载的也定不下来。”   宁昊哭丧着脸,心说:你小子知道个屁,那女人不出一个月就会露面了!扭头看向骆风。   骆风也正看着宁昊,四目一对,骆风轻描淡写地问道:“小叔是如何得知这毕翼国将会送个公主给我?”   乐正良闻言又是一愣,抬头吃惊地看着宁昊问:“小舅舅,你早就知道这事儿了?不会吧?这通奏报明明今天才送到京城的啊,您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蓝恒更是看好戏般看着宁昊,说:“原本小舅舅早已广布眼线,连这毕翼小国也不放过呢,看来我南廷未来将更加强盛。”   宁昊在心里翻着白眼骂蓝恒,不出声没人当你是哑巴。眼瞅着骆风咽了口唾沫编起了故事:“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我和你……嗯,就是第一次的时候……”说到这里那日的记忆又在脑中重现,宁昊不由红了脸,眼也不敢再看骆风,支吾着继续说,“我不是晕过去了嘛,当时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一个仙人和我讲了很多话,其中就有你将会迎娶毕翼国公主一事。”   “真的?”骆风冷着脸沉声问了一句。   宁昊急得抬头看着他说:“真的,你信我,那日那仙人还说,这毕翼国的蜜公主,将在一个月后迎接东卫使团的夜会上与你相遇……”话没说完,就被骆风伸手指按住,宁昊瞪大眼看着他,急切地希望他能信自己一回。   蓝恒在一旁看戏不嫌事大地说:“小舅舅,那位仙人可曾跟你提过小甥将来又会有哪位良配?”   乐正良木头木脑地问:“东卫使团一个月后到吗?那不是宁相爷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宁昊斜眼去瞪蓝恒,恨不得在这欠捧的小子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骆风收回手指,幽幽道:“难道小叔就这么信不过小侄的为人?”   宁昊心里翻着白眼大吼:不是老子信不过你,是剧情大神太倔强!嘴上信誓旦旦地说:“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仙人的话许多都已成真,那个女人真的会出现的!”   骆风邪笑着看着宁昊,附在他耳边低语:“那那位仙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那日会那般火热地迎合于我?”   宁昊被他说得脸上通红,赌气地扭头不再理他。   乐正良看得迷糊,扯了扯蓝恒的衣袖问:“恒哥,小舅舅这是病了还是怎的,脸怎么那么红?”   蓝恒噗一下笑喷出来,捧着肚子对乐正良说:“太子爷,这话你还是直接问小舅舅便是,要不然,问你风哥哥他跟你小舅舅说了啥。”   乐正良天真无邪地看向两人,骆风正了脸色说:“大人的事,小孩子莫管。”   乐正良哼了一声,赌气道:“我还有俩月就行成人礼了,现在也能算是大人了!”   蓝恒在旁安抚他说:“太子爷,等你成人礼后,我再跟你解释就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乐正良瘪瘪嘴,也不再追问,过了会儿,忍不住又问:“那毕翼国这次要求联姻的事要如何处理?我想明日早朝父皇应该就会提出来让群臣商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蓝恒摸摸他的头说:“这些事儿,你就留给小舅舅和你风哥哥去应对吧。”立即招来宁昊杀人般的瞪眼,吓得他埋头喝酒装傻充愣。   ☆、第十八章   第二天辰时,宫里来了太监宣骆风入宫,待骆风走后,宁昊也回了宁府,一连两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拿了自制的鸡毛醮水笔——早已习惯键盘打字的人如今哪还会用毛笔——在纸上将记忆中《京城四少》的设定、情节默写了出来,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三十大几即腐又宅的大龄剩女,虽说现实中是个女汉子,可心底深处依旧是个想要有人痛有人爱的小女人,如今一份慕刹旁人的爱情就摆在自己面前,若不去争取,那才是真正的有病。   宁昊没有其他的想法,一心想要掌控了全局,来应对即将出场的强势女主,依照现今的经历,剧情大神也不是那么公正严明的,至少原文中没有顶包的死囚,没有宁昊被男伶下药的事,更没有宁昊与骆风互吐心声的事,每一次宁昊的床戏都是由他做着主动的那个。   在此之前,宁昊都只是遇事之前回忆回忆原文纲要、设定,如今,宁昊逼迫自己将所有剧情大纲、人物设定、民风设定、国家设定都默写出来,可这写着写着,竟又面红耳赤起来,尼玛,□□果然是□□,肉多得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脸红,这原文里的第四次大肉已然迫在眉睫,女主出场之日便是宁昊因嫉恨骆风多看了女主两眼,再次给骆风下药……   宁昊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苦思着对策,他不是不想和骆风在一起,只是……只是这女人一但出现,后续将会有更多的磨难,还有那个骆风最终的真爱……还好,原文还没有写到那里,只是光看着大纲,宁昊已经急红了眼,嫉妒怨恨在脑子里翻江倒海般作乱,竟是一点儿也冷静不下来,只想着要将骆风好好收拾一顿。   宁昊想得头痛,没发现自己此刻思考的内容和本意早已差开十万八千里,突然眼前一亮,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里一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有了计谋。   宁昊一开书房门,骆风竟站在门外,两人都愣了下,骆风抬手捏了宁昊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小叔这两日不知在忙些什么?可有侄儿效劳之处?”   宁昊此刻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一把拉下他的手说:“你怎么来了?”   骆风抬步入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小叔是不想看到侄儿?”   宁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至少现在不想见你,嘴上却说:“你不在宫里跟皇帝商议迎娶毕翼国蜜公主的事,来我这里干嘛?”   骆风上前一步,将宁昊搂在怀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干你。”   宁昊没想到骆风如此大胆,脸一下就红了,推着他低低威胁:“你敢?!”   “不试试,小叔又怎知侄儿不敢?”作势就要解宁昊的腰带,吓得宁昊用力挣脱了骆风的怀抱跳到一边大叫:“你疯了吧?这可是我家!”   骆风不以为然地看着真急了的宁昊说:“那又如何?如今老祖宗和太夫人不都许了我进门?夫夫之间行巫山之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宁昊撇着嘴说:“谁许你进门了?我可没说我一定会娶你。”走到矮榻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喝。   骆风不以为意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浅笑道:“小叔真舍得不要了?”   宁昊白他一眼:“要你个头。”话刚出口,发觉不对劲来,脸一下又红了,偷眼看对面骆风,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气恼地扭头不再理他。   骆风见宁昊当真有些气了,放软了语调说:“小叔这两日里对侄儿避而不见,侄儿思念得紧,这不刚从宫里出来就来看你了。”   宁昊也知他这两日都到府上来等了他好了阵子,只因自己心中苦闷,拒绝与他会面,这会子见了,心下自是有些甜蜜,可是又不愿表露出来,使得骆风更有持无恐了。如今细思起来,事情会变成如今田地,也怪自己贱,大纲中写明南廷不拒任何类型的爱恋关系,家族组成更是随心所欲,就算娶只畜牲也无人会大惊小怪。   骆风多少猜到些宁昊的心思,伸手过去拉了他的手细细把玩着说:“小叔放心便罢,侄儿已向皇帝言明,推了这门亲事。”   宁昊惊讶地抬头看着骆风:“你说你推了哪门亲事?”   骆风持着宁昊的手吻了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自然是毕翼国的和亲之事。”   “皇上同意了?”   “还没有,他说再考虑考虑。”骆风不想瞒他,如实说道。   宁昊气得一下拉回自己的手,冷眼瞥着骆风也不说话。   骆风笑了笑,说:“小叔这可是吃醋了?”   宁昊冷着脸说:“我有何醋可吃的?反正你我都会有侍妾在旁,男宠不绝,这也不过比设想的早一些罢了。”   这话让骆风心里不好受了,也拉下脸来:“小叔此话何意?”   宁昊不甘示弱地反睨着他说:“难道小爷我说得有错?延续香火,子嗣传承,你能跑得掉还是我能逃得脱?”   虽知宁昊说的是事实,可骆风却受不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禁冷笑道:“小叔这是又想着哪家的姑娘了吧?”   “哪家的姑娘又怎比得上骆大少你将要迎娶的公主之尊?”   骆风一下站了起来,冷冷瞪着宁昊:“小叔可是又饿了?”   “刚吃过饭,饿什么饿?”宁昊也站了起来,与骆风互瞪。   两人正相执不下,门外传来敲门声,宁夫人慈祥的声音传了进来:“昊儿,是风儿来了吗?”   两人又互瞪了眼,宁昊答道:“是的,母亲有事找他吗?”   骆风整了整衣冠上前开门,朝门外的宁夫人深揖一礼:“孙儿见过姨婆。”   “乖,不必多礼,进去坐吧。”宁夫人由丫鬟扶着缓步入内,在矮榻坐坐下,又招呼了骆风坐下,望了眼一旁早已大刺刺坐着的宁昊说,“昊儿,你看看你这样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宁昊还在生气,瞥了眼一旁坐得端正的骆风酸叽叽地说:“母亲向来是偏着风儿些的,只要有他在旁,便是看我什么也不对了。”   宁夫人拿眼瞪了瞪宁昊:“又在胡说。你和风儿的事待你父亲回来后便会定下,这会子怎还吃起自己人的醋了?”宁夫人转头慈爱地看着骆风问,“风儿这几日可是为毕翼国提亲之事在宫中行走?”   骆风忙低顺了眉眼说:“是的,此事孙儿已向皇上说明了,孙儿自是不会接受的。”   宁夫人摇摇头,说:“风儿对昊儿的心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这妻妾之事也是不可误了的,你和昊儿都是有些身份的人,这寻常女子也难与你般配,我倒觉得这毕翼国的公主与风儿是个良配。”   这些话骆风早在家中就听自己母亲说过,没想到这两家的夫人竟已串通了一气,当下起身长揖一礼说:“劳姨婆为孙儿的事费心了,不过此事是万万不能的,一则我与小叔之事尚未得到姨公许诺,二则这毕翼国向不喜同性相伴,三则孙儿早已立誓,若能得小叔垂爱,五年内不会另设妻房。”   宁夫人见骆风说得句句在理,且态度强硬,本就是受了天乐公主之托前来规劝规劝的,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说:“我家昊儿能得你如此痴心,也是他的福分。”伸手拉起两人的手放到一处,“你二人毕竟心意坚实,切不可因此小事生了嫌隙才好。”起身走了。   宁夫人刚一走,宁昊就将手从骆风手中抽了回来,气恼地转身坐到一处不去看他。   骆风莫名其妙地看着宁昊,过去在他身旁轻声问:“小叔这又是怎的了?可是侄儿刚才说错了什么?”   宁昊冷笑着看着骆风说:“照你的意思,若不是毕翼国不喜同性相伴,你便是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骆风没想到宁昊能如此屈解自己的意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耐心解释说:“这只是小侄推搪的理由之一,即便毕翼国也与我朝同样习俗,小侄也不会接受这门亲事。”   宁昊还是冷笑:“眼下不接受,那五年后就可以接受了啊。”   骆风没想到宁昊还真跟自己较上劲了,心下气苦,耐心解释说:“刚才小叔不也说过,这子嗣延续这一道你我自是躲不过的,我只是想用这五年的时间……”   “够了!你只是想玩我五年是吧?然后便和美人俊男相伴!”宁昊不等骆风说完,气得大吼道。   骆风没想到宁昊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下气急,上前一把捏了宁昊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冷冷道:“小叔这是故意在曲解侄儿意思,挑战侄儿的底线吗?”   宁昊故作镇定地反瞪着骆风说:“这可是我家!你想干嘛!?”话一出口就知错了,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果不其然,骆风阴沉着声音吐出两字:“干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需要19章内容的亲请留邮箱,谢谢~   ☆、第20章   这一回,骆风是有备而来,一通折腾下来,给宁昊服了些滋养□□,提神健体的药,使得宁昊在房里躺了一日便恢复了精神,这日正午时分,宁昊带着宁书偷偷跑到闭月馆后门把门敲得山响,好半晌才有不耐烦的慵懒声音自门后传来:“谁啊?”   宁书拿拳又重捶了木门几下,压低了声音叫道:“快开门,我家少爷有事找你家馆主!”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伸出一个顶着巨大黑眼圈略摸十三四岁的男奴,打眼看到了宁书,惊叫了一声再一抬眼就看到他身后悠闲打着扇子的宁昊,吓得连声道:“原、原来是宁小爷,快、快请入内。小的这、这就去通禀馆主!”待到宁书伺候着宁昊迈进门来,那男奴连揖首也没来得及打,转身飞快地跑入后院,嘴里慌慌张张地叫着:“馆主!馆主!宁小爷来找您了!”   宁昊坐在上位端茶瞟了眼堂内站着的两名男奴,辽仲堂连忙将二人屏退下去,诚惶诚恐地问宁昊:“不知宁爷这次来有何事?”   宁昊把玩着手中折扇,也不看他,缓缓说道:“听闻辽馆主与夜堂主关系亲密,这馆内奇药无数,不知是真是假?”   辽仲堂脸色数变,摸不准这位爷今儿来到底是何目的,自上次馆内男伶景竹被蓝二少带走后,过了两日一名带着骆府腰牌自称是骆少亲护的人到景竹房内搜了一通,完事后传了句口信给他,说景竹下药伤了宁家小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人是不会再回来的了。自此之后辽仲堂也暗中派人去打探过景竹的消息,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便是人间蒸发了般再无半点音讯,这三位少爷也再未来过闭月馆。   这会子宁家小爷突然出现,一开口就道出了自家亲妹夫的来头,支吾着不知如何回应。   宁昊也不急,悠悠地开合着折扇细细把玩,状若闲聊般继续说道:“听说这擎天丸只需一颗便可使人□□两个时辰,欲罢不能,至于那诱情粉,更是了得,即便是最刚直的男子服下,也会索求无度,且绝无撕裂、疼痛发生。”拿眼轻轻瞟了辽仲堂一眼,嘴角含笑问道,“不知小爷所说之药,辽馆主可愿赠与?”   宁昊之所以知道这两样药,皆因文中提过,也是自己用过的,此次前来索药,目的便是为了日后作打算,终极目的却是套出辽仲堂的话,随便跟他索要些平常情趣时适用的秘药。当然,原文中宁昊都是从黑市高价买的药,这极不符合现今宁昊的性子,钱啊,能省着花当然最好,最重要的是,有免费且能确切保证是正品的地方不去拿,反而花冤枉钱去买还不能确定是否正品的东西,是会遭雷劈的。   辽仲堂大惊失色,一来自己和济世堂堂主有关系的事极为私密,江湖中知道二人关系的人尚且不多,这一个成年不久的朝中世子竟会知晓,不得不让他惊恐,二来这房中秘药是限量供应,绝不外卖的,以保证馆内生意红火。   为保险起见,辽仲堂还是问道:“不知宁爷从何处得知小的有这些秘药?”   宁昊也不看他,笑笑地望着大堂外说:“辽馆主不必多虚,小爷我只是来向你讨些药的,至于其他事,小爷我也没兴趣管,不过……”他顿了顿,转目望向辽仲堂,脸上冷了下来,“夜堂主若是知晓馆内有人对客人暗下诱情粉,险性危及性命,不知会如何与辽馆主说道?”   辽仲堂猛地跪在地上,连连冲宁昊磕头求道:“宁爷,宁爷,此事与小的真的没关系,小的哪里会想到那瞎了眼的贱奴竟如此胆大妄为,作出此等违例之事,还望宁爷高抬贵手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这一次。”   宁昊拿扇在虚空抬了抬,示意辽仲堂起身,嘴上轻飘飘地说:“馆主不必惊慌,小爷也只是来求些私药,并无恶意。”   辽仲堂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说:“宁爷所要,小的这就去备,这就去备。”慌忙转身入了内堂。   辽仲堂之所以如此惧怕宁昊将事情说出去,全因当年与妹夫夜白黎定下的契约,夜白黎身为悬葫峰济世堂堂主,一心沉迷于研药治病,性情乖僻,辽仲堂能得夜白黎赠药也是借着亲妹的多次劝助,但夜白黎在赠药前便与辽仲堂约法三章,签下契约,言明,若有任一错漏,便会与辽仲堂断绝关系,而这给人暗中下药一条,便是这契约中的首要戒规。要知道,如今闭月馆生意红火,大半是因馆内私药不输逢春阁,甚至略有胜出,就辽仲堂本人也是再离不开济世堂提供的秘药的,他现今看上去仅三十出头模样,实则已年逾五十,全靠济世堂提供的滋养美容秘药,若然停药,不出三月便会老态尽现,不复这青春俊良。   眼下若是其他人拿此事来要挟他,他这样的老油条自有办法应付,可眼前这人是当朝国舅,两朝宰相之子,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身后还有太子爷、护国将军府、尚书府撑着,谁人敢得罪于他?   而宁昊,之所以敢来要挟他,也是仗着自己对这些人物关系的了解。   宁昊如愿得了十几味药,独自躲在房里对着药瓶上的标签查看辽仲堂抄录给他的药品说明书,将其中五六味只用于女人的丢到一边,细细研读了其他药的功效和用量,牢记在心,将几味较有意思的包裹好收在身上。   转日,宁宰相迎接东卫使团即将回京的消息已传得街知巷闻,宁家也忙碍起来,宁昊也被指使得团团转,又是量体裁制新衣新靴,又是被召入宫听皇后念叨,又是陪太子督促、准备节目,又是去监管集市夜会的准备工作,与骆风也有几日不见,只隐隐听太子说骆风这几日都在宫中与皇帝谈话,不用想也知是何事,宁昊懒得多想,反正女主马上就会上场,是骡子是马,也只有拉出来溜溜才知道了。   这日晚间,乐正良带来一则消息,东卫使团将在一月后抵京,届时将会举行两国每两年一次的校场比试,其中蹴鞠和骑射便交由即将成年的太子负责选人和训练。   蓝恒和骆风两年前便有参与那年的比试,今年自也是必选之人,白天就已从各自父亲口中知晓,乐正良之所以在聚汇时提起此事,便是想要两个哥哥在其他的人选上给自己提些建议。   东卫本是南廷东邻大国,双方常有战事,自三十年前一场战役后,双方皆损失惨重,还未休养恢复,便又先后遭其他邻国趁机侵袭,故两国终是选择了和亲,暂稳两国邦交,以应付其他邻国的侵袭,自此后,东卫每两年派使团到南廷,南廷则每五年出使一次东卫,每年使团到达,两国都会进行一次校场比试,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实力,到近几年戏耍成分居多。而这一年不但是东卫来南廷之期,也应是南廷遣使前往东卫之时,故宁庆于四个多月前离京前往东卫,一来代表南廷出使东卫,二来查探东卫现今情况,打探东帝心意,三则是迎接东卫使团入南廷。   刚仔细回忆整理了原文设定的宁昊猛然忆起此次东卫使团入京,主要目的是为一年后的侵袭作试探,而太子等人此刻并不知情,此番蹴鞠场上的较量最终是落了败的,不过由于采取的是单门赛制,戏耍成分居多,东卫真正的实力也并未尽现。   没等蓝骆二人出声,宁昊抢先说道:“依我看,此番比试,不如便采取双门竞技制,也精彩些。”   骆风端着酒怀斜眼看他:“小叔几时对蹴鞠也有兴趣了?”   要知这宁昊向来体弱,从不参与任何竞技赛事,多年来甚至连到场观看也是难得。   宁昊笑了笑,说:“今年你三人都将下场比试,作为长辈的我,即便不能与你们同场竞技,到场观看助威也是应该的。”   蓝恒取笑他说:“我看小舅舅是为看阿风的英姿,才有此打算的吧。”   宁昊瞪他一眼,说:“放心,到时候小舅舅必不会为你助威。”   乐正良却一心想着父皇委以的重任,说:“小舅舅,自我父皇主持此赛事后,便都实行单门赛制,以玩乐为主,我怕……”   “怕什么?两国蹴鞠便是为了打探对方布兵打仗实力,若次次都以玩乐为主,倒使这东卫小瞧了咱们,再说了,你如今即将成年,也该是实施你一国太子的威风之时,哪有那么多怕的事?”   乐正良被宁昊一顿抢白,倒不知该如何反驳了,求助地看看蓝恒,又看看骆风。   骆风微皱了眉,低声问宁昊:“小叔何以有此番见解?”   宁昊坦然道:“东卫国力虽不比我南廷地大物博,但向来以骁勇擅战著世,当年一战双方损失相当,何以每两年便来朝见一次?而我南廷却只五年一使?如今东卫早已缓过了那场战役的伤痛,周边较小的邻国不是被侵食吞并,便是臣服于他,要说东卫对我南廷还是保有和睦相处之心,我便是不信的,因此,何不借机向东卫展示我南廷实力?”   骆风和蓝恒如今虽未年满20正式参与朝政之事,但自成年后,便常被各自父亲唤去商讨些事务,以备将来之需,因此对于东卫逐步坐大之事也有所了解,却不解宁昊这一向任性妄作从不关心除自己私事外的其他事情的贵公子,何以对东卫国情如此了解,两人交换一个眼色,颇为惊讶地看向宁昊,待他继续说下去。   ☆、第21章   自宁昊详细回忆整理了《京城四少》的事故大纲及已发布文章的具体内容后,对于如今所处的情况有了较他人更为详尽的掌控,虽然自他穿来后,宁昊的命运走向似乎出现了偏差,但想来剧情大神还是掌控着全局的,终不会让已成事实的故事情节出现太大的错失,比如原文中提到宁昊勾引骆风的事,虽说如今角色有些调换,但该有的自是一次没少,一日没差;再比如此次东卫来使,主要赛事皆以太子为主导,这会儿也算是应验了。   宁昊就着自己对人物能力的了解,就着桌上的杯碗将有意收编的人一一列举出来,将把各人的优缺点说得头头是道,听得另三人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敬佩地看着这位“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小长辈。   一口气讲了半天的宁昊口渴地正想喝水,旁边的骆风已将茶杯递到他嘴边,宁昊接过正喝,骆风附在他耳边低语道:“没想到小叔竟对京中各世子了解得如此清楚,不知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这充满醋味的一句话直呛得宁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引得蓝恒和乐正良齐齐侧目,不知这俩人又搞什么。   宁昊狼狈地任着宁书给他擦拭,无语地睨着骆风:“小爷我有那般好色吗?”   骆风轻轻一笑:“没有最好。”   四人就宁昊提出的人选又细细商讨了一阵,直到亥时方才散去。   第二日辰时,骆风的随从来到宁府告知宁昊少爷今日要与太子爷一起受训,近日可能不能来陪宁昊,宁昊一听,立刻追问训练地点,随从本不想答,可在宁昊的威逼利诱下最终成了引路的使者。   南郊蹴鞠场馆内,换了一身短打劲装正与众世子列阵对战兵丁队伍的骆风无意见瞟见观望台上一道熟悉的人影,一时失神被蓝恒传来的球砸中,比赛暂停,骆风不顾众人围过来询问伤势,施轻功几个腾挪飞身上了观望台,一把拉住正紧张看着自己的宁昊问:“你怎么来了?”   宁昊伸手抚过他右脸的红肿,说:“来看看你们训练得怎样。”   骆风担心宁昊的身体,拉了他就要下去:“这里正对着风头,小叔还是快些回去得好,侄儿晚些再来探你。”   紧跟了宁昊上来的蓝恒也劝说:“小舅舅还是先回去吧,人手我们都已找齐,小舅舅不必担心。”   宁昊撇了嘴,说:“就你们这种练习方式,要东卫动了真力,怕是会输得很惨。”   蓝恒不服气地说:“小舅舅怎得就如此长他人威风?这些人可都是你昨日里亲点的,再是不济,身手也差不到哪去。”   宁昊眼珠一转,说:“那好,小爷我便与你们赌上一赌,你们可敢应战?”   骆风和蓝恒对视一眼,齐问:“小舅舅/小叔要赌什么?”   宁昊微昂了头说:“三日后,小爷会带一支队伍来与你们一较高下,若然你们输了,这训练便需听小爷我的安排。”   蓝恒不由冷笑起来,骆风肃了脸道:“小叔休得胡闹!”   宁昊也正色说:“谁与你们胡闹了,这赌,到底是敢或不敢?”   蓝恒挑了挑眉说:“赌便赌,有何不敢,若是小舅舅所带队伍输了呢?”蓝恒对目前的队伍人员还是很有自信的,如崔长禄、崔长水这兄弟二人,自小习武,也参加过多次蹴鞠比赛,还有冯兴仁、陈筑等人,多是将门出身,自幼习武身手便较一般人更甚,蹴鞠竞技也是时有参加,如今大家只需多磨合磨合,有了默契,熟悉了战术阵法,别说是一般队伍,便是专业的民间蹴鞠队来了,也能赢之。   宁昊丝毫不惧,傲然道:“小爷我若输了,那便任你们处治便是。”   蓝恒瘪了瘪嘴,说:“小舅舅这赌法颇为不公,小甥们又如何敢对小舅舅谈什么处治。”看了骆风一眼。   骆风说:“小叔还说不是胡闹?这般赌注,谁又敢尽了全力与你对抗?”   宁昊想了想,说:“若小爷我输了,再不管你们便是,可敢赌吗?”   “好!”骆风应下,又瞪了宁昊说,“那小叔现在可能回去了?”   宁昊冲骆风一笑,说:“在比赛之前,侄儿便不用来探我了,专心训练要紧。”伸手在骆风脸上捏了一把,不等他发作,转身飞快地自楼梯离开,骆风看着宁昊的背影,良久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宁昊出了南郊蹴鞠场,领了宁书直奔闭月馆。   蹴鞠在现下各国皆是较流行的群体活动,少则二人,多则二十余人同场竞技,小到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大到六七十岁的老翁,皆有在玩,这南廷京城之中,除南郊的皇家专用蹴鞠场外,在城东首还有一座民间蹴鞠场,另有单门蹴鞠场地数十处,就这风月街上各家坊馆内便都设有这单门蹴鞠场,以便客人兴起玩乐,也方便坊内女倌男伶们闲暇时即可锻炼身体又可增进友情。   宁昊一见到辽仲堂,便丢了叠银票给他,开门见山道:“你立刻从你馆内选出14名蹴鞠技术尚可的男伶,小爷包他们一月,这是银钱!”   辽仲堂没想到这刚从自己这里讹了不少秘药走的小爷竟会主动跑来给自己送钱,一边拾了银票往身上揣,暗忖这些银钱够自己再买不少好货色回来训练的了,一边连连应说:“够了够了,小的这就去给爷把伶官儿们叫出来。”转身领了男奴就去召人。   眼见着堂内没了其他人,宁书小小声地问宁昊:“少爷,您该不会是想让这些伶官儿们跟骆少他们对战吧?”   宁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轻笑道:“有何不可的?有小爷在,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宁昊带着闭月馆中的14名男伶到城东包租下蹴鞠场,先将人分作两队进行了一场为时一柱香的小型比赛,让宁书拿了纸笔细细记下每个人在场中的助攻、截断、进攻、进球等数据,末了,依旧数据将人分成几队,分别进行反复射球或是互相传球或是反复带球的训练,并将训练时间、休息时间等详细写下,交给逍遥,让他在自己不在时全权监管。   逍遥自是聪明人,也不多问,专心参与训练。   宁书却是看不明白了,忍不住又问:“少爷,您莫不是真对这逍遥……”被宁昊瞪得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   宁昊拿扇在他头上打了下,低嘱道:“记住,这逍遥迟早是恒儿的人,少给小爷我瞎想!”   宁书吐了吐舌头,虽然疑惑于少爷为什么就肯定这逍遥会是蓝家二少的人,但也不敢再问。   到第三日午时,宁昊将全员集合到一处,让宁书将一张画好蹴鞠场平面图的纸挂在自制的铁板架上,又拿了小磁石在纸上排起兵布起阵来,并将人员分派、布阵打法一一细说了一遍,末了,让众人休整一会儿,未时将进行一场比试,比试对像则是宁昊向场主邀请来的一支民间蹴鞠队,据说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蹴鞠强队,战无不胜。   此战,虽无旁人观看,但在当夜便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宁家小爷竟也有些本事,一支男伶组成的闲队,竟依着宁家小爷教授的奇妙战法生生将京城内的强队打了个落花流水。实则,男伶队凭着宁昊的教导,以严格的攻守法和尽量发挥个人专长的方法,仅险胜了强队一球。   翌日一早,宁昊便使人通禀乐正良,巳时将带队与皇家队一战。头一日赛后,宁昊将男伶队的问题又一一作了调整,此番倒是对战胜皇家队有着绝对的信心。   乐正良等人也都听说宁昊找了十几个男伶在城东蹴鞠场特训的事,心里皆对这场比赛抱以轻视之心,虽也有人听说了头一日的比赛,却也以为不是那支民间强队怕得罪宁昊未尽全力,便是以为民间强队实力也不过耳耳,蓝恒自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于骆风,但不是担心这支男伶队有多强的实力,反而隐隐有些不快于宁昊竟又与这闭月馆中人拉上了关系。   宁昊一大早乘着自家独特款式的马车领了一队身着蓝色短打劲装,胸绣麒麟标的俊男帅哥一出现在街市上便引来众人围观,百姓们虽不知这宁家小爷又是要干嘛,但一看便知这十几名帅哥便是昨日里胜了那支蹴鞠强队的男伶队伍,一个个围作一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直接尾随在后,直到见这队伍入了南郊皇家蹴鞠场,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在外围等待,有好事者已将宁昊带队前往之处传回城中,京城内对宁昊此行的目的更是猜测纷纭,许多人更是想去一观真相,只可惜,这皇家蹴鞠场又岂是平常百姓随便出入的?围在兵役把宁的外围等消息的人更多了。   一些官家家眷、子弟听闻了此事,或知晓宁昊与太子爷队打赌的,或不知晓的,也皆赶来围观,凭着身份特殊,硬是想要闯进去一睹为快,也皆被宁昊下令挡在外头。   ☆、第22章   男伶队与太子队一战,外间无人知道结果,不过此战之后,宁家小爷和男伶队皆入住皇家蹴鞠场旁的客楼却是人人皆知之事。战后当日,太子队成员全都回了趟家,于当日酉时前全员回归,自此,蹴鞠场被封闭起来,包括男伶在内的所有蹴鞠队员再没离开过蹴鞠场半步。   话说这宁昊一举使男伶队大胜太子爷,不但打击了各官家子弟的信心,也让乐正良三人对宁昊有了新的认识,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小长辈果然有些手段,当他下令要求全员封闭式训练时,蓝恒也没了闲话,反而催促乐正良回禀皇帝后即日开始接受宁昊的训练。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的,骆风推开乐正良特意给宁昊指派的东院贵客房,上来便搂从背后搂了宁昊低头咬他耳朵:“小叔可真是了得,倒是让侄儿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啊。”   宁昊扭着身子想要躲开耳朵上传来的□□,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侄儿又何必惊讶?”   骆风丝毫不放过他,在他耳朵眼里喷着热气问:“小叔何以谁人不找,偏找这闭月馆的伶官儿?”   宁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硬扭过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难道风儿这是吃醋了?”见骆风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宁昊心头暗喜,嘴上却说,“这城中有些本事的世子都入了太子队,即便没入的,只怕对战起来也不敢拼尽全力,而民间已有基础的队伍一时也难改旧惯,小爷我便想着这伶官儿们多少有些底子,但又没甚特定的规矩,指导起来也便利些,如若不然,也不见得便是你们的敌手。”   骆风听他说的在理,这才放开他,拉了他到桌边坐下:“小叔这倒是费心了,可你这身子……”   “放心吧,你要小爷我当当军师,在后面指挥指挥还成,要我下场,那是肯定不成的,所以,累不着的。”宁昊接过骆风递来的茶喝了口,又说,“对了,我让人定制的特殊装备还没取呢,你着人到昔悦布庄给我取来,小书,把凭条给骆少。”抬头招呼守在门边的宁书,宁书赶紧上前,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交给骆风。   骆风看了眼收入怀中:“小叔真是费心了。”望着宁昊的眼睛沉声问道,“小叔何以对此事如此上心?”宁昊在他心中,一向只关心自身私事,从不在乎外间闲事、国事,是以虽有世袭爵位,又已成年,却从未参与过朝政议事,即便是四人间私下谈到些政事,宁昊以前也从不搭言,这回却一返常态,不得不让他心生顾虑。   宁昊早料到他有此一问,轻笑下答曰:“如今小叔我也已成年,再过两三年也必是要参与到朝政中去的,现下这些小事便当玩耍,倒也能多结识些世子权贵,免得待我老爹百年之后,无人与我交好,被人欺负了去。”   骆风虽知他后一句只是玩笑,却还是紧张地握了他的手说:“谁敢欺负于你,侄儿便万不会放过。”   宁昊笑说:“要是小良儿欺负我呢?”   骆风一时语塞,这尊卑摆在面前,太子爷迟早是会一登大统之人,又甚是自己可以左右?   宁昊反拍拍他的手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小爷我不过说笑罢了。”   骆风握紧他的手道:“若然真有那么一日,侄儿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带小叔远离这是非之地,绝不允任何人伤你一分。”   宁昊对蹴鞠队的训练与宫中术师不同,皆以反复枯燥的体能、技能训练为主,并将特制的内装铁沙的裹腿分发给众世家子弟及麒麟队众男伶,要求除沐浴外时刻都得带在身上,每日早晚两次负重围蹴鞠场跑二十圈,整个上午分组进行技能特训,中午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上午的特训,每两日一场小比赛,刚开始时,一众世子都叫苦连天,背着宁昊找太子诉苦,宁昊得知后,当众言明,只要他们能胜麒麟队一场,便由着他们发挥,结果与麒麟队的第二场比试,太子队再次惨败于麒麟队脚下,众世子虽还有人嫌苦,却在太子一语间不肯再有异议。   乐正良曰:“若然有人嫌苦嫌累不配合训练的,就此离队便可,如若不然,一切皆以宁爷之令为尊。”   一晃过去二十余日,这日申时,宫中传来口谕,言东卫使团将于两日后抵京,令太子及众世子一干人等,于明日回城待令。   当天晚间,宁昊召集太子队所有人员开了一次赛前会议,将首发队员名单,场上各人位置、要领一一细说,并将东卫使团此次将会派上场的主要成员也作了一通分析,分派人员紧盯严防,在座众人再一次对宁昊心服不已,但又禁不住心知疑窦——这东卫使团尚未到达,宁家小爷是如何知道上场人员名单的?还对这些人的情况知道得如此详尽。当然,这些话无人敢问,有胆量问的,又不愿当着众人的面拆宁昊的台。   第二日上午,太子队与麒麟队进行最后一场对战,此次宁昊将两队的派兵布阵都当众演示,双方队伍连日里一共受训,相互间太子队众人不服输的心更为重些,最终两队战平。   队伍解散回城前,宁昊方令众人可取下腿上裹腿,又让人送了众男伶回闭月馆。   待到人走得差不多了,蓝恒手拿了副裹腿来找宁昊:“小舅舅,你这里面装的是啥?倒是挺有意思的。”   宁昊知道蓝恒自小喜武,如今这负重练了几日自是有些小的收获,不无自得地问他:“可是觉得解了这裹腿腿脚较从前更灵便了?”   蓝恒颠着手里的裹腿说:“确实如此,不知小舅舅可否将这东西赠与小甥?”   宁昊摇着扇子说:“你要便拿去,谁还跟你抢不成?”   蓝恒道了声谢又问:“不知小舅舅可有能练臂力的物什?”   宁昊睨他一眼,说:“那不还有许多?你再拿一副裹在臂上便是了。”   蓝恒当下笑开了颜,追问道:“小舅舅可是将那些都送我了?”   “你要便去收了,你若不要,小爷我就着小书拿去丢了。”   “别丢别丢,小甥我喜欢得紧呢,这就去收了,哈哈……”蓝恒说着,高高兴兴地着人捡拾了几副被丢了一地的铁沙裹腿方才离开。   早已静待在一旁的骆风见蓝恒远去,方说:“小叔这利用负重在短日内激出众人潜力的法子倒是高明,也亏得小叔能想得出制这精巧布袋的法子来。”   宁昊轻笑一声,说:“小爷我的法子还多着呢。”   骆风附耳轻笑:“可有什么新鲜的床笫秘法?”   宁昊脸上一红,瞪他一眼抬脚便走,嘴上说:“这几日你乖乖呆着,少给我搅事。”   骆风也是明事理的,紧跟着宁昊上了马车,在车厢里厮磨了一阵,将人安全送归宁府这才回去。   转日,宁宰相携同东卫使团即将抵京的消息已传得街知巷闻,宁家也忙碌起来,宁昊也被指使得团团转,又是试穿新衣新靴,又是被召入宫听皇后念叨,又是陪太子熟记此次蹴鞠战术计划,又是被骆风硬拉去帮忙监管集市夜会的准备工作,一直忙到夜深方才回府,躺在床上,宁昊却有些心绪不宁起来,想着明日便是毕翼国蜜公主出场之日,这几日忙着帮忙训练蹴鞠队便是将此事淡忘了,可这剧情大神顽固至极,也不知这主线剧情将让自己陷入何种境地,还有那西蛮的少将军沙石,也是混痕与东卫使团之中,此次与骆风见面在原文剧情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可如今情况有变,也不知会不会……   想得头痛,宁昊昏昏乎乎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后,宁昊着了华服入宫中与百官们齐集朝阳殿内静待东卫使团的到来,午时不到,外间传来通禀,宁宰相已与东卫使团入京,皇帝当即令太子率百官、世子出宫迎接,宁昊自也在此行列中,骆风知他身体羸弱,得了自家父亲默许,倒是一直相伴左右。   南廷国内虽说四季如春,气候逸人,可在这初冬的细雨中站了一柱香的功夫,宁昊还是有些吃不消了,骆风看在眼里,忙从身后将人撑住,使了个伺候在旁的小太监前去通禀太子,乐正良对自家小舅舅也是挂在心上的,一听了禀报便让小太监着骆风带宁昊先下去歇着,在场众臣无论出于何种心理,倒也不愿得罪宁家这位小爷,现今又有大将军府和太子爷的口谕,自是无人有异议的,当下,骆风与小太监一左一右扶了宁昊入后宫内天乐公主当年的寝宫天悦宫暂作休息,准备出席晚些时候的欢庆宫宴。   不多时,得了消息的皇后着人送了汤水药石过来,宁昊披着薄毯坐在暖炉边由着骆风给自己喂汤喂水搓手暖脚,待缓过神来后不忘调侃:“小爷这身子要有你一半结实多好,唉。”   骆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着急,自与宁昊互吐心声后,最着紧的便是宁昊这打下落下病根的身子,别看平日时宁昊皮得像只猴,可一入冬天气潮湿阴寒,宁昊见风咳遇雨晕的旧疾便会发作,日前他已着人前往悬葫峰找寻济世堂堂主求助,可这过了月余竟还未有丝毫消息,眼见着宁昊这会子淋了雨的脸色苍白似纸,只盼自己能替了他去,听他此言,心下更是难受,竟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紧握了宁昊冰凉的双手,暗自决定待东卫使团之事一了,便亲去悬葫峰求医。   ☆、第23章   东卫国土略为南廷三分之一大小,人口仅为南廷十分之一,以种植和放牧为生,辖地矿产也较为丰富,此次前来南廷朝见,除带了许多东卫特产及金银财帛外,还带来了一对十三四岁相貌姣好且极为相似的双生男女,竟是献与乐正良的。   未时方才开始的宫宴上这对儿女一出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等使者介绍完,众人更是惊叹连连,要知道,这相貌一般的同性双生子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较易出现,而长相相同的异性双生子却是难得一见,即便出现同卵异性双生子,其中一个也会因基因问题在形体上出现巨大差异,故这两个看上去完全一样的男女双生子自是引得南廷众人惊叹不已,这样的场景看得宁昊一头的黑线,也不知这剧情大神是在玩什么玄虚,有的没的真是要乱作一团糊了,暗忖这剧情的发展看来即将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   乐正良听说这一对长相机灵,又近乎一样的小儿女是送给自己做仆从的,兴奋地亲自下去拉了两人的手回到座上,当即在群臣的怂恿下给两个小孩赐了名,哥哥唤作欢天,妹妹唤作喜娣。   待到宴会结束,已近戌时,使者们在宁庆和骆清的陪同下先行离席出宫,准备到京城夜会中体验体验南廷的盛世风情,众百官及其家眷也陆续离宫,乐正良禀了皇帝皇后一声,便带了新得的两个随从和宁昊三人一同出宫,准备去夜会上看看,随便还能看到烟火。   此时天已放晴,漫天星斗,明月光空,夜会上,更是灯火明亮,人头涌动,楼宇之间彩带飘摇,街道两侧各色摊贩,街道上挤满看热闹买吃食的民众,集市中央,更是架起舞台,各类表演经络不绝。   宁昊几人挤在人群中远远看到舞台上正有人变戏法,宁昊对这类民间戏法最有兴趣,在写文时也没少写,不过现实见着自是比文字写出来精彩得多,也比自己原本知道的招数多得多,也精得多,因此每回遇到逍遥都是看他变戏法,真有些百看不厌的感觉。   骆风也知道宁昊好这口,见他眼也不转地往舞台直挤过去,跟蓝恒打了声招呼,便紧跟着过去了,蓝恒这头也是没法子,东卫来的两个孩子对夜市上什么都新鲜,乐正良刚得了他俩,自是对他俩百般宠爱,看啥买啥,摸啥给啥,蓝恒只能跟在三个小P孩后面负责掏钱,随便吩咐随从拿东西。   宁昊挤到舞台附近看了会儿,突然有人在身后轻叫自己,转看见是自家父亲身边的贴身护卫白岂,便问:“你怎么在这儿?”   白岂先对宁昊和骆风揖了一礼,扯着嗓门说:“少爷,老爷有请?”这夜会上人声鼎沸,若不是扯着嗓子大叫,谁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即便白岂如此大声,也被宁昊连问了三遍才算明白过来,宁昊忙问:“我爹不是陪着东卫使团么?现在在哪儿?”   白岂也不多话,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往人群外挤,宁昊和骆风了然,紧跟在他身后挤出戏台前的人群,往右侧客楼去了。   此次代表东卫出使南廷的是东卫当朝皇帝布诺图的亲哥——慕亲王布华亚,以及东卫二皇子布丁亚和左翼大将军实在求,此刻汇天下在京中集市的主店已被包下,三人在骆清和宁庆的陪同下坐在二楼雅厢中笑谈观望楼下夜会的热闹情景。   刚才宁庆远远看到自家儿子与骆风挤入楼前不远处戏台前的人群里,便令白岂下去召了两人上来。   宁昊在宫宴中已见过这三人,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这会子又由着宁庆将自己和骆风引见给三人,客套礼貌地见过礼,坐在下首陪坐。   慕亲王与骆清年岁相仿,一看便是知极具保养之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相貌,皮肤白皙容貌清秀,自有权皇家特有的威严,为人倒也亲和,在与宁昊、骆风见礼后又问了些家常闲话。   二皇子布丁亚不过二十出头模样,却有股子傲然神情,并不将宁昊放在眼内,倒时不是拿眼睨了骆风细细打量。   那左翼大将军实在求一副莽夫相貌,身材更是高大魁梧,却也是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的将士,已出使南廷数次,更是与周边邻国数度交锋,向来好战喜斗,如今则是一股冷傲神情,粗粗见了一礼,便自顾自看了楼下戏台上演出,不与他二人答话。   几人坐在一处,只谈些风雅趣事,宁昊只觉无聊透顶,不时拿眼在屋中乱瞟,立在二皇子身后的一名护卫竟是生生吸引住他的目光,那男子虽着一身护士卫装,五官间隐隐透出嗜血冷傲之色,其气质倒与实在求有几分相似,与别的护卫有着极大的差别。   宁昊的异样自是落到众中眼中,宁庆轻咳了声,旨在提醒自家儿子注意仪态,骆风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皱了眉心下有种说不出的不快,慕亲王却笑道:“宁公子可是对这护卫有了兴趣?”   宁昊回神,忙摇头说:“非也非也,只是见此子天生一股傲气,倒不像是普通的护卫,不知……”   听他如此一说,宁庆和骆清也都再次朝那护卫投去打量的目光,布丁亚笑说:“宁公子抬爱了,此子自小便与我在一处,碍于宫中规矩,打小便有些子孤傲性情,倒是让诸位见笑了。”斜眼低嘱那护卫下去。   宁昊哪肯就此将人放过,忙说:“兄台暂且留步,看兄台身强体健,想是会些武艺的,不知能否展示展示?”   护卫和二皇子皆求助地看向慕亲王,一直看着外戏耍的实在求了回过头,轻蔑地扫了宁昊一眼。   慕亲王当下干笑两声,说:“这不过是一小小护卫,又怎敢在两位大人和两位公子面前献丑,如若公子喜欢,便让他随了你去便罢。”   宁昊哪肯接招,笑笑说:“此护卫即是自小跟随了二皇子,小子又岂敢夺爱,不过是想见识下此护卫的身手,与我这贴身的侍卫比可有高下。”   宁昊所说的贴身侍卫自是宁书,别看过宁书在宁昊面前一副服服帖帖的软弱模样,实则自小除陪在宁昊身边伺候日常陪伴读书外,更接受了严格训练,身手甚是了得,皆为确保宁昊安全。   那边实在求冷冷开口:“宁公子若真想见识护卫们的身手,倒不如在明日的蹴鞠场上一较高下,现下又何必消耗无谓的精力?”   宁昊闻言,心里略有了底,便说:“哦?护卫要参加明日的蹴鞠比试?”   “正是。”二皇子忙答道,“沙护卫蹴鞠技术不错,倒不知宁公子明日是否下场?”   宁庆抢先说道:“犬子身骨羸弱,这类竞技怎敢在亲王和皇子面前献丑?届时自当是太子领队,与皇子尽兴一战。”   实在求鄙夷地睨着宁昊,慕亲王忙道:“宁公子自小身体不好,本王也早有耳闻,此次便带了些强身健体的食药,还请宁相笑讷。”言罢,唤人将备好的礼盒拿了上来。   众人又客套了一番,那护卫趁乱溜出了厢房,宁昊不爽于实在求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的鄙夷神色,竟对他说:“小子虽不精于武艺,体力也甚是不堪,不过倒是会些个投镖射靶的小法,听闻实将军不止骑射之术了得,飞刀射人之术更是精湛,不知哪日得闲,小子倒想请教一二。”   在场之人皆惊,宁庆等人自是知宁昊自小未学过半点武艺,弓拉不开,刀拿不动,棍耍不圆,此刻竟要与东卫的左翼大将军叫板射镖,不仅丢人,更可能伤到自己。   东卫那边又怎不知这南廷的当朝国舅爷身板弱的连个女人都不如,此刻竟不自量力地当面叫板,实摸不清他意欲何为。   实在求是个粗鲁的耿直汉子,本就对宁昊看不对眼,此番听他如此说,倒有了几分别眼相看之意,当下不待其他人出言劝阻,承接道:“如若宁公子有意,本将军倒是愿与公子比上一比,但不知公子要如何比试?”   宁昊当下便说:“明日蹴鞠后,你我二人便以射靶相较,每人自选应手镖刀十枝,以中靶靶数定胜负,如何?”   “好!本将军自当尽力与公子一较。”实在求起身抱拳道。   眼看着两人就此定下比法,宁庆和骆清还想劝上一劝,宁昊已起身对在座众人揖礼道:“小子还想再去看会儿戏法,便先行告退了。”   宁庆也不想再留他,就怕这儿子又闹出些事儿来,当下,骆清使了骆风陪了宁昊下去游玩,二皇子本想跟去,但被慕亲王用眼色止住,只得留在此间与两位南廷高官闲坐聊天,不时自窗户往下搜寻宁昊的身影,心下对这传闻中任性妄为体弱多病无一是处的公子哥有了极重的兴趣。   宁昊带着骆风和宁书出了厢房,一眼看到站在楼梯口阴影中的那名护士,当下上前问道:“嗨,你叫什么名字?”   这护卫没想到自己躲在这阴影之中还能被这小子看到,也不敢不理,抱揖冷漠道:“在下姓沙名石,是二皇子的贴身护卫。”   宁昊却是一笑,点了点头说:“很好,我记下你了,拜拜。”说着,不理沙石怪异的目光,径自下楼去了。骆风不由回头深看了这名男子一眼,心中对这男子也存了几分奇怪。   ☆、第24章   宁昊和骆风再回到戏台前,台上的戏法已接近尾声,没等他看过瘾,竟就演完了,等那几个艺人下了台,着一身银白长袍的司仪上台来介绍:“接下来,请大家观看舞曲——天女散花!”   台下百姓顿时拍手叫好,声音洪大。   宁昊撇了撇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跳舞了,没点儿激情,每次都看得他直打瞌睡,哪像现代的各类舞蹈,光是看也能把人看嗨了。不过宁昊并不想再往前走了,因为过了舞台就是前往河边的路,原文中骆风和蜜公主就是在河边相遇的。   就在宁昊走神时,曼妙的琴音已经响起,年轻中间靠后的位置竖着一根五米多高碗口粗细的木柱,随着琴音,一道曼妙的身影突然激升至木柱顶端,周围百姓都惊呼出声,宁昊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嘀咕:不就是背后接了根绳嘛,谁不会?   人影上了木柱,单脚脚尖立于木柱顶上,两手各举一只花盆,身体突然在木柱上缓缓旋转起来,随着琴音速度缓缓加快,花盆里的彩纸花瓣纷纷撒出,随风往人群中飘落,人群兴奋起来,有人跳着脚去接那空中落下的纸片花瓣,骆风眼睛盯着弓身圈在木柱上旋转着往下慢慢滑落的女子,轻声赞道:“有意思。”   宁昊离他极近,怒冲冲地瞪他一眼,骆风看着他笑了笑,伸手抓住一片飘至自己上方的彩纸,晃眼见竟见上面有字,定睛一看,上面一行绢秀小字:愿君共婵娟。   骆风赞赏地打量着纸片上的字说:“挺有才的,这字也很好。”   宁昊翻个白眼,气哼哼说:“做作!”   骆风挑了挑眉,将纸片随手揣入怀中,拉了宁昊的手说:“既然你不喜欢看,我们就出去走走好了。”   宁昊斜了头盯着那在木柱上变幻着各种姿势表演的女子,口是心非地说:“没有啊,看看还是可以的,美女嘛,谁不爱看呢?”   话音未落,舞台上传来一声惊呼,台下百姓也发出一片惊叫,那还挂在木柱三四米高处的女子竟突然头朝下地激落下一截,反应极快地双手抱住柱子方才移住身子,这会儿却像是被吓到不敢动了般,停在木柱中上段。   看到出了状况的司仪匆匆上台来,大声问那女子情况,风中传来若隐若现嘤嘤的哭声,司仪大急,冲着台下百姓就要求救,只见一道人影突然平地蹿起,在人群中点了几人的脑袋已飞向木柱,转眼,那挂在木柱中上段的女子已安然落地,站在她旁边手揽纤腰将她救下来的正是骆风。   宁昊在刚才也被那女子的情况吓到,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骆风已将人救了下来,双眼立刻化作星星状在台下仰视心中的偶像——骆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男主身手竟也如此了得,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自己在设定里只是说他会武功,但是从来没说过他会轻功啊,而且还是这种踩飞上天的招式……   等等!那个女的怎么拉着骆风不放?在给他什么东西?站在两三丈远的舞台之下,宁昊眼看着那女人娇滴滴地向骆风施礼,又假装站不稳地往骆风怀里靠,被骆风扶住了也不赶紧起来,竟是死赖在怀里不肯起来,等骆风把她硬推开了,她竟然又向司仪要了纸笔在一张丝帕上写了啥递给骆风!由于站得太远,加上周围人声鼎沸,根本听不到两人说了些什么。   骆风看了那女人给他的丝帕,揣入怀中后竟伸手扶了那女人往后台下去,宁昊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见骆风真不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一怒之下跺跺脚走了。   宁昊吃味得连蓝恒他们也打声招呼,领着紧跟在后的宁书径自挤出夜市上了马车,令车夫直接回府,坐在车厢里生闷气的宁昊左想右想也想不出那女人到底对骆风说了什么,竟使得骆风连自己也不管就扶了她离开,越想越气的宁昊干脆躺在车厢里睡觉。   迷迷糊糊间,宁昊感觉马车似乎停了,一阵凉风自车外涌入,宁昊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问:“小书书,是你吗?”   没有回应。   宁昊翻了个身,闷闷地说:“到了再叫我。”继续睡。   宁昊突然被人抱了起来,吓得他惊叫一声瞪大了眼,一看清面前的那张俊脸便没了好脸色,别开脸不去理他,骆风也不介怀,横抱着他下了马车,车夫和宁书此刻也不知被骆风赶到了哪里,入眼的便是高高的城墙。   宁昊挣扎了几下,说:“让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骆风不理他,抱着他拾阶而上。   别看宁昊只比骆风矮了小半个头,可常年的旧疾缠身加上不喜运动,身子即弱又瘦,所以骆风抱着他并不显吃力,很快便上到了城墙上,轻轻将他放到地上,笑说:“小叔今日可有什么对小侄不满之处?”   宁昊哼了声,转头不去看他,就在此时,河边的方向突然暴出一声巨响,这城墙仿佛也跟着颤了一颤,吓得宁昊缩起了脖子大叫一声,紧接着,半空中又是一声炸响,半个天空被照亮,宁昊惊讶地望向天空,是烟花!   骆风自他身后搂住他,下巴轻磨着他的肩颈问:“好看吗?”   宁昊终还是有着小女儿的心性,看到美丽的东西总是容易被感动,点点头轻嗯了一声,听着河边传来的一声声炮响,望着绚烂地照亮半个天际后又复黯淡的烟花,任骆风搂着自己,思绪却开始飘远。   骆风磨着磨着,往前凑了下,湿热的唇印上了宁昊的脖子,宁昊也不避他,等感觉到他舔得发痒时才侧了脖子骂道:“你干嘛呢?就不能好好呆会儿了吗?”   骆风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轻移到宁昊耳边伸舌舔了舔,边咬着耳坠边蛊惑地说:“侄儿我除了干你还能干嘛?”   宁昊听得身子一震,脑子嗡嗡作响,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跑不掉的,可好像有什么没对?灵光一闪间,宁昊猛地转身推开骆风,正色问他:“对了,刚才你救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和她在台上都说了些什么?还有,她给了你什么?”   骆风看着宁昊好笑地摇摇头,无奈地说:“看来侄儿果然又惹小叔不快了,即如此,小叔想要侄儿如何补偿,但说无妨。”   宁昊微恼地瞪着他,再次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骆风说:“小叔若想知道,侄儿告诉你便是,那女子名叫米华,是此次前来参加表演的富花戏团的主角之一,刚才在台上失手,像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在丝帕上便是写的她怀疑的对像,我陪她下去也只是帮她向衙役说明情况,作个见证罢了。”目光炯炯地看着宁昊。   宁昊此时脸色已变得惨白,后面的话已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迟疑地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米华,富花戏团的主角之一。”天色的关系,骆风并没能注意到宁昊此刻不正常的脸色。   宁昊晃了晃,靠在城墙上有些失神地望向天空即闪即灭的烟火,暗忖: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骆风虽看不清宁昊的脸色,但此刻还是感觉到了宁昊的异样,忍不住问他:“小叔这是怎么了?可是侄儿说错了什么?”   宁昊苦笑着摇摇头,目光却不敢与骆风接触。   骆风也有些生气了,抓着宁昊的双肩强迫他看向自己,严肃地说:“小叔若有事,说出来让小侄知道便是,何必事事都憋在心中,生这闷气?”   宁昊望着骆风的双眼,思考了片刻方说:“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我吗?”   骆风肯定地回答说:“只要是小叔亲口所言,小侄定当坚信不疑。”   “好!我告诉你!”宁昊咬了咬牙,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这米华不是别人,正是华翼国公主华蜜,蜜公主。而那个沙石更不是什么护卫,而是西蛮国国主之子,沙小将军……”   骆风抓着宁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眸光闪了闪,像是强忍着什么没有说出口,宁昊在心中冷笑,猜他定是不信自己,可悲的是,自己当初之所以给蜜公主取这个假名,就因为自己正为取名苦恼时斜眼看到了桌边的米花包装袋,一时兴起……至于沙石,原文中与骆风首遇应是在明日的蹴鞠场上,而其后的相知却是在沙场之上……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宁昊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静镇定,一字字缓缓道,“米华,米同蜜音,不过是把她的闺名颠倒过来,我曾说过,你和她今夜必会相遇,如今定局已成,你唔……”后面的话被骆风填在了口中。   结束了使人窒息的深吻后,骆风附耳低语:“小叔对侄儿的情意竟如此没有信心么?还是小叔对那沙石更有兴趣?”   宁昊的心揪痛在一处,只想哭一场,咬了咬唇说:“不是我对你没有信心,更不是我会喜欢上沙石,而是你……”内心悲叹,剧情大神无所不能,迂腐固执,就算我这创世神落到了这世间中,也无力扭转前坤的吧……   骆风咬着宁昊的耳坠沉声说:“那小侄便让小叔找回些信心罢。”再次覆上宁昊的唇,上下并进地开始在宁昊身上攻城掠地。   宁昊用力推着他,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喘着气说:“你疯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骆风一手将宁昊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理直气壮地说:“侄儿是疯了,是被小叔逼疯的!”   宁昊大叫起来:“骆风,你给我停手!你到底想干嘛?”   骆风邪笑着说:“侄儿能干嘛?”一手捏住宁昊的下颚,深盯着他的眼睛说,“小叔若是想召来满城百姓围观,尽可放声大叫。”手掌松开,一把拉开了宁昊的腰带。   宁昊急得快哭了,心中大骂:剧情大神你也太固执了点儿吧!嘴上却是再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认命地由着骆风折腾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27章省……   ☆、第28章   整夜的激情过后,宁昊次日早上被人叫醒,只觉得浑身酸痛,身后稍有不适,好在昨夜里服了回神丹,精神还算过得去,骆风此时已穿戴好了就守在床边,见他醒来便召人送来衣服早点,亲自伺候着宁昊吃了早饭穿好衣服,又给宁昊服下一颗向逢春阁主求来的养神丹,这才双双携手出了逢春阁。   骆风和宁昊入宫时已过辰时,早朝已结束,众百官与东卫使团正在殿中闲聊,准备前往南郊蹴鞠场,听到通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并肩入内的两人,骆清脸上微怒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宁庆昨日回府已从夫人那里知晓了两子的情况,倒是满目欣慰地看了看走在宁昊身旁的骆风。   两人上前礼拜皇帝,皇帝对两人的事也是有耳闻的,当下也不责问,慈爱地令二人起身,自己也起身回后殿内准备起驾。两人后退到一旁静待,蓝恒偷偷溜过来问骆风:“阿风,你和小舅舅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宁昊瞪他一眼说:“小舅舅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蓝恒讨了个没趣,稍感讶诧地看了眼宁昊,又看看玩味盯着自己并不准备答话的骆风,瘪瘪嘴说:“小甥这不是担心小舅舅身体吃不消嘛。”拿眼去瞪骆风。   宁昊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滚一边儿去,少来烦我。”   蓝恒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乖乖躲到一旁不敢再过来调侃。   实在求此刻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宁昊几眼说:“宁公子可还能与本将军一较高下?”调侃地盯着宁昊。   这东卫国在南廷京城内也安插了不少眼线,一路上早已接到了坊间的传闻,自是对骆风与宁昊的事知晓甚深,昨夜实在求在窗口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今日早上又双双迟到,再看宁昊细白的脸上微带了些殷红,东卫民风与南廷相似,倒也不禁男男之事,自是知两人昨夜做了些什么。只是素闻这宁家少爷身子羸弱,心疑宁昊此间是否还有能力与自己比试,方才上前调侃。   众官皆听到实在求的问话,皆转目来看,宁昊镇定道:“小爷我与将军的比试也费不得多少体力,有何不能?”   实在求笑了两声,道:“那便最好。”又打量了宁昊一番,方才退了回去。   不一会儿,外间太监宣道:“百官听旨,皇帝起驾,前往南郊皇家蹴鞠场,巳时三刻蹴鞠开始,所有人等皆至观望台观战,钦此。”   所有人当即往宫外走,宁庆走向自家儿子,乐正良正召集了所有蹴鞠队成员准备一共骑马赶往蹴鞠场先作准备,宁昊本想与他们同去,却被宁庆叫住:“昊儿,你与我一共前往蹴鞠场便是。”   宁昊有些迟疑,毕竟自己并不是原来的宁昊,虽说可以瞒过其他人,但在宁庆的面前,却是有些惊慌的,看了看一旁等着他的骆风,揖礼说:“父亲,儿与太子他们一共前往便可,此次蹴鞠孩儿也有出力之处。”   宁庆却不放过他,说:“不防,待到地方后你再与他们会合便是,为父有些事想要问你。”   宁昊求助地看向骆风,面对宁庆,骆风等人也不敢造次,再说这父子有私事相谈,作为晚辈又哪敢过问,当下也只能当作没有看到。   宁昊无奈,只得随了宁庆出去。   宁庆身为当朝宰相,马车车厢较宁昊的更加宽阔一些,足可坐下四五个人,只是车厢内除了两个软垫再无其他,宁昊规规矩矩跪坐在车厢右侧,大气也不敢出。   宁庆背靠着车厢壁,拿眼审视着自家儿子,只觉这几月不见,似是健实了些,想来这骆风也是懂些分寸之人,必不会亏待于他,于是说:“昊儿与风儿可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宁昊没想到宁庆第一句话就问得如此直白,红了脸眼睛四下张望,嗯了一声也不敢看宁庆。   宁庆见儿子难得的羞愧模样,心头倒也慰藉,便说:“风儿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你俩同为族中独子,这子嗣的事必是要延续的,若然你俩成婚后,可有想过何时设立女房?”默了默又说,“毕翼国日前已递来婚书,指名要将公主嫁与风儿配婚,风儿的正室之位倒是有了人选,却不知昊儿可有心仪之人?”   宁昊一惊,抬眼看了宁庆问:“毕翼国正式的婚书到了?”   宁庆点下头:“昨日方才送达,今晨皇帝已与我和骆尚书提及,你与风儿的事我们也都考虑过,若你有心仪之人,你四人可同日行大婚之礼。”   在南廷,如不需担负延续香火的男子若有相恋男子,可不用另娶女子,但若有延续之职在身的男子,除可婚配正夫外,还可另设正室、侧室、侍妾等女房配位。骆风和宁昊都是家中独子,这延续子嗣之事必是不可推卸的。   宁昊有些慌张,心下紧了紧说:“可儿子听闻毕翼国素不喜男男、女女间婚配之礼,如今我与骆风已成事实……”说到这些,顿住话头看着宁庆双眼。   宁庆自知宁昊的意思,不急不缓道:“此事今日我皇已快马传书于毕翼国君,在对方没有明文改变意思之前,骆风还是需做迎娶公主的准备。”看着宁昊顿了一顿,接着道,“你本辈分高于风儿,按律法自是需你先行娶正室后风儿方可设立正室。”   宁昊心中难受,低下了眉眼轻声问:“骆风他可知道了?”   宁庆也不瞒他,说:“此事今晨方才议决,骆尚书此刻也该找机会与他说了。”   宁昊心中悲叹,该来的终是躲不过的,屏去了苦痛揖礼道:“即是如此,孩儿自当听从父亲安排。”   宁庆点了点头,说:“今日回府我便与你母亲说说,让她给你寻门合适的女眷,待毕翼国回书后定下日期便可。”   一路上,宁庆又对宁昊叮嘱了些不可因喜好独宠于正夫,要以子嗣为重等房内之事,宁昊都一一应了下来。   原文中,宁昊对骆风的感情一直是单方面的,因此并未在族人面前暴光,直至骆风奉旨迎娶了毕翼国蜜公主,宁昊依旧在私下里对骆风纠缠不休,致使蜜公主对宁昊怀恨在心,多次明目张胆地在宁昊面前秀恩爱,刺激宁昊,也使得宁昊性子更加偏激,各种下流卑鄙的手段层不出穷,终招至骆风厌恶,屡屡折磨、羞辱于他,后更是在沙场上与沙石相遇,惺惺相惜情投意合,终是娶了沙石入门,激得宁昊寻死觅活,本就羸弱的身子最终消耗一空,终日里卧病在床饱受相思之苦。   而今,虽然宁昊与骆风光明正大地暴光与世人面前,可这蜜公主和沙石的出现却也让宁昊心头大震,在他心里,哪里容得下骆风与他人相好了去?可碍于现今的家族背景,又无法出言拒绝,怪只怪自己当初的设定太过于残虐宁昊,如今这苦果也只能由自己忍气吞下。   到了蹴鞠场,宁昊重打了精神装作无事的到休息室内与众人会合,再次将战术讲了一遍,外间传来鼓声,催促参赛人员出场。   宁昊站在门边眼望着众人鱼贯自身旁走过,当骆风与他擦身而过时对他投来深深的一瞥,宁昊不由自主地躲开了目光,心下隐隐刺痛。   此次赛事也向百姓开放,蹴鞠场馆内二楼以上被禁军严密把守,一楼数百坐席则挤满了听闻消息早早赶来等待赛中的百姓,场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东卫国的出场阵容与宁昊预料的相差不大,除二皇子和沙石外,另有几名使团亲卫,其中七八个都是宁昊之前提到过的,乐正良等人上场后心下更是对宁昊佩服至极,当下按照宁昊的安排对重点对像进行一对一防守,蓝恒紧盯沙石,乐正良看住布丁亚,骆风全力负责前场射门。   比赛一开始,不到半柱□□夫太子队便凭借着宁昊制定的打法及脱掉负重的裹腿后更为轻盈的身法和更加有力的腿力转眼间便进了三球,并连续四次成功防守住东卫国的进攻,看得在场官民一片叫好。   那边三楼观战台上,实在求已红了眼,站在栏杆边不顾礼仪地连连冲着场内大吼,原本东卫国算准南廷因近年的边境和平,了无战事,这京中的子弟自是对战术、训练都弃而不顾,没想到此次比赛南廷太子不但主动提出改以戏耍为主要目的的单门蹴鞠为更具竞技性的双门蹴鞠赛,整个太子队更是配合默契,场上十二人各施其职,阵法随攻防不停变幻,将东卫训练长久的皇子队死死压制住,更何况此次战队中还有将要结盟共同侵夺南廷的西蛮密使,这让实在求如何不惊?如何不急?   慕亲王在旁看了一阵,遥遥冲主台上的皇帝揖了一礼,淡然地传令暂停比赛,场边监管的礼臣得了令,眼见着球被东卫队员铲出场外,当即敲了下旁边小铜铃,高唱:“东卫使团请求暂停。”随手翻转记分台上的两寸小沙漏开始计时。   ☆、第29章   太子队回到休息台,自有随从仆人端了茶水递了布巾来伺候着,骆风接过随从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走到凝视望着对面休息台的宁昊身旁轻声问:“小叔在想何事?”   宁昊从思绪中回神,在看到太子队熟练地采用自己教导的攻防战术后,他便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原文的内容即将结束,与东卫使团的蹴鞠赛后,心情不好的三位大少晚间将于汇天下喝酒浇愁,蜜公主将会再次登场,趁着宁昊躺在家中,偷偷对骆风下手,并在第二天向骆风坦承身份,稳固了自己成为骆风正室的地位。之后的事则只有大纲提要,还未成文,宁昊不知今日晚间将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必与那蜜公主有着极深的联系,自己是否可以守住这一城尚未可知,即便此次守住了,那联姻之事又该如何?   宁昊冲骆风笑了笑,起身对休息的众人说:“辛苦大家了,上半场即将结束,大家再接再厉,将比分拉得再大些。”   众人齐齐高声应和,休息台上热情高涨,引得观望台都侧目来看。   东卫休息台上,慕亲王和实在求都自高台下来,低声与众人低议了一阵,布丁亚咬牙道:“没想到这群纨绔子弟竟也有些能耐,大家伙便别怕伤了人,此赛我们必要胜了他们。”   沙石此刻变了神情,毫无敬畏之色,反倒是傲然冷静:“蹴鞠比试讲的便是公平公正,胜败乃赛场常事,何以用如此卑鄙手段?”   实在求冷笑道:“小将军若是不屑与于我等联手,大可不必理会,但这南廷太子队本就是一群纨绔子弟,也不知受了何人指点,使这等卑鄙妖幻之法,若我们不还以颜色,还让他们当我东卫势弱了去!”   沙石怒盯着实在求道:“无论沙场还是赛场之中,我西蛮人绝不使卑鄙手段,若大将军、二皇子此意坚绝,请恕小将不敢从命。”   实在求正要发作,慕亲王忙压住他的手对沙石笑道:“小将军又何必较真,此计不提也罢,赛场之上还请小将军与众亲卫多多出力,以正当技法胜了南廷太子队才是。”   沙石收了怒容,冲慕亲王抱拳一礼道:“若真中慕亲王所言,小将自当与大家齐心协力与太子队大战一场。”言罢,领了自己三名亲卫到旁休息。   实在求恨恨地低声责问慕亲王:“你真就这样不管了?”   慕亲王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吩咐布丁亚:“照计划进行,做得隐蔽些,别让沙家的小子知道便是。”布丁亚领悟地笑了笑,喝了口水,领了自家亲卫朝场中走去,适时,礼官高唱:“暂停时间到,请两队人员入场继续比试。”   比赛重新开始,一时间,太子队人员屡屡被东卫队的人暗中拉衣跘腿,好在上场之人皆是身手了得之人,虽不至大伤,但也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只恨这些人做事隐密,皆是避开了场上礼官及现场观众的眼目,只当他们拼抢太过激烈以至摔倒,太子队众人有苦难言,崔长水性子激烈,被跘推倒地三次后怒意高涨,意不管不顾地跳起身来便狠踹了刚才推倒自己的人一腿,那是实在求的亲卫,早得了密令受了专训,此刻更是硬生生受了崔长水一脚,痛苦地倒在地上直打滚。   崔长水还不争气,冲上去还要打人,被附近惊觉的队友齐齐抱住,嘴上依旧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突生的变故引得在场众人热议,主台上的皇帝也是变了脸色,低声问身旁的太监发生了何事,太监忙小跑着下来查问,那被崔长水踹翻的亲卫还躺在地上痛呼,有御医拉了药箱上场查看,二皇子领了众人守在一旁连声询问,御医检查一番,面色沉重地摇头说:“这位将士伤了内腑,是不可再继续比赛的了,需得赶紧救治才是。”已有知事的仆从抬了担架上来。   那边礼官问明了情况,冲还在怒骂不休的崔长水出示一面红色木牌,正容道:“太子队崔长水犯规伤人,罚下场去。”   观望台上一片唏嘘,崔长水更是不服,又跳又叫着高喊:“是他先推我的!你这狗贼,可是瞎了眼!”若不是被队友们拉住,只怕他便扑到了那礼官身上将人一顿饱揍。   布丁亚见自家亲卫被抬了下去,这才走过来冲崔长水抱拳道:“这位兄台,蹴鞠比试本就难免有些推撞,如若本皇子手下有些失态,如今他也受了教训,还望兄台海涵。”   这话说得客套漂亮,只噎得崔长水眦了目骂不出来,乐正良也忙上前一礼道:“崔兄性情激烈,一时愤然失了轻重,那位护卫的伤势我们必会好好治疗,还请二皇子原谅。”   两人这一通客套,那边蓝恒已着人将崔长水拉回了休息台,比赛重新开始,场上太子队11人对战东卫队12人。   沙石站在赛场边缘,冷静地观察目前的情况,刚才的情况让他感觉到有丝不对。   站在休息台上的宁昊此刻也注意到了异常,崔长水自回来后便一刻不停地抱怨着对方的犯规举动,宁昊意识到了什么,站在栏杆边紧紧盯着在场上赛况。   东卫队很快凭借崔长水犯规得来的发球机会将球传到了前场,凭借多了太子队一人的优势飞快将球射入球门,取得了此次比赛的第一个进球。   太子队重新开球,蓝恒凭借过人的身法将球传至中场,球刚离脚,背后就被人拉了一把,险些摔倒,回头看时哪还有人在,此时球已被传向骆风,骆风站在前场位置,左右后方各有一东卫防守队员,布丁亚已冲至离骆风不足一丈之地,骆风跳起接球,布丁亚飞身横铲,却是踢向骆风小腿胫骨,骆风身在半空眼看是避无可避,宁昊站在休息台上看得真切,张嘴大叫:“小心!”可哪里有用。   眼看骆风要被铲伤,身后猛然一股大力推撞将他横撞了出去,一声惨叫随即响起,惊得现场众观者纷纷立起身来,骆风就地打了两个滚方才稳住身子,被迎上来的蓝恒等人扶起,回头看时却见昨夜在汇天下见过的那名名唤沙石的护卫倒在地上惨叫连连,抱着后腰直打滚,布丁亚也是惊得愣了,半晌没有反应,有三名亲卫急忙跑了过来要扶起沙石,御医领着药童在后面大呼:“使不得,使不得!”   乐正良反应极快,上前止住要扶人的三名亲卫,说:“别动他,先让御医看看。”   三名亲卫仇视地瞪向回过神来一脸担忧蹲下身问沙石情况的布丁亚,经过御医初步诊治,判断沙石因重击下伤了尾骨,需得静养余月方可无碍,骆风在沙石被抬下场前赶到他身旁低声道了声谢,沙石趴在担架上忍痛冲骆风低声叮嘱一句:“小心些。”   场上一连伤了两人,皆是东卫国人,皇帝担心再这么下去有损两国交好,欲下令中止比赛,已看出些猫腻来的宁庆在旁低声劝戒:“这东卫国有意试探我南廷子弟实力,陛下便由着小的们一展身手便是,想来他们再狠辣些也不至伤及太子。”   骆清闻言也附和说:“东卫向来以好战斗勇著名,此前多场比试皆以戏耍为主,如今太子即将成年,众子弟也有些本事,何不就让他们在此练练身手,倒是让东卫知晓我南廷子弟也非纨绔之才。”   乐正善想了想,两位重臣自是说得在理,也就此作罢。   场上情况此时已有了巨大变化,自沙石受伤离场手,有三名亲卫也随即离开,东卫别派了三人上场,比赛重新开始,争斗更是惨烈,不多时,太子队便有四名成员负伤离场,总共便只16人的队伍可替换之人已全数投入,崔长水在休息台上看得急了眼,只嚷嚷:“这班狗*日的!下手也忒狠了些!要老子能下场,非宰了他们不可!”   崔长禄左脚脚背被踩得红肿一片,这会儿正坐在一旁由着药童敷药,听闻弟弟的话忍痛闷哼一声说:“你也就嘴上逞逞强得了,这东卫的人你就是要收拾也不能在此动手吧!”   崔长水气得牙痒痒,骂了一声坐回椅子上不再看场上比赛。   被人推撞扭了脚脖子的王悦看向一直沉默盯着赛场的宁昊问:“宁爷,你可有什么法子?这群蛮子实在太过野蛮,用的手段也隐蔽着呢,再这样下去,只怕失球不说,还有兄弟会受伤的。”   宁昊此时心里也暗暗着急,眼看着场上东卫队暗地里使出不少卑鄙手法,只气得双目赤红,脑中灵光一现,招了宁书过来在他耳边低嘱了几句,令他快去快回。   宁书先是迟疑地望了宁昊一眼,在他的催促下转身跑了。   宁昊站在栏杆前紧握了双拳,暗暗祈祷宁书能快些回来,一边思考如何能拖得些时间,让宁书在下半场开场前赶回才好。   ☆、第30章   上半场结束,太子队以4比3领先,可是受伤下场的人已增至五名,再无其他替补队员,如果下半场开始无人替补,加上被罚下场的崔长水,太子队势必会以10人对战东卫队12人,这是极为不利的情况,众人回到休息台,都是一片哀声叹气。   乐正良正想问宁昊对策,却不想宁昊一声不发地离开休息台朝场中走去。   太子队众人皆好奇地盯着宁昊看,不知他意欲何为。   宁昊走到场中,冲主台皇位跪拜后高声呈禀:“小臣禀陛下,我与东卫国左翼大将军有一战之约,现值两队休息时,不知可否容小臣与大将军完成比试,以解陛下久等之闷。”   “哦?”现场不光乐正善吃惊,所有人皆是一惊,南廷谁人不知宁相独子自小体弱多病,身子羸弱,别说普通武艺,就是体力也比常人差了不止一分,这会儿突然主动请战,倒是件极为新鲜之事,骆清父子和宁庆昨夜虽亲耳听到他与实在求的约战,但也不曾想在这紧要关头他竟会上场请战,东卫这边也是惊讶不已,实在求应下宁昊的约战也不过是想要戏耍于他,哪曾想在这节骨眼上他竟会主动站了出来,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入乐正善。   乐正善看了看左右一眼,见宁、骆二人也都看着自己,便问道:“宁国舅且起来说话,不知你要与大将军比些什么?”   宁昊站起身来,恭敬道:“小臣与大将军约定比投靶,每人各选应手镖刀十支,以投中靶数多者胜。”   乐正善转向旁边观望台的东卫使团问道:“实大将军,可有此事?”   实在求本就看不起宁昊,哪在乎这比试在什么时候开始,用什么方式,当下抱拳礼道:“确有此事。”   乐正善更是好奇,转向场中宁昊道:“宁国舅想要以何种箭靶比试?”   宁昊早有准备,言道:“镖靶小臣已备好,这便让人抬上来。”说着,召来一随从,在他耳边低语一阵,随从匆匆领了两人朝场外奔去。   宁昊借机又将规则作了详细说明,没多会儿,随从们便抬了一面两尺见方的木板上来,板上依序以红漆绘了十个圆圈,最中心的为一半寸大小的实心圆,其中一名随从将一只布袋恭敬地交到宁昊手中。   有了自己设计的镖靶,宁昊再加详实地把计分方法说了一遍,望向步下台来的实在求:“不知此规则大将军是否接受?”   实在求本就将宁昊不放在眼中,哪里在乎他用什么方法比试,伸手接过身后随从递来的一柄三寸长半寸宽的飞刀,笑盈盈道:“国舅爷定下的规则自是公平,本将军便使这飞刀便可,不知国舅爷使何兵器?”   宁昊从布袋里掏出一支日前凭记忆画了图纸着人打造出来与现代飞镖有九成相似的铁制飞镖扬了扬说:“我便使这飞镖即可。”   宁昊本是个女汉子,对竞技类运动都有涉猎,只是后来靠码字过活,也就少了许多户外活动的机会,倒是投镖的爱好一直未曾放弃,在码字码得心烦或是手酸时倒以投镖减压活动筋骨,前一个月几乎都呆在这蹴鞠馆中,除监督众人训练外闲来无事便做了这些镖靶打发时间,多日投玩后已完全掌握好新制飞镖的准头,如今倒是可用此物挫挫东卫使团的锐气,又可拖上些时间,以使宁书能在下半场比赛前赶回来。   在场众人又是一片议论,蓝恒忍不住问眉头轻皱盯着宁昊不放的骆风:“阿风,小舅舅他这是什么玩意儿?可是你教于他的?”   骆风摇头,越来越觉得这小叔让他琢磨不透,深深怀疑眼前这人真的是自己认识十余年的那小叔吗,嘴上却说:“不知,先前我倒在他房里见过此物,却未曾问过用途。”   主台上的乐正善也充满好奇,说:“既然大将军也无异议,那便开始吧。”   宁昊又慢悠悠地命礼官丈量出两丈距离来,画好两条平行线,将镖靶放到一端,自己站在另一端的线外,待到布置完毕,这才抬手对实在求作了个请的动作:“大将军先投还是在下先投?”   实在求倒也好奇宁昊手中的铁镖,不过实在不将人放在眼内,轻笑道:“本将军先来便是。”站在线前抬手就是一刀飞出,直飞入镖靶之上,入木三分,当下有礼官拿了笔纸上前,记下实在求飞刀所在位置,由外圈往内数起,在6环与5环之间,大力拔下飞刀退至一旁。   实在求这一刀力度极重,准心也不错,立时获得满场喝彩,实在求傲然扫了宁昊一眼,退至一侧。   宁昊淡定自若地走到线前,抬手捏着镖身小试了两下,手腕用力将镖掷了出去,正中红心,场上喝彩声更甚,百官世子都大吃一惊,皆未想到这向来羸弱任性的宁国舅竟有如此本事,却不知宁昊这是使的巧劲,要比力道自是不敌实在求,但比准头,却是信心十足的。   东卫使团众人也是吃了一惊,虽知宁昊即提出这种比试之法自有一定信心,但未曾想竟一镖中的,其沉稳之态完全出乎众人意料。   实在求却是心有不甘,只当宁昊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而已,当下也不多言,见宁昊退到一侧便即上前,深吸口气,飞刀瞬间出手,竟是插在了九环之上,离那红心不过半寸距离,场内一片唏嘘遗憾之声。   宁昊此刻心静似水,沉稳地再次投出一镖,又中红心,场内已是一片沸腾。   如此又交替投射五次,宁昊只一镖出现些许偏差,中了4环,其余皆是红心之上,实在求在经过轻视、惊讶、谨慎的思想转换后,连中三次九环,两次红心,两人比分相差甚微,余下两轮只要谁再有些许失误,便即败北,此刻场上竟是一片静寂,生怕因自己出声惊了比试之人,宁昊和实在求也都加倍小心,皆不愿输了这场比试。   宁书此时已带了一队用黑纱蒙头的男子自侧门快步上了太子队休息台,此见了场中情景,也不敢多言,着人在旁静坐下来,自己抬了根凳子踩站上去,屏息观望场中比试的两人。   宁昊虽说不想输于实在求,可久等宁书不回,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原本的波澜不惊也因比试接近尾声而起了变化,以至失手一次,这会子再次轮到实在求上场投靶,回头扫了眼休息台,一眼看到宁书高出众人的头来,当下心安下来,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回眼看向实在求。   最后的两轮,双方耗时都比先前长了些,更加谨慎沉稳,最终双双皆以红心结束,而实在求总分低于宁昊,不得不认了输,心下更是对这传闻中无一是处的南廷当朝国舅爷有了别样的看法,当下揖礼道:“国舅爷果然好手段,本将军输得心服口服。”   宁昊回以一礼,平静道:“将军承让了,此投靶之法本是在下提出,将军初次比试便如此了得,可见将军实力远在在下之上。”   两人客套几句,那边乐正善可是看得开环,不管这玩意儿是否新鲜,毕竟是实在求他自己答应应战的,眼下胜败已分,当下冲场中两人道:“实将军英武果然了得,宁国舅也是取了些小聪明,巧赢了将军,将军不见怪则过,哈哈哈哈。”   实在求这人虽然好斗,对胜负也看得较重,但性子极为耿直,当下冲乐正善揖礼道:“本将军输得心服口服,国舅爷年少有为,却是与传闻极大不同,在下敬佩。”   一番客套后,乐正善心情极好的问宁昊可要何封赏,宁昊当下便道:“小臣不敢贪功,此番蹴鞠即将再战,小臣请求陛下容小臣些许功夫,待替补到位。”   闻言,在场百官都是一愣,那边乐正良忙奔了出来回禀道:“儿臣队伍原本仅16人,今负伤不能上场者5人,中场休息时托负舅爷寻了些个替补的人来。”   乐正善皱了皱眉,看向两则大臣,宁庆早看出东卫使团的下作手段,却不曾想自家儿子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了替补的人来,当下低声谏言道:“此赛事关两国邦交,是否可延些时间,陛下是否要问问东卫使团的意思?”   乐正善当即转向东卫使团,问道:“太子设想不周,此番需要另寻替补之人,不知慕亲王可否容他们再延些许时间?”   东卫三人哪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觉这原班人马都已伤了五人,便是他们再多十个替补,下半场也会将上场之人一一剔除,于是慕亲王一副大度之相,揖礼道:“在下管束属下不周,动作粗鲁了些,陛下不怪罪则过,不过延些许时辰罢了,陛下决定便可。”   就此,宁昊以与实在求比试拖延时间至宁书带了人回来,这会儿又争得半柱香时间重布战阵,当下也不敢耽误,急匆匆赶回休息台,一边让乐正良着人去将蓝恒没有带走的裹腿找来。   ☆、第31章   被宁书带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太子队一同闭关训练多日的闭月馆十四男伶,在说明战术前,宁昊先说了这样一段话:“你等此次前来已被小爷赎身,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如若有失,皆没入贱奴此生不得另行赎身,如若胜了,便由此间各位世子公子纳入府去,身份前程自是不同,可记住了?”   众男伶此番出来已是知道被宁家小爷派人强行赎了身的,那辽仲堂怀里捧着一大捧银票,哭丧着一张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却没曾想,想要改变命运却是要以眼下这场蹴鞠作为赌注,谁又敢再回到坊间做那皮肉的营生?若是能就此入得官家府地,哪怕是做名家丁,自也是比在坊间卖笑强的。当下齐声应诺。   各世子更是没想到宁昊竟将这十四人赎了出来,此刻倒也不敢多问,静待宁昊下一步安排。   宁昊也不废话,将新的上场战术和上场人员安排下来,那边乐正良派去取裹腿的人也回来了,宁昊令首发上场人员将裹腿带上,好在当初备下的数量较多,除去蓝恒带走的几副和乐正良偷偷拿走了几副外,此刻除去上场人手一副外还有余下一些,皆分派到备战替补者手中。   场上礼官已高唱开赛时辰已到,令两队人员速速入场,宁昊最后叮嘱众人说:“注意安全,保护太子。”   下半场一开始,东卫使团队便对太子队展开了凶猛的攻势,除顾忌乐正良身份未对其暗下狠手,仅派了两人将他困住外,其余人皆以各种下作手段暗袭太子队众人下盘,却不料宁昊早算到他们有此一招,太子队众人虽说带上了裹腿动作比先前更慢,却因铁沙护胫非但没有受到伤害,反让东卫使团下手众人连连受损,不过也因负了重,太子队这边无法采取有效的狠攻,眼看着时间过了一半,双方皆未有所收获,慕亲王已是坐不住了,请求暂停。   双方退回休息台,慕亲王和布丁亚略一分析目前情况,大致猜到太子队必是在身上带了护身之物,于是改变战术,决定采取全力猛攻。   而太子队这边,宁昊则令上场的五名男伶取下裹腿,将其中三名调派至后卫位置,一名负责中传,一名负责进攻,骆风等下当下也要求取下裹腿全力与东卫使团一战,宁昊却是不答应的,言:“东卫下手狠辣,若然你们中再有人负伤,实在难以交待。”   蓝恒却不以为然道:“他们那些下作手段,又怎能奈何了我们?”   骆风也说:“如若我们不采取主攻,只怕他们在余下的时间里会放弃暗下放冷箭,改守为攻,我队必会处于下风。”   另几名世家子弟也一一请令要求去除裹腿防护,与东卫决一死战,宁昊无奈,终是允了蓝恒、骆风等四名身手较好的世子除去防护,却是怎么也不允太子跟风,临上场时,宁昊悄声叮嘱五名男伶,分别看护好太子、蓝恒等人。   战局再开,东卫队果然一改之前战术,进行全力猛攻,好在太子队采取了相应防守,加之太子队与男伶队曾一起受训十余天,配合起来问题不大,但上场男伶受了宁昊秘令,身兼两职,自有些无法完全放开,但为了各自今后的命运,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眼见着布丁亚与一亲卫配合密切,快速突围冲至球门前,抬脚猛力射门,负责防守的几名太子队成员眼看防守不及,一直紧追着布丁亚退至后场的蓝恒奋起直追,更是横跃出来要以身挡球,一直紧跟在蓝恒身侧的逍遥不及多想,施了身法快速奔至球门前,蓝恒胸腹间被鞠球猛力撞击,自不由己地往后倒飞出去,场上场外一片惊叫,布丁亚率三名赶至的亲卫奋力夺球,此刻已赶回后场的骆风、冯兴仁等人也来不及救护蓝恒,加下鞠球之争,蓝恒被球撞飞出去,却不想落地时竟也不怎么痛,身下倒是软乎乎的,没等他回神,便听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忙翻身跳至一旁,才知自己之所以没摔痛,竟是那逍遥不知何时以身作垫,将自己被撞飞出的力道给硬生生接了过去,连忙关切问道:“你怎样?”   蓝恒这倒飞出来的力量加上自身的重量,齐压在逍遥身上,这会儿逍遥只觉得胸肋巨痛,煞白了脸一头冷汗,竟是半晌作不得声,那边战事还在继续,布丁亚率先抢下球来,虚晃一脚,闪过挡在身前的冯兴仁,却见去跟被骆风挡住,也不急进,左脚一晃,右脚将球倒传回左后侧一亲卫脚下,不料乐正良斜插出来将球截断,转眼便被东卫紧盯着他的两名亲卫围堵住,骆风和白柏、晋松前去接应,没等乐正良将球传出,已被东卫亲卫强夺了下来,不等太子队众人反应,鞠球再次传至布丁亚脚下,布丁亚回身便猛力射门,球进。   东卫队齐声欢呼,太子队这边才发现倒地不起的逍遥,忙召了御医前来诊治,将一切看在眼中的宁昊自休息台上下来,看了眼正被人抬下场去的逍遥,叫住御医让他先看看蓝恒情况,蓝恒正对被抬走的逍遥低声保证着什么,却被宁昊硬生生拉回来由着御医查验身体,乐正良等人也发现异常,关切地围至一处,眼见着御医自蓝恒脚踝处往上摸捏,连续出声问蓝恒可有不适,直至摸按到其胸肋处时,蓝恒突然脸色微变低低痛呼一声,御医一下紧张起来,又在那处轻按慢抚一遍,蓝恒忍不住再次痛哼,御医变了脸色,忙说:“蓝二少这是伤了肋骨,需得下场待下官细细查身一番方可。”   蓝恒却倔强道:“这点小伤不算得什么,待赛完再说!”   宁昊却是不依的,摆出长辈范来严令道:“你!马上下场就医!”   骆风等人虽有所不甘,但也知治伤为大,也都纷纷劝蓝恒就医,剩下的时间他们必会胜出,蓝恒无奈,不甘不愿地退了场。   宁昊暗叹,这布丁亚出脚也太狠了些,若不是有逍遥护了蓝恒一下,这蓝恒怕不止轻微骨裂这般简单了。   太子队这边一下又去了两名强将,众人怒恨交夹,不顾宁昊劝告,去了身上护胫裹腿便要与东卫队一决死战。观望台上百姓、百官都吃惊不小,骆清眼看自家儿子被药童搀扶着出场,向乐正善告了声罪忙下台来看。   东卫那边则是暗自兴奋的,蓝恒实力不凡,几次暗袭都被他躲过,没想到这次为救一球竟受伤下场,刚才那轮抢攻可说是收益良多,却不知此刻太子队众人也被激起了强盛斗志,重新调派人手应战皆抱了必胜之心。   剩下的半柱香时间里,太子队仿如开了挂般,一个个奋不顾身,全力猛攻,即使东卫队士气如虹,终也未再有收益,反被骆风与乐正良配合失了一球,终以5比4惜败。   场上一片欢呼,布丁亚恨恨跺脚暗骂,眼见乐正良率队过来行礼,出于礼仪又装出一副恭贺模样率队礼让恭贺几句。   休息台上的宁昊听到终场钟声响起,一直强打着的精神瞬间崩溃,脱力地软下身子,一直守在一旁的宁书连忙将人抱住,一叠声地叫传御医,休息台上一阵动乱,谁也没留意到两个娇小身影趁此乱机偷偷将裹腿捡拾了两片藏于身上。   赛完便一直关切遥望休息台的骆风看到情况顾不得礼仪,飞身往休息台奔来,挤入人群一眼看到紧闭双眼脸色煞白的宁昊一把将人抢至怀中怒问一脸担忧焦急的宁书:“怎么回事?”   宁书哭丧着脸说:“少爷身体一向不好,这会子怕是太过操劳,以至脱力晕厥过去。”   “御医呢?”骆风急得大吼。   刚行至入口处的御医忙排开众人挤了进来,连声道:“下官在此,骆少莫急,切让下官看看。”说着,已半跪下身子,伸手来把宁昊的脉向。   好在宁昊之前有服下提神健身的丹药,这会子只因整场赛事变数太多,加上与实在求的全力一博造成心力不续累晕了过去,只要休息上一阵倒也无甚大碍,御医使药童又取了颗补身丹药给宁昊喂了下去,不多时便见他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人也缓缓醒转过来,休息台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赛场上乐正良与布丁亚礼拜了皇帝,又客套了一番,等他回转休息台时,宁昊已醒了过来,被骆风搂在怀中低声安慰。   蹴鞠结束后,因为还有其余比试也设在此处,皇帝便传了早已备好的午膳,与民同乐,膳后休息了会儿,继续余下的比试。   这场蹴鞠太子队可说是惨胜,受伤下场的世子便达七人之多,不由得激起众人对东卫队的恨意来,以至下午开始的骑射比试参赛者皆是下了狠心,其中蓝恒、崔长水也都带伤上场,终以大比分击败东卫队。   ☆、第32章   话说这场蹴鞠赛加中场宁家三少力战东卫左翼大将军的事儿,在蹴鞠赛外不久便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更是被说书先生改编成故事,在坊间茶馆食肆广为传唱,无人不对宁昊敬佩有加,惊叹不已。   至于闭月馆赎出的十四男伶,逍遥被蓝恒要了去,设为贴身侍卫,其余十三人也分别被众世子分指了去,那赎身的银钱更是没少了宁昊的。   晚些时候,宫中设宴名义上是款待东卫使团,实则是为一众参赛世子庆功,除逍遥外,其他人皆带了这新进的侍卫、侍伶(地位略高于仆从,类似侍妾的男子)参宴。   宁昊得了半日的休整,这会子倒也精神了许多,在骆风的陪同下一入宴场便迎来众世子、官员的关切问侯,宴过一半,乐正善更是心情极好的传了宁昊上前,赏赐了不少物什,看得一旁的宁庆乐开了怀,实没想到短短三月,自家这娇弱任性的儿子竟也有此巨大转变,更是计谋过人,切还得了众世子尊敬,虽说这身体还是羸弱了些,但好在宰相之位主在谋略手段,倒不甚看重身手,有骆风在旁照应,想来日后儿子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终有一日会顶替了自己。   宫中宴毕不过申时末,一众年轻人这日级为兴奋,在乐正良的组织下,得了各自家父的应许纷纷前往逢春阁继续饮酒庆贺。   骆风本不想去,奈不住蓝恒等人的一再邀约磨说,打算先送了宁昊回府再前往聚合,却不料宁昊见骆风答应了前往,怎么着也不肯回去了,硬是要与他们同往逢春阁庆贺,众人也知此番赛胜宁昊有着不可忽略的功劳,若不是怕他身体吃不消,怎会放过?这会子见他精神奕奕,便都纷纷帮宁昊向骆风说起情来。这宁昊本是骆风长辈,宁昊的去留本不该他置啄,若不是因众人皆知两人已有了事实,哪会与他说道,这会子被众人一顿游说,外加宁昊的软硬兼施,也是没了法子,暗中叮嘱宁昊不可贪杯后便与众子弟暂别,携了宁昊乘车前往逢春阁。   这边逢春阁早得了知会,邀了来京巡演的富花戏团一干人等清了场子静待太子一行驾到,那边东卫一行已得了太子身边双生兄妹的密信,一回驿馆便将暗中得来的裹腿与密信打开来看,布丁亚不由惊叹:“难怪我们的人在后半场开始时暗袭那群纨绔子弟时竟会自伤了腿脚!”   看完密信的慕亲王更是一脸惊讶,叹道:“这宁昊竟与传闻完全不符,此场蹴鞠所有战术竟是由他一人策划,更是弄出那劳么子的投靶拖延了时辰请得一阵替补之人,此子看来不容小觑,容想重战南廷,必得将此子除去方可。”   实在求却道:“不过是些戏耍手段,与沙场战事怎可同日而语?此子不但年岁尚轻,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边关战事起时,别说宁庆不会让这独子前往前线,即便是去了,又能如何?”   慕亲王知实在求虽在投靶上败于宁昊,但对此子的战略谋划并不看好,可这双门蹴鞠赛,本就是两队战术计谋的较量,如今己队出尽全力也被对方胜了去,不得不说这传闻中无一是处的宁相独子确有些过人之处,且仅凭他在赛时当机立断的举止便可觑见此子终非传闻中所言那般无能,当下说道:“实大将军若与此子再比过,可有绝对胜算?”   实在求一愣,拍桌而起道:“不过是些许雕虫小技,便是他胜了又能如何?若然在沙场之上,他又岂能挡我一刀?”   布丁亚看着手中沙袋却有不同看法:“大将军所言虽是事实,可这宁家公子本非能征擅战之人,如若真上了战场,也怕是在幕后策划,何需与你举刀相杀?”顿了顿,扫了慕亲王一眼续道,“此子计谋甚是了得,若要开战,只怕须得想法将此子拖于京中,不让他参与战事方可,若想谋害之,怕也不易。”   由于前此东卫并未将宁昊放在眼内,因此从未详细打探过宁昊身旁亲卫暗侍人手,眼下吃了这暗亏,慕亲王与布丁亚自是对宁昊有了防备之心,实在求虽然托大,也自认布丁亚所言非虚,当下三人又密议了一回,决定先打探清楚宁昊的各般情况,再作计算。   再说这因救助骆风受伤离场的沙石,躲在暗中将房中三人的密议都听了去,也对这宁相之子产生了浓厚兴趣,原本他只知京城四少中蓝恒与骆风少年英雄,文韬武略皆精,太子爷年少有为,自有一套精益治国之道,而宁相独子宁昊却是自持辈高身重,向来任性妄为无一是处,却不料百闻不如一见,不但在初次见面时就险些识破自己身份,更是在这场探底的蹴鞠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次他假扮东卫国二皇子的亲卫前来南廷,便是为了一窥南廷新生代人物实力虚实,以便横越国国君决定是否答应东卫国提出的联战密议,此番蹴鞠赛上,却让他有了别样想法,一来看不起东卫暗中使下的卑劣手段,二来对京城四少更是有了好奇之心,当下偷偷离了墙下,回屋书下密信交于亲卫传送回国,随后更换了衣衫,准备到逢春阁与京城四少重新结交一番。   逢春阁内,庆功宴设在大堂,除参赛的众子弟外,得了讯的其他世家子弟、小姐也都纷纷赶了来,皆想在四少面前露些个脸,若能结些良缘算是更好。   大堂足有两三百平大小,平日时便是给高官贵胄们设宴之用,这会子更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一群成年或即将成年的公子小姐们坐到一处,谈笑高歌,堂中高台上更有名动南廷的富花戏团表演助兴,堂下女倌男伶穿梭其间,传菜送酒闹声不绝。   乐正良四人坐于主席,时而接受众子弟敬酒颂扬,时而举杯与众同乐,倒也尽皆开怀。   刚开宴时,蓝恒便让带伤陪同的逍遥坐于下首,这次自己仅受了点小伤,自是对这向来沉默不爱多言的男子有了几分感念,因此在赛后便向宁昊指名要收了逍遥留在身边,宁昊本就知他俩迟早会在一起,自是乐得做了这顺水人情,还不忘向蓝恒敲了高于逍遥赎身价三倍的银钱,只当提前收了这媒人红包。   骆风却是担心宁昊的身子,宴上给他挡了不少酒,惹得宁昊心有不甘,便不时拿了逍遥与蓝恒打趣,蓝恒这会子心情正佳,反拿了骆风调侃于他,两人不时高声斗嘴,引得附近众人嬉笑连连。   这会子台上司仪宣称富花戏团花魁将为众公子、小姐表演天女散花,宁昊顿时转过头来看,果然看到那娇艳无双的女子自顶棚上缓缓落下,空中各式翻身漫舞,引得堂内一叠声的喝彩叫好,乐正良和蓝恒也是看得迷了,昨晚夜会上两人只顾着购买小玩意儿倒是错过了此女的表演,这会子首次得见,自是惊艳不已。   骆风只稍望了一眼,便没了兴致,倒是紧紧关注着宁昊的反应,昨夜听他说过,此女便是毕翼国公主,这会儿见他紧绷了身子眯眼望着对方表演,知他是心中还有所顾虑,便附在他耳旁低声说:“小叔可是对此女有了兴趣?”   宁昊瞪了他一眼,反驳道:“她有兴趣的可是侄儿你,小叔我不过是帮你把把关罢了。”   骆风轻笑,说:“可侄儿眼中心里仅小叔一人,小叔又何必费这般心思?”   思及早些时候宁庆所说的话,宁昊心下黯然,沉声道:“只怕这不是侄儿你容不容得的问题,你那正室之位,非此女莫属。”   骆风早上也从骆清那里知了消息,当下浅笑道:“原来小叔是吃这飞醋呢。”顿了顿,凑身去咬了咬宁昊的耳坠,说,“小叔只管放心,她便是硬要霸了正室之位去,也就由着她在那位上独守着便是。”   宁昊听得很是受用,可这子嗣之事却依旧是哽在喉间的一根硬刺,当下也不挑破,伸手将人推开了些说:“看表演就好好看,贴我这么近干嘛?”   骆风拿眼深意地望了宁昊,举杯饮了一口低语道:“小叔觉得侄儿还能干嘛?”偷偷伸手抓了宁昊的手按到自己身上,宁昊顿时红了脸,急挣了手出来不敢再与他调侃。   骆风见宁昊如此,在此大堂之中也不好太过随意,斜眼间见一道眼熟人影由知客引着朝这边过来,仔细一看,竟是昨夜在汇天下见过的布丁亚的亲卫,今日蹴鞠场上更是舍身求助过自己,这会子此人换了身华丽衣袍,身后跟了两名戎装侍卫,堂中有看到这三人的都纷纷指点议论,竟也不知此人是何身份。   宁昊也注意到来人,不禁略惊,这西蛮小将军怎的会来此间?   没等他想明白,沙石已到了席前,掀袍下跪,对主席位上的太子行了臣属大礼,朗声道:“小将横越国国君三子沙石,拜见南廷太子殿下。”   ☆、第33章   乐正良和蓝恒吃惊地看着此人,皆未想到这西蛮横越国的三皇子竟会隐藏于东卫使团中,更没想到此人这会子竟会自暴了身份前来拜见,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太子身后两名双子兄妹也是大吃一惊,不知这西蛮国少将军何以独自前来拜见太子,暗忖要如何尽快将消息传递给慕亲王等人。   骆风更是惊讶,没想到宁昊昨夜所说的事竟是事实,这名布丁亚身旁的亲卫竟真是西蛮国少将军,不禁拿眼去看宁昊。   好在堂上乐歌之声较大,乐正良等人又是在稍远离旁席的主台席位,除主台上的众人外其余人虽看到异样,倒了未能听到沙石的自呈,乐正良惊讶一瞬后立即反应过来,忙离席亲自将人扶起,拿眼扫了扫他全身,关切问道:“少将军怎么来了?这身上的伤……”   沙石知他是问上午蹴鞠赛时为护骆风挡下的那一腿,当下抱拳道:“小将无碍,劳太子挂心了。”   乐正良令人加布了席案,让人坐下,骆风举杯对沙石敬道:“今日多谢少将军挺身相护,在下敬少将军一杯。”   沙石忙端了酒杯回敬一礼,眼看着骆风一口饮下,也将杯中酒尽饮。   蓝恒问道:“少将军怎会来我南廷京城,却未有呈报圣上?”   沙石拿眼望乐正良身后望了眼,低头夹了口菜却不急于作答。   乐正良等人何等眼色,当下遣退了除贴身仆从外的人等,那对双生兄妹也自退了下去,沙石这才放下筷子道:“小将父将早已对南廷陛生心下敬仰,只一直无缘前来拜见,此番听闻东卫国又到了朝拜之期,方派小将同来一观南廷繁华之景,以长小将贫寡见识,此次蹴鞠赛上得见众位公子英姿雄才,令小将心生向往,故冒昧来见。”   西蛮实则是南廷东邻、东卫西侧的一个小国,夹在南廷与东卫之间,国中人口不多,以种植游牧为生,本是和平主义者,与南廷、东卫皆无过多往来,却曾因东卫屡次入侵,竟是全民皆兵,由国君领军与东卫抗衡多年,打起仗来可以凶蛮成性比喻,又凭借了地势之便,即便是东卫强大国力,国中能征擅战者比比皆是,也从未在与横越的对战中讨了好去,故东卫将横越称为西蛮,横越国的西蛮之称也由此而来,后东卫主动提出与横越休战,在这几年中更是苦心与横越国国君周旋,意欲与横越联手,自南廷西僵展开全面侵战。   横越当朝国君沙阀大将军架不住东卫使者的多次游说鼓吹,却也是动了增大国力之心,这才使了三子沙石与东卫使团前来南廷一探虚实。而沙石向来性情和善,更注重国民生息,对战事一向反对,秉承祖辈遗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贵和不贵战。故,此次蹴鞠场一战,发现南廷国少年世子们并不如东卫所言那般不堪,这才主动来见太子,为的是避免被东卫背后算计。   沙石这话说得委婉,在座的人皆是心思缜密者,又怎会听不出其中玄机,乐正良当下便道:“少将军言重。此次还亏得少将军高德,方使骆少免以受伤,倒是少将军的伤势……”   沙石抱拳礼道:“得太子费心,小将并无大碍。”   乐正良点了点头,慎重道:“小将军即已来朝,明日我便回禀父皇,如何?”   沙石却道:“此番小将前来,即是随了东卫使团,便不好另行朝拜,望太子明见。”   乐正良也知此事事关三国邦交,沙石此番亲自来见,便是有意向自己暗示他横越国与东卫国并不在一条战线,这隐藏的含义自是不好明说,于是道:“即是如此,那小将军有何打算?”   沙石再将抱拳礼道:“小将明日即会先行回国,不出三月当另行进呈拜奏,使团前来朝拜陛下。”   宁昊突然插嘴道:“小将军此番如此明目张胆的独自来见太子,就不怕东卫对你起了戒心?”   沙石抱拳一笑道:“今日场上之事自已让东卫对小将有了戒心,如今小将即敢前来拜见太子及众位公子,东卫又怎会轻举妄动?”满含深意地瞥了骆风一眼,接道,“倒是宁公子,您可要小心些方可。”   众人皆是一惊,骆风急问:“少将军可是知道些什么?”   宁昊倒是淡定得很,抱拳道:“多谢少将军提醒,今日能与少将军结识,倒是我等三生之幸,即然来了,便不醉不归,我这里便借花献佛,祝愿少将军平安归国,早日再与我等一聚言欢。”当下举杯敬酒。   这边撇开了国事政事不谈,风花雪月起来,那边表演又换了一批,有小厮急步上来通禀道:“禀太子,逢春阁阁主领了富花戏团的花魁前来敬酒。”   这会子几人正喝得开怀,这沙石也是年少气盛的性情中人,与他四人年龄相仿,说了些横越奇闻异事出来,引得四人听得入神,只恨相识甚晚,这会儿听闻花魁来敬酒,已有和几分酒意的乐正良自是让赶快带了进来。   宁昊一直控制着酒量,他会顶着身体的疲惫硬跟了来,便是怕这剧情大神的固执劲起,今日那蜜公主势必要对骆风下手,与其避让不如直接迎上来,倒要看看剧情大神会使这蜜公主出甚高招,这会子听说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了,当下也是打起了精神,眯眼望向入口处。   不多时,便见阁主领了身着纱裙的曼妙女子入内,那女子亲自端了托盘,盘内放有白玉酒壶,随了阁主盈盈入内,朝在座众人福了一福,在阁主介绍后又福了福轻声曼语道:“小女子米华,参见太子爷,国舅爷,蓝二少爷,骆少爷。”   宁昊托着腮故意调侃她道:“不知美人此次亲自前来,可是对我四人中的哪位有了青睐之心?”   米华低着头轻声道:“小女子不敢,此次能得以与众位公子相见,已是小女子难得的幸事,怎敢有非份之心?”   宁昊在心中冷哼一声,也不深究。   阁主忙从中调和说:“国舅爷最爱说笑,米姑娘不必介怀。”又回首望向乐正良,“太子爷,这米姑娘可是难得的奇女子,即便在我逢春阁中,也无人能及啊。”   逢春阁,作为南廷京城内最大地位最高的官坊,阁中女倌男伶无一不是精调细选且受了严格训练的,这逢春阁阁主本是官家出身,本名白泽生,幼年时因家主犯事才被牵连流放边疆,多年后逢皇恩大赫方才返回京城自荐入了这逢春阁,却无人知他在流放期间所经历之事,竟是凭着自己绝佳的相貌手段,方才在三十不到年龄顶替了原阁主,一手掌控这座京城乃至南廷境内最为繁华妙绝的逢春阁,对眼前的四少更是了解甚多。   乐正良刚才见此女表演时便对她有了好奇,这会子就近看了,更觉此女貌美如花,身姿婀娜,语调婉悦,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之心,于是便道:“姑娘即已来了,便请坐下喝上几杯如何?”   米华盈盈又是一拜,说:“小女子自是感恩,切让小女子敬上各位一杯以示诚意。”说着,便端了托盘在场中漫舞起来,盈盈飘到乐正良身旁,右手抓着托盘一端,左手握了酒壶,将酒水拉成一条银线,直落入玉杯之中,激起了阵悦耳轻响,身姿软弱地贴近乐正良一阵漫舞,只看得周围众人目瞪口呆,想不到此女还有此诱人舞姿,宁昊却是连翻几个白眼,暗骂这骚蹄子该不会是想勾引还未成年的太子吧?   那边太子已晕晕乎乎喝下满满一杯酒,被这米华勾得是心动不已,好在心志尚坚,知道自己尚未成年,不可逾了规矩,倒也没对米华多作留难。   转眼间,米华已移身至蓝恒身旁,又是一通贴身热舞,向来严谨的蓝恒哪见过这般阵势,即便是在闭月馆中跟着宁昊胡混时也未曾见有女倌使这手段,不禁红了脸正眼也不敢看这米华,见到对方递来的酒杯也只是乖乖接下一口饮了,米华伸手扒在他肩上又一阵扭臀摇胸,看得蓝恒连手中杯子也忘了放下,直到米华扭动着腰姿离开方才醒悟。   这米华竟也不到骆风与宁昊这处,先到了蓝恒下首的沙石处,沙石却是低垂了眼目并不看她,待到米华递了酒杯到面前,也只抬眼看了一看,接下后道了声谢便即喝下,不再多言更不多看一眼。   米华也不介意,转身又在场中舞了一阵,方才转到宁昊与骆风的桌前,先是绕着宁昊舞弄起来,宁昊倒是看得认真,不时伸手要去揩油,都被米华以漫妙的身法一一避过,终将满满一杯酒递至宁昊嘴边,宁昊也不接过,就着米华的手喝了下去,伸手更是要抓米华的手,嘴上赞道:“美人果然妙绝。”   米华哪容他抓到,闪身躲过绕到宁昊身后,盈盈笑道:“多谢国舅爷赞赏。”已转至骆风身旁,又是一通热舞漫诱,骆风却是半眯了眼只顾打量身旁的宁昊,谁也没注意到米华转身倒酒时在那酒壶上动了处秘钮,等到酒杯近面,骆风自也是一手接下仰头饮了。   米华转眼回到场中,又舞了会儿,方才结束了坐到乐正良为其安排的下首席上。   ☆、第34章   待到米华回席,沙石当即起身告辞,与乐正良定下三月之约,率亲卫离开了逢春阁。   此刻宴会也接近尾声,席间众子弟、小姐多因酒意上头陆续来向乐正良告辞离开,有些喝得醉倒的,直接在逢春阁中开了房间由着仆从扶带着上去休息,乐正良也是一阵阵困意袭来,眼见左首的宁昊竟趴在桌案上睡去,骆风也支着头似是疲惫得很,那边蓝恒也是一个哈欠紧跟着一个哈,摇头笑了笑朗声道:“两位哥哥即已倦了,便回了吧,小舅舅今日也是累了,宁书,扶你家少爷去歇息吧。”又转头对正自抚琴的米华说,“姑娘确是妙绝,不知明日可有空闲?”   米华忙起身福礼,轻声道:“小女子明日倒是得闲。”   那边强打了精神在侍卫抚持下起身的蓝恒已道:“即如此,明日我等再来听姑娘妙音如何?”   米华施礼道:“小女子自会恭迎大驾。”   骆风此时冷着脸抱了沉睡的宁昊起来,跟乐正良略打了个招呼,便跟在宁书后面往楼上雅厢去了。   骆风只觉得浑身火热,头有些发晕,抱着宁昊回房的一路竟有几次眼花失神,待好不容易回了房间,竟有些忍不住想要行凶,却因见宁昊睡得深沉不愿打忧,转令宁书伺候着宁昊躺好盖好,自己转身出了房间,让白阁主另行开了间厢房,直入浴间泡了个冷水澡,方才觉得好了一些。   正堂中宴会已然结束,白阁主忙着着人给醉倒的公子小姐们安排房间,又是亲送太子出门,又着人收拾堂中残局,倒是忙得不可开交,却没注意到被安排在后院就寝的富花戏团里有人偷上了三楼。   这米华在等到太子等人离开后,依白泽生的交待随男奴去了后院,待她沐浴完毕,换了身薄纱衣裙,长发随意挽了个髻,令贴身仆役出去看了看情况,便躲开逢春阁内众人目光,偷偷溜上了三楼,径自前往早已打听得知的骆风长期包租的雅厢,不想推门进去却见床上的是沉睡中的宁昊,面露鄙夷之色轻声令随行的仆役尽快查出骆风的去向,自己则进了浴间,也不见骆风踪影,心中有些急迫。   好在骆风也未曾远离,便是在隔壁雅厢内住下,仆役很快回来,告知米华。   米华看了眼沉睡的宁昊,低声讥讽一句:“不知廉耻的男人!”转身出了房去。   隔壁宁书听到开门的动静出来看时,哪还有人影,不禁有些疑心,在房里走了一圈,也不见有其他人,出来后想想不□□心,又去推隔壁骆风的房门,却发现被从里面锁住,抬手轻敲了几下,唤了几声也不见答应,正自疑虑要离开时,竟听到屋内传来低低的呓语,似是有女子娇媚之声,当下又大力拍着门板问:“骆少爷可在里面?骆少爷?”   隔壁骆风的亲卫听到动静探头来看,宁书忙问:“骆少可是在这屋内歇息?”   亲卫刚要应声,屋内传出一巨沉闷低吼,像是什么得以舒解,又似在压抑什么,不禁轻笑道:“少爷确是在此屋内歇息,想来是召了侍女在里面伺候吧。”   宁书有些奇怪,说:“可我家少爷不就在隔壁嘛?”   那亲卫却说:“宁小爷今日也是疲累得紧,小哥儿也知我家少爷精力强盛,怕是怕伤了小爷,这才另找了人伺候,也作不得紧。”   南廷民风开放,在□□上本就不拘小节,夫夫、夫妇、妇妇之间皆无必须一对一的关系,宁书虽然知道自家少爷对骆风着紧得很,但这子嗣之事却是无可避免的,这会儿骆风房内传出隐隐女子娇媚呼声,想这隔音条件,必是屋内奋战正烈,自家少爷今日还曾昏厥过,骆少爷又血气方刚正是精力需求正盛之时,便觉那亲卫言之有理,也不作深究,礼了一礼便自回房。   宁书此次倒未回偏厢,因担心宁昊夜间醒来找不着人,于是进了主屋在榻下铺了层毯子躺下,暗忖这骆少爷倒也体贴,就不知自家少爷醒后若知道了此事该当如何,暗自决定还是不告诉宁昊的好。   再说骆风泡过冷水浴后和衣躺到床上,却觉体内需求更盛,翻转反覆皆不得缓解,只想着将宁昊搂入怀中奋战一场,仅存的理智却又不断提醒自己,宁昊午间方因心血不续昏厥过,昨日又折腾了一夜,只怕他再经不起自己折腾,恍然间也无计可施,自行解决一次后依旧不得安眠,复又起身到冷水池中浸泡了会儿,体内的需求竟依旧有增无减,心下不由暗惊,知自己这绝非正常反应,强打了精神自浴池中起身回了床榻躺下,强行动气将那股邪火压制住,思绪转折间,隐隐有了些猜疑,突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惊觉有轻弱的脚步声靠近,没等他起身喝问,已被一具温热幽香的身体压制住,嘴更是被来人牢牢堵住,邪火一受诱引,立刻不可自抑地蹿烧起来,张嘴迎住对方的送予,双手更是急不可耐地在那温热软滑上大力揉摸游移,正在两人热情似火间,房门突然被敲响,骆风豁然一惊,一把将那温热推开,却还未坐起就又被那人自背后缠住,因邪火蹿烧的身体有些瘫软,嘴又被严严堵上,不多的理智再次瓦解,任由着那温热对自己侵占,耳边不时听到娇媚蛊惑的呼声,门外突然传来宁书高声询问,骆风强打了精神再次使内力压抑邪火,却不想重要部位被一只软夷一把握住,顿时紧崩的神经被一握击溃,重重吼了一声,耳边传来轻柔的嗲语:“公子可是有需求了?”(略去数百字)   宁昊在喝下米华递来的酒后不久,倒觉困意盎然,不自觉地趴在桌案上便自睡去,睡梦中却也不得安宁,竟生生梦到原文中骆风被蜜公主下药后发生的闺中秘事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看着骆风情迷的模样,只恨得宁昊咬碎了银牙,大叫一声猛然自床上坐了起来,吓得刚刚躺下的宁书立刻翻身起来奔到宁昊床边连声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见宁昊一头的冷汗,目光茫然地望着前方,宁书只当他是做了噩梦,一边拿布巾给宁昊擦拭额间的汗水,一边安抚道,“少爷可是做了噩梦?有宁书在旁陪着,您无需害怕。”   宁昊缓了缓神,抬眼打量屋内,漫不经心地问道:“骆风呢?”   宁书愣了下,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   宁昊立即警觉,翻身下床道:“骆风现在在哪儿?”   宁书没想到自家少爷突然醒来后竟就急着找骆风,当下也不敢有瞒,躬身抓了鞋子边追着宁昊往外走边说:“少爷,您先穿上鞋,外间冷,可别受了寒,骆光爷怕扰了您,便在隔壁厢房歇息……”   宁昊哪里理他,几步奔至骆风房门伸手推了推,发现门竟从里面闩住,不由动了真火,左右看了两眼,着宁书找人把门撞开,宁书也是无奈,忙叫了隔壁偏厢的亲卫们出来撞门,现场无论是他宁家的亲卫还是骆家的亲卫,都知宁昊和骆风的关系,更何况宁昊还是骆风的长辈,哪敢不从,几个壮汉合力一下将门撞开,那□□的喘息声顿时清晰地传了出来,听得在场众人无不面红耳赤,一声女子惊叫自屏风后传出,宁昊更是红了眼急走几步绕过挡在床前的屏风就见骆风半裸的躺在床上,那名娇美的女子更是□□倒在床旁,当下令人将米华拖了出去……(后面的内容靠想像*&*)   ☆、第35章   两人一夜酣战,从子时起便不得一刻停歇,至寅时未方才双双满足地昏睡过去。   第二日巳时骆风悠悠醒转,只觉腰酸头痛,抬手间撞到身旁温热人体,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昨夜重重在脑中呈现,却不想转头看到躺在自己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心心念念的小叔大人,不禁大吃一惊,手扶了头细细琢磨昨夜之事,却也只能勉强忆起被那米华强上了自己床,似乎听到米华坦言自己中的是一种叫情丝柔的毒,且此毒每隔三日便会发作……   骆风惊讶地望向身旁的人,只见他露在被外的皮肤多处青淤,忍不住轻轻揭开被子查看,内里情景更让骆风惊讶,对米华的恨意更甚,也不知自己昨日首泄是否被那女人得了去,若是那样,真真是杀了她也难平他心头之恨。   骆风伸手探了宁昊的脉博,确认他只是脱力昏睡,并无其他大碍,这才给他掖好被角悄声下床,随意找了件袍子披上出门召了亲卫去找白阁主准备些滋补养身的药膳,以备宁昊醒后吃喝,又带了宁书到隔壁间细问昨夜发生之事。   宁书恭恭敬敬将昨夜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并交待了自家少爷收监了米华的事,此时人被扣押在偏厢,只待宁昊醒后发落。   骆风沉吟了会儿,指派宁书去守着宁昊,若然醒了便来通禀他,他则决定去偏厢审审这位华翼国的公主殿下。   米华身上裹了块白布,被缚了双手双脚捆在椅子上,嘴上堵了块破布,倒似只被抓住的僵尸般直挺挺地坐在屋子正中,许是折腾得累了,此刻正困得不行,不时点着头打着瞌睡。   骆风冷着眼悄无声息地走到她面前,米华似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抬头瞪眼来看,见是骆风,立即扭着身子唔唔地囔了起来,怎奈被绑得像个棕子般嘴又被堵着,哪里叫得出声。   骆风恨恨地将破布自她嘴里扯了出来,冷声道:“你此行到底是何目的?”   米华微喘了几口气,抬头媚笑着望着骆风说:“本公主便是来看看我未来的夫婿究竟是否如传闻中般英勇过人,却不想……”她咬着嘴唇却不说下去。   骆风拉了根椅子坐在她三尺之外,冷冷盯着对方却也不接话。   米华被他看得心虚,忍不住微红了脸轻嗔:“你看些什么?”   骆风冷笑一声,问:“不知公主觉得我与传闻中是否相符?”   米华忆起来京后听到的传闻与之前所知道的有些不合,更是忆起昨夜里宁昊强闯入内之事,不禁恨意陡生,瞪着骆风咬牙道:“却是不知骆少何时竟与自己叔辈苟合了,这与传闻啊!”   没等米华说话,骆风突然站起,双手紧按住米华的肩,直捏得她痛呼出声,抬头皱眉叫道:“你、你这人怎如此粗鲁?你弄痛我了!”   骆风冷冷睨着她说:“你父皇即想让你嫁入我骆家,便应知晓在我朝无甚情禁之事,如若你想安然无恙,便管住了你这张嘴!”   米华此刻也是怒了,想她在毕翼国也是个令多少男儿趋之若鹜的公主,裙下臣服男子自是不少,没曾想今日到了这南廷京城,不但得知未来的夫婿竟与其叔辈有染,更是在自己使药之下还被那一无是处的男人强行中断了好事,被一班奴才仆役看光了身子不说,还被捆绑在此一夜之外,如今这将会嫁于的夫婿更是因那人来为难自己,连日的委屈和不愤顿时爆发出来,冲骆风大叫道:“若非传闻你是铮铮铁汉,我又岂会前来一探?更不可能应了父皇下嫁于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不知廉耻苟且之徒!”   门外突然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据我所知,毕翼国民风,女子若被男子看了身去,便需得嫁于其男,不知公主打算嫁给我这书童亲卫还是骆少的亲卫随从?不过也不打紧,昨夜里得窥公主全貌的不下十人,公主随意挑选便是。”   骆风听到这话,已放开了米华的肩,转身看去,进来的正是着一身素衣脸色微有些苍白的宁昊。   原来骆风离开后不久,宁昊便醒了过来,见骆风不在房内有些辛苦地起身正找衣服,宁书便进来了,忙伺候着洗漱更衣,一边说了骆风的去向,宁昊等不及其他,便匆匆赶了过来,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闻那女人叫骂声,冷哼一声迈步进来。   米华也看到了进门的宁昊,脸上一白,却偏嘴硬道:“那我便选了你,如何?”   宁昊已走到米华面前,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记,招来米华的厌恶瞪礼,宁昊却不以为意,轻笑道:“只怕公主嫁入我宁府,得守这活寡,却不知公主你这欲求不满的模样,可是耐得住寂寞的?无论南廷毕翼,可都是极为重视这妇道德性啊。”   米华被他说得白了脸,宁昊所言不假,南廷虽然民风开化,但嫁为人妇的女子若身份地位非高于男子的,也是不可与其他男人欢好的,即便是女女之事,除需夫家另有夫夫之礼外,还需得夫家应许,否则一但东窗事发即为重罪,而毕翼国对此妇道更是看重,别说与人私通,便是与侍女过分亲近怕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虽说她身份不见比骆风低了去,可也无言反驳。她昨日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对骆风下药,仅因毕翼国对未婚女子有特许,如若遇到心仪男子可主动委身,但一生仅此一次,一但成事无论此男是贫是贵是好是坏,都须入其门,守其贞,如若未能得逞,则看男方意欲可为,若男方答应婚娶也便罢了,如若男方持意不愿婚娶,行事女子便只能没入庙宇长伴古佛。   米华夜会那日初见了骆风,短短相处之下,便对他有了倾慕之情,但坊间宁昊与骆风的传闻她也有听闻,为防联姻之事有变,方才出此下策,私以为待到米已成粥,即便父皇反对,骆风不愿,可这国规教条与情丝柔的毒性,都必然会使自己一偿夙愿,却不料宁昊竟突然冲入坏了自己好事。   米华瞪视着宁昊厉声问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宁昊此刻尚不知米华与骆风究竟有无欢好,但从昨夜看到的种种,更为偏重于米华已得了手,当下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轻笑着说:“公主确是好一个美人,即为了两国交好,小爷我也念在你对风儿一片赤诚之心,倒也是可许了你进这骆家之门,不过……”   一旁的骆风听到此处,却是极为惊讶的,斜眼看了宁昊一眼,见他一脸的算计,却也摸不透他这是为何,当下也按捺住好奇,等宁昊继续说。   米华更是一头雾水,按说,自己给他的情郎下了药,这人该当得暴跳如雷才是,怎么突然又说会许自己进这骆家门?等等,为何要他允许?   米华别着脸想摆脱宁昊的控制,一边叫道:“我要进谁家门,何用你这肮脏男人应允?你别碰我!”   宁昊眉眼带笑,声音却冷得让人骨寒:“公主殿下难道不知,我南廷有夫夫准婚之礼,且夫夫间另分了主夫与从夫,而我辈高位重,与风儿婚配,自是主位,你若想入这骆家门,没我这主夫应允,你觉得你入得了吗?”目光渐冷,盯得米华不由颤了声道:“你……你和他……”转头去看骆风。   骆风轻冷道:“我与小叔之事,圣上昨日已传书毕翼国君。”   米华失神地看着骆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只当二人仅是戏耍,绝不会真正成亲,却没想到……止不住流下泪来,摇头低喃:“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宁昊已放开了她的脸,冷冷问道:“你昨日所用可是情丝柔?”   米华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眼去冷笑一下,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说:“你倒知得清楚。”   宁昊也不与她多说,转身出了偏厢,骆风连忙追了出来,一心要让宁昊早些回屋休息,却听宁昊令宁书去找个医女来给米华验身,不由奇道:“小叔何以……”   宁昊当知他问的是什么,一边由着他搀扶着回了厢房,桌上已放了宁书自厨房拿回的膳食,骆风忙扶着他坐下,一边拿了食物要喂,宁昊喝了一口粥,说:“你可还记得昨夜是否她与有过一夕之欢?”   骆风没想到宁昊突然问这个,怕他生气地偷眼看着他的脸色,支吾着却不敢答。   宁昊睨他一眼,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粥,平静地将情丝柔的毒性药效说了一遍,骆风当时便有些傻眼,这药性他倒还有些印象,米华似曾说过,可自己到底有没有与她……他真的是半分印象也无,这才知晓了宁昊找来医女的用意。心下不由又对这体弱的小叔多了几分佩服,不但对米华所使药物了解透彻,更极具应付头脑,禁不住一边喂宁昊吃喝,一边赞道:“小叔果然了事如神,倒不知小叔想将此女如何处置?”   宁昊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若你与她真有了夫妻之实,那日后必免不了同她欢好。”说到这里,竟感到心间隐隐作痛,双眼发酸,强忍了好一会儿,才算缓了过去,一旁的骆风看得心紧,却也不敢多言,默默静坐一旁等他下文。   宁昊舒了口气,方道:“即使无这夫妻之实,为防有异,也只得留她在你身旁,再则来说,这两国政事,你我无力推脱,唉——”望向骆风。   骆风心下酸楚,伸手握了宁昊的手坚定道:“无论将来如何,侄儿心中永远只有小叔一人。”   ☆、第36章   不多时,宁书带了医女来禀,说这米华完好无损,宁昊当下心头冷笑,暗忖昨夜所见白浆是如何得来,倒是还存了分小心,准备将米华留在自己眼皮下几日,等三日后视情况再作定夺,当下着宁书领了医女出去打赏,宁书也是眼色极快的,自知少爷是何用意,暗中示意医女万不可将此事言与其他人知,医女哪会不知这其中厉害,自是满嘴答应着领了赏钱出去了。   末了,宁昊又使亲卫去请了富花戏团的团长来,这团长生得白白胖胖,四十岁上下,留一撇山羊胡,名唤落应山,精明的小眼睛一入房中偏滴溜溜直转,今晨发现花魁不在房内,责问其随从却是吓得浑身哆嗦不敢明言,便知其中另有隐情,这会子被宁昊召了来,一进屋便见两位少爷冷脸坐在屋中,当下便跪趴在地,恭敬询问:“不知两位公子召小人来有何吩咐。”   宁昊懒得和他周旋,开门见山问道:“你这团中花魁是自何处来?”   落应山俯在地上应道:“小人两月前带团途经夏夕城,遇一女子带了一男一女两名侍从,言说他们途遇了蟊贼,身无分文,眼下要前往京城寻亲,求着我带他们一程,我原不肯答应,那女子言她可一路助我演出,并当场秀了几手,那时恰逢我团内原花魁身染恶疾,此番前来京城表演很是吃力,无奈之下小人才收留了他三人。”   宁昊拿茶盏啜了口问道:“她那两名随从现在何处?”   “在后院偏房,今晨米华失了踪迹,小人便将她的随从看守了起来。”   宁昊嗯了一声,说:“你且起来吧,米华昨夜私闻骆少房间,已被侍卫关押,本少爷念你不知内情,便将她那两随从交由本少爷亲审,落团长意下如何?”   私闯有爵位在身者的私房无论意欲何为可都是大罪,落应山一听这话哪敢起来,连连磕头道:“宁爷明鉴,此事当真与小人无干,小人这就去亲押了她那俩随从前来谢罪。”   宁昊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带我亲卫随你去便是,你也不必惊慌,小爷我自不会为难于你。”   落应山偷眼看宁昊和骆风却无为难自己的意思,这才又磕了几个头,连声谢着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听宁昊淡淡地说:“你且记住,此事万不可对旁人说起,可记下了?”   落应山又跪趴地上连声道:“小人自是知晓的,我富花戏团从未有过米华此人。宁爷请放心便是。”   “嗯。”宁昊再次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宁书着人跟他去押了米华的随从回来,捆绑起来拿破布堵了嘴,一同关在偏厢中,待晚些押回府内静观其变。   宁书暗中将一只半寸见方的玉石盒子交给宁昊,禀道:“少爷,这是从那娘们儿的行囊里发现的,我已逼问了她的随从,据说这盒子东西叫‘情丝柔’。”   宁昊好奇地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用锦棉铺垫,分两列整齐摆放着五颗小指颠大小的粉红色药丸,左首空了一个小凹陷,想来便是被用在骆风身上的那颗情丝柔的位置,宁昊将盒子收起,大力拍了拍宁书的肩膀笑道:“不错,知道有新鲜玩意儿先顾着你家少爷我了。”   宁昊累了一上午,待到把蜜公主的事处理完竟又昏厥过去,只吓得骆风和宁书慌了手脚,把了脉向又诊不出毛病来,骆风实在担心,便找了白阁主来给宁昊看看,白泽生把完脉后微皱了眉,骆风正要引他出去细问,却听悠悠醒转的宁昊虚弱地说道:“阁主有话但说无妨,小爷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了解的。”   白泽生望了骆风一眼,站到一旁轻声道:“国舅爷这段日子可是用了多次秘药?”   宁昊微微点了点头,白泽生踌躇一番,在骆风的瞪视下方道:“国舅爷身子本就羸弱,这多种秘药药性虽极为相近,却有又有些许相冲,加之国舅爷近日神思操劳,故使得身子更为虚弱,小人此处虽有一味灵药,但却只能护国舅爷一时,若然想要根治……”后面的话他没有急着说出,反抬眼看向骆风。   骆风追问道:“如何根治,你但说无妨。”   宁昊却说:“可是要找那济世堂堂主相助?”   白泽生忙躬身揖礼道:“国舅爷明鉴,这普天之下,确只有济世堂或有办法根治国舅爷旧疾。”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三寸见白的青玉盒子,双手捧了递给骆风,“此物名唤黑玉,小人昔日得一高人所赠,想是对国舅爷有些助益,却是只能护得一时,还请国舅爷不嫌,先行服用。”   骆风接了过来,言道:“阁主今日之恩,我来日必当厚报。”   白泽生又是一番谦逊,细细将黑玉服用之法告知了骆风,这才告辞离开。   骆风坐在床边握了宁昊的手悔恨至极,轻声说:“小叔,先将药服了吧。”   宁昊摇了摇头,扯起一抹轻笑,这身子何以如此不堪,宁昊再是清楚不过,而这秘密,却是连宁庆夫妻也是不知的,想到这一切都因自己设定所罢,宁昊又如何能不自苦?谁又能想到,好好的一个现代人,竟会无辜穿到自己的坑文中来,还是最苦逼的一个悲催配角,想来如今这剧情被自己穿来后糟残得乱七八糟,剧情大神又怎会任着自己继续胡来?原文在蜜公主用药与骆风发生关系,确定入主骆府后便坑掉了,再之后的剧情便只剩下大纲,尚未成文,却不知剧情大神将如何玩弄自己,宁昊苦逼地忆起这种种事态来,拉着骆风的手轻声说:“你也别太伤心,一切事故自有前因,早在命运安排下之,任谁也是挣脱不开的。”   骆风却说:“小叔怎生如此消极?侄儿只认为人定可胜天!侄儿明日便出发,定要为小叔找到这济世堂堂主。”   悬葫峰济世堂,哪里是想去便能去得了的?宁昊对这地方并不陌生,虽然原文里并没有提及谁人到过这一处秘地,但在设定里她却是下了番苦心的,之所以设定这神医所在不若其他小说里那里处于某某谷,而是选择峰,仅因马丁叮觉得在高峰陡峭之地,奇药仙草较之谷地会更多一些,而山峰之上更接近于天,也更能显出这神医的了得来。悬葫峰被设定为一处常年隐于云雾中的高峰,山腹至山腰处密木环绕,障气密布,本就是天然的防护之地,林中更是蛇虫鼠蚁财狼猛兽随处可见,林外被人布下迷阵,若无能人异士指点引路,便是过了密林也会迷失在林外的迷阵之中,而济世堂不仅以医术闻名天下,其使毒法子也独步天下,而堂主夜白黎并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仅会一套奇妙轻功,也因他一生痴迷于研药制毒,嫌练武太过浪费精力,才只学了套保命有的轻功步法,但自他成年后第一次下峰在江湖里行走一趟,这轻功步法竟只用了一次,可见他使毒手段之精绝。   宁昊望着头顶白帐,轻声说:“放心吧,小爷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骆风用手指压住他的唇,沉声道:“小叔怎可说如此话?你若去了,独留下侄儿又该当如何?”   这一语让宁昊忆起骆风身中情丝柔之毒,如今天下或只有自己可为他压制住毒性,不禁又暗叹一阵,挣了挣身子想要坐起,骆风见状忙将他扶了起来,宁昊靠在床头说:“把药给我服了吧。”   骆风一阵狂喜,据白泽生所言,此药最多能抑制宁昊体内邪毒五载之数,或有意外,时效只短不长。但无论如何,起一时作用也比眼看着宁昊随时身故的强,自己自也不会白白看着小叔妄死。忙至桌旁倒了水来,服侍着宁昊将黑玉咽下后,立即将他扶坐好,至他身后运功行气,助他将药力引至全身,压制住体内多种毒素互冲互撞损伤、吞噬身体真元。   就在两人行功最紧要关头,窗户突然被人自外面撞裂,“砰”一声巨响,接着是人粗重的喘息,一直守在屋内的宁书听到动静飞身朝闯入屋中的人影扑了过去,却不想来人一进屋内竟自跌倒在地,轻易便将来人制住,打眼一看,竟是昨夜里来拜见太子的西蛮少将军,宁书一时愣了,忙压低地声音问:“沙少将军?”   沙石此刻脸色苍白,身体瘫软地俯在地上,由着宁书压制住自己双臂,虚弱地点了点头说:“救我……”随即晕了过去。   宁书不敢影响正在行功的骆风宁昊,放开沙石到窗旁打望一眼,打了个呼哨唤来不知藏身何处的骆风的影卫莫言进来帮忙看着,自己到门口召了几名亲卫吩咐在屋子四周暗防起来,再令人请白阁主过来,自己返身将晕厥过去的沙石横抱至门口,叫莫言搬了张靠椅将人放在上面,莫言左右无事,又隐去了身形。   不多时白泽生赶到,一看之下微微变了脸色,忙上前搭脉,半晌才说:“回小哥儿,这位公子是中了噬骨化魄之毒,眼下小人这里也没有应手药物,须得尽快配齐了药材方有可能救得。”   宁书问:“需何种药材,你去采购便是,一切费用记在我家少爷帐上。”   白泽生却不急着离开,又说道:“这解药中所需的一味药引,小人确是无法求得。”   宁书有些不耐烦起来,只催道:“是何药引你快说便是,难道这天下还有我宁府找不到的药材?”   白泽生踌躇一番,在宁书的逼视下硬着头皮说道:“这药引须得一杯纯阳龙精。”   “啊?”宁书茫然地看着白泽生,“何为纯阳龙精?”   ☆、第37章   白泽生轻咳一声掩下自己的尴尬,说:“小哥儿便说于宁爷便是,小人先行去备其他药材。”揖了一礼逃也似地跑了,独留下宁书完全摸不着头脑,看着白泽生消失的方向想了会儿,又回头看看晕迷不醒的沙石,瘪瘪嘴,嘀咕道:“都是些烦人的东西!”转身进屋继续护法去了。   好在自沙石闯入后再无其他异常发生,待到骆风助宁昊化完了药力,已是未时末,宁昊醒来后只觉得身子较先轻盈了许多,四肢似有暖暖热流流过,指尖时常麻痹的感觉消失不见,倒是果真舒服了不少,翻身下床便听到肚子咕噜噜一阵叫,宁书不等他说,便转身去传膳,骆风跟着下了床,自身后搂了宁昊问:“小叔可舒服些了?”   宁昊任他抱着十分受用,慢悠悠说:“倒是觉得这身子完全由自己掌控了。”   骆风奇怪地问:“难道小叔以前的身子不是由自己掌控?”   宁昊略思索了下,说:“倒也不是不由自己掌控,只是总觉得像是隔了点什么,这会子那层隔着的东西似被完全清除了般,四肢五感都能清晰掌控。”宁昊所说的话确是出自他的真心,自穿来后,他一直觉得这具身体与自己好像总隔了点什么,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魂魄与这具身体并非原本,产生排斥的关系,从未想到会是宁昊自身带的病根所致,此间想来,更觉宁昊可怜,原来这打小便带着的病根竟让他连自己的身体也没办法完全掌控,也不知他如今的魂魄去了何方,唉……   宁昊和骆风吃着东西,宁书将沙石中毒闯入的事说了,又说了白泽生的诊断结果,最后说:“少爷,白阁主还说,要解这噬骨化魄之毒,最关键的一味药引叫纯阳龙精,我问他这到底是味什么药,他却说让我跟您说便可。”一脸的天真求知相,却不料宁昊略一思索便将嘴里的粥水喷了出来,噎呛得连连咳嗽,吓得宁书和骆风一个急道歉,一个急拍背。   宁昊边呛边连连摆手,示意两人不必紧张,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又大笑不止,骆风和宁书都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纯阳龙精”有何可笑之处。   待到宁昊笑得差不多了,他侧过头来看着骆风问:“阿风,你说这世间能算为龙的是何许人?”   骆风想也没想答道:“当然是当今圣……啊?不会吧……”骆风说到一半便即想到了什么,吃惊地看着宁昊。   宁书却还不明就里,在两位少爷脸上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宁昊摇了摇手指,问他:“横越国的图腾是什么?”   骆风与宁书对视一眼,两人齐答道:“黑蛟龙。”   “你说这沙少将军,有没有机会得这国君大将军之位?”宁昊问骆风。   骆风想了想,摇头说:“这个不太能确定,沙阀大将军共有五个儿子,沙石少将军是三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大少将军去年染病身故,二少将军如今已独立守防一方,四少将军虽只15,却已被封将,有了自己的队伍,五子尚幼,却也极得大将军喜爱,所以……”   宁昊挑眉笑了笑:“但无论怎么说,沙石也是黑蛟龙之子,算得上是龙子。”望着骆风却不再往下说。   骆风一愣,反笑道:“小叔不会是想……”   宁昊却摇了摇头说:“不过尚不知他有否行过房,这纯阳之精可是要求童子之身方可得。”   骆风也摇头叹气说:“这可难办了,估计只能问他本人方可知晓。”   宁书总算是抓到一丝自己能听明白的内容,忙插嘴说:“那小子现在还昏睡着呢,要怎么问他啊?”   宁昊看向骆风说:“所以……”   骆风回望着宁昊摇头苦笑道:“小叔这主意打的不错,只不知该当如何和他说。”   宁书又被两人的话绕得晕了,又说:“少爷,那沙少将军现在还晕迷着呢……”   “与他无关,”宁昊转对宁书道,“你去找人带话给恒儿,让他带太子来此一趟,我有急事找他。”   宁书哦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出外传令。   在等太子到来的时间里,宁昊遣人回府通禀了一回,又着人给偏厢的主仆三人喂了些吃食,为防三人大吵大闹,责令只要有一人不吃东西大叫大吵的便不用管了,过一个时辰再去招呼,不想没一会儿宁书就听了消息过来回禀说三人要上茅房,已有两人憋忍不住弄得房内臭气熏天,宁昊这才想起自己倒是忘了这茬,便让宁书给三人换了间屋,自己换了身衣服过去查看。   蜜公主身上裹缠的布块已换成了浅蓝的,依旧被捆绑在椅子上,看到宁昊和骆风进来,本已安静下来的人立刻又大力挣扎着唔唔直叫,宁昊慢悠悠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殿下若不吵闹,在下便扯了这塞口布,如何?”   蜜公主连连点头,唔唔直叫,宁昊伸手将她嘴上布块扯了下来,好神在在地看着大口喘息的女人。   蜜公主喘了一阵,方才抬头望了宁昊咬牙道:“你究竟想怎样?”   宁昊挑挑眉,不以为然地说:“昨日我不是已说过了吗?”   蜜公主略一思索,脸上变色,惊恐地盯着宁昊问:“你要让我后悔?如何可能?!”   宁昊看着她,慢慢收敛了笑,反问道:“公主殿下难道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悔意?”   蜜公主恶狠狠盯着他冷声道:“你若不马上放了本公主,将会后悔的是你!”   “那我们便看看谁更先后悔吧。”宁昊平淡地说完,唤了宁书进来,着人将蜜公主从椅子上解下来,另找了一根丝绳将她双手背至身后,将双手拇指捆住一处,又用一尺长的铁链缚了双脚,带走两名随从押入别处,独留下蜜公主一人在这房内,临离开前,宁昊冷冷对蜜公主说:“公主殿下若再有便意,请好生解决,免得污了这干净的屋子。”   离了蜜公主处,宁昊又去看了下沙石,白泽生正在加紧配制解药,不在房内,见沙石苍白了脸躺在床上了无动静,宁昊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知这位原本会成为骆风一生至爱的男子,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若他真的就此死去,不知剧情又将走向何方……   暗自叹了口气,他又怎忍心见死不救。   骆风见他脸色不好,只当是感念与这沙石也有少许交情,却不想这才一日不到,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变成如此,于是出言安慰说:“小叔不必伤怀,有白阁主相主,相必沙少将军必可无恙。”   宁昊苦笑一下,转身离开。   乐正良听了消息答应得倒是很快,可要怎么取这龙精倒让几人犯了愁,毕竟乐正良还有半月方才成年,这取精之事该当如何使得?   一番议论思考之后,宁昊问:“如果不行房,仅是使人帮忙的话,也不能算是违禁吧?”   骆风皱眉看着宁昊说:“可这事关皇家体面,哪里去找帮忙之人?”   宁昊拿眼去看宁书,听了他们议论的宁书已清楚知晓这纯阳龙精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会子被自家少爷这么看着,当下吓得不轻,连连摆手说:“少爷,我不成的,我真不成的,少爷……”   宁昊扯了扯嘴角,说:“去把白阁主叫来。”宁书当下转身就跑,生怕自家少爷反悔了一般。   最终宁昊让白泽生找了名还在受训的雏儿,蒙了双眼被带入房内,宁书在一旁伺候着,让那雏儿仅靠手技帮忙,终是成功取了这“纯阳龙精”,白泽生欢天喜地地拿了药引去,不多时,便将解药配好,去给沙石服下,完了出来回禀说沙石还需此时辰方才能醒转。   当晚,宁昊直接将逢春阁三楼整个包租下来,蓝恒派了二十几名亲卫在三楼各个角落设下暗防,骆风也使莫言领了一队亲卫在楼道各自设下严防,就怕有人闯入对尚未醒转的沙石暗下杀手。   四人在先前的秘议中已对此事有了一点了然,乐正良当晚更是将东卫送来的那对双生兄妹留在了逢春阁,明面上是代他照顾身体不适的小舅舅,暗中却被蓝恒亲自密切监视起来。   果不然四人所料,子时刚过,双生兄妹所住的西首偏厢的窗户就被人推开,暗哨早得了讯息,只留在暗处监视,并不现身打草惊蛇,片刻后,窗户内伸出一个人头来,四处打量一番,一道小小的人影便自屋内疾驰而出,下一刻窗户重新关上,一切恢复平静,那人影蹿出不远,便有另一道人影紧跟了出去。   雅厢里正品茗的宁昊和骆风得了通报,不等宁昊言语,骆风便自起身去了西首偏厢,敲门好一会儿,屋内才传来慵懒人声:“谁啊?”接着,门被拉开,欢天一脸倦容地只露了个头在门口,看清来人,慌忙下跪请安,却整个身子挡在门前。   骆风冷眼打量着他问道:“喜娣何在?”   欢天慌忙道:“回禀骆家少爷,小人妹纸已经入睡。”   骆风微眯了眼,浅笑道:“宁爷想看喜娣跳舞,你且快去唤她起来便罢。”言毕,转身便走。   ☆、第38章   东卫舞衣内里以艳色面料制成的紧衣罗裤,外罩轻纱帛带,有些类似现实中改良的敦煌壁画里的衣着,喜娣穿着这一身艳丽舞衣来到厢房,宁昊便啜了口茶慵懒地问道:“欢天呢?”   不等同来的随从回话,喜娣福身一礼说:“小人兄长有些风寒,不便与宁国舅同室,自在房中等待。”   宁昊嗯了一声,骆风使喜娣起舞,喜娣自是不敢拒,当下随着屋内乐师所奏东卫舞曲曼舞起来,宁昊微眯了双眼躺在软榻上观看,骆风一言不发守在他旁边不时递水喂食,倒也清闲。   待到喜娣舞过两曲,莫言悄然自外间进来附在骆风耳边低语数句,退到一旁。骆风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宁昊,与他递个眼色,宁昊当即抬手倒了杯酒水至一旁的空杯之中,手指微动,避过旁人视线将一颗粉色小药丸投入酒水之中,对仍在曼舞的喜娣道:“你也累了,且先喝些水歇息一会儿。”   喜娣忙又福下身说:“奴婢不敢。”   骆风拉下脸来,冷淡道:“国舅爷让你喝,你有何不敢的?”   宁书已捧了酒杯走到喜娣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说:“姑娘这可是国舅爷和小郡王亲赐的酒,姑娘也要驳了面子不成?”   喜娣诚恐地道了声不敢,接过杯子犹豫片刻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宁书这才满意地接过酒杯退回到宁昊身旁。   宁昊却说:“久闻东卫国剑舞极为优雅悦目,却不知你兄长欢天会否?”   喜娣又福了福,说:“家兄平素只学了些粗浅拳法,剑舞倒是不会的。”   “哦?”宁昊看她一眼,说,“便叫他过来,我有其他话同他讲。”   喜娣只觉得有些头晕,暗道这酒好烈,嘴上说:“小女子这便去叫家兄前来。”便要退出房去。   骆风却说:“你且在旁休息,让莫言去便是了。”莫言当即应诺一声,闪身出了厢房喜娣大急,刚想出声阻拦,不想却身子泛软,嘤咛一声险些跌倒,手扶了头定了定神。   骆风不以为然地招呼旁边仆从:“给姑娘搬张椅子坐下。”   喜娣本不想坐,可双腿发软,身子发虚,体内邪火翻涌,视线却有些朦胧起来,连周围的声音人影也如隔了层纱一般不很真切,被上前的宁书轻轻一推便瘫坐在椅子上不停娇喘。   宁昊和骆风也不看他,自顾自大秀恩爱。   不多时,莫言领着由两名侍卫搀扶着的脸色绯红气喘如牛的欢天回来,两名侍卫将欢天往屋内一推便与莫言一同退了出去,宁书对屋内其余仆从使了个眼色,众人皆了无声息地退出房去,宁书关上房门,回到宁昊身侧。   骆风望了跪趴在地上不停喘息的欢天问:“小哥儿这是打哪儿来?怎么累成这样?”   坐在椅中神智已有些迷糊的喜娣听到声音,努力直了直身子望向不远处的欢天,本就绯红的脸在看到欢天不知何故半露的在衣外的肩胸后竟更是红得透彻,唇间轻唤一声:“哥……”   欢天抬头看着骆风,目光狠毒:“你这恶人,到底对我兄妹做了什么?”   宁书哧笑道:“骆少问你话你答便是,这里除你兄妹外,何来恶人?”   欢天连连喘息,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椅上的喜娣已按捺不住般自椅上摔了下来,娇喘连连地拉扯着自己衣服朝欢天爬去:“十一哥,我好热……热……”   欢天的喉结动了动,却是口干舌燥得哪有半点唾液,狂吼一声想要冲向离自己最近的骆风,可还没站起身倒又重重摔回地上,反被自己妹妹一把抱住,在他身上猛蹭起来,再说不出半个字来,紧咬了牙,喉间不时发出低沉如困兽般的嘶吼。   宁书走到他身前三尺处,冷冷道:“你若诚实作供,我便令人将你妹妹带离,否则……”   欢天痛苦地嘶吼道:“卑鄙小人!”   久久未曾说话的宁昊轻笑一声,说:“与你主子相较,我们这些手段怎算得上卑鄙?这情丝柔的毒,怎么也没噬骨吞魄散来得恶毒吧?”   此时喜娣已半拉下自己本就不多的衣物,缠在欢天身上不停哀号,欢天仅余的理智要求自己将妹妹推开,可手上的力气哪有心中的欲望大?嘴上却强硬道:“我便是死,也不会说的!”   宁昊冷笑:“死倒不会,快活一番倒是不可少的。”   欢天喜娣二人年不过十七,东卫人口稀少,倒也过了婚娶年龄,此番被选派到南廷太子身边卧底,也因二人相貌身姿较实际年龄幼小,却是在东卫受了多年密训,身手功法皆佳,又是难得的相貌相似的异性童子,被谎编了双生子身份带到南廷呈献给乐正良,确也引得乐正良极为好奇和喜爱,这回更是因乐正良纯真心态自四少身旁探得了不少消息,这沙石决定充东卫回国之事也是二人秘传信息回去,才使得沙石险招杀身之祸,这半夜里,乐天更是仗着自己轻功身法极佳偷离逢春阁给东卫使团报信,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行踪早暴露在宁昊等人眼前,待他一回厢房,就被暗藏房中伪装成喜娣的宁书擒住,强迫服下宁昊交于他的自蜜公主行囊中搜出的情丝柔。   一对小儿女哪经受得住情丝柔的药性,此时已是模糊了神智,只求舒解身体所需要,纠缠到一处。   骆风不禁有些烦心,回头问宁昊:“小叔何以对这二人用此药?”宁昊根据自己对同卵双生子的了解,虽然怀疑这二人并未真正的亲兄妹,但因无真凭实据并未对其他三少提起,兼之南廷国虽然民风开放,但对这亲兄妹间发生苟且之事倒也不可接受。   宁昊有些脸红,盯着地主的一对小儿女不放,嘴上说:“较之他们对沙少将军所用之毒,这药可算是轻得多了。”心下却是想要借机试探一番。   尚未经人事的宁书在一旁已看得面红耳赤,心里想着避忌,眼睛却是怎么也移不开的,身体也不由有了些反应,宁昊不经意地斜了他一眼,说:“小书子,你且出去自己找个欢好的便是。”   宁书一惊,忙回身打揖说:“小的不敢。”   宁昊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敢的?你本就年长我三日,早过了成年之期,这事早该为你安排,只怪少爷我身体常有不适,今日便算为你补这成人之礼,快去吧。”   骆风早被这地上一对儿女的纠缠激得难耐,也催道:“还不快去!”   宁书半是不舍地又盯了地上那对儿女一眼,道了声罪,飞也似地出了房间。   ……(略)      ☆、番外1   宁书匆匆离了厢房,召了个男奴让马上带个伶官儿进来,那男奴自是识趣的,连声应了转身便去唤人,莫言无声无息出现在宁书身旁,面无表情朝着栏外道:“小书这是长大了啊。”   宁书白他一眼,斥一句:“要你管?”转身入了房间,反手关了门,莫言回头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再次隐去身形。   不多时就领了个十五六岁的白嫩男伶到这偏厢门口,敲了敲门唤道:“小哥儿,您要的人带来了。”   宁书早在屋内自撸了起来,刚才的活春宫只看得他血脉偾张,恨不得马上抓一个人来压在身下猛操一回,这会子听到动静,忙停了手上的动作翻身坐起,理着衣服强作镇定地说:“进来吧,你且退下。”   男奴应了一声,代男伶将房门推开,待那男伶入屋后便关上房门离去。   宁书抬眼打量眼前人,却是个身子单薄稍嫌瘦弱的男子,看眉眼与自己年龄倒也相仿,只是这怯怯的神态、薄弱的身子,不禁使他将眼前人与那深埋心中永世不敢言说的人儿联系到了一处,当下哑着嗓子问道:“你叫什么?可是第一次?”   那男伶低垂着头,身上只着一件白绸长褂,赤着脚站在那里,好在地上垫有厚毯,倒也不至冷着,见问,也只低低地应了一声,答:“小奴名唤阳果儿,今日是初次侍客。”   之所以这雏儿会出现在宁书面前,也是那男奴极有眼色,知道宁书虽是书童身份,却与宁国舅有着至密切的关系,眼下又是宁书第一次找陪床的,哪敢随意给人,下去回了阁主一声,便挑了这曾未侍奉过他人的阳果儿前来。   宁书此时也没有多的想法,冲阳果儿招了招手,问:“你可知道如何侍奉?”   阳果儿虽说是初次接客,却也在这逢春阁里呆了两年有余,期间该学都学了,这房中之事自是不会少的,无论是对男客还是女客,那都是必须的学问。   听闻宁书的问话,阳果儿微红了脸上前蹲在宁书腿间,头也不抬地细声低语:“小爷可有什么需求?”   宁书反不知如何回答,虽然常入这逢春阁,可自家少爷从未召过伶倌侍奉,自己也这是头盘实战,哪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名堂,嘴上说:“你便让我舒解了便是。”说着,抬腿躺到床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发不全,这样也可能被锁吧,呃……   ☆、第39章   东卫布丁亚半夜接了欢天的急报,沉吟片刻吩咐他先回去待命,急急披放去找慕亲王商议。   慕亲王沉思一会儿,肃容道:“明日辰时后我倒入朝向南廷皇帝请辞,你和实在求抓紧收拾东西,待我一回来倒即起程。”   布丁亚不解:“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我们还怕了这南廷?”   慕亲王冷笑说:“如今沙家那小子明显是投靠了南廷,而11和17必然也已被识穿,想再从他们那里得到讯息已不可能。好在沙家小子身边已无可用之人,自也无法将消息传回横越,我们便是要赶在他有能力传回消息前先给沙阀带一个消息。”双眼微眯,射出冷冽之光。   布丁亚会意:“伯父的意思是……”两人交换一个眼色,慕亲王又道:“明日一早,你便派人将信和沙家小子的那名护卫一起护送回横越。”   布丁亚领命正待退出,慕亲王叫住他又补了一句:“传命冷刹城内众人,寻机将人杀之。”   一夜狂嗨,欢天和喜娣交战七八回合后终是双双瘫软昏睡过去,骆风终得了胜利,将被完全满足后昏睡过去的宁昊抱进浴间,双双清洗干净后方才唤了莫言领人进来把地上的两人抬了出去,回床搂了宁昊休息。   翌日午时宁昊方才醒来,骆风已去了偏厢和蓝恒一起审问醒来的欢天和喜娣,宁昊在宁书的伺候下用膳,看着一直躲避自己目光的宁书,宁昊眼珠一转,大概想到了什么,便放下碗筷问道:“小书子,昨天你可是破身了?”   宁书脸上一红,低着头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   宁昊一看他这样,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笑问道:“可喜欢?”   宁书小声嗯了声,头埋得更低。   宁昊觉得好玩,靠近他低身去看他眼睛,低声问:“女倌儿还是男伶?”   “是、是个叫阳果儿的男伶。”宁书说得小声,极为不好意思。   宁昊大笑着拍拍宁书的肩:“我家小书子总算是个真男人了,哈哈哈哈……一会儿少爷我再送你只破身红包。”   “别别,少爷,宁书已经很难为情了。”宁书求饶道,没想到自家少爷居然问得如此直接,昨夜若不是因为看了那半场大戏,他说什么也不敢真去找人伺候的。   宁昊却不依他:“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也早过了成年之礼,若那个阳果儿伺候得还合适,你随时可召他入房。”   “少爷,宁书是伺候少爷您的,如此不何规矩。”宁书恭敬道。   “有什么不何规矩的,少爷我还能让你苦着不成。”宁昊瞪他。   “夜里有我伺候你家少爷,你便听你家少爷的便是。”骆风推门进来接话道。   蓝恒昨夜就在屋外又怎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昨天也是没忍住,吩咐了暗哨便也寻了个合心意的回房,像昨夜这种旁观他人欢好,可说是人生第一次,刺激感比看床笫绘本更甚,跟着骆风进屋后也说:“也就你家少爷想得出如此事来,你说你跟着这样的少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哈哈……”   宁书忙道:“能伺候少爷左右,自然是小人的福分。”   “别理他,你先下去吧。”宁昊遣走宁书,问坐到身旁的骆风,“可审了什么出来?”   □□过后的一对男女被分开审问,喜娣尚还嘴硬,欢天却在胁迫下说出了许多实情,比如他和喜娣的真实身份,比如他们被分派的任务,只是作为下层人员,所知甚少,不过这些也足够了,蓝恒和骆风将已知的情况简明勒要地告诉了宁昊。   两个非原文设计中的人物出场,本就让宁昊有些慌乱,好在如今也算是将二个解决掉,只要小心处理后续的事,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三人小议了一会儿,决定让东正良起草奏书奏明圣上,至于乐正善会如何对付东卫使团,已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沙石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乐正良正与其他三少在厢房中密谈,接到宁书的通禀,四人起身去东厢探视沙石。   沙石毒性虽解,此刻却也体虚无力,看到四人想要起身行礼,怎奈身体虚弱,哪里起得了身。   乐正良走在前面,见状对他摆手道:“沙少将军不必多礼,躺着便好。”   沙石动了动头,目光移向乐正良身后的三人,很快自宁昊面上划过,说:“多谢相救。”   在四人的询问下,沙石讲述了自己受害的经过,原本他打算昨天一早便秘密离开京城回横越国去,却不料刚出卧房就被布丁亚拦下,邀他一同进膳,沙石虽不愿再与东卫人为伍,此刻却也不是翻脸的好时机,当下装作恭敬地随他去了膳房,慕亲王与实在求已在桌旁,见礼后沙石入座,餐间,布丁亚等人借故支走沙石身旁护卫,这自然引起沙石的戒心,吃东西极为小心,皆食用对方三人有食用过的菜肴,当时并未见异常,待他回房后发现自横越带来的四名护卫仍不见身影,急惊之下决定翻窗逃离,却不料屋外早埋伏下东卫侍卫,刚一打起来,沙石便发现自己体内真气乱蹿,几次险些摔倒,好在东卫侍卫似乎并不想当场取他性命,加之被支走的护卫起了疑心奋力反抗撕杀回来护主,终让他勉力从驿馆逃了出来,按照昨日记忆中的路线快速逃蹿至这逢春阁中,也是他命不该绝,用最后一口力闯入的房间正是骆风与宁昊的所在。   听完沙石的叙述,乐正良将四人商议的结果告知沙石:“如今东卫即已知沙少将军不愿与他们合作,必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也已决定将东卫的野心如实禀告父皇,不知沙少将军可愿作个人证?”   沙石当下勉力撑起半身吃力行礼道:“这是必然,但烦太子殿下打点一切。”   乐正良扶他躺下:“沙少将军不必多礼,你且在此再调养一日,明日我便使人来接你入宫面圣。”   回到雅厢,骆风说:“如今东卫使团已离京,听怕他们还留有后招,若然沙石在我南廷京城真出了什么意外,反倒被他们抓去了把柄。”   乐正良说:“或我马上入宫向父皇道明一切,立即派兵截住东卫使团,如何?”   宁昊摇头说:“不可,此事事关三国边境和平,使团即为来使,即使有沙石作为人证,也无实质证据证明东卫有起兵谋侵之心,我朝若贸然行事,只会给东卫多了出兵的借口。”   “要我说,就该直接将那三人扣押于京城内,免得他们回去作乱!”蓝恒恨恨道。   宁昊拿扇在他头上轻敲一记:“如果莽撞行事,你真当打仗是好玩的事?”   蓝恒翻着白眼驳道:“东卫本就不安于室,便是打仗,我南廷又有何可惧?”   骆风苦笑:“一旦开战,边境百姓又将民不聊生,多少家庭会因战乱破碎,当年□□皇帝与东卫签下和平共处条款,不就是为减少国本损亏,让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蓝恒瘪瘪嘴,却也无力反驳,作为将门之后征战沙场是他自小就被建立的使命和目标,在这和平年间,也日日准备着为国冲锋征战,可私心里又怎会不留恋如今这和平安逸的生活?   宁昊更是欣慰地望了骆风一眼,作为一个受现代文化教育的大龄剩女,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战争的残酷,但从各种影视作品、写实摄影作品中多少也能感受到战争带给人类的莫大悲哀,如果可以将战争完全摒弃,那才是最美的和平。   乐正良却有另一些思量:“如今看来东卫发兵只是迟早的事,我们能先做打算也没什么可惧,只是北面毕翼和锦华两国……”看向骆风。   乐正良和蓝恒并不知晓华翼蜜公主已被宁昊关押在偏厢内,更不知那夜发生的事。   宁昊也看了骆风一眼,骆风沉下脸来对乐正良说:“无论如何,这毕翼的公主我是不会娶的。”   乐正良正待说些什么,宁昊抬手阻止道:“若能保北疆平安,你便给她一个名分又有何妨?”   骆风惊讶望向宁昊:“小叔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宁昊摇扇轻笑:“我当然知道,若不想那女人在背后搅出些事端来,倒不如将她收在眼下,我侄要看看她有些什么能耐。”   乐正良和蓝恒听不明白两人话中真意,蓝恒不禁奇道:“难道小舅舅识得毕翼国公主?也是个刁蛮性子的?”   宁昊瞪他一眼:“她是否刁蛮,你总有机会亲眼见识的。”   骆风气哼哼在一旁生起闷气,不解宁昊为何打算让他娶那卑残女人。   乐正良看出屋内气氛不对,起身告辞道:“我倒行回宫去,明日一早再派人来接沙少将军,今夜就有劳小舅舅和两位哥哥了。”   蓝恒却不知趣,用肘撞撞骆风说:“阿风,我听闻那蜜公主乃是沉鱼落雁之姿,你本就需得娶妻生子,能得此如花美眷,又有小舅舅的首肯,更可解北滩变数,不是一石多得之机?有啥不可接受的?”   骆风瞪他一眼起身走人,独留下蓝恒不知所措地看看摇扇轻笑的宁昊,又看看僵直了身子离开的骆风,求助地问身旁宁昊:“小舅舅,小甥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第40章   当夜,逢春阁三楼雅厢出现两名刺客,一名在打斗中当场被杀,一名在受伤被擒后服毒自尽,两人衣襟内侧皆以银丝线绣有一根银白弯刀,听闻消息来看的白泽生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道:“冷刹!”   宁昊皱眉望他:“冷刹?”又是一个在原文中没有设定的名字,会是个什么东西?   白泽生惊觉自己的失态,忙跪地告道:“小人失态,还请国舅爷见谅。”   宁昊无所谓地摆摆手:“你起来说话,你刚才提到的冷刹是?”   白泽生站起身来,低头恭敬道:“冷刹是江湖上的一个暗杀组织,据说主基地在东卫国境内,但其麾下杀手遍布五洲十国,皆是一等一的死士,组织内规矩严明,若不能完成任务者,死;错杀目标者,死;延误任务者,死。”   “这我也有所听闻。”蓝恒在旁接话,“传闻说冷刹与各国政要皆无关联,可如今看来,我倒怀疑这东卫与冷刹有脱不了的干系。”   “或许他们是□□?”宁昊思索以前看过的小说电影里出现的杀手组织结构,提出这样的疑问。   “这不太可能。”白泽生解释说,“冷刹在江湖中早已言明,可接刺官员,但绝不接办朝廷生意。”   “这倒奇了。”宁昊笑了起来,“这两人若不是接了东卫的命令,难不成是按了江湖人的生意,来刺杀我们这里的某个人?”   白泽生当下不敢再多言,骆风却道:“这也不好说,眼下人已死了,他们仅是摸上三楼,到底是以谁人为目标却不得而知,倒也不敢说就一定是东卫使来暗害沙少将军的。”   蓝恒不屑道:“目前在这三楼中的,也就我三人与那沙石身在要位,小舅舅尚未参政,更与外界无甚交集,又哪来什么仇家花这大本钱会买凶害他?而你我二人,又有什么可被杀的价值?况且东卫使团本就有加害沙石的心,却在今晨离京,转眼便有刺客闯阁,还不是针对沙石?”   宁昊想起了什么,急急出去往西厢走,骆风等人忙跟了上去,到了西首第三间房门前,宁昊猛然推门入内,房内漆黑一片,待侍卫掌灯过来,众人方才看清屋内床上横卧着一女子,宁昊上前几步推了推那女子,女子双手被敷在身后,脚上带有脚镣,正是毕翼国蜜公主,此时依旧只裹了块布,被宁昊一推,哼了一声醒转过来,入眼见是宁昊,猛然坐起身高声叫道:“你又想干什么?”   宁昊冷眼打量她一番:“没事就好。”转身离去。   蜜公主见他要走,从床上站起身,刚迈出一步便因脚镣过短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惊叫一声喝问宁昊:“你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别走!喂!”房门已重新门上。   蓝恒一脸的惊讶,碍于白泽生在旁不好相问,随宁昊和骆风回了房去,停尸的厢房自是不能住的,交由随从清理干净,白泽生见机告了声罪,召仆役前来帮忙。   蓝恒见屋里没有外人,问沉着脸的宁昊:“小舅舅,刚才那女子是何许人?”   宁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旁冷脸不言的骆风一眼,说:“你猜。”   蓝恒瘪嘴说:“这我怎猜得到?”顿了顿,依旧好奇,“刚才小舅舅为何必须想去看她的安危?难道她还有什么尊贵身份?”   骆风出乎宁昊意料地答道:“她便是毕翼国蜜公主。”   “啊?”蓝恒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在宁昊和骆风脸上看来看去,“这、这怎么可能?蜜公主怎么会那般模样被锁在房内?”突然忆起什么,“她不是富花戏团的那个花魁米华吗?”   宁昊悠闲地喝了口茶,轻轻道:“花魁米华便是毕翼国蜜公主。”   蓝恒张大了嘴,半天回不过神来,许久才说:“身为公主殿下,她这又是闹哪般?”   宁昊看向骆风,骆风一脸坦荡,轻描淡写地将那夜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蓝恒惊吓地连喝几杯茶,才说:“没想到毕翼国民风竟如此开放,倒是让小甥汗颜了。”眼珠一转,看现骆风,“论姿色,她也确是上乘,且对阿风你如此主动,你又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骆风冷冷吐了三字:“没兴趣。”   蓝恒大叹:“如此热情主动的美色你竟会没兴趣!真不知要慕刹多少人!”   “你若有兴趣,你便纳了她入你蓝家如何?”骆风冷冷看他一眼,惊得蓝恒一口气噎在喉间,诧异望向一脸看戏状的宁昊。   宁昊决定由着骆风娶蜜公主入门自有他的一番打算,按原文设定,这蜜公主虽然未能完全得到骆风的爱恋,但也在他心里占有些许地位,且又占了这正室之位,日后为骆家生下孩儿也是必然,如今虽然因为自己的乱入,剧情发生了改变,但该出场的人,该发生的大事,一件没少,宁、骆两家需要他二人延续香火的事自然是逃不过的,倒不如就保留了蜜公主的位置,以免再杀出些意外人物,乱了自己阵脚,至于受孕的事,他也有些打算,只是需要时日再行安排。   当下,宁昊见蓝恒看向自己,无辜地耸耸肩将那日自己进房后所见讲了出来,骆风那日因药性所迷,并不知道自己泄了几次,都是什么时候泄的,此刻听闻,也是惊讶,咬牙恨道:“不知廉耻的女人!”   刚才骆风仅说了蜜公主给自己下了情丝柔,以及情丝柔的药性,这会子听到更详细的内容,蓝恒也是一脸的懵逼,真赞道:“果然是热情似火啊!”转向骆风道,“阿风,按毕翼国例,她此生是非你不嫁了,你便依了小舅舅了了美人的心愿吧!”刚一说完便远远逃了开去,骆风气极,抓起桌上茶杯就冲他掷了过去,打在被蓝恒拉上的门框上碎了一地,转头对宁昊说道:“若小叔非要侄儿娶了她,侄儿自是不敢不尊,只是……”   “没有只是。”宁昊笑看着骆风,轻声道,“只是一个名分而已,其余的,我自有办法。”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人滚这床单。   白泽生的医术超出宁昊的认知范围,第二日沙石便可下床,卯时便被宫里侍卫接了去,宁昊和骆风也都回府,欢天喜娣与蜜公主主仆被关押在逢春阁后院厢房内由蓝恒的手下看守。   辰时两人及蓝恒分别接了传召入宫,因求助横越少将军、洞悉东卫阴谋有功,在朝堂上受了封赏,三人也都有了实质的官职在身,只是宁昊一来刚成年,二来乐正善顾念他身子虚弱,只给了个挂名虚职,蓝恒和骆风的职务虽说也较清闲,却须得随时参政议事,也算是真正步入了仕途生涯。   当日沙石被留在宫中静养,亲书了密函由乐正善派出信使送往横越,只望赶在东卫之前将真实情况告知横越国君,稳定两国边疆之患。   下朝时,宁、骆两父子被留在宫中用膳,席间,乐正善再次提到毕翼国求亲之事,没等骆风说话,宁昊抢先道:“陛下,若然毕翼国国君知晓风儿与我的事后,依然选择和亲,我自不会有异议。”   乐正善欣慰地点头说:“三弟果然识得大体,不妄阿风和良儿皆以你为榜样。”又看向骆风,“倒不知阿风有什么想法?”   骆风也知这事已是避无可避,只得行礼道:“小臣无异议。”   乐正善当即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日前得到的回应都是各种婉拒,如今得了这准信,乐正善哪会不高兴,当下又提了刚接到的密报一事,“不过联日前刚接到毕翼国加急密报,称这蜜公主已入了我南廷国内,却不知现身在何方,既然三弟和阿风都对和亲之事没有异议,那便由你二人负责寻访公主下落。”召了太监将随密报送达的公主画像拿来交予宁昊。   乐正良看到画像时疑惑地望了宁昊一眼,见他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只得按下不言。   宁昊暗算着时间,决定待明日确认了骆风所中情丝柔毒发情况后便将此事作个了结。   席上,乐正善因一连解决了两件烦心之事,心情极好,在乐正良的暗示下,当即赐婚宁昊、骆风二人,宁、骆两对父子皆高兴领旨,只骆风为和亲一事稍有不快,但想到自己与宁昊婚事已定,也是高兴不已。   下午时分,四少重聚于逢春阁内,蓝恒更为两人得了赐婚高兴,和乐正良只嚷嚷该当准备些什么作为两人的新婚礼物,宁昊倒不以为然,反正这婚事准备都有家人打点,眼下最紧要的是怎么了结蜜公主一事,以及自己即将面临的选妻之事。   乐正良突然问及米华,宁昊也不再对他隐瞒,示意蓝恒将情况告知,蓝恒随后知晓皇帝已知蜜公主到了南廷,且将去寻找蜜公主一事交托予宁、骆二人办理,三人皆不知宁昊心中盘算,齐疑惑地看向宁昊。   ☆、第41章   宁昊见三人沉默看着自己,方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喝了口茶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蓝恒本是个少年老成的性子,但在宁昊面前却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接问道:“小舅舅真决定让那蜜公主入主骆家?”   宁昊斜眼睨了身旁冷着脸的骆风一眼,轻笑反问:“不然呢?”   “虽说你二人正室之位必不可空,可这华蜜为人实在过于……”蓝恒扫了骆风一眼后,认真地看着宁昊说,“阿风本意也不愿娶这华蜜,何不另觅乖巧懂事的女子?”先前赞同骆风迎娶华蜜之言于他不过是刚知实情时的玩笑罢了,私心里,他又怎不明白骆风心中的不甘与不愿,这才真正道中真实想法。   宁昊轻叹一声,说:“先不说毕翼国国例如何,单只说若风儿真的拒婚,毕翼那边将会作何想法?如今我南廷东有东卫、横越两国隐隐为患,北有华锦、毕翼,两国目前也已停歇了战乱,国主又是亲兄弟,毕翼这次求亲其目的很难说,如若华蜜之事传了回去,北方再生事端,只怕……”   乐正良肃容道:“小舅舅担心极是,日前已有密报称北方两国已然修好,毕翼国主本就是城府极深之人,眼下这求亲之事必有所图。”   蓝恒却说:“虽如此,可我南廷又何以惧之?此事可是关乎你二人日后家庭和睦。在我看来,华蜜此女必不会安然接受空守闺房之事,难保他日不另生事端。”又看了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的骆风一眼。   宁昊摇头道:“此事不怕,我即敢让她入门,必有治她之法。”转头看着骆风说,“风儿实不必为此事烦恼,小叔我定会让她俯首听命。”   骆风依旧冷着脸,恭敬道:“侄儿必是会遵从小叔心意的。”   乐正良与蓝恒次两人神态看在眼内,皆不禁为宁昊的这个决定有些担心,却是再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   不多时,宁府传话过来,让宁昊回府一趟,有要事处理。   皇帝赐婚之事在京城内传开,毕翼国指名求婚骆府的事在百官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故此刻的宁府真正是热闹非凡,但凡有点儿背景的人家都将自家尚未出阁的女儿画像送入宁府,期盼能得宁国舅爷常识,即便是入府做个侍妾,这日子也会好过嫁入普通人家当个正室,若能为宁家生得一男半女,那更是有无限前途,于娘家人也是益处良多,又有谁不想借机攀上这门亲事,哪怕知道宁国舅心中仅有那骆家大少一人的位置。   宁昊自逢春阁回府,远远便见自家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为免生事端宁书使车夫绕道自后门进去,刚一入院,就被下人传说夫人和老祖宗在书房等侯多时。   毫无意外的,书房内除了两位夫人,还有一大堆的画像等着宁昊。   宁昊粗粗看了几幅,已是兴致全无,趴在案上没了精神,老祖宗见状忙关切地问:“昊儿可是身有不适?快叫大夫来看看。”回头对宁夫人道。   宁昊忙强打了精神上前蹲在老祖宗撒娇说:“老祖宗,孙儿不是身体不适,只是这人选太多,实在是看得我头晕眼花,不如便让宁书帮我先看过吧。”   老祖宗拿眼一瞪,佯怒道:“这是你选妻房,怎可借他人之手?你就先大概看下相貌,有合心意的留下,改日再细挑便是。”   宁昊把头靠在老祖宗膝上,认真地说:“孙儿的喜好宁书再清楚不过,您便让他先帮孙儿过滤下嘛。”   老祖宗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相伴的宁夫人,宁夫人忙说:“昊儿你想找什么样的妻房不妨直接说出来,便让为娘的帮你先把把关便罢。”   宁昊见目的达到,便将自己的要求一项项说了出来,家族背景不用太好,有上过私塾熟知女道妇德即可,年龄最好不要超过17,嘴大唇红纤腰丰臀为上佳相貌之选,其余没甚要求。   对于这些条件,宁昊自是有他的打算,以南廷的女道妇德来说,其实和现实中古代的封建思想极为相似,都是对妇女德性的严重管制,至于年龄,在南廷无论男女皆是16岁成年,也就是说16后方过婚嫁,年龄过大,宁昊怕对方心思多,不易被自己控制,而相貌特征,却是他当年所认知的欲大心宽的特征。   两位夫人听了宁昊的话,也不为难他,让宁书照顾好他,待这边过滤出他所列出条件的女子后再行挑选。   宁昊忙谢了老祖宗和母亲,撒娇一阵后领着宁书逃也似地出了书房,却也不回房间,直直走向后门。   宁书在后紧追着问:“少爷,您这又是要去哪儿?”   “回逢春阁。”   “啊?”宁书一愣,这不才从逢春阁回来吗?见宁昊脚下不停已走得远了些,忙追上去,“少爷,您等等我。”   宁昊在厢房召见白泽生,开门见山地把一颗情丝柔放在桌上问他:“阁主可识得此药?”   白泽生两指拈起药丸先是细细打量一番,又放到鼻前嗅了嗅,不由皱起眉头看向宁昊:“这情丝柔国舅爷是从何处得来?”   宁昊轻笑,暗忖这白泽生的来历看来已与原文有了很大不同,原文里白泽生仅是个打酱油的,整篇也没出现几次,而自他救助沙石又给了压制自己病根的丹药后,宁昊便对他在流放期间的经历有了很大的好奇,隐隐有了些猜测,这才拿了情丝柔来试他,当下便说:“本国舅从哪里得来自是不便告知,不过阁主既然识得此药,想来对此药的功效毒性以及出处都有所了解?”   白泽生忙抱拳礼道:“小人唐突,皆因此药毒性极妙,这世上也存之不多,所以才好奇一问,还望国舅爷海涵。”   “好说,你且详细跟我说说此药出处与其妙处。”   白泽生当下将自己所知全盘告知,原来这柔情丝竟是出自上任济世堂堂主之手,仅制得一炉,共计10颗,其药性本是诱发人体本能,迷失心智后爱上与之交欢的第一个人,却不曾想试药后发现药效有变,原本设想为控制人心智爱意的药性未起丝毫作用,反倒是这□□力竟一直留于受药人体内,且三日便会发作一次,如若出现期间出现差池,受药者竟是生不如死痛苦难当,也只有药力发作时,受药人才急需与首度欢好者再次交欢,因此事关系上任堂主私密,加之在上任堂主身故后便无故遗失,现今江湖中知晓此药之人少之又少。   白泽生说完,又小心地看着宁昊问道:“小人斗胆,敢问国舅爷是从何处得到此药?”   宁昊不答反问道:“可有方法解除此药药性?”   白泽生摇头:“无药可解。”   宁昊望着他轻声道:“阁主对药理了解如此之深,可是师呈济世堂?”   白泽生一愣,也不瞒他:“国舅爷明鉴,小人恩师确是上任济世堂堂主夜无夜。”   宁昊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此药本国舅乃是自毕翼国人手中得到,不知夜无夜堂主除阁主与现任夜堂主两位高徒外,可还有其他弟子?”   白泽生有些惊讶地望着宁昊说:“有。”   “嗯。”宁昊低眸沉吟片刻,回顾原文对白泽生的设定,大约已知他的目的,于是抬眼望着白泽生说,“阁主如今即选择留在我南廷官坊之中隐世,必是有不想为人所知的原因,却不知阁主是否愿意与我合作?”   白泽生本有大才,却自甘隐在这官坊之中,确是有他的私心,当年家族没落,自己随家中女眷幼子被流放,途中不想竟遇了山洪,自己命大被途经的夜无夜救下,收入门内,不想十年前夜无夜遇人暗算身亡,悬葫峰一夕间遭逢大变,时年三十出头的夜白黎更是矛头直指夜无夜门下其余四名师兄弟,白泽生也知师傅出事必是同门所为,加上药库被盗更印证了这个想法,为表清白,连夜空手请辞下峰,十多年的峰顶生活使他一时没了去处,念及当年家族败落之事,当下决定前往京城查明当年家父究竟是真的犯事还是被人所害,这才来到京城,又遇皇帝大赫天下,白家一族也在大赫之内,方才使本名投入这逢春阁中,不过那时距白家家主犯事已隔十余年,自是无人知他身份,经过六年的努力,终由他掌控了这京城最大的官坊之地,这期间,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过往高官显贵,只望能得遇一明理正直之人相助,眼下宁昊明白地向他示意,自是不会放过的,之所以多次出手相助宁昊,也是因他看出眼前的国舅爷自成年礼后便与以往大不相同,自己想要查的事有他的相助那定会更加容易。   当下,白泽生跪地行大礼道:“小人能得国舅爷常识,自是不敢推拒,小人自当为国舅爷效犬马之劳。”   宁昊起身将人拉起,诚恳道:“阁主不必过谦,本国舅自不会有亏于你。”   两人又深谈一通,宁昊毫不讳忌地道出心中猜测,白泽生更是对宁昊深感敬佩,便将自己还想查明恩师遇害的心愿也一并说了。   之后,宁昊临时起意,拿纸笔画了个玩意儿草图给白泽生,拜托他尽快帮忙赶制出来,白泽生看着面前的物件草图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说:“小人自当尽快为国舅爷办妥。”   ☆、第42章   翌日,宁昊在宁夫人的安排下面见了由两位夫人帮忙初选出的十二名女子,通常一个多时辰与这十二人一对一的简单问答,最终选定一名名唤尚云芝的十六岁女子。   这尚云芝生得娇俏可人,巴掌大的鹅蛋脸,一双上翘凤眼,高挺的鼻梁,玄月丰厚红唇,左眼眼角处一颗米粒大小黑痣更让人对她印象深刻,身材微显单薄,倒也符合宁昊所求的纤腰丰臀的标准,答话间不时对宁昊暗送秋波,言语却又透露出此女心无点墨空有一副好皮囊,使得宁昊深信此女易于掌控,再加上尚家在这京城中不过四品小官,也无甚实权,即便日后这女人想要反抗,也无后援。   得知自己被选中的尚云芝自是高兴非常,当场便对其余女子使起了脸色,却在宁家人面前一副软弱谦卑的模样。   人选定了下来,余下的事自有宁夫人忙活,宁昊吃过午膳便让宁书给骆风传话,晚间至逢春阁见,自己则回屋休息,算来今日便是三日之期,待晚间确定了心中的疑惑,宁昊便要落实对华蜜的处理问题。   只是宁昊当下并不知晓,他先选定之人只是正室之位,宁夫人和老祖宗又替他另定了三名侍妾,都将与宁、骆二人婚事后择日一并迎入宁府。而骆府,天乐公主也正忙着给自家儿子挑选侍妾人选,只盼着骆府能早已添丁散叶。   宁昊酉时一过便入了逢春阁,先到后院探视了被关押的几人,华蜜一见宁昊便破口大骂,宁昊倒不恼怒,冷眼看她无碍便自离开,回头吩咐宁书晚上将人洗干净了带至偏厢待命。   欢天喜娣二人被关在一屋中,见到宁昊,欢天忙上前跪拜求情,反而喜娣一脸冷傲,反威胁宁昊若不将他二人放出,终有一日会后悔,宁昊当即令人将二人分开关押,待欢天被带走后,宁昊移至喜娣面前,对这被牢牢敷于椅上的女子说:“小爷我将来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不过明日,你便会后悔你此刻的态度。”   喜娣啐了一口,叫骂道:“你这变态的东西!今日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否则,会后悔的那个肯定是你!”   宁昊冷笑,平静地说:“那我们走着瞧。”转身出了屋子。   戌时过后,骆风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倒坐到宁昊对面倒了杯酒灌下,宁昊抬眼看着他问:“风儿今日有心事?”   骆风重重将杯子放回桌上,怨怒地盯着宁昊:“小叔这两日倒是和美人欢快得很啊。”   宁昊笑了:“风儿何以如此说?你我现已定下婚期,来日为延续香火,这正室之位必是少不得的,况且我身为主位,你与蜜公主的婚期不能在我之前,难道就为这事,风儿也要吃醋不成?”   骆风红了双目,怒道:“小叔倒是看得通透,正室侍妾一次过办齐活了,却不知将侄儿对你的情义置于何处?”原来骆风本就为宁昊逼他迎娶华蜜极为气恼,但也知此事绝难推脱,倒也就生生受下了,不想今日竟听闻宁昊不但选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为正室,更挑了三名美人入侍妾位,回想当日宁昊在闭月馆所为,哪能不气?   宁昊却不知侍妾之事,只道他还在为和亲一事生气,加之自己定了正室人选吃醋,于是安抚他说:“风儿何需为这事恼怒,小叔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无论如何,我都只你一人,我也希望,风儿此生也只我一人。”   骆风听他说得情真,心中怒气倒也少了几分,却依旧有事想不明白,问道:“那小叔何以一下便选了四人入府,也未与侄儿商议?如何侄儿母亲也在忙于为我挑选侍妾人选。”   宁昊愣了一愣,马上又明白过来,暗叹家中两位夫人真是急于抱孙操得这心啊……好在南廷婚列中,侍妾之位极为卑微,身份地位仅高于仆佣,除非得了子嗣或可长些身份,不过这后院中女人一多,宁昊倒是有些烦恼起来,眼下则以宽慰骆风为主:“竟有此事?想来这是家母与老祖宗的意思,风儿又怎能因此怀疑我对你的情意?”真要宁昊与女子同室反倒让他心生尴尬,毕竟灵魂是个女人,即使身为男儿,这屈于人下他还能坦然接受,看到男女欢好便如现实世界里看□□会有反应,却是绝不可能真对女人有那方面念想的。   骆风与宁昊对视片刻,反倒发现确是自己小气了些,忙抱揖说:“想来是侄儿误会了小叔,侄儿就此给小叔赔罪。”   宁昊见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松了口气,说:“风儿可知我今日召你前来的原因?”   骆风也不傻,怎会忘记自己中毒日子,当下轻笑道:“今日小叔身体可还好?”   “只要能让你少受折腾,小叔我再是身子不适也是能承受得住的。”宁昊对他抛一个媚眼,低头喝下一杯酒。   骆风看得心头直跳,这两日因忙于家中私事两人并未多见,青春朝气的身子却是耐不住寂寞,屋内顿时充满绵绵情意,两人细语叙起衷肠。   宁昊因不知情丝柔的具体毒发情况,倒也不急于与骆风交欢,明白说出顾虑后,骆风也就强压下急色之情,静待时间的流逝。   酒过多巡,时至亥时,骆风见宁昊已微微有了些醉意,扶他先到床上休息,自己则到一旁的药柜器箱中翻找起来。   宁昊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盒,轻声说:“风儿,这里有白阁主为我特制的秘药,你不用在那里忙活了。”   骆风一听,转身回到床边,接过宁昊递出的木盒打开,内里呈着两样秘药,各五颗,一类是玻璃球大小的淡黄药丸,一种是浅紫色条状药棒,倒与“通欲”有几分相似,便问:“这两种秘药都有些什么功效?”   宁昊靠坐在床头,低声将两样秘药的用法及功效告知骆风,这两味药都是白泽生昨日夜里针对宁昊体质赶制出来的,圆形药丸名为“巩元”,在行房前半个时辰服下,有助宁昊稳固真元体力,防止因过劳引发脱力晕厥,有着提神醒脑健体之用。条状秘药名为“净身”,主功效便是防房事造成疼痛、伤裂,不含任何□□物,房事前半小时用一枚,房事后再使一枚。   骆风看了看时辰,估摸着自己那日事发不过子时前后,眼下也快到时辰了,便唤了宁书进来让人收走屋内酒菜,又别送了茶水进来,过去先将“巩元”给宁昊服下,回头令宁书自己去休息,宁昊却叫住宁书,说:“你就在门外呆着,那女人可安排好了?”   宁书揖礼回话:“已完少爷的吩咐将她安置好了。”   “嗯,你先出去吧,今夜辛苦你了。”   待宁书退出后,骆风忍不住又宁昊:“小叔刚才说的那女人可是华蜜?”   宁昊也不瞒他,不待他追问,就将自己的安排和怀疑一并说了出来,骆风反倒有些懵了,可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叹了一声说:“侄儿先伺候小叔去沐浴吧。”   到浴间,骆风小心地将“净身”置入宁昊体内,心中已是难耐得紧,又不敢违了宁昊意思,只能强忍着坐入浴中为宁昊擦起背来。   宁昊极为享受地放松自己周身,闭了双眼任由骆风为自己擦背按摩,为已预知的一夜恶战作起了准备。(省……)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番外一则:小书的猛攻,有兴趣的亲亲请留言索取哟~   ☆、第43章   半宿折腾,直至骆风此番毒发完全消除,方才给累得一动不想动的宁昊重新擦洗干净,抱了他回到房中细心为他上了药,拥着宁昊在自己怀里静躺了会儿,宁昊缓了会儿神,将浴间发生的事简要的告知了骆风,骆风方才知晓眼下能解自己这每三日发作一次的情丝柔毒的竟只有那华蜜的右手,不禁气怒难当,坐起身来对宁昊说:“小叔之前逼着侄儿迎她入门,可是有这方面考虑?”   宁昊也不瞒他:“当初我也只是猜测,原本想如若此毒与她无关,便当骆府养个闲人,倒不能让北疆起了战事。”   骆风却是恨得咬牙:“如今却该当如何?侄儿并不想与此女再有任何瓜葛!”   宁昊心里何尝不苦,但刚才亲睹了骆风毒发时的辛苦,哪敢容这之中有半点差池,强打了精神安抚他说:“好在你如今也只需要她的手,便留着她在府中,我自有办法让她乖乖听命。”眯了眯双眼,寒光一闪而过。   次日,宁昊让骆风先行回去入朝办公,晚上还有出大戏要看,送了骆风离开后,他又去了白泽生住所找他,先将头一日骆风药发时的神情变化详细说了一遍,后问道:“阁主可有办法使中情丝柔者毒发时亦全然保持清醒意识?”   白泽生沉吟了会儿,不确定地说:“国舅爷明鉴,小人先师制得此药后确也试过练制解药,但直到先师身亡也小人也未曾听闻解药研制成功,而当时以身试毒的师母也在先师遇害后自刎殉情,如今小人是首次知晓毒发时的人体反应,小人眼下也无良方,唯有一药或可试上一试。”   “什么药?”   “国舅爷少待片刻。”白泽生说着,起身去了内室,半盏茶后方回来,手中多了一只白玉瓶,双后捧至宁昊面前,“国舅爷请看。”   宁昊接玉瓶接过,这不过是只半尺高的药瓶,掀起瓶塞,一股酸臭味顿时扑鼻而来,宁昊不由皱了眉将玉瓶拿得远些:“这是何物?”   白泽生坐回一旁轻声说:“此药名为追魄,原用于受千刀万剐之重刑者用,后因此药药效极显,官家偶也会用在嘴硬又觉自己不怕熬刑的重刑犯身上,便是要让那些受刑者无论身受多痛多重的刑罚也无法晕厥歇息。”   宁昊惊诧地抬头看白泽生:“那你怎会有这么多?”   白泽生苦笑说:“国舅爷有所不知,这官坊中多为原官家家眷,只因家主犯事受了牵连,而这些被送来为倌儿为伶的人,有部分也已近或已过成年之龄,受过些官家教育,又怎肯轻易委身人下?”望了宁昊手中的药一眼。   宁昊了然,反倒是他身旁的宁书却不明不白,忍不住问道:“即是要他们委身人下,和这强迫人保持清醒头脑的药有啥关系?”   没等白泽生解释,宁昊转头瞪了宁书一眼说:“若是让你同时吃下秘药和此药,让你清清楚楚知道之后发生的事,你该当如何?”   宁书一下明白过来,红了脸低下头去低喃道:“那、那小的宁可一死……”   宁昊冷哼:“那也要你还有力气去死才行吧。”回头谢过白泽生,又交待些话,便带了宁书去往集市。   宁昊一入集市便让宁书问明了卖猪牛羊肉的所在,直奔肉摊而去。   宁昊到了肉摊先是四处打望也不看肉,宁书不禁好奇:“少爷,您这是要买什么?”   宁昊曾因写文的需求查找过古代避孕套的各类,这会子自是想找些猪、羊的肠子以备日后所用,当下便说:“你帮我问问,哪家有猪大肠或是羊肠子卖的?”   “哦。”宁书当下到肉摊前询问,末了又回头来问,“少爷,这里有三副猪肠,您要买多少?”   “都买下了。”宁昊一边走过去,一边在肉摊里到处打望,“老板,可有羊肠卖?”   那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精瘦老汉,一看宁昊的衣着打扮便知是贵家公子,忙作揖说:“这位少爷若是想购羊肠,今日是不可得的了,这年月没什么人食羊肉,小人家里倒是养有几只山羊,若少爷……”   “你速带我回去宰一只便是,多少银钱只管开价。”宁昊不耐烦地说。   老汉环视眼自家肉摊,难为情地说:“小人这摊上还有这些个货未卖……”   宁昊看向宁书:“小书子,叫人过来全拉回府。”转向老汉,“多少钱?”   老汉一听这话,乐得见牙不见脸,连连打揖说:“公子厚爱,这通共十二两银子,小的这便使人给您送到府上。”   宁昊摆摆手:“不用了,你且都包上。”那边宁书已唤了随从过来,老汉包一块随从便往一旁的竹笼里放一块,不大一会儿便将肉、骨、内脏都打包完了,宁书又将银钱给了那老汉,让随从先将东西送回府去。   老汉得了银钱,当下便引着宁昊往家去,周围摊主顾客都议论不已,有见过宁昊的将他认了出来,集市上议论声更众。   待宁昊自老汉家里带了一头整羊回来,拿了羊肠和猪肠一比对,才发现一般的肠子哪能用到,那些个猪大肠即肥又厚,跟自己当初所见的资料图根本是两码事,好在买回来的是一头整羊,大小肠皆在,清洗干净后方发现羊大肠也是不可用的,只有那细细绵绵、拉伸下薄如蝉的小肠方可用得。   宁昊着人将小肠翻洗干净,保持完整的形态放至后院里风干,心情不错的他又使了宁书去找些果木来,在院中建了篝火将整头山羊用粗枝架在火上烤起来。   这世间虽没有现实中那般齐全的作料,用果木枝烤好后抹上一层薄盐的羊肉倒是另有一番风味,宁昊亲切了两只羊后腿着人给老祖宗和父母送了去,余下的又留了两条腿,准备晚间分给骆风、蓝恒吃吃,自己当场吃了一些,剩下的都由着宁书分派给随从亲卫。至于买回来的猪肉下水,则拿了一大半出来用果木烟熏了,其他的由着厨子料理。   此刻已是日暮时分,这边刚吩咐完,有下人来禀说太子爷在逢春阁中静侯,宁昊当下让宁书拿了羊腿去了逢春阁。   蓝恒一边用小刀割肉吃着,一边说:“没想到小舅舅倒是有些手艺,怎么以前都不知晓?”   宁昊瞪他一眼:“有得你就吃便是,哪来这么多话。”   骆风割下一片肉喂到宁昊嘴边:“今日小叔怎得这么好兴致?”   宁昊含了肉在嘴里嚼着,说:“本是想买些别的东西,谁知道集市这几日没羊卖,只能跟人买了只整羊,我倒也许久没吃到羊肉了。”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乐正良,“小良儿可还合口味?”   乐正良吃得高兴,连连点头说:“如此做法小甥倒也是头次吃得,这肉即嫩又香,隐隐还有些个果香味,不知道小舅舅是怎么做的?回头我也让厨子们做些献给父皇尝尝。”   宁昊不以为然地说:“这也没什么难的,就是用果木烤上,再抹些蜂蜜,加些薄盐,你若喜欢,回头再弄些来便是。”   蓝恒在旁说:“小甥听闻这羊肉还有些壮阳的作用,倒不知道小舅舅是不是……”拿眼调侃地望了望骆风。   宁昊甩他一眼,说:“我倒也是有所听闻,所以啊,恒儿该当多吃一些,晚上还有大戏要看,就怕你回头肾虚就好了。”   乐正良惊诧道:“大戏?今天有戏班来这里表演吗?”   欢天喜娣那时被用药的事乐正良并不知晓,那日宁昊等人仅向他告知了欢天喜娣招供的真实身份等事,之后他曾想去见那二人,却是恨意难消,作了罢,旁人自也不再在他面前提这二人。眼下乐正良尚有余月方才年满16,骆风忙说:“殿下不用理会二哥,小叔不过是和他玩笑罢了。”   乐正良望向蓝恒:“可是当真?”   蓝恒也不敢让乐正良知晓,毕竟这现场□□足以让人血脉偾张,若然乐正良好奇起来回头出了事自是不好,便说:“确是玩笑罢了,殿下须理会。”   宁昊看了看外间天色,说:“时候也不早了,小良儿还是早些回宫得好。”   自宁昊带了这烤羊腿来,三人便吃个不停,此刻乐正良方想起正事来,放下刀筷说:“对了,我此来是想通知小舅舅,沙少将军准备明日回横越。”   “他的身体完全好了?”宁昊问。   此事蓝恒和骆风在朝上已知晓,眼下也就宁昊一人不知。   骆风说:“今日朝后我与二哥去看过沙少将军,据太医说,少将军体内毒素已清,目前各方面都恢复得不错,为了防止东卫借机生事,陛下会派一阵亲卫护送少将军回国,小叔不必担心。”   宁昊点了点头,问:“他明日何时出发?”   “预定辰时离京。”乐正良说,“沙少将军说他想在临行前与小舅舅见一面,亲自道谢。”   宁昊轻笑,心道,他哪是想道谢,定是有其他事由,嘴上却言:“我也想送送他,即便这样吧,明日我会在五里亭等他,小良儿帮我转告便是。”   乐正良起身道:“如此甚好,那小甥先行回宫。”   ☆、第44章   宁、骆、蓝三人在房中吃聊了一阵,转眼已近子时,宁昊吩咐宁书着人去将欢天喜娣二人带了来,欢天刚一入内便跪倒求道:“三位大人,求你们放过我兄妹二人,我们也是受了指派才会做下此等事来,如今我们已然返醒,还忘三位大人开恩。”朝地上猛磕起头来。   一旁的喜娣啐道:“妄你为男儿身,竟如此怕死!你我自小受训于师,可是这般教你的?”   骆、蓝二人也为欢天的这般模样感到不耻,宁昊倒是看得颇有兴趣,只见欢天扭头对一旁被宁书推压跪下的喜娣说:“那你可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何许人?你的真实身份是谁?”   嬉娣傲然道:“你我以及恩师门下27名师兄弟姊妹,哪个不是自小被父亲遗弃,被师父捡回抚养的孤儿?你我又何来亲生父母?”   欢天突然仰天大笑,直笑得嬉娣连声喝斥,宁书在宁昊的示意下未加干涉,半晌,欢天才怒瞪着嬉娣道:“你可知三哥因何而亡?”   嬉娣冷冷回道:“三哥因刺探南廷军情不慎露了行迹,被狗贼打至重伤身故。”转眼瞪了安坐桌旁的宁昊三人,“若非南廷强占我东卫疆土,我等二十余人又何以被亲生父母抛弃不顾!”   欢天悲哀地望着她说:“17妹,你错了,你我身世如何虽然我尚不知晓,可三哥却是因受伤被人救下,机缘巧合得遇苦寻他十余年的亲生父母方起了离师之心,才被师傅杀害灭口!”   嬉娣转头惊怒地瞪着欢天大叫:“你乱说什么!”   欢天说:“这是三哥亲口告知我的事实,你可还记得三哥遇害当日,是我和15弟将他的尸体自山下寻回?后来15弟私逃下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你可都还记得?”   嬉娣难以接受地望着欢天,欢天却转过头来对宁昊等人求道:“三位大人,小人现已将所知皆如数告知,只求三位大人饶小人和17妹一命,如若三位大人对我二人放心不过,即使废去我二人武功我也绝无怨言,只求三位大人对我二人妄开一面,小人只求在有生之年能寻得亲生父母,知晓真实身世。”说着,竟已泪流满面。   嬉娣惊叫:“你疯了吗?”   欢天转头看她:“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不是真的故意抛弃你的吗?”   嬉娣一愣,复又叫道:“如若他们真便是故意为之,如此背叛师门又值得吗?”   欢天冷笑:“师傅他又何曾真心对我们好?你难道不知七姐和九姐的遭遇?”   嬉娣木然,欢天继续道:“她二人皆因一次任务失败,便被师傅下药,沦为性女又!还有5哥和12弟,被师傅糟蹋完又转送入军窑,尚不知生死!你我如今一样是任务失败,你觉得我俩若能活着回到师门,师傅就会放过你我吗?”   宁昊忍不住问道:“你们的师傅究竟是谁?”   欢天俯地道:“小人不知。”   “他不是你们的师傅吗?”蓝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日审问时欢天只是将他们的问话一一答了,那时提到师门问题时,欢天只说他们所属是东卫皇家密队,唤作“忠鹰”,其师真实名号门下弟子只知单名为“鹰”,终日以黑纱掩面,言称因面目损毁,不便示人,却不知这群子弟竟还有这些秘事与悲哀遭遇。   欢天说:“师傅从未以真面目示于门下弟子,故我等仅知师傅代号为‘鹰’,我27名同门自小便以数字代称。”   宁昊心中有些不忍,问道:“你们这二十七人还有几人尚在我朝执行任务?”   欢天说:“这个小人真不清楚,在我与17妹离国来南廷前,门中仅留6名尚未满13的师弟妹,其余兄弟姊妹或因失败沦落,或已亡故,或在各国潜伏。”   “你们都有多大年龄?”   “据小人所知,大哥若未亡故,今年该有21岁,眼下门中最年长的当属被没入军窑的3哥,今年19岁,门中最小的27弟年方11。”   宁昊转头看向骆风:“明日你若得空,便着人去查查东疆边境村落,可是曾在十数年间遗失过婴孩。”   骆风颔首道:“侄儿记下了。”   此时的嬉娣已是没了声响,一双大眼木然地望着虚空,却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宁昊转对欢天说:“今日有一事需得你兄妹二人来办,你所言之事待来日查得实情,本国舅自有安排,你可明白?”   欢天连连叩首道:“小人自知身犯重罪,若能得以寻找亲生父母,便是百死也不敢辞。”   宁昊示意宁书自一旁柜中拿了支玉瓶出来,正是日间白泽生所赠“追魄”,宁书从中取了两颗出来放在手心,宁昊点了点头,宁书将药递至欢天嬉娣面前:“将此药服下。”   欢天伸了脖子一口将药含入口中,嬉娣却尚未自惊诧中醒悟,宁书伸手捏了她下巴便要将药硬塞入口,嬉娣猛然惊醒,挣扎着叫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混蛋!放开我!”可她哪是宁书的对手,即便未被捆绑宁书要让她服下此药有得是手段,没挣得两下已被宁书将药丸强塞入口内,嘴被捂上,胸前被宁书一按一顶,喉头一动便将药吞落腹内,宁书方放开她退到一旁。   嬉娣破口大骂,一旁的欢天轻声劝告:“17妹,你这又是何苦……”   嬉娣猛然扑地痛哭,宁昊示意宁书着人先将嬉娣带了出去,方才喝了口茶对一脸担忧的欢天说:“一会儿你二人会受些苦痛,不过若你刚才所言非虚,本国舅自会帮你二人查明身世,否则……”双止射出冷光,一字字缓缓道,“你二人将来的遭遇只会比你那两位没入军窑的哥哥更悲剧万倍。”   屋里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此冷冽到让人恐怖的宁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欢天更是连连叩首:“小人绝不敢有半句欺瞒,只望大人莫在伤了我17妹,毕竟她已……”   “好了,”宁昊打断他,“是与非绝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先行静待一会儿。”回头令人给他解了绑,端了张椅子使他坐下。   欢天担心被带离的嬉娣,不时回头去望门口,嬉娣的哭嚎时依旧隐隐能闻,却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宁昊喝着茶说:“你不必担心,本国舅一会儿自会让人带她过来,不过眼下还是让她独自呆一会儿的好。”   蓝恒看了眼时辰,轻声问宁昊:“小舅舅,今日要如何做?”   宁昊将手中茶盏放回桌上,轻飘飘地说:“你便等着看戏便好,若有相好的,一会儿自寻了去,或是带着逍遥来热闹热闹,也不妨事。”   蓝恒面上一红,说:“小舅舅近日这厉嘴可是越发利害了。”逍遥却依旧一副扑克脸,丝毫不为宁昊的话动容。   宁昊扫了逍遥一眼,心里为蓝恒哀叹一声,往旁边的骆风怀中一靠说:“待有反应了叫我。”   这会儿已是子时三刻,与上次喂二人药的时辰相去不远,果然没半柱□□夫,一直低头静坐在椅上的欢天开始微颤起来,气息渐渐粗了,骆风动了动怀里的人,小声唤道:“小叔该醒了。”   宁昊轻嗯了一声,微微睁眼坐了起来,令宁书上前查看欢天情况。   宁书过去轻唤了欢天一声,欢天猛然抬头伸手要抓宁书,宁书吓得惊呼一声急退出数尺,欢天已然站起身来,双手胡乱在身上搔动,目光即悲又惊,嘴里却说:“大、大人、小人、小人这、这是怎么了……啊!”悲叫着倒在地上打起滚来,腰臀不时挺动却又不敢在宁昊三人面前太过放肆,想是压抑得狠了,喉间不时发出惨哼。   宁昊让宁书将人带来,自己起身去后室捣鼓了一会儿又出来靠回骆风怀中,不多时,同样潮红了脸因难耐而不停骚动扭捏的嬉娣以及一男一女两名阁中人儿被带了进来,宁书反手将房门关上,在宁昊的示意下,令那女倌儿去到欢天身旁,让那男伶抱了嬉娣到屋子另一角去。   宁昊起身拉了骆风到一旁的矮榻上,整个人窝入骆风怀中,感受到对方变粗的呼吸。   蓝恒坐在桌前一手紧握了酒杯已是完全没了喝酒的心,瞪着眼看着屋内上演的活春宫,宁书更是红了脸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   宁昊淡然说:“小书书,你若忍不住了,随时退下便是。”   宁书嗯了一声,咽口唾沫,目光依旧盯着那两对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章省略,咳,需要的亲亲请留言索取~   ☆、第46章   翌日醒来,骆风已不在,宁书守在一侧将宁昊扶起:“少爷,现在还早,您可以多睡会儿。”   宁昊起身问道:“那对男女呢?”屋里点了香料,隐隐还有些淫蘼的气味在空气中流窜,欢天和嬉娣早已不在屋内。   宁书拿了衣服给宁昊穿上:“隔壁关着呢,少爷还是先吃些东西再去见他们可好?”   宁昊嗯了一声,也觉腹中饥饿,由着宁书伺候穿戴洗漱后坐到桌上喝了两碗粥,又服了白泽生早间送来的汤药,这才去了隔壁偏厢。   欢天嬉娣二人皆穿了身单衣被敷了手脚坐在椅中,好在这房中温暖如春,两人倒也不冷,只是嬉娣一见宁昊便怒目而视,只恨不得扑将上来将人咬死,反倒欢天脸上酡红目光有些闪烁,低声唤了声“国舅爷”,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宁昊拿了折扇在手中轻拍,嘴角啜笑走至二人身前,懒洋洋问道:“昨夜你二人可都舒坦了?”   欢天脸上更红,低低嗯了声,一旁的嬉娣却已按捺不住地叫骂起来:“你这贼人,卑鄙下流至极!到底给我和11哥用了什么?混蛋!”大力挣扎着想要跳起伤人。   欢天沉声斥喝声:“17妹!”   宁书怕嬉娣真伤了宁昊,站在两人中间怒视着嬉娣斥道:“嘴巴放干净些!国舅爷可是你能辱骂的!”   嬉娣哪里肯听,昨夜里发生的一切皆记忆犹新历历在目,自己与心仪的师哥交好也就罢了,竟还……还与那男伶!此时自是骂得更加狠毒,欢天担忧地望向宁昊,就怕他一怒之将自己妹纸害了。   宁昊却不以为然,对宁书道:“你先带她出去,我有话要细问欢天。”   宁书领命,伸手去拉嬉娣,嬉娣大力挣扎,更有要以头撞向宁昊的动作,宁书也被她惹得有些恼了,两手抓住她双肩肩井穴用力一按,只痛得嬉娣大叫出声,一时失挣扎之力,宁书拖着人就往外走,欢天急得求道:“这位小爷,求您别伤了我17妹。”   宁书甩他一眼道:“死不了的。”手上用力将人如麻袋般甩到肩上扛了出去。   宁昊见欢天目光关切地紧望着离开的宁书,笑笑地坐到一旁椅上说:“放心,只要你实话实说,你和你妹妹都不会有事。”   欢天回过头来,躬身以为行礼,恭敬问道:“不知国舅爷想问些什么?”   宁昊瞬间纳了笑意,低声问:“你昨日自毒发起到与女倌儿欢愉,至最后与你17妹交好的所有感受。”   欢天一脸惊色,说:“这……”   宁昊轻漫道:“你与你17妹所中之毒名唤情丝柔,且是四日前所服下的,昨日那般情景仅是情丝柔每三日一次毒发的寻常反应,我要的只是你如实告知毒发时你的所有身体反应、感知,你若不想你妹妹再受昨日的折磨,最好……”睨向欢天。   欢天此刻心念急转,宁昊已说得如此直白,他自也猜到些原由,想来是这几位公子中某位也中了相同□□,当下不敢再做矜持,将昨夜里的感受一一回禀,包括与那女倌儿行事时难以满足的暴胀感,到后面搂住嬉娣时的满足感,皆是一边细细回忆一边叙述,好在这屋中仅剩下宁昊、宁书和他自己三人,这房中秘事也是说得自己面红耳赤,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对面之人。   宁昊听得专注,一面将前日骆风的反应与之应对,也就想明了许多之前不知的情况,对华蜜更是恨之入骨,心里已有了处罚华蜜的决策。   未了,宁昊让宁书将人带回后院厢房,临走时叮嘱欢天好生劝劝嬉娣,如若她继续固执下去,受罪的是她自己。   欢天慌忙应诺,保证自己一定会劝服嬉娣,只求有生之年能有机会探知自己与17的真实身世。   京城城郊五里亭,位于京城东门外,驿道之侧。南廷境内多为平原,京城周边百余里更是平坦无丘,驿道停得宽阔,道路两旁因这春日有了些绿意,丈余外是茂密的灌木林。   此刻亭外围了一圈戎装护卫,不远处停有一车数匹骏马,宁昊、骆风、蓝恒与沙石此刻分坐于亭内石凳上,桌上布有宁吴带来的践行酒菜,宁昊举杯冲脸色尚有些苍白的沙石道:“少将军在此一别,不知何日得见,本少先敬少将军一杯,祝少将军一路顺风。”仰头饮下杯中酒水。   沙石忙双手端起杯子,道一声谢,遂将杯中酒饮下,说:“今日能得三位公子相送,实乃本将军之福,此次归国,我必会与父帅言明南廷厚德,与那东卫就此划清界线。”   宁昊看着他认真道:“少将军此番还需多加小心,东卫必是不会轻易罢手。”   “这个我也清楚。”沙石苦笑一下,“那日若不是护卫们拼死护我,只怕我如今也已不存于这世上,父帅若受了东卫那帮狗贼的蒙骗,多少人又将受战乱之祸,唉!”   蓝恒有些意外,问:“沙少将军不喜战争?”   沙石看他一眼,面露悲伤,遥望前路说:“三位公子生在这南廷盛世之都,必是未曾见过战争的惨烈,我横越仅是夹于东卫与南廷的小国,向与南廷和睦相处,可与这东卫却是在两年前方得休战,两边相临之处,百姓流离失所,日日为活命奔逃,那般的情景稍有些良知之人皆无法直视,唉——”沙石饮下一杯,重重将酒杯置于桌上,“以他人的生命、鲜血来彰显功效,无论是将军或是国君,与魔鬼又有多少差别?”抬头望了宁昊,肃容道,“小将久闻国舅爷多般事迹,却不想百闻不如一见,那日国舅爷力挫实在求,后又施救与小将,小将自是没齿难忘,此番一别却不知何日得见,还望国舅爷多加保重,谨防东卫鼠辈卑鄙行径。”   骆风紧张地问:“少将军的意思是?”   沙石也不隐瞒,将自己知晓的一一说了,又言:“先前得到的消息只道国舅爷不足为惧,而蓝、骆两位公子本身身手了得,若想暗算也非在京中所能成行,太子爷更是深居宫中,出行也必有绝佳暗哨护卫,如今国舅爷在人前证明了所有传闻皆为虚,想这东卫必会对国舅爷留了心,还望国舅爷一切小心。”抱拳冲三人礼了礼。   “多谢少将军提醒。”宁昊转而问道,“却不知少将军可知冷刹和忠鹰这两个组织的存在?”   沙石言:“冷刹倒曾有所听闻,据说是江湖中一杀手组织,人员遍布五洲十国,其首领江湖人称‘冷刹’,却无人知其真实性别年龄。”顿了顿接道,“至于‘忠鹰’却是不知晓的。”   蓝恒道:“那少将军可知他们所送于太子的那对男女是何来历?”   沙石摇头,说:“小将只知那对男女是由慕亲王亲选,东卫国向来便设有专职训练秘密细作的部门,想来这两人应是出自这类队伍,不知……”疑惑地望向三人。   骆风说:“那两人便是出自忠鹰,却不知横越国内是否也有他们的人?”   沙石想了想说:“或也是有的,日前小将大哥曾在出游狩猎时遇过身旁近卫暗刺,好在大哥身边护卫反应极敏,方保住大哥性命,但那刺客却受伤逃逸,遗落下一方丝帕,疑与南廷有关……”认真地望着三人。   宁昊眼珠一转,说:“所以横越国君便信了是我南廷有入侵之心,与这东卫结盟?”   沙石苦笑说:“正是如此。”   “那少将军何以信我们?”蓝恒问。   沙石真挚道:“那事小将父帅因震怒深信不疑,但家兄却有所怀疑,在小将临行前家兄曾召我入府秘议,嘱我一路小心留意东卫言行,也因此,在蹴鞠赛时东卫突使诡计,使得小将对他们的诚信更加怀疑,那日受袭,更加深了小将对东卫的不信任……”   “保护少爷!”正说话间,亭外突然传来破空之间,随即,宁书惊呼声响起,数支羽箭自灌木林中疾射而出,直取亭中沙石后背,骆风蓝恒齐齐跳起,空手或抓了桌上竹筷击落未被护卫挡下的余箭。   宁昊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人袭击,没等他反应过来,沙石已将他护在身后,小声叮嘱道:“国舅爷且先离此处,这帮人看来是冲着小将来的。”   宁昊嗯了一声,宁书已奔到近前,伸手扶了宁昊自亭栏翻下,远离箭支射来的方向,朝另一头逃奔。   林内箭雨不见停歇,数名护卫仗着手中长剑硬闯入内,一时间杀声四声,骆风斜眼看到宁书带了宁昊奔上驿道,叮嘱蓝恒保护沙石,返身追了过去,影卫莫言也已现身,护在他左右。与此同时,驿道两侧的灌木林内瞬间冲出十数名黑衣蒙面人,其中半数举刀冲向宁昊,另一半就近攻向沙石所在凉亭。   无论是真正的宁昊还是现在的宁昊,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面对数名凶光暴现的狂徒,宁昊只觉得惊心动魄,连逃亡也是忘了,被宁书扶着跌跌撞撞跑出不远脚下一跘险些倒地,如此缓得一缓,冲过来的杀手已近在眼前……   ☆、第47章   宁书扶稳宁昊,小声道句:“少爷站稳了。”回身护在宁昊身前,手自腰间一桉一拉,一柄宽半寸长三尺的极薄软剑闪着寒光出现在他手中,左手两指伸与口中打了声呼哨,腾身翻跃攻向冲至面前的黑衣人,手中剑光如虹,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黑衣人哼也没哼一身,动作一顿间,身体就着奔跑的惯性继续往前冲出两步,头颅却已朝空中飞起,一腔热飞喷出数尺,只吓得宁昊惊叫连连,跳着身子往后躲避。   宁书飞身扑击左侧一人,两名刺客已冲至眼前,与那人一起将宁书围住,余下二人直扑惊得脸色苍白的宁昊,宁昊大叫一声往后退避,脚下又是一跘朝后仰摔下去,眼前两柄亮刀已朝面门砍下,就在宁昊瞪眼等死之时,身子被什么挡了一挡,落至面前不足一尺的亮刀被一柄长剑横挡住,耳边响起骆风的声音:“小叔小心了。”宁昊只觉身后那力一松,自己完全躺倒在地,好在已不太高,摔下倒也不痛,眼前的长剑大力往上一掀,已将那下压的亮刀弹开,骆风腾身与那三名刺客战作一处,大声吩咐自己莫言保护宁昊。   宁昊吓得不轻,两名随行的影卫适时现身护在他身旁,莫言将他扶起道:“宁爷且先避上一避。”与那两名影卫一起夹着宁昊往马车那边退去。   凉亭那边也正打得热闹,十数刺客与蓝恒、沙石及十余名护卫战作一团,林中射出的箭支已少了许多,不时传出惨呼声,由于被这冷箭搅扰,蓝恒那边打得也极为吃力。   宁昊偷眼去看宁书、骆风那团,更是惊讶于宁书的身手,他此番本被三人围攻,这会儿又有一人身首异处,林中又奔出三名刺客,其中一名与先前二人一同将他围住,招招狠辣,皆是双亡狠招,却也不见宁书有丝毫败象,骆风原已击毙一人,余下一人已是险像环生,此时却又补上两人,一时间又是以一敌三,倒还略占了些上风,但要将这拼死打法的三人击毙当场一时却也无法。   宁昊被护至一旁,其中一名暗卫从腰间拿出一支筒装物,使火折点了引信,单手将筒物举高,一声巨响吓了宁昊一跳,抬头便见一道黄色亮光直冲天空,又是一声炸响,暗卫安抚宁昊道:“少爷放心,授兵马上就到。”   场中黑衣人攻势更烈,招招皆是两败俱伤的夺命招数,宁昊紧盯了骆风,见他几次险被伤及,紧张地叫道:“莫言快去帮你家少爷!还有你俩,快去帮忙!”   两暗卫不为所动,其中一名道:“小人的使命是保少爷无碍。”莫言已告了声罪,前去帮忙,却不料旁边战团中又分出四人来将莫言拖住。   宁昊心急,身旁暗卫却是怎么也不离他半步,不时出手挡下林中朝这边射出的冷箭,无奈之下见此心影也知若让自己落了单,不被刺客击杀也得被这冷箭射死,当下又气又急地频频回首张望京城方向。   好在京城离这并不太远,半盏茶功夫,已隐隐听到马蹄声,场上又连续出现两批黑衣人,眼下已有半数被击毙或受伤倒地,林中突然传中了声尖哨,存活下来的黑衣人顿时收了攻势转身便逃,宁书手起剑落,又削下一人首级,由着余下两人逃离却不追击,退回到宁昊身旁上下打量着急问:“少爷可有伤着?”   宁昊摇头,一旁的暗卫道:“少爷无碍。”   骆风和莫言各击毙一、二名刺客,此刻也退了过来,小心环视四周,护着宁昊往凉亭去。   现场伏尸的黑衣人约有二十上下,而侍卫也死伤不少,杀得眼红的蓝恒一见刺客要逃,当即招呼余下的十几名护卫朝分逃入林中的黑衣人追去,眨眼间,凉亭内仅余有些脱力靠站在亭柱上的沙石一人,没等宁昊等人走近,数支冷箭自林中疾射而出,直取沙石胸腹,骆风眼见此情,一把将宁昊推开,大喝一声飞身扑向呆立的沙石,手中长剑朝箭雨掷了出去,莫言和宁书也持剑去挡那箭雨,刹那时,骆风扑到沙石身前将人扑倒在地,大量冷箭亦被莫言与宁书联手挡下,偏偏那只被骆风掷剑劈拆的半截箭头直刺入骆风后背,几乎整根没入。   驿道上一大队侍卫已至,宁昊惊叫着被两名暗卫扶起,手忙脚乱地便朝骆风处奔了过去,宁书和两名暗卫紧紧跟上,莫言已半跪在骆风身旁查看伤势,赶到的侍卫们一看此情,为首的那名当即下令众侍卫护在亭周,只身进入亭内查看详情,宁书转身与他交待了几句,那名侍卫队长立即领了小半侍卫冲入去寻蓝恒。   宁昊过去时,骆风已被沙石扶趴自己腿上,莫言担忧又自责地垂首跪在一旁,骆风痛苦地睁眼四找,见宁昊出现在面前,方才露出一丝笑意,宁昊心痛难当,跪地抱着骆风的头大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沙石在旁连声道歉:“是小将连累了骆少,小将实在……”   莫言跪在地上道:“是小人保护不周,请国舅爷降罪!”   骆风忍痛说:“与少将军无关,莫言,这跟你没关系……”转眼看着痛哭的宁昊,“小叔莫要担心,侄儿不会有事的,咳咳……”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宁昊吓得不轻,大叫回城寻医,宁书已使了守卫的侍卫将马车牵了过来,四个人小心地将骆风抬起送入车厢,宁昊紧跟在旁跳上车厢紧握着骆风的手强压下悲痛,喃喃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骆风神智有些不清,迷迷糊糊地安慰了宁昊几句,便自晕了过去,宁昊见状,大叫快些。   宁书和莫言也是心急,亲驾了马车往城内急行,外间两暗卫与六名侍卫护了马车和沙石骑马随行。   为恐骆风的情形惊了天乐公主,又知白泽生医术不比太医差,宁昊使宁书将人送入逢春阁,白泽生闻报急速前来查看,却见半尺断箭没入骆风后背两寸有余,将衣服用利刀割了细细查看伤口,一边摸了脉象,脸色也是惊吓难当,宁昊不敢碍他,只能在旁焦急等待,好一会儿,白泽生才说:“此箭未伤心脉,但也需尽快取出箭来。”向宁昊告了声罪,匆匆回去取了刀具药品,先将一颗药丸塞入骆风嘴中,这才拿了利刃在火上烧了片刻,执刀割挖起骆风中箭处皮肤肌肉。   宁昊瞪大了眼仔细看着白泽生的操作,双手紧紧握住骆风的一手,只恨不能替他受这苦痛。   沙石眼见着白泽生将骆风的皮肉割开,极为不忍地别开头去。   晕迷中的骆风痛哼一声,宁昊抓着他的手更加紧迫,抬眼望了下专心挖箭的白泽生,已是一脸汗水,心下又惊又惧,却又不敢出声询问,一时间屋里除了骆风偶尔的痛哼,便是那刀割皮肉之声,宁书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家少爷,生怕他急出个好歹来,莫言静立一旁,默不作声。   半柱香的功夫,在场人等皆如熬了一个世纪般长久,白泽生成功将带着倒勾的断箭自骆风身上挖了出来,拿了药粉在伤口上细细研了,再以白布裹敷起来,又探了脉象,方才松了口气对宁昊抱拳道:“国舅爷放心,骆风已无危险,只是这伤势还需得静养月余,方可无碍。”   听他如此说,宁昊才算是松了口气,侧眼看了看闭皱着眉头尚未醒转的骆风问:“他这要何时方会醒来?”   白泽生说:“方才小人为骆少使的是安睡效力的药物,此药需得三四个时辰方会退去。”又将一只药瓶双手捧给宁昊,“待骆少醒后,如若伤口疼痛难当,国舅爷可将此药于骆少服下,可稍减痛感,如无其他事,小人晚些时候再来给骆少请脉。”   宁昊闭了闭眼,说:“有劳阁主,你先下去休息吧。”   白泽生退了出去,追贼未有收获的蓝恒早已守在门外,见白泽生出来,问了几句忙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到宁昊便道:“小舅舅可还好吗?”   宁昊垂目看着骆风说:“我自是无碍的。”   蓝恒近前,望了站在床旁的沙石一眼,礼貌道:“少将军可还好?”   沙石苦笑一下:“若非骆少拼死相救,只怕小将已……”   宁昊抬头看着他说:“少将军不必介怀,护你周全本是我等应尽之责。”转头看向蓝恒,见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逍遥不见了人影,不由奇道:“逍遥呢?”   蓝恒脸上一悲,垂头低语:“受伤了。”   宁昊一惊,追问:“可伤得严重?”   蓝恒叹了口气,道:“他是为我拦了一箭,还好只是伤了左肩,并无大碍,劳小舅舅挂心了。”   宁昊看了他会儿,说:“你且对他好些。”默了默,又问,“可知那些刺客来历?”   蓝恒将手中一块破碎黑布呈到宁昊面前:“小舅舅你看。”   宁昊打眼一望,那黑布上以银线绣成的白色弯刀直刺得他危险地眯起双眼:“又是冷刹!”   蓝恒嗯了一声,说:“看来这又是东卫的手段,此次刺杀看来还是针对少将军,此事我已让人进宫禀明陛下。”   宁昊嗯了一声,回头看着骆风,吩咐道:“你且着人去骆府通禀一声,大夫、药品,该带的都带些来。”又对沙石道,“少将军请先去厢房休息,回国之事待陛下另行安排便罢。”   蓝恒和沙石皆应诺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下宁昊、骆风和宁书三人。   宁书看着自家少爷此般模样,心里极是难过,轻声道:“少爷且先休息一会儿,这边有宁书守着,骆少醒后宁书再叫醒少爷。”   宁昊摇了摇头,眼下的遭遇已不再是他所能预知的,今日这遇遭虽看似针对沙石,但谁又能确定这些人没有打自己的主意?如今骆风更是为求沙石受伤,剧情看似偏离了主线,可这暗中的情缘却又与设定相近,沙石刚才的眼神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怕自己这情敌是真真正正的躲不过了。   宁书哪知宁昊心中想法,暗叹了一声悄声去传了些膳食,端着碗站在宁昊身旁劝他先吃些东西,宁昊木然地张口让他喂食,脑中却在思考以后的路该当如何。   谁也没有留意,莫言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第48章   半个时辰后,天乐公主领了三名御医,抬了两箱各色药品急匆匆赶到,白泽生闻传也忙到旁侯着,御医诊断后皆赞急救得宜,又另行开了些滋补养伤的药,亲自带药童下去煎药,宁昊这才细细将之前遭遇告知了天乐公主。   天乐公主叹了口气,只说:“昊弟受惊了,幸得昊弟安排得宜,这白阁主倒也是能人。”   宁昊当下又把白泽生的身世大致说了一遍,不待宁昊多言,天乐公主已明其意,称会帮白泽生查审当年旧案,一旁的白泽生忙跪下道谢。   临走前,宁昊问起莫言的去向,才知天乐公主是按了莫言的急报才赶了过来,莫言已自领了罚禄半年的惩罚,依旧在暗中保护,让他不必担心。   骆风醒来时已回了骆府,宁昊在旁守着,睁眼看到靠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宁昊,骆风勉力动了一下,扯到伤口痛哼了一声,宁昊当即惊醒过来,见他醒了,双眼竟含了泪,骆风见状强笑道:“小叔何必这般难过?侄儿这不是无事了吗?”   宁昊擦了擦眼角,与宁书一起扶他坐起,亲拿了药汤来喂他服下,又问:“伤口可是很痛?”   骆风握了宁昊的手深情对望:“无碍的,这点儿疼痛侄儿还受得住。”   那边得了消息前来探望的宁夫人和天乐公主正在别院小叙,听闻骆风醒了,双双过来探视,好一通叮嘱安抚。   骆风受伤后宁昊便随他在骆府住下,方便日日照看,当晚待骆风睡下后方使宁书前往逢春阁暗中传话白泽生将欢天和嬉娣关于一室,并加紧制作之前所设定的器具,华蜜就囚于一事也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当日骆风与宁昊走后不久,沙石便被侍卫护送回宫内,另行安排了一阵精卫于第二日护送离京。   蓝恒和乐正良每日皆来探视,告知两人朝中近日关于此次受袭的调查情况,只是这冷刹内部纪律极为严明,京城内已是戒严,却也没查出丝毫线索,这倒是在宁昊的意料之中。   骆风虽说身强力壮,可这伤得也不轻,连日里都经御医密切诊视,对于骆风身中奇毒也有所查觉,但在宁昊和骆风的暗示提点下,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在他人面前只言这箭伤情况。   两日后,又到了骆风情丝柔毒发之日,戌时末,宁书便接了华蜜自后门偷偷入府,直接将周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华蜜送入骆风卧房,宁昊早屏退了房中仆佣,让宁书将人放到床头椅子上压坐下来。   华蜜日日被单独囚于逢春阁后院偏厢中,对外界发生的事并不甚了解,今日突见宁书寻来,也不于她答话,径直捆绑蒙眼捂嘴带了出来,此时也不知到了何处,内心惊恐,突听见宁昊的声音,随即猜到事由,嘴里发出唔唔之声,挣扎着哪里肯乖乖就范。   宁昊见她如此,附在耳边冷冷低语:“这是你自己犯下的错,自当由你一身承担,若然想要抵抗,也先自行掂掂斤两。”   华蜜与宁昊直接接触两次,也知此人心冷如铁,当下不敢再闹,安静坐在那里,任由宁书将她双手分敷在椅子扶手上,却因听不见骆风的声响心下深感奇怪。   骆风此前已被宁昊喂服下自白泽生处得来的安神助眠的药物,此刻安静睡着,眼下骆风的这情况,宁昊只想让他毒发时少受些煎熬,至于其他的事,能少则少。   安静待了一会儿,骆风突然发出低低的呓语,床边一直留神看着他的宁昊伸手摸了一下,便知毒性发作,对一旁华蜜道:“乖乖做完便了,否则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得住的。”示意宁书将华蜜右手解开,掀开骆风身上被子,抓过华蜜的手便握了上去。   华蜜即羞又惧,由着宁昊抓着自己的手在那处动作,嘴里不时发出惊唔之声,宁昊一律不理,果如他所料般,不大一会儿,骆风便轻松下来,虽然没有完全化毒,但也已泄出,当是没了大碍,便令宁书将人秘密送回,自己留在屋里照顾骆风。   骆风此时虽去了首毒,后续药效尚未解除,宁昊怕伤了他,只能用手、嘴帮他解决,好在骆风服了药,睡得深沉,不时因身体感觉发出呓语,屋内也无他人,宁昊虽累了半日,倒也完全解决了此次毒发危机,心中却对华蜜的恨意更深。   如此又过了五日,骆风箭伤愈合了大半,也知晓了自己毒发时宁昊的辛苦,心下感激,每日相处对宁昊更是温柔依顺,蓝恒每每来探都啧啧赞服。   这日午后,骆风服药睡下,宁昊坐在矮榻上翻看史书,想要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深远一些,宁书突然推门进来,附在宁昊耳边低语几句,宁昊大喜,放下手中书本站了起来:“你速与我去走一趟。”领了宁书出去,吩咐门口静侯的仆女几句便自离开。   逢春阁后院阁主厢房,白泽生将一只锦盒捧了出来放到桌上:“国舅爷请过目。”   宁昊打开盒盖,内里是一只全长一尺一寸,顶上最粗处直径寸余的白玉玉势,表面光滑亮丽,形态更是惟妙惟肖,只把一旁的宁书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少爷做这有何用途。   宁昊将玉势自盒中拿出,八寸处有一凸于玉身略半寸的圆环状护口,宁昊一手握住玉身,一手拉拽护口后握柄,缓缓将内里与玉身紧紧贴合的玉柱拉了出来,宁书更是惊奇,却听宁昊道:“拿杯水来。”   宁书忙持了桌上茶具倒了杯水捧至宁昊眼前,宁昊将玉柱重新推回玉势内,将玉势顶口朝滑入杯中,再缓缓拉扯把手,杯中水竟被吸走,宁昊横拿了玉势,推动玉柱,一股纤细水柱立刻喷射而出,宁昊这才满意地露出微笑,将玉势交于宁书手中,让他拿丝布小心擦拭干净,转头对白泽生道:“多谢阁主帮忙,此物确是做得极妙。”   白泽生忙抱揖说:“能为国舅爷效力,实乃小人福分。”又将物什上的一处小机关指给宁昊看了,在那护口旁有一小小凸起,按下后玉柱便不至被拉出,再按一下,凸起跳转,玉柱又可自由抽取,宁昊连连赞叹制作精妙。   原来前日里,天乐公主已将昔日旧案的翻查结果使人告知了白泽生,当年白父确有贪财舞弊之过,好在宁庆见他认罪悔过极为诚恳,加之白母当时又有了身孕,方在皇帝面前代为求情,免了白家族众满门抄斩之罪,发配流放,而白母则被宁庆送入京郊庵堂待产,五月后诞下一子后方被遣送离京,天乐公主将会替他找寻母弟。白泽生自是心下感激,白家出事之时他不过四五岁的孩童,眼见了白父当年画押的罪状,也不由得他不信这罪事,念及自己曾有母亲和胞弟存活,更是对宁庆父子有了感恩之心,替宁昊办事也更为用心。   宁昊也不和他客气,让宁书收好玉势,复又问白泽生欢天嬉娣二人这两次毒发情况,白泽生当下将欢到嬉娣上两次毒发时忘情欢爱的经过说了一番,又言:“眼下二人感情极好,那女子应是听了欢天的劝说,已未再行吵闹。”   宁昊点了下头,却不想就此放出二人,蓝恒派出查访消息的人至少还要两月才会有消息传回,在不能确定欢天所言真实性的情况下,他不能冒险让人离开,相对的,若能查到两人身世的一丝半点线索,却是对二人有恩,可能有利于他日后行事,当下又叮嘱白泽生小心看管二人,除不能让二人出屋外,其余能办到的要求皆可满足。   白泽生应下,其实看守二人的主要是蓝恒和骆风派来的暗哨,两人虽然中了这情丝柔之毒,却是对原本身手丝毫无碍,若非暗中有人一直盯守,这两要若想逃跑,逢春阁人倒也奈何不得他俩。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宁昊见天气不早,这才起身告辞,回来的路上,与宁昊同坐车厢里的宁书忍不住问:“少爷,你这东西做得这般精巧,是有何用途?”   宁昊斜眼看了眼一旁的锦盒,面上露出轻蔑之色:“改日让你亲见便知,现在不必问这许多。”   宁书吐了吐舌头,却是好奇得紧,眼睛紧盯了那盒子不放,宁昊便说:“你若好奇,便拿出来把玩把玩,小心别弄坏了便是。”   宁书当下便将盒子打开,小心地将物什拿出来细细查看,方见玉势顶端最粗的部位有一小孔,将内里玉柱全部抽出,对着光一照,才发现最粗处除那孔外,内里竟是实体,难道玉柱较之玉身要短了寸余,宁书好奇地问:“少爷,难不成你是要用此物注射什么秘药?”   宁昊说:“此物是为人量身定制的,耐心再等几日,少爷我自会告诉你如何操作。”脸上现出让人寒入骨髓的笑意,只看得宁书心下大惊,却也不敢再问,小心将物什收好。   第二日,骆风依着宁昊服下安神助眠的药物,只待毒发由着宁昊为其舒解,却不想宁书去带华蜜来,却出了些事端。   原来华蜜接连二次被夜里强押了来到骆府,心中有了极深的怀疑,这几日便对送饮食、打扫的仆女套了话去,知晓骆风受伤之事,这天宁书来要绑她,她竟大力反抗起来,声声称要与宁昊对话,否则便是死也不再去做这等事。   宁书虽功夫了得,可也不敢伤了华蜜,几番纠缠不能如意,忙令人回去传话宁昊,此时亥时已过,宁昊接报后大怒,唤人扶了骆风准备马车,一边使会通禀天乐公主,自己陪闷烦的骆风出去夜游,急急赶往逢春阁。   宁昊带了骆风自后门入了逢春阁,也不将骆风送去厢房,直入了后院华蜜所在偏厢,吩咐侍卫守在外间,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49章   华蜜一见宁昊和晕睡中的骆风,更加的有持无恐,坐在床沿冷眼盯着宁昊,宁昊让人将骆风置于一旁椅中,昂首盯着华蜜道:“你想见我?”   屋内仆佣侍从皆已退下,华蜜傲然道:“你若想要我帮你救他,便要给我我想要的。”   宁昊冷笑:“你觉得你有这资格与我谈条件吗?”   华蜜道:“如若不然,我便是死,也有人陪葬!”   宁昊危险地眯了双眼,示意宁书将华蜜按住,有宁昊下令,宁书再不惧眼前女人,转眼便将华蜜双手后扣身后,只痛得她连连大叫,怒斥道:“你可知我身份!如此便不怕我有朝一日告禀你南廷君王吗?”   宁昊一步步靠近她,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盒,轻捻了颗粉色药丸出来,华蜜双瞳收缩,惊叫:“你想干什么?啊!唔唔……”   宁昊伸手捏住华蜜下巴,微昂了下颚,将药丸塞入华蜜口中,这才让宁书放开她,拿了另一颗腥臭气味的药丸出来,硬塞入呛咳不已的华蜜口中,华蜜即惊又怒,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指了宁昊大骂:“你这狗贼,可知道本公主是何人?竟敢如何对我,就不怕我叫父皇与你南廷开战!”   宁昊冷笑:“待会儿只怕你要求着我给你找个男人了吧!”   华蜜惊惧不已,深知情丝柔毒性惧烈,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敢用在自己身上,瞪着眼仇恨地看着宁昊:“我死也不会求你!”   宁昊不以为然,在宁书端来的椅上坐下:“那我便看着你死。”   华蜜愕然,没想到对方完全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心上,斜眼扫到一旁的骆风:“你就不怕他毒发吗?”   宁昊冷笑:“只要你手在,便可解他的毒,至于是你死是活,我想问题并不会太大。”   华蜜吓得将自己双手藏于怀中,体内已有了许些骚动,又听宁昊道:“何况此毒我已着人研究,破解只是时日的问题,只可惜了蜜公主殿下死后只怕难得全尸。”   华蜜瞪大双眼,不甘地嘶吼道:“如若我父皇知我死在你南廷国舅手中,你说他该当如何?”   宁昊冷笑连连:“你认为,毕翼国君会知道你真实的死亡之所吗?”顿了顿,拉下脸来续道,“待你死后半年,你父方会知晓你死于劫匪之手,不但失了贞洁,连尸首也不得完整,怪只怪你私自乱闯,误入了贼匪横行之地。”   言下之意华蜜怎会猜想不到,心中巨惊,那边骆风已发出轻轻呓语,颤抖了身子,宁昊冷冷瞪着华蜜:“公主殿下是想要死后由我代为之,还是自己去办?”   华蜜此刻也不好过,药力在体内焚烧,神智却更为清明,当下咬了唇朝骆风走去,宁昊冲宁书示意一下,宁书当即过去将骆风扶起至矮榻上躺下,华蜜坐在矮凳上,别开头,任由宁昊在旁监视着伸手舒解了骆风的首毒,耳中听闻骆风声声喘息,引得体内骚动更剧,也更不敢看榻上骆风一眼。   宁昊见首泄已去,令宁书将骆风扶去隔壁,召个干净的雏儿以手口之势来为骆风驱毒,随便将车厢里的物什拿过来,宁书领命扶了骆风出去,屋里只留□□热难耐的华蜜和冷眼旁观的宁昊。   华蜜先还咬死死亡坚持,只望能以自己的意识压制住这情丝柔的毒力,却想,越是压抑,越发猛烈,再清醒的意识也因难耐失了分寸,在地上翻滚磨蹭半晌,终是趴在宁昊脚边求道:“求你给我,我认输了,你便饶了我吧……”   宁昊虽为男儿之身,看现场春宫戏会有反应,可当真被女人如此缠上,却是极为厌恶的,更别说什么反应,当下一脚将人踢开,冷冷道:“这也不过你自找的罢了。”   华蜜又跪爬了过来,攀着宁昊的腿就往上摸,嘴里求道:“求你给我,我知道错了,求你……”   此时宁书捧了锦盒入内,见状几步上前将华蜜拉开些,轻问宁昊:“少爷,东西拿来了,现在该当如何?”   宁昊接过锦盒将内里物什拿了出来:“去找块白布来。”   宁书很快自一旁衣柜里翻出一块崭新白绸,看了眼在地上磨蹭哀求的华蜜,问:“少爷,是要把她绑起来吗?”   宁昊自椅上站起:“铺在地上,把公主殿下移上去。”手持了玉具朝华蜜步步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宁昊恶毒的报复……需要原文的亲亲请留言索取~   ☆、第50章   待骆风睡下后,宁昊带了宁书到院内石桌前,询问了华蜜目前的情况,宁书遂将在宁昊走后,自己持那物什满足华蜜的时间、次数一一说了,又说:“蜜公主眼下已是睡了,却不知醒来后会不会……”   宁昊不以为然:“不怕,明日我自会去和她说道说道。”接过宁书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又问,“对了,那块白布你可收好了?”   “都收起来了,少爷放心。”   翌日一早,骆风先回了骆府,宁昊留在逢春阁内悠闲地吃过早饭,这才去了囚禁华蜜的偏厢。   华蜜已醒了过来,此刻正目光呆滞地倦坐在床头,听到动静也没有反应,宁昊走到床前叫了她几声,也不见她反应,宁书看不下去,伸手去推,华蜜顿时惊恐地侧过头来,看到来人惊叫一声急往床里缩去,嚷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宁昊微斜着头盯着华蜜道:“公主殿下又何必跟本国舅装傻?或是昨日还未曾满意,想要再来一次?”   华蜜紧抓着双膝,头放在膝上,呆愣地动了动头脖,目光呆滞,嘴里发出轻声呓语:“不要过来,恶魔,你是恶魔……”   宁昊自怀中掏出装盛情丝柔的玉盒,华蜜的目光缩了缩,依旧是那副呆愣的模样,只听宁昊手抚着玉盒盒面道:“这情线柔曾余下二颗,却不知一个人若连续服用三日,会是怎样的反应?”微微抬眼扫了扫华蜜。   华蜜往床角里紧缩了身子,嘴里依旧是呓语般的咒骂:“恶魔,你这恶魔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宁昊不理会她,自顾自从盒里捻出一颗粉红药丸来,转对宁书吩咐:“把公主殿下请过来服药吧。”   宁书当即跪趴在床边,伸手去抓华蜜,华蜜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大叫着出手乱打,宁书哪里管她,抓住一只脚踝就往外拉,华蜜蹬腿猛踢,却被宁书将自由的那只脚也抓在手中,往前一带拉至床沿,把她双腿往下一按,抬手抓住乱挥的双手就把人拉坐起来,华蜜挣扎更巨,摇头大叫:“不要!不要!”   宁昊手捻着药丸,玩意儿地看着华蜜却问宁书:“小书书,这阁内可是有几只巨犬?”   宁书已将华蜜制服,反锁了她的双手坐在床边,闻言答道:“是有的,有三条巨型公犬。”   宁昊睨着华蜜悠然道:“不知道这公犬滋味如何,一会儿便让公主殿下亲自尝试一番吧。”作势要将药丸送入华蜜口中。   华蜜已吓得脸色发白,哪还装得下去,踢着腿大叫:“你到底想我怎样!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宁昊冷笑:“本国舅也不过是以其人这道还治其人之身,若非公主殿下使这下作手段在先,本国舅又何需与你这般?”   华蜜拉下脸来,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恐惧,颤声道:“如今你已将我害了,今日又待如何?”   宁昊看着手中药丸,缓缓说道:“我只是来和公主殿下谈个交易的。”   华蜜瞪眼望着宁昊。   宁昊示意宁书将人放了,宁书下床后便至一旁搬了椅子过来,伺候宁昊坐下,宁昊手里玩捻着药丸,不紧不慢地说:“自今往后我只需公主殿下每三日为风儿清毒一次,而你所一直想要的骆府正室之位,本国舅保你能顺利得到,如何?”   微低着头的华蜜此刻翻眼盯着宁昊,哪里不知自己根本没有与这男人公平交易的权利,如今同样身中情丝柔之毒,且是被那个……骆风几次毒发她虽未亲眼,却是亲临其境,昨日更是亲身体验,更是心中悲愤,又没有自行了断的决心,只能咬牙应道:“本公主如今已受制于你,应与不应又有何区别?”   “自然是有的。”宁昊将药丸重放入玉盒之中,“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为风儿下毒,不得再有其他妄想。”   华蜜冷哼,别开眼去:“不过是作你的傀儡吧。”   “除了此事外,其他事我自不会对公主殿下干扰太多,即使你想要送书于毕翼国国君,也随你。”宁昊嘴角含笑,目光却冷冽异常。   华蜜仍不看他,冷冷道:“一切随你安排便是,请你走吧。”   宁昊也不想与她多作纠缠,起身作揖道:“那本国舅便先行告辞,公主殿下请好自为之。”转身领了宁书离开。   走入院中,宁书好奇地低声问宁昊:“少爷,您真要让她入主骆府?”   宁昊收了笑意,眼望着天空道:“她的身份注定了她能得到她所想要的。”愣愣地发了会儿呆。   宁书听得莫名其妙,低喃道:“骆少不也不想娶她吗?少爷又何必因为她的身份委屈了自己?”   宁昊好似没听到般呆立一会儿,方才抬腿往外走:“走吧,回家一趟。”   宁昊先向老祖宗和宁夫人详细说了那日遇袭的经过,又说了骆风目前的伤势恢复情况,宁夫人先前去探视骆风时已对那日的经过略知了一二,后又听宁庆说了个大概,如今听到宁昊亲口详叙,却更觉惊魂动魄,双手在胸前合什,一个劲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老祖宗更是惊恼交夹,一边连声问:“昊儿可有伤着?昊儿可有吓着?”一边斥骂,“这府尹真是不长记忆的么?上回才出了那样的事儿,如今这京中又出了如此大胆的恶贼!他是要作死不成!”手中拐杖砸在地上砰砰直响。   宁昊忙安慰老祖宗说:“老祖宗,这事儿真不能怪罪府尹大人,目前这些恶贼的来历已交由刑部追查,应该很快会有线索的,孙儿也没事,您就别生气了。”   老祖宗将他招到跟前,拉着他的手说:“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可得好好保护自己,再有这种危险的事情,万不可参与进去,知道了吗?”又转头对宁书道,“小书啊,你与昊儿自小一起长大,虽说是他书童,却更是他的兄长,昊儿身子骨弱,你就多看紧些,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场合,他若要去,你便回来告诉我,我自会处罚他,但若你不加阻止,可就是你的过失啊。”   宁书当即跪趴地上,却又不敢应声。   宁昊忙撒娇道:“老祖宗~这事儿和小书真没关系,谁会想到那些贼人如此胆大妄为,而且这回要不是他拼死相护,昊儿可能……”   老祖宗一手捂住宁昊的嘴,责备地瞪着他说:“不可乱说!”转头对宁书道,“既然昊儿如此说了,你便起来吧,今后也要多加注意便是。”   宁书忙道了声谢退至一旁。   又说了会儿闲话,宁昊这才得以离开。   到后院发现日前晾晒的羊肠不见了踪影,忙让宁书去寻,一会儿,宁书拿了一包东西回来,打开一看,正是宁昊日前所晾的羊肠,如今已完全干透,宁书说这是厨房每日里帮忙收晾的,现今干透了便收在厨内。   宁昊嗯了一声,让宁书将羊肠放到一旁石桌上,再去取把剪刀寻点儿牛羊奶来。   不大一会儿,宁书便拿了剪刀和一碗牛奶过来,宁昊剪了一小截羊肠投入牛奶之中,将余下的干羊肠重新包好领宁书回了房去。   待到午睡起来,宁昊再去看那浸泡在牛奶内的羊肠,已软化了许多,让宁书拿水冲洗干净后,试着将手指套入羊肠内,至三指时羊肠破裂,宁昊有些气败地将破掉的羊肠掷于桌上,拿着自己的三指细看。   宁书在旁看得迷惑,忍不住问:“少爷,您这是要做甚?”   宁昊回头打量宁书,突然道:“小书书,把裤子脱下让少爷我看看。”   宁书大惊,手拽了裤带道:“少爷,您这是要干嘛啊?”   宁昊不由分说的伸手就去扯宁书裤带,宁书在他面前不敢造次,终是被脱了去,低头红着脸站在宁昊面前,由着宁昊细看自己那处,眼中映入宁昊的后脑、肩背,身体竟按捺不住地有了反应,宁昊先还有些失望,猛然见那处开始变大,伸手挑了挑抬头对宁书笑道:“小书书,你这儿反应便是挺快的嘛。”   宁书羞得恨得不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处却在宁昊的一挑之下迫不及待地胀大,宁昊发出一声惊叹,伸手去取破掉一块的羊肠,说:“没想到小书书这处竟不比风儿的小,倒正好合用。”说着,拿了羊肠就往上套,不想羊肠完全破裂开去,气得他将羊肠丢到一旁闷闷道:“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破了?”   宁书见他对自己那处没了兴趣,忙拽好裤子,强忍着想法静立一旁。   宁昊自语苦思了一阵,又拿出干羊肠剪了几段投入牛奶,因为需得浸泡几个时辰,宁昊干脆使人去骆府知会骆风自己明日再去看他,留在家中继续试验。   这可苦了宁书,心中虽知不行,可一被宁昊打量、轻抚,便自不由己地起了反应,耳里还听着宁昊将自己的与骆风的相比较,即伤心又兴奋,只恨不得立时将那人扑倒再说。   这日的试验最终以失败告终,宁昊细思半晌,得出可能是羊肠过干的原因,于是决定明日再去购些新鲜羊肠,宁书哪会想到自己这受折磨的日子还未到尽头,苦熬过得不到满足的一夜后,又将迎来更让他难耐的一夜……   ☆、第51章   宁昊眼下活脱脱是个行动派,第二天早饭后,便带着宁书直奔那日卖他整羊的老汉肉摊,那老汉一看到宁昊主仆,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打着揖直问:“公子可是又要买羊了?”   宁昊嗯了一声,扫眼摊上还剩大半的猪肉,让宁书给了钱叫随行的扑人先搬回去,便催着老汉上路。   整羊被抬回府后,宁昊使宁书在旁架了果木烤熟,自己又拿了羊肠找厨娘帮忙洗干净,晾在院中,那边羊肉也烤得差不多了,宁昊依旧分了两条后腿给家人,余下的让人打包放到车上,直奔骆府而去。   蓝恒正在房内与骆风下棋,见宁昊抬了东西进来,嗅了嗅鼻子便叫道:“小舅舅可是又做了羊肉送来?小甥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宁昊先让人送了些去天乐公主那里,余下的放到桌上对蓝恒说:“你倒是会选时候,今日来干嘛来了?”伸手割了一大块肉下来细细切成小块方才推到骆风面前,递上日前让人打造的小铁叉。   蓝恒一边割肉一边说:“今早太子得了飞鸽传书,称沙石那边又遇了次暗遭,小甥本来是来告知小舅舅你的,没想到你却不在,原来是做好吃的去了。”   骆风先叉了一块送到宁昊嘴里,这才自己吃了一块,宁昊一边嚼着肉,一边紧张地问:“沙石没事吧?”   蓝恒大嚼着羊肉说:“这回护送他的是宫中死士,不但身手了得,忠诚度也是绝对的强,这回偷袭的刺客据说只有六人,但个顶个都比上回那些身手强上数倍,好在死士们功夫也不差,六人被当场击毙五人,余下一人重伤被擒后自杀,沙石眼下已完全恢复,他便亲手灭了一人。”   宁昊皱眉道:“只怕他这一路还会有许多风险,护卫的人数可还足够?”   “死了三人,伤了五人,今早陛下已派了另一队护卫前往保护,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对于这种事,宁昊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得说:“但愿他能顺利归国,东卫看来是下了死手,唉。”   骆风说:“小叔也不必忧心,他们此番去往横越不似来时负重良多,皆配有良驹,便是为了尽快赶到横越,想来再过半月便可到达,只要一路留心,定不会有失的。”   宁昊想到这沙石迟早会与骆风再遇,定不会就此妄死,也就没那么担心了,招呼两人多吃一些,又回头叫了宁书一起来吃。   宁书哪里敢越矩,却架不住宁昊的威逼利诱,只得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好在骆风和蓝恒也没将他当一般仆从看待,时不时还催他多吃一些。   吃玩了一阵,蓝恒离开后不久,宁昊也起身回去,骆风本想留他住下,却听他说不想自己太过操累,心下即好气又好笑,倒也不好强迫于他,便由着他回宁府去了。   眼下已是初夏时节,南廷气候较暖,一日的晾晒羊肠已半干,宁昊取了三截六寸来长的羊肠回到屋里,又使宁书去寻了一碗牛奶和一碗菜油来,分别投了一截羊肠在里面浸着,拿那半干的羊肠比了比,强迫着宁书脱去裤子坐在矮榻上,宁书羞得闭眼别过头去,暗忖万不可在少爷面前再失了分寸。却不料宁昊伸手在他跨间挑弄几下,说:“小小书,你倒是给点儿反应,让少爷我好试试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用啊。”小小书竟无比听话地竖了起来,只羞得宁书咬了牙不敢看宁昊半眼。   宁昊丝毫不觉有异,自顾自将那小截羊肠舒了舒就算小小书上套,还不忘拿手去捏握了一下,直赞道:“果然和风儿的不相上下,小书书真看不出你有这般利害。”笑嘻嘻地扯着羊肠套了上去。   宁书被羊肠强行裹住,禁不住皱了眉嗯了一声,双后撑在身后紧抓了垫布,求道:“少爷您让我自己来吧。”   宁昊却不依的,说:“你坐好了便是,别乱动啊。”   半干的羊肠弹力不足,刚套入小半竟又破列了,宁昊将羊肠调了个头又试了一番,依旧张力不足套不进去,气馁地将羊肠一摔:“没劲!还是不行,明天早上再试吧。”回桌旁坐下,下巴搁在桌上伸手挑弄碗中浸泡着的羊肠。   宁书难耐地起身穿好裤子,望着宁书的背影心中邪火狂沸,强行压下索求,哑着嗓子说:“少爷还是先歇着吧。”   宁昊头也不回地说:“你要累了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   宁书不敢久呆,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书还未起床,宁昊便亲拿了两只浸了一夜的羊肠过来,不由分说地掀开裤子扯下宁书的裤头,惊得宁书并点儿一脚将他踹翻,看清来人后,宁书紧张地想拉被遮羞,却被宁昊严令不准动,只能闭了双眼装尸体,由着宁昊拿了羊肠往硬直的小小书头上□□。   经过菜油浸泡的羊肠张力弹性都较之前好了许多,也很滑手,却不易被拽牢,套入小截后总是从中间破裂,反而被牛奶浸泡过的羊肠张力弹性都不比菜油浸泡的差,润滑适中,不至滑不留手,小心地整理拉伸,倒真的变成薄薄一层贴套在小小书上面,宁昊满意地在小小书头上轻弹了一下,痛得宁书弓身叫了出来,宁昊忙道歉说:“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痛你了吗?”   宁书捂着那难言的地方红了脸道:“少爷,我没事,您不必介怀。”   宁昊见他这样,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是我大意了,让我看看吧。”   宁书哪还敢让他碰自己,第一次拒绝他说:“少爷,您还是先出去会儿吧。”   宁昊也知自己这几日折腾得宁书够呛,如今试验基本成功,于是担心地望了他一会儿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再休息会儿,休息好了再起来便是。”   宁书听到宁昊离开的脚步,方才偷眼看向宁昊,直至宁昊背影消失在门外,方才摊开了身子躺在床上,大大地舒了口气……   宁昊晚间将又晾晒了一日几乎干透的羊肠取回,拿尺子量着截出适合的长度,又让宁书拿了棉线将一头扎好,收拾停当后方去见骆风。   骆风的箭伤已经完全结疤,只是右臂尚不能使力,倒也无碍日常活动。   这夜两人搂着睡了一晚,第二日又到了骆风毒发之日,算算日子,乐正良的成人礼也不过还有几日,闲来无事,两人去向天乐公主告知了声,一起前往集市准备为乐正良觅件得宜的礼物。   在集市逛了多家店铺,宁昊却也没看上哪样物件,想这乐正良身为南廷太子,迟早将掌管南廷天下,又有什么没有?至午时二人到汇天下用膳,宁昊想来想去,突有了大胆的想法,说:“风儿,我倒想到一件绝对能让小良儿开心的物什来。”   骆风夹了菜往他嘴里喂,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小叔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宝贝?”对于给乐正良选购礼物,其实骆风并不太在意,寻常的拿不出手,适合的家里自会备下,他这会子也只是想多陪陪宁昊,这一早上逛下来,反倒依着宁昊给自己置下不少行头。   宁昊贼贼地笑了下,说:“我算了下时间,成人礼后的破身日,刚巧是欢天嬉娣的毒发日,小良儿对这对人儿倒是一直挺有心的,若是让他……”   骆风自是知他想的什么,却收敛了笑意肃容道:“那两人何等身份,岂可再让他俩接近太子?再说了,这等污龊的事怎可让太子去看?”   宁昊瘪着嘴拉下脸来:“既然你认为这是污龊之事,那今晚你自己过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骆风没想自己一句话竟得罪了这任性小叔,原以为他这阵子性子变好了许多,没想这会子说翻脸就翻脸,忙拉住他的手道:“侄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宁昊扭头瞪着他。   骆风叹口气,服软道:“小叔若觉得可行,便这么做吧,侄儿真没别的意思。”   宁昊这才重新坐下,一边思考如何安排,一边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骆风听他说也不会让欢天嬉娣知晓被人围观,方才放下些心来,毕竟这种事,在人前演示在南廷也极难让人接受。   宁昊却是越说越兴奋,膳后便拉了骆风前往逢春阁,包下三楼三间厢房,差人将其中两间相连的厢房大势整改一番,自己严然成了现场总指挥。   这日晚间,华蜜极为配合,被蒙了双眼忍着自身毒发的前兆,快速为服了安神助眠药睡去的骆风去了首毒,便被宁书带到偏厢用那玉具驱毒,宁昊则留在房中拿了早已浸泡准备好的羊肠开始在骆风身上试验,折腾了半宿总算是收集到了小半杯他想要的东西,当下才放心地与悠悠醒转的骆风大势欢好。   宁书做完事后收拾好物件,回到主厢外侧耳细听了一阵,直到听见屋内平静下来,方去廊前唤了男奴将阳果儿带来,入了整改中的隔壁厢房解决几日来的积怨。   ☆、番外 被宁昊挑撩了半日的宁书伺候着宁昊睡下后,终于得以回自己屋内休息,一躺在床上脑中便满是白日里宁昊蹲在自己**的影像,小小书被宁昊抚套住的感受,身体立即有了反应,难耐的*求焚得宁书闷哼出声,想要强迫自己睡觉,可脑中的影像却怎么也驱散不开,反倒更加难受,最后终是伸手握住了胀痛难耐的小小书,一边轻唤着宁昊的名字,一边快速自*了起来,如此三番,方才睡了去。 不想第二日晚间宁昊又弄出新的羊肠来非要给宁书试套,这回更是被宁昊强迫半躺在矮榻之上,小小书一经他轻抚便不由自主地**起来,像是彰显自己的渴求,宁昊却半点没有在意,一心只顾着将那紧涩的羊肠套住**的小小书,这反而更刺激得宁书*罢不能,可眼前的人儿心中没有自己,两人的身份差异又横在那里,宁书强忍着将人掀翻了猛*一通,质问他是自己强些还是那骆风更强的冲动,终于熬到逃回屋里,躺在床上却已泪流满面。 梦中梦到自己终于拥住了少爷纤瘦的身子,巨大的**深重地**那渴求已久的身子,梦醒时,宁书发出自己竟因这*梦*了一回,暗叹口气将濡湿的布单重新换过,想着宁昊晚间对自己的作为,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早上尚在睡梦中,晨*的小小书却感到一丝异样,宁书惊醒过来,看见那人儿竟俯身在自己腿间,吓得惊叫一声,方知他的真实意图。 羊肠的套入避不开宁昊双手的□□抚触,那一阵阵的酥麻胀痛使得小小书****,在宁昊的眼中只是早晨的正常反应,为了将羊肠顺利套入,不惜在小小书身上又握又摸,第一次的失败后,宁书已近泄*的顶峰,若不是那羊肠破裂,只怕在宁书的抚弄与羊肠的紧裹中便要出丑,却不想,这并未结束,又是一阵微凉的紧裹,手指抚动感触,或握或捏,宁书只能咬了牙关紧抓了床单方不至叫出声来,终是勉强忍到了宁昊成功将那羊肠完全套住小小书,被他突然触及紫红的顶端,宁书几乎忍不住便要*出来,大叫了一声紧捂住被紧裹着就要暴发的那处,好在宁昊以为是自己弄痛了他,急急地逃了出去,宁书这才松了口气,眼看着宁昊关上门,快速瘫平了身子就着刚才的触感快速****,不一会儿便**出来。 宁书握着自己被羊肠套住**掉的小小书,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第52章   转眼到了乐正良成人礼当日,宫中设了宫宴,宁昊、骆风等人自在参宴之列,这日也是骆风的毒发日,酒过数巡,又欢了歌舞,宁昊借口要去茅房,非扭着正主儿陪他前往,这宁国舅爷微为任性,宴中众臣也不便言说,宁庆只当他有什么私下礼物要送于太子,也懒得管他,皇帝皇后更是对他没什么管束,由着宁昊将太子拉了去。   途中,宁昊见四下无人,又遣退了贴身的侍仆,附在乐正良耳边说:“小良儿,明日舅舅给你办破身晏,如何?”   乐正良反倒吓了一跳,说:“小舅舅,这是不是太快了?”   宁昊甩他一眼,说:“哪里快了?成人礼后三日内当可行破身之礼,今日你即行了成人礼,这破身之礼也是迟早的事,由我这小长辈为你操办,有何不妥?”   乐正良闻言,当下羞红了脸低头道:“那一切就由小舅舅安全便是。”   宁昊揽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好了,小舅舅定当会让你满意而归,明日我会亲向皇后请旨。”顿了顿又问,“你可有属意之人?”   乐正良摇头说:“这个倒不曾有的,侍妾人选母后已在为小甥操办。”   “嗯。”宁昊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说,“那便这么定了,人选我明日会向皇后要,今夜小舅舅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玩了。”   回到宴上又说笑吃喝了一阵,宫宴也近尾声,皇上以不胜酒力为名先离了席,皇后留在宴上尽着主家的本分,官员们开始陆续请辞,宁昊趁乱去了宁庆和骆清那桌,告知两人自己和骆风今晚不回府住。   两人虽然婚娶之事已定下,但毕竟一切尚在筹备当中,两位大人自知这俩儿子感情甚厚,也不多加干涉,宁庆只说:“你自己身子弱,注意些分寸才好。”   宁昊含羞低头:“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自会把握分寸。”   骆清让随从去唤了骆风过来,又是一通叮嘱,骆风自是一一应下,未了,宁庆说:“风儿,昊儿任性惯了,你自己如今也有伤在身,可不要什么都依着他才是。”   骆风忙应下,宁庆含笑挥挥手:“你们去向皇后告知声,便先退下吧。”   华蜜自服了情丝柔后,当真是配合多了,再不用宁昊多言,每次由宁书蒙眼召唤也不再挣扎,处理事来也尽量快准,然后再随宁书回偏厢帮她解毒下欲。   这次宁昊没再让骆风服助眠的切,骆风惊讶于华蜜的行为,待人被带走后,抱了宁昊坐在身上,问:“蜜公主何以如此配合?小叔可是用了些手段?”   宁昊轻动着腰姿,不以为然地说:“这些事你也不必知晓,嗯——我曾说过,即便让她入了骆家门,唔……也不会让她沾你半指,唔……”   骆风被他撩得不行,想着晚些再细问便罢,当下加快了速度,片刻便让宁昊说不出半句整话来。   第二日,骆风一早去了朝堂参政,随便聚合了蓝恒、乐正良一同汇首逢春阁。   宁昊睡至已时方起,隔壁两间厢房经过连日的赶工已近竣工,亲自监督了收尾工作,用过午膳这才去找白泽生。   白泽生睡了三四个时辰也已起身,一见宁昊便将他迎进屋里,屏退了下人将这几日欢天嬉娣的情况详细告知。   自那日宁昊有了新的点子后,包租下厢房的同时也让白泽生帮忙□□那二人,欢天本就对东卫生了离弃之心,加上身中奇毒,自是对宁昊唯命是从,反而嬉娣尚对欢天所言之事半信半疑,内心更是惧恨宁昊,只是也知自己离不得11哥,方在面上没了明显抗拒。   白泽生依了宁昊的叮嘱传话于二人,称他俩身世之事国舅爷已着人前往查探,来回至少得两三月方有消息,而二人眼下吃住在逢春阁里,多少该做些事,这逢春阁也不是养闲人之地,欢天当下便问他二人可做些什么?言语间却是不愿自己和17妹做那迎客的营生。白泽生哪会不知二人心思,保证不会让他二人伺奉他人,只唤了技师教二人柔术、技能,称来日两人可作为实战技师教导新人,并许以丰厚酬金。两人当下也不疑有他,签下了配工协议,这二人本有不错身手,柔术学得极快,不几日,一些只有图示的高难度动作两人也都配合极佳,每到毒发时白泽生更使二人服了“追魄”,照着图示将各技巧使得纯熟。   白泽生之所以在二人事上卖力,一则是对宁昊抱有感恩之心,二来也隐隐嗅到这活体教学背后可能暗藏的极大利益,要知道南廷民风开放,却也未有哪家私阁官坊有活体实战表演,若能得宁昊支持,这两人日后定能为逢春阁带来更大的利益。   宁昊听后极为满意,叮嘱白泽生准备好晚间席宴,方去了宫里向皇后请旨。   宁昙只了宁昊的诉求,笑道:“三弟倒是有心了,太子侍妾人选倒是已定下了,你便帮姐姐看看吧。”着人拿了画像来。   宁昊一幅幅看将过来,旁边自有宫人将画像中人的姓名、生辰、家族背景一一细说,十几个女子个个都是官家出身,只待来日生得一儿半女便可封妃进后,却无一人是宁昊心中满意之人,毕竟今日之事实不适合让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小姐们知晓。   看完所有画像后,宁昙轻声问道:“三弟觉得如何?”   宁昊当即作揖道:“娘娘看中之人自是清秀端庄,绝对是美女良妻,只是依臣弟之见……”抬眼小心打望宁昙,偷扫了周围宫人一眼。   皇后轻笑出声,怎不知自家小弟满脑子的鬼主意,当下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贴身宫女紫兰,说道:“紫兰是自己人,三弟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宁昊嬉笑道:“娘娘,今日臣弟是想带小良儿去行破身之礼,这些女子与小良儿皆为处身,又怎懂得伺候人?倒不如让臣弟为小良儿选一干净的可人儿,让他得以体验这人间美事的真正趣处?”   宁昙见他说得直接,微红了脸道:“太子怎么说也是太子身份,普通人家怕是……”   宁昊说:“娘娘大可放心,臣弟除了保证这伺奉之人绝对是清白之躯外,还向娘娘保证绝不会因此事让这平常人入了皇家。”   宁昙沉吟片刻,肃容道:“本宫也没有其他奢求,只望三弟能让皇儿明白儿女□□欢愉,莫要舍了本职,使这皇家子嗣难以续存。”   宁昊立即跪下保证说:“娘娘请放心,臣弟绝不会让太子失了分寸,有臣弟在的地方,也不会让他宠及男伶。”   宁昙这才重现了笑意,下去扶了宁昊起来说:“三弟若能如此那便是最好的,皇室如今子嗣单薄,便只能依靠皇儿了。”伸手在宁昊手背上拍了几拍。   回到逢春阁时,骆风三人已到,宁昊与他们打了个照面,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办,晚间会有惊喜,便去找白泽生让他将阁中所有雏儿都召了上来,自己亲自询问挑选,终择了个17岁,原为某府州令官的女子,名唤芷悦,因父兄犯事半年前方才入这逢春阁中,尚在训练之中未出堂迎客,相貌也极为娇美,身姿柔软,能歌善舞,学识言语也自不凡,宁昊当下暗嘱了白泽生一番,白泽生会意,着人将芷悦带了下去收拾打扮。   宁昊回了厢房,便邀三人同往隔壁,这间厢房已经由宁昊监督着进行了改造,进门五尺处被木阶占据,阶高六尺,上面为一平右,铺以圃面,器具桌榻均为矮物,极为简略,坐以圃团,顶高六尺,站立时多少让人有些压抑感,长宽各两丈,墙边分设三支高不过两尺的灯柱,罩以红色纱罩,整个空间笼罩在红色光晕之下,极是暧昧异色,另一面墙被挖出一道宽不足二尺,连通两侧的空隙,在墙的那头挡了层黑纱,台子另一侧设有通往浴间的阶梯,宁昊邀三人跪坐在矮案前,令宁书下去传菜上来。   蓝恒打量周围情景,好奇问:“小舅舅这又是做甚玩意儿?”   宁昊笑说:“待晚些时候,你自会知晓。”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女倌乐师在旁唱曲奏乐,宁昊只顾着邀三人饮酒说闹,酒过三巡,骆风有些意兴阑珊,不顾在座他人拉了宁昊搂在怀中,宁昊红了脸挣脱出来,说:“今天的主菜还没上,你急个什么劲儿?”   蓝恒却说:“小舅舅,你这般设计当真无趣得紧。”   宁昊甩他一眼,当下拍掌三下,台上乐师歌姬躬礼退下,没等在座三人反应过来,另一侧厢房内传来奏乐之声,宁昊示意三人凑到空隙前坐下,举目望去,那屋内舞姬已舞了起来,却不见厢房内有其他人在。   蓝恒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这倒有些意思,却不知那边的人可知客人在何处观看?”   宁昊轻笑道:“自然是不知道的。”   乐正良也忘了饮酒,这隔着条缝将那屋内情景收入眼底的感觉,隐隐有些偷窥之乐,倒让人对这日常的舞曲有了另样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国庆快乐~~   ☆、第53章   隔壁厢房除屋角的床榻外,其余物什都已搬空,屋子显得更为宽敞,四周都烧了灯烛,明如白昼,舞群也由传统庆舞转成激情艳舞,舞姬们只是奉命在此屋内表演,确也不知客人在何处,原本该抛向看客的媚眼,这会子也只能随意于虚空中乱抛,倒是看得蓝恒和乐正良心痒难耐,骆风紧握了宁昊的心也不知这小叔到底又打些什么主意。   时过子时,蓝恒有些内急起身便要离开,宁昊忙对他说:“你倒是快去快去,压轴表演可是等不了人的。”   蓝恒嗯了一声,迅速从后方阶梯下去,绕浴间去解决内急,待他回来时已听不到隔壁乐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欲的男女声响,更在这昏暗暧昧的光晕中看到乐正良瞪大了眼痴迷地望着隔壁,骆风更是紧拥了宁昊眼盯着隔壁粗了气息。   蓝恒好奇地朝那边望了一眼,顿时定住身子忘了坐回原处。   原来在蓝恒离开不久,隔壁舞曲终了,舞姬们还未退去,便拥进六七个男奴,快速将墙角大床移挪到屋子中央,等他们离开不久,骆风和乐正良还在奇怪之时,便见两名身着白绸长褂的年轻男女被人推入门内,乐正良和骆风一眼认出两人正是欢天和嬉娣,骆风不禁望了身旁的宁昊一眼,只见他眼角含笑,看着隔壁二人并不转眼。   乐正良当日对这二人极为看重,却不料竟为东卫探子,今日再见,内心却是感触良深,正想问宁昊他俩何以出现在此处,那二人已纠缠一处,朝屋中的大床滚去。   接下来二人的作为更是让乐正良瞪眼惊看,骆风也是难得的以赞许的眼神看了宁昊一眼,低语道:“小叔果真有法子。”   宁昊伸手搂了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身上,轻声说:“如此,不正是给小良儿最好的成人礼物吗?”   骆风指了大床上那二人的高难度动作,轻笑说:“小叔可有兴致与侄儿试试这法子?”   宁昊瞪他一眼,手已抚向某处,用力一握,痛得骆风嘶了一口冷气,方道:“你是想折腾死我,好另觅良人不成?”   骆风忍住放声大笑的冲动,手按着宁昊的手在自己那处按揉起来:“要说被折腾死的,怕是侄儿吧。”   蓝恒回来时正好看到这般情景,默默看了一会儿,已是浑身发热转不了眼睛,低喃道:“小舅舅这是要人命的吧?”   宁昊见蓝恒回来,当下硬推开骆风,过去低声道:“你若有了想法,便自己下去吧,旁边那屋我已替你租下。”拿眼去睨蓝恒身后的逍遥。   蓝恒咽了口唾沫,收回目光望着宁昊说:“那太子他……”   “我自有安排,你管好自己便罢。”   蓝恒应诺一声,却又舍不得就此离开,目光又转回隔壁大床上耸动的二人。   宁昊暗叹了口气,骆风已走了过来,对蓝恒说:“二哥还是先回避下吧,总不能大家都在这屋里……”   蓝恒瞪他一眼,还要再说什么,宁昊又说:“放心啦,下回让你看个够本总行了吧?”   蓝恒这才强忍着好奇要求宁昊保证还能让他来看,方才作揖领了逍遥退下。   宁昊转头让宁书去带人上来,到乐正良身旁低声问:“小良儿可有想法?”   乐正良见问,方想起身旁还有他人,羞得红了脸别过头来,却又忍不住还要再看,嘴上却说:“小舅舅这般设计,让小甥如何是好?”   宁昊摸摸他的脸,慈爱道:“今日便是你真正成人之日,你只管享受便是,舅舅自会为你安排一切。”   这会儿,宁书已将早在隔壁等候的芷悦带了上来,宁昊抬头冲她示意一下,芷悦早得了白泽生的嘱咐,当即俯身于乐正良身旁伸手就要拉开腰带,乐正良大吃一惊,伸手按住,低斥:“你要干什么?”   宁昊拉开他的手,说:“小良儿不必惊慌,所有的事交给她来做便是,舅舅和你风哥先下去了,若有别的需求,只管叫宁书便是。”说完,招呼一直守在身后的骆风下了阶台,留了宁书守在台下,临走时吩咐宁书:“完事后你便带那倌儿离开,让侍卫看护便是,你自去休息。”   次日骆风和蓝恒一大早就护了乐正良回宫入朝,宁昊又被折腾了一夜,睡至午时方起,宁书布好午膳后对宁昊说白泽生辰时来过一次,问昨夜的演出可还满意。   宁昊喝着粥轻笑:“他想问的怕不是我满意不满意吧。”   宁书奇怪地看着宁昊,却听宁昊又问:“昨夜里你看那表演,可有什么感觉?”   宁书当下便红了脸,低头不敢言语。   宁昊见他如此,笑说:“在我面前你有何好害臊的?但说无妨。”   宁书羞红了脸说:“小的昨夜竟差点把持不住。”其实宁书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明,每次华蜜后事都由他操办,面对那女人他是半点想法也无,可昨夜里听到那屋内的声响,眼看着那对男女各种折腾,竟不知觉地将那女人替换成宁昊,而自己则变身成欢天,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有了强烈反应,再到后来在阶台下听得台上乐正良与那女倌儿的声响,更是难以自持,可怜了阳果儿,今早起来连下床也有些困难。这些事,宁书当然不敢告诉宁昊。   宁昊也不疑有他,夹了口菜边嚼边说:“那你觉得,若逢春阁将这二人的表演设为常规表演,这京中可有人愿意出钱来看?”   宁书一愣,面露难色道:“却也不好说……”   “哦?怎么不好说了?”   宁书躇踌一番方说:“情动之时怕会失了仪态……”   宁昊摇了摇头,说:“若是将看台分为多间密室,相互间也不可知隔壁是谁,又当如何?”   宁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说道:“少爷果真机智,如此这般,那这逢春阁的生意只怕会更加红火。”   宁昊看了宁书一会儿,轻叹口气,说:“只可惜眼下这二人身世尚不明朗,待他日有了定案,你再将我说的这些转告阁主,让他分一半盈利于你,便说是我说的,你自存些银钱,将来有喜欢的,也好娶了入门。”   宁书一听当即跪下道:“少爷,您这是不要小书了吗?那您不如赐死小书便罢。”   宁昊皱眉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将人强拉了起来,“你我虽为主仆,却有兄弟情份,如今你也年近17,成婚只是迟早的事,我又怎会不要你了?”   宁书苦着脸望着宁昊:“少爷……”   宁昊虽不知宁书对自己的那份暇想,却是对他真以兄弟看待,毕竟穿来的这大半年里,一直是宁书陪在自己身旁,无论好事坏事,都尽力护着自己,他又怎会没有半点感念?当下拉了宁书坐下,柔声道:“你就放心好了,这辈子你死是我宁昊的书童,死后也是我宁昊的鬼童。”   宁书这才展了笑容,对宁昊道:“小书定不负少爷对小书的恩情!”   宁昊在厢房药柜里找了些女用秘药,吩咐宁书放在汤水中送去给华蜜饮下,这两日他已收集了满满一茶杯液体,骆风曾问他收来何用,宁昊只是笑而不答,只说晚些时候会给他惊喜。对于宁昊的古灵精怪,骆风已是心中有数,便不再追问。   宁昊依着自己以前积下的一些受孕的相关知识,拿了那玉具出来将杯子里的液体全数吸入具身,这边刚弄完,宁书便已回来禀报说华蜜有了情动的迹象。   多次接触下来,华蜜对宁书已没了戒备心,毕竟自己最丑陋的模样早已被这男人看了去,几次明言暗示下对方也不曾对自己有过邪念,华蜜只能将他当个木头人,因此对宁书送来的汤水毫不怀疑地喝了,却不知内里另有名堂。   宁昊将玉具交给宁书,两人往后院偏厢去,宁书对如何满足华蜜早已驾轻就熟,持了那玉具不多时便让华蜜尖叫起来,宁昊悠闲坐在一旁喝着茶,听到动静吩咐宁书推动玉柱,将内里液体全数注入华蜜体内,眼见着事情办妥,宁昊起身吩咐宁书满足华蜜后再生出来,便径自先回了厢房,半柱香后宁书拿了清洗干净的玉具回来收入锦盒。   宁昊问了下华蜜的状态,知她已睡了去,便不再多言,却不想晚些时候华蜜醒来,便哭闹着寻死觅活得要见宁昊。   宁昊无奈,领了宁书去偏厢见她。   华蜜满脸是泪,一双美目已哭得肿了,屋里器具皆被摔得稀烂,正拿了根绸段与婢女争执要上吊自尽,宁昊入见见此般情况,冷冷叫那婢女退下,方对冷眼怒视自己的华蜜道:“公主殿下若真想寻死,本国舅自会为你收尸。”   华蜜恨得咬碎银牙,赤红了双目朝宁昊猛扑过来,却被宁书牢牢拦下,眼看着宁昊不以为然地坐下椅中,嘶声叫道:“我已照你所示只令于你,你何以还要如此羞辱于我?”   宁昊把玩着手中折扇,轻飘飘道:“本国舅不过是想让你坐稳这骆府少夫人之位,又怎是羞辱于你?”   ☆、番外   乐正良年满16,头一日行了繁琐的成人礼,这会儿被宁昊拉来参与他为自己安排的破身礼,却不想竟被带入一间奇怪的台楼,隔了一道缝看那面的歌舞,倒是另有一番趣味,可这与破身又有多少关系?   乐正良心里疑惑,却也不好相问,毕竟这是自己的人生头一回,想来小舅舅一向新鲜主意多,满心期待地等着惊喜出现,果不其然,子时过后,那屋里的舞姬便都退了出去,转眼间,几个男奴进来将屋角的大床移挪到了屋子中央,自己所坐的位置刚好可以自上而下完全俯视床上景象,不过,这床又有何看头?   就在乐正良疑惑时,两名披散着长发,身着白绸长褂,身高姿态极为相近的人被送入房中,那两人进屋后交握了双手站在床前对视了一会儿,转眼,其中一人已仰面躺在了床上,乐正良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竟是嬉娣!不用猜,另一人定是欢天了。   对这对相貌极为相似的男女,乐正良本极为喜爱,却不想两人竟是东卫送到自己身边来的探子,也因自己太过天真大意,导致横越沙石少将军受了那平白的伤害,因此自将这二人交于宁昊处置后,他便再未问上一句,不想今日竟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二人。   乐正良睁大了眼睛,细细打量躺在床上如蛇般扭动着玲珑身子的嬉娣,娇媚的声音自她嘴里溢出,而欢天此时已握住嬉娣双踝,将那纤细白皙的双腿高举起来,身子贴近嬉娣大腿根处,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嬉娣发出一声激荡人心的媚叫,欢天腰臀快速挺动起来,嬉娣的身子随着欢天的动作在床上前耸后纵,啪啪水声在屋里荡然开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啊……   ☆、第54章   宁昊的话不仅华蜜不信,就是宁书也疑惑不已,转头来看宁昊。   华蜜气得满脸通气,叫道:“你今日、今日……”别过头来望了对自己毫不挂心的宁书一眼,强挣着狠狠咬在抓着自己双臂不让自己动弹的宁书手腕上,宁书吃痛闷哼出声,却依旧紧抓着她不让她靠近宁昊半步,手上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宁昊过去一把抓住华蜜的头发,硬将她扯离宁书手臂,怒瞪华蜜冷声道:“公主殿下若还要发疯,本国舅便让你疯个彻底!”言罢自怀中掏出一颗浅褐色药丸,华蜜一见,往后直退,怒叫道:“你这恶魔,到底想对我怎样?”   宁昊执药一步步靠近她,冷了脸道:“你记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你要死,我绝不拦你,你要活,便好好给我呆着!”   华蜜退至床前,一个不稳听跌坐下去,望眼一直紧盯着自己跟在宁昊身旁的宁书,自知想要伤到宁昊是绝无可能,而自己又没有绝死之心,当下瘫软了身子再无半点争论的力气,饮泣道:“你这恶魔,为什么我会遇到你这样的恶魔……”   宁昊站在离她两尺之处,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华蜜抬头看着自己,阴冷道:“若非你使下作手段在先,又怎会有今日之难?我便是要告诉你,你想要的,没我同意,便是赔上了性命也休想得到!如今这骆府少夫人之位,除非你死了,否则你便乖乖给我等着入门的一日!若再敢胡闹,休怪我不客气!”甩开华蜜的下巴,领了宁书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内里顿时爆出华蜜嚎啕大哭的声音,宁书有些不放心,小声唤了句:“少爷……”   宁昊转身抓起宁书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已将衣袖拉开,只见宁书小手臂上已是红肿一片,明晃晃一圈牙印印在上头,抱怨地睨了宁书一眼:“你怎这么傻,便让她咬成这样?”   宁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想要将手收回,又不敢违逆了宁昊,一时间尴尬万分,涨红了脸面。   宁昊却也没注意到,拉了他往白泽生的厢房去:“去让白阁主给你些药,以后可别再犯傻,你便是伤了她,也不可伤了自己,知道了吗?”   宁书怯怯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甜蜜。   当天晚上,蓝恒和乐正良都寻了来,吵着还要宁昊为其安排一次昨日那样的表演,宁昊自知这种事情一看便会有瘾,也不奇怪二人会有此要求,只说三日后可再来观看一次,并再三叮嘱二人万不可将此间之事外传。   两人急急应下了,也知这种事让旁人知了去必会有好事之人拿来大作文章。   宁昊隔日去找了白泽生,叮嘱他给芷悦做好避子措施,白泽生保证说在逢春阁内的女倌儿都是有定期服食避子汤药的,绝不会让恩客平添麻烦。   宁昊得了他的保证,也不再多言,又问及破解情丝柔毒性一事,白泽生道声惭愧,明言尚未研究出先师当年制药所用的所有成分,如若能得到济世堂的秘书,可能能找到相关信息。   宁昊暗忖自己是该准备着前往悬葫峰一趟,不光是为了骆风所中的情丝柔之毒,也关乎着自己这条小命还能活多久,又与白泽生细说了回,白泽生承诺宁昊决定去往悬葫峰之日,自己也必当陪同,宁昊这才辞了出来,回了宁府。   这几时朝中接连接到沙石在途中受袭的急报,骆风等人也都忙于参政,商讨东卫边境之事,白天里宁昊自是空闲了下来,想到白泽生对真人实战表演的兴趣,便带了宁书去寻求大块水晶,可走遍了京城所有珠宝店,连打石的石坊也问了个遍,却无人知道这水晶为何物。   无奈之下,宁昊只能选择自力更生,使宁书领了一阵侍卫亲自到近郊近河寻索水晶,起先宁书并不清楚宁昊要找什么,领着侍卫们在河道里乱摸了一通,一无所获,宁书被侍卫们催求着来细问宁昊,宁昊抓着头想了半天,说:“就是那种透明的石头,只要是透明的石头,越大块越好。”   宁书眨巴眨巴眼,问:“少爷说的可是银精石,或是石英石?”   宁昊无法将这两种石头与自己想要找的水晶联系在一起,却又无奈宁书等人并不知他所说的水晶为何物,有些烦燥地说:“随便吧,反正是透明的就成,越透明越好,越大块越好。”   宁书哦了一声,去于侍卫们说了,找的是大块银精石或石英石,当下便有一名侍卫称知道这附近有一处石英石洞,又有侍卫称西郊便有官家的银精石矿,宁书立刻让知道石英石矿的侍卫带人过去找来,自己回到宁昊身旁将侍卫们的话转述了一遍。   不多一会儿,侍卫们便抬了两大萝大小不一的水晶回来,其中绝大部分是半透明的白水晶,有少量带些浅粉的水晶,宁昊暗叹一声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水晶是叫做石英啊……   让宁书给众侍卫赏了些银钱,抬着两萝水晶回城内找石坊磨切,石坊的老板听完宁昊的要求后说:“我的爷,这石英屏障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店能切琢得来的,城东的金店里便是有卖的。”   宁昊又匆匆赶去城东,果不其然,走了五家金店便见了十来种尺寸不一透明度不同的水晶屏风,当下便买了两扇长一丈,高三尺的回去,径直搬到逢春阁内,又找了工匠将那观望台改进了一番,将台上空间用隔音木料隔成了两间,再把屏风按到墙缝上。   第二日改造完毕,宁昊又着人在观台这边贴了层黑纱,着人到隔壁厢房点亮所有烛火,自己站在这头往那边瞅,宁书站在一旁看了,也觉奇妙,虽不似原先那般清晰,但这朦胧中别有一番趣味。   宁昊也觉满意,让宁书过去那边大声说几句话来试试,如他所料这隔音的效果也还不错。   晚些时候骆风下朝寻了来,两人一起用了晚膳,聊了些政事,相拥着休息了个把时辰,以便养好了精神准备晚点的驱毒下火之事。   华蜜自那日闹腾后,终是想得通透了,自己即无死的勇气,也只能如此赖活着,只盼着哪日自己能得了骆风欢心,终会对宁昊施以报复。   行事之前,宁昊将前两日收集来的用冰块冷藏着的液体注入玉具内,吩咐宁书晚间再如那日般将东西注入华蜜体内。   到了晚间,宁昊中途又收集了一次,不顾骆风的哀求将东西送到隔壁偏厢再次注入玉具后方才回房接着与骆风欢爱,这事儿让骆风多少有些不快,事后问他到底在搞些什么。   宁昊懒得与他辩解,直说道:“骆家子嗣不可断,小叔我现在做的事,便是为你的子嗣着想,你放心便是。”   骆风再要追问,宁昊也只说事成后再与他详叙,无奈之下,骆风便不再追问,只央他别在中途逃跑。   亥时过后,蓝恒和乐正良被分别安排在新改造的两间小厢之中,宁昊叮嘱二人行事低调些,便与骆风回了隔壁厢房,骆风对欢天嬉娣的实战表演也没兴致,拥了宁昊去到浴间玩乐。   蓝恒和乐正良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侍奉乐正良的依旧是芷悦,在宁昊的嘱托下,芷悦除了继续接受训练外,并未出场接待其他客人,蓝恒却叫了男伶女倌儿各一人,又让逍遥在旁伺候,一晚上自是玩得不亦乐乎,直叹小舅舅果真会玩。   如此过了月余,每隔三日蓝恒和乐正良必会到这逢春阁留宿一夜,这天又到了骆风毒发之期,子时过后宁昊与骆风正战事紧张,房门突然被拍响。   骆风正做得兴起,哪里肯放宁昊离开,冲着房门吼道:“有何急事等一个时辰后再来。”   门外隐隐传来宁书的声音,宁昊知他无急事绝不会这个时间来打扰自己,急得大力挣扎着从骆风身下逃了出去,气得骆风连声怒吼。   宁昊披了件长袍打开门,宁书一脸苍白地急道:“少爷,不好了,蜜公主她不知为何流了好多血。”   宁昊急忙朝偏厢跑去,一入屋果然闻到一股刺鼻血腥,华蜜瘫软在床上嗯嗯低哼,面色潮红似是余毒未除,忙使了宁书去叫白泽生过来。   白泽生匆匆赶到,细观了一阵后探脉查视,脸上竟是微微变了颜色,许久才凝重地对宁昊道:“国舅爷,她这是有了身孕……”眼神闪烁,余下的话却不敢轻易出口。   宁昊大喜,抓着白泽生的手问:“有了多久?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是流产了吧?”   白泽生奇怪于宁昊的反应,眼神又闪了闪,方说:“看脉像倒不像有流产征兆,只是华姑娘因染有情丝柔之毒,今日又是毒发之期,若明日血能止住,应无大碍。”沉思了下续道,“这胎儿嘛,应不出一月之期。”   宁昊笑道:“如此甚好!”看了床上扭动身子低低吟叫的华蜜一眼,“每三日压抑她体内毒性,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白泽生想了想,目光停在床沿那只巨物上,说:“此物只怕深长了些,每次行事时尽可能小心些,入内不可深于六寸,应无大碍。”   宁昊应了一声,看向宁书:“你可记下了?”   白泽生连忙又道:“此物如此可能不太好掌握深度,还请国舅爷将此物交于小人,小人尽快改造一下,方保万全。”   宁昊嗯了声,看眼迷糊中的华蜜:“今天先给她压下毒去,晚些时候我会让宁书给你送过去。”   送走白泽生,宁昊也回了房,坐在床沿一脸怒气的骆风不等他开口,冲上去一把将人拉将过来,掀趴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55又省了,咳。。   ☆、第56章   次日,宁昊午时方才起身,用了午膳便去找白泽生。   华蜜眼下已有了身孕,正是宁昊众多计划中关键的一步,找到白泽生将自己的来意挑明:“本国舅有一事相求于阁主。”   白泽生闻言大惊,忙起身作揖道:“国舅爷严重,有在下效劳之处但说无妨。”   宁昊打眼扫了屋内一圈,悠悠道:“不知阁主可有训化xing奴的法子?”   白泽生一愣,宁昊当他不懂,又解释了一遍。   白泽生抱揖说:“这种法子风月地又怎会没有?不知国舅爷……”   宁昊说道:“那位华姑娘的背景身世,想来阁主也是了解的。”   白泽生低声应是。   宁昊续道:“她身边那一奴一婢,本就是毕翼国人,而本国舅如今并不想他人向外提及华姑娘到我南廷后所遇之事,因此……”   话已说到这份上,白泽生若还不明那便真叫笨蛋,逢春阁的阁主又岂会是笨蛋?当下便说:“请国舅爷放心,只需给我三天时间,定让国舅爷满意。”   宁昊摇着折扇道:“如此甚好,只是那华姑娘的身孕,还有劳阁主多担待担待,此胎必须保住。”   白泽生道:“这个自然。”   宁昊微笑点头,又扫了这屋子一周,漫不经心道:“不知阁主此间可有方便建楼之所?”   白泽生一脸茫然:“国舅爷这是?”   宁昊转头笑望着他压低声音道:“实战表演,又岂能在主楼中进行?”   白泽生闻言大喜,面上却极力抑制住狂喜,同样低了声音问:“国舅爷是想设一处专场?”   宁昊微微点了下头:“日前本国舅已接了秘报,欢天当日所言非虚,我南廷东疆村落确有常年丢失婴孩的事件发生,目前只差查明二人身世,不过……”宁昊顿了顿,望着白泽生的眼说,“即使无他二人出演,想必阁主也有其他人选。”   白泽生忙抱揖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宁昊收了笑意,又道:“不过本国舅还有一事要事先与阁主言明。”   白泽生说:“国舅爷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宁昊拿扇指了一旁宁书道:“日前的厢房设计皆是出自小书之手,这次若要做大,这专院的设计也需得小书参与,因此,此院收益,阁主需得分于小书一份。”   这话完全是以肯定的语调说出,白泽生早预了若要求着宁昊设这实战演出,便会分出利润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要求自己将利润分给这近卫书童,更将他的设计说成是宁书的设计。宁书也是惊愕,那日宁昊虽与他提过一回,但绝未想到今日宁昊竟亲自向白泽生提出。   白泽生虽然奇怪,但也满口答应下来:“这个自然,专场收益便以三三四分帐如何?国舅爷四成,余下我与小哥平分。”   宁昊摇了摇折扇,说:“不必了,你二人五五分帐便了,具体建院材料、图纸,待你定址后我自会监督小书制作给你。”   白泽生连声称谢,还要谦让,宁昊起身朝外走去:“你也不必过谦,这些益处本是你该得的。”   出了后院,宁书问道:“少爷你怎么……”   宁昊竖起折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原因我之前已跟你说得明白,无论如何,一个男儿身上有些银钱总是不会错的,其他的话你也不必多说。”   看着宁昊的背影,宁书双眼又有些发涩,暗忖自己能遇上如此为下人打算的少爷,是几生修来的福气。更加坚固了他此生守护宁昊的决心。   宁昊一回府就接到宁夫人的传召,原本他与骆风的婚期已定了下来,二人婚后的宅府被选定要宁府隔壁一处荒宅,目前已请了工人前去改造,宁夫人拿了图纸给宁昊,一一详解院落规划,又问宁昊有何需要改进的。   宁昊持了图纸看了一会儿,对母亲大人作揖道:“母亲,请容孩子拿回去再细看看,回头自会将改好的图纸交于工头。”   宁夫人点头同意,又含笑问他:“风儿近日可好?”   宁昊微垂了头恭敬答道:“他很好的,伤势也已大好,母亲无需担心。”   宁夫人说:“我看你近日身体状态比往年好了许多,可也不能贪欢,知道吗?”   宁昊红了脸,连连称是。   宁夫人看了看外间,说:“空闲时你召了风儿一起去给老祖宗请安,虽说你二人眼下还未成婚,但这也只是迟早的事,老祖宗看到你俩会开心的。”   宁昊应了下来,娘俩又闲话几句,宁夫人便让他回了。   回房后,宁昊在图纸上加了处地下室和两处独院,宁书在旁看得奇怪,问宁昊何以加这些东西。   宁昊一边持了毛笔在上现细细划线,又将几处稍加了些改造,一边说:“你觉得我与风儿的正室人选能与我们住在一处?还是她俩住一处?”   思及华蜜眼下的情况,宁书方才了然。   忙完这些,宁昊又带了宁书到隔壁现场勘察了番,发现还有些空地在原图纸上半未标明,当下又加了另一些改造,召了工头过来一处处细细讲于他听。   工头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老实忠厚的模样,听完后不禁皱眉说:“国舅爷,这么多要重改的地方,只怕工期……”   “工期时限不可延,不过你可以多找些工人来,银钱方面好说。”宁昊说着,示意宁书将一张银票交到工头手里。   工头看了眼上面的数字,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宁书又嘱了他几句,又陪在宁昊在这院中闲逛了会儿,方才离开。   晚间宁昊与骆风在逢春阁内聚首,宁昊坦白将近期的各项打算一一告知骆风,骆风听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小叔竟已做下这般打算,更没想到华蜜真的怀孕了,禁不住问:“她怀的真是我的?”   宁昊见他呆傻的模样有些好笑,保证道:“当然是你的。”   “可、可我和她……难道……”骆风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想不明白自己何时与华蜜有染,以致使她受孕。   宁昊耐心解释:“你还记得这段日子我经常收集那些液体吗?”见骆风茫然点头,宁昊续道,“女子受孕只需这些东西中有一小尾与她体内卵子成功结合便能成功,又何需实战。”这与现代的人工受孕相似,却又有些许不同而已。   骆风虽还不甚明白,也不得不叹小叔确为奇才,复又问及:“小叔真要亲去悬葫峰?据小侄目前所知,那处凶险无比,小侄着人寻找,已数月之久,仍未有上峰捷报,只怕……”   宁昊毫不在意地说:“有熟人带路,想来也不会有事,待华蜜产后便即起启,一来我也想尽早找到解你欲毒的法子,二来我这身子怕也拖不得这许久。”   骆风有些眼涩,凝望了宁昊道:“小侄无能,竟要小叔为这些小事操心。”   宁昊摇头轻笑:“怎会是你无能?悬葫峰本就机关重重,这次前往,你不也得与我同行?”   骆风下容道:“只要能护小叔周全,便是刀山火海,侄儿也必不离弃。”   宁昊又将各事项细细跟骆风说了,让他心里有数,也好早作些安排。   两日后,宁昊接了白泽生的回禀,称事已完成,宁昊亲去看了一眼,那二人果真被训服,脖上带了皮圈,垂眼低眉地跪坐在一名青袍男子身侧,对这男子的命令无不顺从,宁昊满意地点点头,着白泽生传话那男子,令那二人背熟口供,两天后入宫面圣。   之后又随白泽生去看了计划建实战别院的空地,宁昊着他将空地尺寸丈量后交于宁书,便自离了逢春阁,寻了蓝恒、骆风一同入宫探望乐正良,将华蜜之事细细告知二人。   宁昊之所以如此做,便是要二人一同串供,让华蜜的出现显得合情合理,更要让圣上知晓,是华蜜引诱骆风,以至米已成粥,如此一来,毕翼国君即便知晓骆风如今与他宁昊相好,想要悔婚也是无法。   乐正良和蓝恒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华蜜受孕一事,都惊疑地看向骆风,骆风一脸的无辜,宁昊却不多加解释,只说华蜜所怀骨肉确属骆风,这下骆风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本想解释一二,却被宁昊以眼色阻止。   晚些时候,骆风将心中疑问问出,宁昊答曰:“此法多少有些有违常伦,延续子嗣本是男女应尽之责,若然此法传了出去,只怕会有更多人设法效防,一个不慎难保有失。”   骆风想了回,点头称是,蓝恒虽说没有子嗣延续的重责在身,他也非独欢男宠,但乐正良却是眼观着当今圣上所为,若是知了此法却也不知会不会出了偏差,细思了会儿又问宁昊:“小叔将来难不成……”   宁昊斜眼睨着他道:“你觉得小叔我不行?”   “不、不是,”骆风慌张否则,微红了脸说,“侄儿只是不愿小叔与他人有染。”说着,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哪怕是为子嗣也不愿。”   宁昊伸头在他唇上啄了下:“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心中却道,你小叔我面对女人哪硬得起来,唉……   说到底,华蜜也是倒霉,在宁昊心里不过是个试验品……   ☆、第57章   隔日,骆风与蓝恒一起将华蜜连同她的两名仆从接入骆府,骆风先向骆清禀明了事由,当然,前因后果皆按照宁昊计划的那般,加之蓝恒在旁作证,外加那日的落红白绸,骆清自是深信不已,却担忧骆风一月前瞒报之事会惹来罚难。   天乐公主闻讯赶来,听了事情简要经过,又得知华蜜已有了身孕,自是高兴不已,称若皇帝对瞒报一事为难骆风,她自会前去求情请罚,慌着召了御医为华蜜把脉开方,又差人收拾了偏院让她主仆三人安心住下,安排完后便亲往宁府通禀此事,毕竟华蜜有了骆风的孩子,于公于私作为主夫的宁昊那边也该当知晓,为免惹了老祖宗不高兴,天乐公主作为晚辈亲自前往通禀请罪,也是怕连累了自家儿子。   骆昊留在府中将自己的打算一一禀明骆清,当下便在书房内起草了奏书。   当晚,骆风的奏书呈报上去,将如何寻访华蜜,如何接她入京,自己又如何被她算计,之后华蜜又秘密脱逃,近日才接了暗报将人寻回等事一一奏了上去,并在奏报中请罪,因公主突然走失,未怕责难当时并未及时上奏。   乐正善看后,第二天一早便如宁昊所料般立即下旨传华蜜入宫,在后宫长生殿内携皇后一同接见了这位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的毕翼国蜜公主,一面暗中差人去向蜜公主留在殿外的两名仆从问话。   殿上一番客套后,皇后开始有意无意地套起华蜜的话来,骆风坐在华蜜下首,不时拿眼暗示于她。   华蜜前几日已受了宁昊的暗示威胁,又在宁书的监督下将串供的内容一一背了下来,其中有真有假,如今顺口答来,倒也让皇帝皇后深信不疑,至于她为何会在算计了骆风后偷走,华蜜言:“醒后见骆少对我神情冷淡,后国舅爷闯入,骆少对他的深情我也看在眼内,自知虽得了骆少的宠幸,却无法得到他的心,心灰意冷之下,方才离开。”   皇后本还为自家小弟感到一丝惧意,听了华蜜的话,赞赏地看了骆风一眼,却安慰华蜜说:“公主殿下怎能妄自菲薄,哀家深知风儿非那般薄情之人,你与他如今即有了夫妻之实,他必不会薄待于你。”   华蜜道了声谢,不再多言,骆风反笑道:“娘娘抬爱,微臣对公主之心自是恭敬有加,不敢妄为,如今公主殿下还怀了在下子嗣,请陛下恩准,”说着起身跪到殿中,“微臣与小叔成婚之日便迎了公主入门,让她得以安心养胎。”   乐正善和宁昙皆吃了一惊,交换眼色后,宁昙问华蜜:“公主殿下已经……”   华蜜起身盈盈跪在骆风身旁,头也不抬地承认说:“确是如此,还请陛下、娘娘体谅。”   乐正善着二人平身后即传了御医诊脉,确定了受孕之实,面上立时露了欢颜,原本他还担心毕翼国君知晓骆风的真好后会与华蜜一样悔婚,搞不好还会以华蜜失身受辱为由引发两国交战,如今华蜜已有了骆风的子嗣,一切事情自然都不再是问题。   当下好言抚慰了华蜜一番,又让她亲书了家书,令人快报送往毕翼,原本想要留华蜜在宫内掌控的打算也就此作罢,留二人在宫中用了午膳后便让骆风将华蜜送回骆府。   至于两名仆从的口供,自然也是毫无破绽,皇后事后又秘问了乐正良,所有答案都与骆风奏报吻合,心中不由又为自家小弟担心起来,秘传了宁昊入宫会面,反得了宁昊安慰,称骆风对华蜜绝无感情,只是这子嗣事大,自己必不会因此失了仪态。宁昙这才安下心来,又细细叮嘱了些密话,却也是怕自家小弟吃了亏去。   两日后,皇帝下旨赐婚宁、骆二家正室之位,宁昊的正室自是那只见过一面的尚云芝,旨意言明,待宁、骆二人大婚后三日迎正室入籍。   旨意下来,宁骆两家都慌了手脚,要知道,夫夫大婚后至少要一月后方可另迎他人,这会子皇帝却明旨需得三日后便行正室入籍礼,外人不知,宁、骆两家的人又哪会不知,这是为保华蜜名节。当下,两家更加忙碌起来,特别是宁府,原本计划的日程、席宴都要推了重来,好在不好冲了夫夫新婚喜日,入籍礼可一切从简,却要去人与尚家好生沟通一番。   宁昊在接旨第二日便让宁书把实战专场的设计图以及由宁书笔书的造院材料送至白泽生处,另传话于他让再靠一支与那白色玉具同款的玉具,可选用其他色系玉石。   白泽生细看了设计图纸,图样虽画得不甚精致,但配以文字说明,倒也绘得极为细致,其观台各屋设计与演示台结合之法,各处细节物件设计,确是让他惊叹,当即前去请了京内最有名的匠人工头照着设计图开始建造,又任命技师着紧训练一批床笫艺人,男男、男女、女女皆有。   又过了半月,蓝恒带来密报,派往东疆的探子现已带了十来名16年前失去儿女的村民来京,其中或有欢天或嬉娣的亲人。   这对宁昊来说确是一个大好消息,若能确定欢天一门人的真实身份,对于瓦解东卫的“忠鹰”有着绝对的意义,说不定还会对“冷刹”也有一定影响,如今还有许多谜题未解,宁昊相信,这许多的事都会一一浮现。   转眼到了宁、骆二人大婚之日,一大早的,京城内便人声沸腾,卯时三刻,城中炸响9响礼炮,辰时初,宁、骆二人分骑了两匹高头大马身着大红礼服自皇宫东门出来并行于街市间,身前身后是整齐划一的婚仪队伍,城里百姓乃至近郊百姓皆涌上街头围观当朝国舅与公主独子的大婚仪态,宁、骆二府府前更是设下了流水宴,招待城中百姓。   二人先往了骆府,向天乐公主和骆清敬茶,因宁昊的辈份、身份,却也无须跪拜,躬身作揖上了茶,骆风却是跪行奉茶,天乐公主夫妇对骆风好一通嘱咐,令他一切皆要以宁昊为尊,切不可贪欢使得宁昊操劳,处处都要对宁昊多加关怀、照顾,万不可因行了这夫夫之礼便失了长幼礼数。骆风自是一一应了下来。   礼毕,两人出府,门前礼炮响得六响,有司仪官高唱开宴,宁昊与骆风携手站在阶上向前来道贺的众百姓遥敬一杯,受了天乐公主特意着人寻来的三对成婚40余年的老夫夫赠礼祝福后方才离去。   出了骆府已是巳时,一行喜队一路张扬地往宁府去,宁、骆二人骑在马上更是频频向围观百姓挥手、点头致意,一路慢行绕道,行了大半个时辰方入了宁府。   家中三老早已在正堂等候,这南廷富贵人家的夫夫之礼极为繁琐,特别在是尊夫(即主夫、正夫,夫夫间地位较高者)家,先向生人长辈敬茶,聆听教训叮嘱后,再入祠堂跪拜祖宗,三跪九叩唱礼宣科,要待礼官将夫夫二人身份、来历、婚约、誓言一一在祠堂中宣读后再合黄纸一共焚之,夫夫二人再至堂外,先向天地叩首,再向代表皇权的南面叩首,得了族中尊者赐赠夫夫合心章方算礼成。   一通折腾下来,时近未时,宁昊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在府中早已备下随宴,以便招待早到的宾客,宁昊躲至房中吃了饱喝足,原想睡上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备战晚间的正宴,却不想乐正良和蓝恒找了进来,四人聚在一处便是说个没完,转眼到了申时,宁夫人派人来催宁、骆二人回府开宴。今日二人礼成,自是要去新建的宅院住的,这正宴也设在那边,无奈下,宁昊只得服了颗醒神丸,以药力保了精神,以防自己体力不支出丑人前。   新婚新宅,乐正良自是代表皇家送上大礼,率先入了这新府邸,然后是宁家长者,接着才是百官朝贺,携眷入府。   顷刻间,静寂新宅已是人声鼎沸,人头涌动,热闹非凡,宁、骆二人在大门前花了大半个时辰方将宾客迎入,当下礼官宣唱宴开,宅子内外宴席齐开,宁昊与骆风先至搭好的高台上遥敬了来贺的百姓三杯,方回宅中喜迎宾客,骆风知宁昊不胜酒力,又疲累得很,宴中各种挡酒护夫,更惹得以蓝恒为首的一众宾客哄笑取闹,好不热闹。   逢春阁和闭月馆皆送来歌舞姬官儿以示庆贺,在场内热演,只看得宾客眼花缭乱暗叹佩服。   谁也没有留意到宅院深处一栋独院内孤灯微亮,一名落寞女子独坐于院中遥思悲怨。   待到宴罢,已近午时,喝得大醉的蓝恒还想哄闹,被蓝颜责令逍遥将他强行带走,老祖宗早已回府歇息,宁庆与宁夫人留在最后,又细细叮嘱了骆风多加小心,莫要因宁昊的小性子与他闹气,骆风强打了精神一一应了,送走二人醉态方现,偏偏倒倒地有些站立不稳,宁昊席间喝的不算太多,又抽暇服了白泽生送来的丸药,更提前在体内置了秘药,此刻倒还精神清醒,赶紧扶住骆风唤宁书帮忙。   宁书使仆人关好大门,慌忙过来搀扶着骆风随宁昊将他送回主屋,骆风一手揽在宁昊腰间,贴靠在他肩旁低语道:“侄儿如今便是小叔名正言顺的人了,今夜更当尽欢一番。”说着,嘴已凑至宁昊腮旁。   宁昊见周围仆从众多,多少有些羞意,推着他催宁书快些,骆风却是紧贴着宁昊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   三人拖拖拉拉好不容易到了主屋,宁昊和宁书一左一右搀了骆风往内室去,骆风突然甩开宁书侧身便将宁昊扑倒在地,宁书吓得轻叫一声,见骆风凑嘴吻向宁昊,脸上一红心中一痛,别开眼转身出了屋子,随手将房门带上,靠在门上缓缓坐到地上。   屋内骆风将宁昊挣扎的双手抓压在头顶,在他脸上乱亲一气,傻笑着说:“小叔今日真正好看。”   宁昊抽了抽嘴角,知他酒醉,心里却有些悸动,望了他的眼问:“你倒说说我几时就难看了?”   骆风将下巴搁在宁昊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呵呵笑说:“小叔何时都美极,欢愉时更是美艳无比。”   宁昊还要说些什么,不想骆风伸手扣住宁昊后脑,强将他迎向自己,低头含住宁昊双唇…… 作者有话要说:  58和谐……   ☆、第59章   新婚第二天,宁昊便在床上躺了一整日,骆风更于第二夜被罚睡了地板,好一通哄,宁昊才重现了笑意。   二人大婚后第三天的正室入籍礼,却不如宁、骆大婚时的热闹,华蜜这边因事在急时,等不及毕翼那边回信,入籍礼仅是着了新人霞服由仆从扶了与着了夫君婚服的骆风至正堂向天乐公主夫妻奉了茶,天乐公主与骆清分别给了华蜜一只红包,嘱她安心养胎,又嘱骆风对公主多加关怀,用过午膳后便乘了马车前往宁骆新府的蜜春院中,这是一处独院,正是宁昊为华蜜特别设计的,位于宅府西角,与宁昊正室尚云芝将要入住的云缈独院呈一直线,两处独院与主院昊风楼形成品字型,两独院间并无相连路径,仅有通往主楼的石路,中间三角地带设有一方荷花池,以宁昊的考虑便是要华、尚二人难以接触。   自宁骆二人成婚后,华蜜便被安排在此居住,此番回来倒也没甚差异,骆风将人送回院前便自请辞回了主楼,华蜜本想与他独处一会儿,眼见骆风毫不留恋地离开,落寞地立在院前说不出话来。   再说宁昊,尚云芝怎么说也是京中官家之女,入籍之日尚家自是办了送亲宴,宁府也不能薄待,另设了迎亲宴,宴请了一些至亲好友算是庆贺,一些官员早得了消息,纷纷将早已备下的贺礼送达,却也不好前来搅扰,毕竟宁、骆两家夫夫大婚之日刚过,朝官百姓都在暗中议论,正室入籍本是至少晚于夫夫礼一月方可大办,如今两家如此着急的行这入籍礼,想来与京城中暗传的毕翼国公主有了身孕有关,因此众官也不好登门。   待到午宴后,宁昊领新人在正常先行叩拜了老祖宗,再叩拜父母,三位老人皆叮嘱宁昊多多关怀尚云芝,早日为宁昊开枝散叶,宁昊自是一一应下。尚云芝只道自己嫁入宁府便有了辉煌的日子,却不想回了新府后宁昊将她送达别院,简单介绍了仆佣、房设后便嘱她早些休息,径直走了。   尚云芝呆立于院内,突见夫君的贴身书童匆匆回来,传来一句:“少爷说晚间会再来看望夫人,夫人请先行歇息。”   尚云芝复又开心起来,却不知屈辱的日子已然逼近……   回屋后,宁昊吃了些东西,小歇了会儿,被回来的骆风搅醒,半推半就地纠缠了番,方才换了衣服起身。   宁书恰时捧了张帖子进来,递到宁昊手中:“少爷,这是白阁主遣人送来的,另外还送了两名技师过来。”   宁昊接过帖子看了眼,递给一旁的骆风,懒懒得说:“带人进来吧。”   宁书诺了声,出去一会儿便领了两名相貌俊朗身材健美的高大男子进来,二人入内便跪下行礼,通报了姓名,宁昊着二人起身问:“白阁主可曾与你二人言明来我府中的用意?”   左边那名身着浅蓝银丝长袍名唤征央的男子垂首回道:“阁主已方明,请国舅爷放心。”   宁昊嗯了一声,对宁书说:“小书,你带二人下去换了衣服,便指派到云缈院去吧。”   宁书领命带了二人下去,亲自将人送到云缈院中,言此二人是国舅爷送来负责云缈院伺候的,尚云芝也没多想,见礼后便着两人下去了,又留了宁书问了几句闲话,宁书自是答得极为顺溜,得了些赏钱方才退下。   骆风待宁书领了二人走后,问宁昊:“小叔这是何意?”   宁昊斜他一眼,喝了口茶说:“尚家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不能让事情走漏出去,总该得让尚云芝身边人向着我们方好行事。”   骆风抬了抬眉,将帖子甩到桌上:“新场开业,小叔可准备了要去?”   宁昊说:“逢春阁这新场,小书也是占了些份额的,你我去看个新奇也好,权当玩耍便是。”   骆风意外地望着宁昊说:“小书也有份额?这倒该当去捧场才是。”眼中却是疑惑。   宁昊言称:“他也该多些收入,终是要成家的不是?”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宁书回来将事都禀了,拿出尚云芝赏的银钱来,宁昊让他自己收了,见天色也不早,便让布了晚膳,与骆风一同吃了,嘱了骆风先去蜜春院看看新妇,今日即是毒发日,又是正室入籍日,总该得去慰问下新妻。   骆风与他私磨了会儿,方在宁昊的催促下起身。   待骆风走后,宁昊由着宁书伺候着又换了身随装,唤了仆从来捧了些礼物甜食,那呈了青玉玉具的锦盒也在当中,往云缈院去。   尚云芝用过晚膳正在院中独坐,突听了传报即惊又喜,慌忙起身要回房着妆,问身边婢女:“翠儿,我这模样还好吧?快帮我重新梳梳头,若要让夫婿见了我这丑态。”   翠儿不过是个18、9的小丫头,是尚云芝身边的贴身丫鬟,这回又随主入了宁府,自是以小姐为先,忙拉住尚云芝轻笑道:“小姐哪里丑了?今儿可是你与国舅爷的大喜之日,他这会子才来寻你,已是他的不是,您又何苦慌乱?”   尚云芝垂眉道:“别胡说。他若能来,我已是欢喜得紧……”嘴角带有一丝浅笑。   这京城中谁不知道宁昊独爱男色,如今更是与骆风先已成婚,尚云芝却非这么想,只因当初到宁府投亲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到最后,自己不但是从这众多官女富姐中脱颖而出,且是经宁昊亲挑的,自会存了些私心,加之家中父母姑姨也都劝规她,入了宁府便要事事以国舅爷为先,骆少为尊,却不可逾了规矩,若能自国舅爷那里挣得一分宠幸,他日能为宁家诞下麟儿便算功得圆满。可这少女心事,又怎会不渴望得到一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的丈夫?怎会不渴望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于是乎,自我催眠了以为宁昊只因没有接触女色,方会情迷于骆风,如今自己被他独独挑中,只要自己入籍后能做到主动、温柔、贤良、淑德总归会让宁昊发现自己、重视自己,更在日前让翠儿给她找了些私书来看。   翠儿却是对宁昊和骆风做了多番打探,怎不知这二人感情至深,至于宁昊为何会相中自家小姐,城中多少有些风言风语,翠儿自是对宁昊没有丝毫好感,却不想伤了自家小姐的心,于是说:“小姐便别担心了,依翠儿看,您现在已是极美的了。”   尚云芝含羞笑了笑,宁昊领着随从已到了院外,忙迎了上去,福身问好。   宁昊伸手将人扶起,问:“夫人在此可还习惯?用过晚膳了吗?”   尚云芝微垂了首抬起眼眸轻嗯了一声,随宁昊入了内堂。   宁昊让人布了带来的零食甜羹,又让宁书将礼物一一呈于尚云芝知道,尚云芝受宠若惊,不时娇羞抬眸制动向宁昊,盈盈起身福礼道谢,宁昊又伸手将人扶起:“夫人不必多礼,坐下与为夫闲聊便罢。”随手递了块云糕给尚云芝。   尚云芝伸手接过,宁昊找了些平常的话题与她闲谈起来,不时递上糕点、喂上勺甜羹,尚云芝自是喜上眉梢,只道自己所想果然没错,外间传闻也不过耳耳,一旁的翠儿更是看得疑惑,不知这国舅爷在打些何等主意。   眼看着一碗甜羹去了半碗,尚云芝只觉困意阵阵袭来,身子一偏就往下倒,宁昊眼明手快一把将人揽住,轻语道:“夫人可是觉得累了?”   翠儿惊觉有异,在另一边扶住尚云芝说:“小姐想是今日累着了,奴婢这就扶小姐入房休息。”   尚云芝尚有些明白,挣了挣身子想要坐起,却被宁昊搂得更紧,心里美得,弱弱地对翠儿道:“翠儿你便先下去吧,我一夫婿……”余下的话未说出口来,脸上却已飞起红霞。   翠儿还要坚持,却补宁昊一瞪,说:“我夫妻间的事难道你这丫头还想参与不成?”   翠儿吓得跪在地上,连声道歉,眼见着宁昊起来将尚云芝横抱而起朝内室去了,宁书伸手扯了她起来,斥责道:“我家少爷与你家小姐已是明正言顺的夫妻,难不成你身为丫头的还要管小姐的房事?”   翠儿无奈,被宁书硬拽出了房门,不想宁书并不让她留在门口待命,关上门后直将她往偏厢拉去,翠儿急得大叫:“小姐和姑爷尚在房中,你我怎能就此远离?”   宁书哪里理她,将人拽至下人房前,敲了敲门,先前被他领来的两名男子立时从屋里出来,一人捂了翠儿的嘴便将人往屋内抬了进去,翠儿吓得大力挣扎,哪里还挣脱得开,眼瞅着宁书露出一抹狰狞笑意,房门已被关上……   宁书回到主室,宁昊正在床旁坐着,尚云芝仰躺床上,不停扭动身子,嘴里发出噫唔呓语,双眼微眯着,脸上绯红,想是甜羹中的药性已然发作,此时正处于迷糊状态,一切行为只被药性引导。   宁昊朝宁书微点了下头,宁书受意,自外间礼物堆中取出一只锦盒,盒内是一尺多长的青玉玉具,竖持了玉具回到床边,宁昊已伸手抱住尚云芝双手,在她耳边轻语:“会有些痛,你且忍耐些,为夫自会好生疼爱于你。”   尚云芝露出一抹媚惑笑意,双腿互蹭着嘤咛轻哼,宁书面无表情来到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翠儿的问题,另有番外,就不发了……   ☆、第60章   宁昊自云缈院出来并未回昊风楼,而是去了蜜春院,此时已近子时,他这是要去接回骆风。   华蜜眼下已有了身孕,私心却存着争宠报复于宁昊的心,当天见骆风独来,自是表现得极为温柔大方,骆风却是客客气气丝毫没有逾礼之意,华蜜身边两名仆从,却已是逢春阁中人,明面上对华蜜依旧敬畏,暗中却是监视着华蜜的一举一动。   这名义上的夫妻二人在堂中闲聊,两人站在一旁极为警惕,眼看着天色渐晚,骆风毒发在即,华蜜更是各种暗示、挑逗,转眼,骆风已起了药性,华蜜见状出言屏退堂中众人,起身行至骆风身前,跪了下去,伸手摸向骆风某处,浅笑道:“你我二人今日已已是名正言归的夫妻,倒不知我能为夫婿做些什么?”   华蜜的两名仆从出了房门,却都贴在门上听内里消息,闻得此言二人互相递了外眼色,惊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却是莫言,莫言伸指在唇上比个噤声动作,低声说:“你俩在此守着。”转身便施了轻功朝外奔去。   骆风怎不知华蜜的意思,却一手将人抚开强撑着道:“我与你永远只会是有名无实,公主殿下且记清楚了!”   华蜜双眼露出冷光,恶毒低语:“你可知,若没有本公主在,你性命难保!”   骆风露出一丝讥笑:“公主殿下若有意,当可试试。”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推开,宁昊浅笑着迈进门来,对跌坐在地的华蜜道:“公主殿下何以坐在地上?可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想尝试?”身后跟着捧着锦盒的宁书。   华蜜脸上变了变颜色,强忍住毒发的躁动,由着随宁昊进来的仆从扶了起来,冷傲道:“国舅爷今日也是正室入籍的大日子,何以不在别院陪伴新妻,却来本公主处搅我夫妻之趣?”   宁昊令了其他人出去,行至骆风身旁坐下,玩弄着手中的折扇道:“公主殿下虽不自重身体,小爷我却不想骆家骨肉受了牵连,方才来盯着小书,防他失了轻重。”   华蜜当下羞红了脸,在宁昊主仆面前,哪还有半分颜面?当下也不等宁昊再说,移到骆风面前将该办的事办了,宁昊立即拉了骆风离开,留下宁书解决华蜜。   两人未跑出多远,骆风便急不可耐得将人拉入路旁花园内,宁昊急叫:“回去,先回去!”   骆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扛在肩上,紧走往假山后一钻,抵着宁昊压在山石面上,沉声令道:“莫言,莫要让人靠近此处。”不管宁昊的挣扎俯头吻住对方……   (省去数百字……)   两人在这假山后换着各种姿势欢好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作罢,宁昊早已体力不支软作一团,骆风扯了衣服被人包裹好横抱起来回了昊风楼。   宁昊睡到第二天中午方才起身,骆风入朝尚未回来,午膳时分宁书领了征央和列楚进来回禀翠儿的情况,宁昊满足地赏了二人一些银钱,着令两人密切控制住翠儿。   午膳后,宁昊去往云缈院看望尚云芝,尚云芝正由府内的丫鬟伺候着在院内抚琴,见宁昊来了,忙起身请安,脸上微红,只道昨夜里是与宁昊欢愉了一番,内心里羞涩激动。   宁昊坐到石桌旁,唤尚云芝坐下继续弹奏,尚云芝应了声坐下,一曲终了,宁昊才如初觉般问道:“噫,你那贴身丫鬟怎么没见她人?”   尚云芝含羞道:“夫婿是问翠儿吧?也不知怎的,她今日竟是病了,在屋里休息呢。”   “哦。”宁昊点点头又问,“可曾请了大夫看过?”抬眼扫过尚云芝身后丫鬟,“她们可还服侍的周道?”   尚云芝回说:“大夫来看过了,似乎是这几日过于劳累才生了些小病,夫婿无需劳神。”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丫鬟说,“她们挺好的。”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用了些糕点,宁书斜眼瞥见莫言的身影在院墙外亲了一亲,抽个空档附在宁昊耳边低语一句,宁昊听罢便与尚云芝说道:“夫人今日好生休息,晚上我有些事情便不能来陪夫人用膳了。”起身对丫鬟们命令,“好生伺候着。”   尚云芝也忙起了身,脸露不舍之情:“夫婿明日可会来?”   宁昊笑笑,说:“你每日里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便罢,我自会来看你的。”再不理尚云芝留恋的眼神,转身离开。   根据宁昊的图纸,逢春阁内的实战楼业已建成,楼上挂一匾额——肆意春香,占地约千余平,高三丈余,分为三层,一楼大堂名唤“□□”,层高一丈三尺,进入室内眼见仅四十余平呈圆形布局,饰以纱帐珠帘,内里摆放矮榻、靠椅、秋千、木架、浴桶等物,地面垫以艳色厚垫,顶上悬挂宫灯数十盏四面垂放黑色纱幔。   墙后设有奏乐间,高仅4尺,乐师刚能坐在其中。   奏乐间上便是十二间观摩台,每个观摩台大约三十余平,配一间十平大小的侍卫休息间,台面高出“□□”四尺,配以春季花卉之名,正对演示室的一面布以大块高透明度白水晶制成的水晶墙,另三面为厚实隔音原木间隔,室宽三十余平,摆设器具与下方表演室相似,只是灯具仅四面墙角各一柱。   二层名唤“相思”,设12间配套雅厢,中间隔以水晶隔音墙,较小一室为演示室,大房为观摩室,其他配备与主楼雅厢相若,以备宾客独乐留宿之用。   三层名唤“肆意”,隔分为四间独立大房,物品器具设有多套,方便一些宾客的特殊喜好。   白泽生领着宁昊、骆风在楼内参观,并在旁细细讲解,三人立于“肆意”一房内,宁昊打量四周问道:“人手可都训练充足了?”   白泽生恭敬回道:“国舅爷放心便是。”抬头在宁昊与骆风脸上扫过,浅笑续道,“今日还有惊喜,两位爷且耐心等候。”   宁昊玩味看现白泽生:“哦?我这好奇心可被阁主勾起来了呢。”   白泽生垂头浅笑,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动作:“时辰也不早了,两位爷就先随小的去下面休息一阵。”   ☆、第61章   酉时不到,蓝恒带着逍遥在白泽生的引领下进来跟宁昊、骆风打招呼,三人坐在桌前闲聊了会儿,乐正良也到了,由于是实战表演,时间安排得比较晚,至戌时末白泽生这才进来,通禀表演即将开始,着奴人将蓝恒和乐正良引到隔壁屋去,宁书随即也告了声命退入休息室,宁昊与骆风独留在牡丹房内。   演示室内已有二男二女进入,四人分对步入演示室两侧,竟是男男、女女各一对,随着曼妙乐曲声,两对人轻舞起来,慢慢开始贴身热舞。   舞曲大概用去大半个时辰,以虚式替代实操,却也看得众看官身热如火,兴致不减,至亥时三刻,这四人开始实战,好在这看台皆是隔音严密,即便有人忍耐不住也不至被旁人听了去,却不知真正劲暴的还未开始。   待到四人一轮结束退了出去,又有四人被抬了进来,依旧是二男二女,以男男、女女分为两组,尚在抬架上两对人已火热互动。   骆风细看新入内的四人,突然惊噫一声,指着下方一名男子道:“小叔快看,那不是欢天吗?”   宁昊趴在水晶墙上朝那处望去,果然看到欢天正与一名身材健硕五官精致的男子面面相贴地搂作一团,移眼去打量那对磨在一起的女倌儿,其中一人正是嬉娣,不免惊讶地叹道:“这该不会就是阁主所说的惊喜吧?”   骆风寻思一会儿,严肃道:“这二人今日便是毒发日吧?”   宁昊安逸地坐靠在软垫上,眯眼看着下方舞弄的四人,漫不经心道:“还是专心欣赏的好。”   骆风伸手将人揽在怀里,靠着背后软垫浅笑道:“小叔有命,侄儿定当遵从。”手却已不老实起来。   宁昊由着他在自己身上胡闹,眼睛紧盯着欢天,此时抬架的奴人已退了出去,只见欢天与那男子相搂着纠缠一处,缓缓移到一旁的高凳前,两人一面湿吻,一面互剥着衣服,转眼间,欢天已将那男子仰躺置于高凳上,开始了激厉前戏,而另一边嬉娣与那名娇艳女子卧倒于矮榻上呈六九式欢愉起来。   (省去数百字)   为时约一个时辰的实战演出,欢天和嬉娣竟只交合了一次,表演结束后,欢天与那男子各抱了一名瘫软一团的女子离去,丝毫看不出欢天和嬉娣较旁人有何不同。   宁昊和骆风这边的战事结束后,两人稍事清洗,套上亵衣,骆风便到门外想着人去唤白泽生来,不想白泽生早候在廊间,一见牡丹房房门一开,便自小案前站了起来,对着骆风一揖道:“骆少觉得此番演出如何?”   骆风笑说:“阁主果然好手段,且先进来再说。”   白泽生轻笑一下,随骆风入了厢房,宁昊靠躺在软垫上,腹部下以盖了床薄毯,见白泽生进来,便让他随意坐了,直截了当地问道:“白阁主所谓的惊喜我与风儿也已看到,不知是否还有更大的惊喜?”   白泽生也不绕弯,回说:“国舅爷满意便好。”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盒递于一旁的骆风,“此药是小人研究情丝柔后配出的临时解药,之所以说是临时,只因每次毒发时皆需服用一丸,但无法尽消欲毒,所以……”   听了白泽生的话,再加上刚才所见,宁昊与骆风心中已有了定数,宁昊道:“如此便已很好,多谢阁主费心。”   骆风已将玉盒打开,里面是十来颗玉白色药丸,透着一股腥气,不由身皱起眉头。   白泽生将二人神情尽收眼底,当下又说:“此药因含有数种动物精血,气味是不太好的。”   骆风忙笑说:“不碍事,有此良药,我已感激万分。”   白泽生却肃了脸说:“骆少先莫感激,此药小人共只制出十七丸,其余七丸用于欢天嬉娣身上,如今也就这十丸之数。”   宁昊忙道:“阁主可能再制些?”   白泽生直望着宁昊双眼说:“国舅爷明鉴,只因此药中有两味药材极难求得,故,小人眼下再难成药。”   “是何药材?”骆风问道。   “凤山紫蝶,寒峰绿茶。”   宁昊看向骆风,他对这两样东西实在没有印象,却见骆风皱起了眉头,一脸难色:“此二物却是难寻……”   宁昊急道:“怎么个难寻法?难不成你我二人还有找不到的药材?”   骆风看向宁昊苦笑一下,却听白泽生说:“以国舅爷与骆少之能确是难有不得之物,可这二物却只在冬未春初时方有,且皆为异地稀有产物,寒峰绿茶在皇宫中或有进贡,而这凤山紫蝶……”看向骆风。   宁昊自也好奇地看着骆风,想要知道这世间还有多少是自己这个‘创世神’所不知的新鲜物事。   骆风无奈解释说:“小叔或有不知,凤山位于京城百里之外,是一座罕见石山,山上寸草不生,也无树木,只因形态似一凤头,故得此山名,而这山腰石缝间却独产一种紫色小蝶,每年冬未春初时破茧而出,一生生命却不超过36个时辰,不仅难捉,也极难遇到。”   宁昊沉吟片刻,又问:“那寒峰绿茶呢?宫中可会有?”   骆风说:“寒峰位于南廷西南内腹之地,山高入天,山顶终年积雪,山腰干旱沙化,山脚却是绿意昂然,但这绿茶却是生于山腰与山顶交际处的一株千年茶树,每年仅发百余芽,皆在春初时发出,可采摘的不超过72叶,每年钦定进贡不少于48叶,余下有残损的方会在民间销售,一叶值百银,品相稍好的卖到一金到十金也不为过。”   在此世间,十银便够普通百姓三口一月用度,万银为一金。   宁昊自是听得惊讶无比,却也不信这个邪,说:“不管怎样,明日我便进宫问问皇后,这绿茶如此珍贵,想来皇后若有得些,也不至这么快便喝了吧?还有小良儿,总之,这两样药材,终是要想法得到才是。”   骆风默了默,说:“小叔倒不如先问问老祖宗,据侄儿所知,自先皇在位时,这绿茶每一入京便会分出十叶赐予长虹公主。”   宁昊瞥他一眼:“你不早说。”   骆风一脸无辜装,心说,你身为宁府独子,老祖宗亲孙,这事儿你自己又怎不知了?这话确是不敢说出来的。   宁昊看向白泽生:“阁主且放心,这药材我自会想办法置办,若能成事,待新研出百余丸解□□后,便可计划前往悬葫峰。”   白泽生忙揖礼说:“如此甚好。”顿了顿,望着宁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昊睨着他问:“阁主可还有什么事要说?”   白泽生却突然下跪叩首道:“此事关系太子,小人不知当说不当说。”   宁昊一愣,问:“太子怎么了?”心念急转,愣愣道,“他今日不会是……”   白泽生俯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回禀了先前乐正良召入男伶之事。   宁昊与骆风对望一眼,心中有些无奈,对白泽生说:“此事也怪不到阁主身上,只是此事万不可对其他人提起,你且先下去吧。”   白泽生又磕了头,这才告罪退下。   宁昊看着骆风,半晌方才摇头道:“早晚的事儿,也是管不了的,睡吧。”   ☆、番外   宁书进了休息室,这屋子不大,仅十余平,呈扇形结构,屋中除了一张软榻,便只一张矮案和叠在墙角的数个圃垫,却在面朝表演室那面留有一道二尺余宽的水晶墙,无奈之下,宁书拉了张软垫置于矮案旁,眼望向表演室内。   随着室内表演加剧,宁书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此刻却也不便去唤阳果儿进来侍候,为保无失,宁书喝干杯中冷茶侧身躺在了软榻上,翻来覆去却又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台下的表演,或幻想着隔壁房内宁昊和骆风的情景,目光不时移向水晶墙,内心隐隐烦燥起来。   “小书睡不着吗?”身后突然传来轻冷的调笑声,宁书一惊,却丝毫没有动弹。   来人见宁书同有反应,靠近软榻伸手便朝宁书屁股拍来,不想一掌拍空,反被快速起身的宁书擒住了手腕。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骆风的影卫莫言,只见他眼含轻笑嘴角上挑望着宁书,也不急于挣出手来,说:“你这反应也太激励了些吧。”   宁书瞪他一眼,将手甩开,移至矮案前盘腿坐下,冷冷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莫言耸耸肩,随手拿了块圃垫跪坐于宁书身旁:“这是休息室,不就是你我这样的侍卫呆的地方吗?我来这里有何奇怪?”伸的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眼却看向水晶墙外,“如此新鲜物事儿,也就你家少爷能想得出了。”   宁书冷眼睨了他,心里有了些打算,嘴上却说:“你这是暗示我家少爷yl?”   莫言忙放下杯子正容道:“在下可不敢乱说,即使是想也未有,小书可别给在下乱扣这犯上的帽子。”   宁书冷笑:“你犯上的事难道还少做了不成?”   莫言一时未反应过来,奇怪地盯着宁书看了会儿,终于会意,却又放松下来,拿了茶杯喝了口茶:“莫小书如此想,何不早禀了国舅爷惩罚在下?”   宁书冷冷道:“此等事我又如何好说?你也是吃定了我不会告知少爷,才敢如此肆意妄为的吧?”拿了茶壶倒水,发现壶里已空,当下便将茶壶递到莫言面前,“没水了,你亲自去给我拿些茶水美酒来,还要些下酒小菜。”   莫言不疑有他,当下接过茶壶退了出去,宁书见房门关上,立时朝角落药柜去了,从内翻出一瓶透明液体,细细抹在莫言用过的杯内,另两只空杯也都抹上,快速收拾好一切,装作无事地托腮看着下面表演。   不多一会儿,莫言果端了一托盘酒菜回来,亲手布上菜后又拿了那两只空杯斟酒,宁书却不接他递来的酒,自己拿过酒壶在原先的茶杯里满上,看也不看莫言一眼自顾自吃喝起来。   莫言也不介怀,自己将酒杯内酒吞下,侧坐在案旁眼望下方□□,低语道:“这般舞弄,却又怎有实战有趣。”   宁书瞥他一眼,嘴角微挑:“好戏自在后头,你又急个什么劲儿?”   莫言望了宁书一眼,轻笑说:“有你这话保证,那我便静候好戏便是。”又倒了杯酒喝下,举著吃了些菜。   两人不再搭话,默默看着下方喝酒吃菜,约过了半盏茶功夫,莫言只觉眼皮发沉,转头看了宁书一眼,竟控制不住俯倒案前睡了过去。   宁书冷笑着侧眼看他,又喝了杯酒方才起身去推了推趴俯在案前的莫言,见他没了动静,到房门前召了奴人进来收拾掉酒菜,方将莫方腰带解下,将他双手敷紧留出一截,再找了几块布巾,撕开来一条塞捆在莫言嘴里,将余下的布条结长成两条长绳,拖了莫言至软榻之上,将他双手固定于床头,双脚分捆了脚踝大张开来系于床尾,试了试松紧度,满意地自腰间抽出薄剑,一阵剑花冷光后,莫言身前衣裤皆被削碎散落一榻。   宁书眼望□□的莫言,冷笑一声收了薄腰,又到药柜处翻出“通欲”,连往莫言体内塞入两根,这才重新回到案前坐下,静饮着茶等待莫言的醒转。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掉一部分,咳。。   ☆、番外   白泽生给乐正良预留了“仙客来”,刚一进门就见一纤瘦女坐静立在门后,一见乐正良便福身行礼,乐正良眯眼将人上下打量了番,却是个新人儿,伺奉他进来的奴人献媚道:“爷,这倌儿名叫秀玥,年方十六,还未□□呢,”压低了声音续道,“她在新一批的雏儿里样样都是顶尖儿的,爷想怎么玩都成。”   乐正良满意地点了点头,送随从打赏了那奴人些银钱:“你们都退下吧。”径直踩进屋去,秀玥起身将门关好,随着乐正良来到看台前的案边,伺候着乐正良脱去外套坐在案前,方才跪坐下来给乐正良斟酒捏腿。   台下表演尚在慢舞阶段,乐正良兴致缺缺地半躺了身子休息,一面有一句没一句的与秀玥闲谈。   秀玥是个寡言的,原本在家中便是个不得宠的遮出,处处受各方兄弟姐妹的排挤,五年前因在朝为官的堂伯犯事受了牵连,族中女眷皆被没入了这官坊之中,她与几个姐妹被挑作官妓,其余年长女人皆在这官坊中为奴打杂,于她来说这官坊与原本的家中倒没多大区别,反还落得轻松自在些,自此存了些私心,倒也学得勤奋,加上姿色娇好又通各技,此番刚满16便被指派了来伺候乐正良,如今她也只是盼着能有一日得了皇恩大赫自己能积蓄些银钱供养没入这官坊中为奴的母亲,对于客人是谁倒也没多大选择,反正能入这逢春阁的也没哪个是素人。   于是乎乐正良问她一句,她便答上一句,并没有半点废话,说了一阵子,乐正良也觉得没趣,干脆躺好了闭睡寐,秀玥垂首认真给乐正良捏腿按摩,偶尔扫一眼台下的表演,却也没什么感觉。   等乐正良再醒来时,精神的实战已经开始,乐正良此刻精神饱满,坐直了身子仔细观摩一阵后便有样学样地伸手在秀玥身上摸了起来,秀玥虽不擅言,心思却是灵动的,当下伸手温柔地帮乐正良褪去衣裤,斜眼看了眼下方的表演,跨坐到乐正良腿上俯身便含了起来。   乐正良顿时僵直了身子双后撑在身后轻“嘶”了一声,偷眼去看台下表演,完全放松了享受身上倌儿的伺候。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找男伶滴和谐掉……   ☆、第62章   宁昊向老祖宗讨要寒峰绿茶却是极为顺利的,只是老祖宗一再叮嘱不可贪饮,竟是将这年刚到手的十片新茶皆给了宁昊,往年不给宁昊也只因这绿茶性刚,与宁昊阴虚的体质相冲,如今也只当他是要讨些去与骆风饮用。   骆风那边也已派出三名侍卫,快马加鞭赶往凤山试图能捕获一两只余生的紫蝶。   七日后,朝中接到东疆急报,东卫发动对横越的侵战,至于原因急报中并未言明。   宁昊当晚听骆风提起此事,思及现实中某场保家卫国战,再联系到自己设定大纲中几个国家的布局、联系,当即前往宁府想找宁庆商议,却不料宁府尚留宫中讨论战事,宁昊急切下便要入宫面圣,骆风不知其意将人强拦了下来:“小叔这是怎么了?朝中事自有众大臣参议,您又何必去趁这混水?”   宁昊瞪他道:“你以为东卫为何要攻打横越?”   骆风想也不想便说:“据侄儿推测,不外是沙少将军将在我朝所见所闻如实回禀了横越国君,东卫自知理亏方才先下手为强。”   宁昊又问:“那你认为横越可能胜得?”   骆风略一思考,答:“横越与东卫征战多年,横越虽较东卫势弱,但也不至被东卫侵吞了去。”   “那如今朝上对此战有何看法?”   “侄儿离朝之前,朝中大臣分为主战和观望的两派,其中以观望派居多。”骆风顿了顿续道,“侄儿与太子也都认为暂且观望为佳,只是蓝门一家却是主战,帮助横越的。”   宁昊当下更为着急,连声道:“你这呆子!还不快和我进宫去,先去找小良儿!”不顾骆风阻拦,强行往外奔去,令宁书备车。   太子寝宫内,宁昊将自己的观点滔滔不绝地讲出,完了还不忘训斥听呆了的二人:“你说说你俩都想的什么?这横越一但国破,东卫可与我南廷开战的战线便大了许多,若东卫再与旁国联合,可要怎么办?”   乐正良懵懂问道:“东卫还能与他国联合?”   宁昊指着案上地图,手指在与东卫相接的北面华锦、南面殊卫上点了两点:“华锦与毕翼眼下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和,有哪个皇帝能忍受自己国家被他人蚕食?如今毕翼与我朝联姻,你二人觉得华锦会坐以待毙?还有这殊卫,虽是小国,却与东卫亲厚,若然东卫战变,保不定这两国不会同时出击,你二人居然还主张观望?”   乐正良小心翼翼道:“可横越也不一定会战败啊……”   “屁!”宁昊气得大叫,“横越虽说全国皆兵,可这地盘人口都极为有限,若东卫存心要将其拖垮,只是早晚的事,若然竟中联系上华锦,只怕不出两月,横越必然国破!”   乐正良已是惊出一头冷汗,看向沉思中的骆风。   骆风望着地图上夹在南廷与东卫之间只小小一条如蚯蚓般的横越国版图,也不免被宁昊说动,当下问:“依小叔之见,我等现该如何行事?”   宁昊站起身来:“立刻去见陛下,小良儿,你亲自进言主战,无论如何,必须保下横越!一切言论以我刚才告知你的说便是。”   当下三人前往乾坤殿外求见,殿上几位重臣正分为战、守两派在激烈讨论,相较主战派仅蓝氏一门及两位将臣,主守派却是占了绝大多数,若非蓝派极力进谏,乐正善早已决定观望,这会儿听报太子、宁昊和骆风在殿外求见,当下便宣了进来。   两派朝臣分站殿中左右,三人进殿后先对乐正善行了叩拜之礼,乐正善望着宁昊问道:“昊弟此来不知为了何事?”殿中众人也都朝他看来。   宁昊上前一步与乐正良平行,揖礼道:“太子关心东疆战事,下朝后便宣了小臣与骆风商议,此番前来,便是太子有了主意,想与朝中大臣们讨论一番。”   “哦?”乐正善惊讶又期许地看向乐正良,“良儿早前不是主张观望形势吗?这会儿是对此有了些的见解?”   众臣也都看向太子,宁庆道:“想来太子也认为横越与东卫战事连年,与我朝并无太大影响吧?”   乐正良不看他人,对乐正善又礼了礼,答道:“父皇,儿臣在与舅父二人谈过之后,却认为我朝必然需出手援助横越……”   此言一出,殿上除宁昊、骆风外的众臣皆是一惊,蓝派自是惊中带喜,宁庆别有所思地看了骆风、宁昊一眼,插话道:“太子莫要将私人感情参杂在这朝政之中方好。”私心里确是以为三人是因与沙石的交情才有此念。   乐正善也点头道:“联知良儿与沙少将军交情非浅,但此事边疆战事,一但开战,便与国本相关,皇儿可知晓?”   乐正良正颜道:“儿臣明白。”遂将先前宁昊所分析的种种可能一一道出,使得殿上众人皆是惊诧不已,待到乐正良说完,骆清首先发问:“太子何以确定殊卫与华锦会与东卫联合?”   蓝颜立即站出来回说:“华锦与毕翼虽说修好数年,却是面和心不和,随时可能再起战事,如何比翼已与我朝联姻,难保华锦没存了戒心,何况当年华锦之所以能与毕翼战和,其中东卫也出了不少力。”他睨着骆清续道,“宰相与尚书大人或还能殊卫不太清楚,此国虽小,却早已暗藏祸心,其中遍布各国的暗杀组织冷刹,便是出自殊卫皇家暗门。”   这后面一句,不但让朝上众臣皆吃了一惊,便是宁昊也吓了一跳,冷刹实际并没在他的原文设定中出现,先前也一直以为是东卫的鹰犬,却不想竟是与殊卫有关。   蓝颜面朝了皇帝,详细说明冷刹之事:“月前,横越沙少将军曾两次遇刺,我部奉旨追查刺客身份,除确定刺客出于一个名唤‘冷刹’的组织外,再无所获,臣曾使人画下刺客容貌散于各国在民间查访,两日前方得了些急报,那些被击毙的数十刺客身份竟有十余人在殊卫境内不同地方被人认出曾在当地居住,臣原想待信息再充分一些再做禀报,今听了太子一席话,更可肯定殊卫与东卫定有密切联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原本主守的一派中也有部分朝臣开始动摇,又一番热议后,乐正善将蓝、宁、骆及另两名军机大臣留了下来,使其他人先行退下。   第二日,皇上下圣,任蓝颜为九羽卫国大元帅,蓝忱为六羽威武大将军,蓝恒为五羽骁勇大将军,领精兵十万,于三日后前往横越助战抗敌。当天,以加急快报形式传书横越、毕翼、华锦三国,对横越、毕翼是联合互助之意,对华锦却是试探为实。另任冯兴仁四羽钦骑将军,率三万精兵一日后出发前往北潍,与其父七羽银冠大将军汇合,严防北滩毕翼、华锦二国异变。又令骆清即日出使殊卫邻国吴莫,暗中传秘旨于镇守南疆的七羽岁友大将军竹清汀严密防范殊卫生变。   当日午时,骆风回府为骆清送行,宁庆召了宁昊至宁府书房内问话,宁庆对自家儿子战在蓝派主战之事一直有些介怀,语气不免带了些责难。   宁昊也不慌张,将自己教乐正良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说了一番,宁庆心下更是气恼,瞪着他道:“现在就你我父子二人在,你也要与为父打这官腔不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就为了你们几人与横越少将军的私交,便起这战事,于国于民可说得过去?!”   宁昊从未见过宁庆却真怒,听他这语气,看他这神情,也知他是于民着想,只是论起对十国的相互联系,即便因自己的乱入生了些变数,又有谁能与他这创造这十国出来的“创世神”相比?   宁昊镇定了心神,望着宁庆的眼睛诚恳道:“父亲可曾想过,如若横越真的被占,即使只被吞噬小半,我东疆与东卫接壤之地也将大幅变长,到时候受难的百姓不是更多?如今我们将战场设在横越境内,只要能守住横越不失,与我朝的损失不也减小良多?”   “横越与东卫也非向来和平,早有数百年的征战经历,何以见得这一次就会被占?”   宁昊开始抛闲暇时看过的史书内容:“据史书载,横越一百年前与东卫大战,我朝也与东卫在接壤处发生战役,其间,我朝蓝家军曾派出精卫部队偷入横越,对与横越征战的东卫大军实施了偷袭,杀敌十万,当场擒杀东卫主帅布阿鲁,以致东卫猝不及防,此战终了。七十五年前,横越与东卫再发战事,于一年后横越几度战败,退至与我朝接壤边境,我蓝家军当即出兵绕道截断东卫后方粮草供给部队,方解了横越国亡之变。六十八年前……”   “行了!”骆庆又怎会不了解这些历史,当下却也对自家儿子有了别样的看法,私心里却因自己的不服输不愿承认自己的决策失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与当下的战事又有多少关系?你可知道,我朝此次打着帮助横越的旗号出兵,便是给了东卫对我朝开战的借口!”   宁昊傲然道:“父亲,东卫对我朝早有侵占之心,即使眼下不打,待他们攻下横越后也会发动战争,到时,我朝便处于被动之势,那百姓不是更加难过?”顿了顿,续道,“何况若能保住横越,此恩施在前面,以后只要善加利用,保东疆数十年甚至百年和平又有何难?”   宁庆久久看着从未有过如此专注表情的儿子,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儿果然长大了,今后的朝堂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为父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只盼你记住,朝堂的任何决定都关系民生社稷,万不可私情用事。”   宁昊恭敬听命,宁庆摆摆手:“你回去吧。”   ☆、63   逢春阁主楼大堂内,乐正良设下宴席为蓝家兄弟、冯兴仁践行,到场官家子弟众多,蓝恒大哥蓝忱也难得的亲身出席。   几人坐在主席上饮酒畅谈,自蓝恒出生起,南廷已几无战事,是以蓝家军在京养备多年,蓝恒更是从未踏足过东疆之地,而年长蓝恒两岁的蓝忱当年却是在东疆军营中出生。两人皆受蓝家祖训,对于征战沙场抱有一种迷之向往,此次终能上得沙场,自是兴奋难当。   冯兴仁之父冯成忠镇守北滩三十余年,冯兴仁也不过是十二岁那年才来京中求学,如今得圣命回北滩,内心激动自不用提。   席间蓝忱向来话不多,一味有酒便喝,心情是极好的,而蓝恒却是话唠一个,一个劲说着对于沙场的向往和将要面临的战事的设想。   宁昊内心却有几分担心,待到几人都有了些醉意,回头对身后的宁书示意一下,宁书会意,暗中寻机将早前宁昊备下的一只锦囊偷交给逍遥,悄声告诉他此锦囊是国舅爷交下,只有在蓝二少危机时方可打开。   逍遥自数月前蹴鞠赛后便被蓝恒带在身边任为贴身侍卫,对他可为极好,但却只有主仆之情,并无其他,而逍遥自认身份低微,从不乞盼其他,却也对宁昊赎身之恩铭记于心,当下自然恭敬领命,保证会誓死保护蓝二少安全凯旋。   席后第二日,送别了冯兴仁,蓝恒随骆风、宁昊回了新府,将送东疆百姓到京队伍的联系方式一一作了交待,并与二人约定了战时的密报联系方式。   宁昊将一支按自己理解设计的□□赠给蓝恒,这是他在五里亭受袭后回忆现实中□□的原理自行设计找匠师打造的,经过几次试验后已小具威力,蓝恒和骆风见此□□都极为惊诧,宁昊领二人至院内实际演示了一次,二人见这小小铁器竟能击碎丈余外的山石,不由更加惊讶,经宁昊细说了下原理,两人也都难以置信,这样的神兵利器竟能出自这位处来不问世间事体弱多病的国舅爷之手。   惊讶过后,蓝恒拿着□□爱不施手,问道:“小舅舅,你有如此神器,何不奉了圣上,令军器司多造些出来?这不是大大加强了我朝战力吗?”   宁昊当初造这玩意儿,仅是为了保自己小命,哪曾想过用于沙场上,当下瘪了瘪嘴,说:“这东西造起来麻烦,而且杀伤力有限,塞埋弹药也很费时,等我以后有时间改良了再说吧。”   骆风却作另一番打算,问道:“小叔将此物赠予二哥,那你自己可还有?”   宁昊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儿,等回头我再让原来的工匠给我造一把便是,他明日便要前往征战,自是他需要得紧些。”   蓝恒奇道:“小舅舅,你不是说这东西造起来费事吗?怎么……”   宁昊瞪他一眼:“大量制造自然是费事的,光这铁料便需要极多,偶尔做一把两把的,还行吧。”   蓝恒恍然的点头,要知在眼下时代,金属冶炼技术尚不发达,无论是铁、铜这类在现代看似普通的金属,在那个时代都是相对很精贵稀缺的。   宁昊却在暗想,得抓紧时间多做几样保命用的玩意儿,以备不时这需。   送走蓝恒后宁昊便着宁书去找之前的工匠再造两柄□□,自己则关在屋内设计起简易的火炮和武侠小说中看来的护身软甲来。   当天晚间,骆风派往凤山的人回转,竟带回三只刚刚孵化的紫色小蝶,宁昊兴奋不已,亲自将紫蝶送往逢春阁,一再叮嘱白泽生尽快研制临时解药。   送别蓝家军第三天早上,宁书急禀宁昊在蓝恒交代的收信处得了密报,护送东疆失婴百姓入京的队伍已入城,现在城西一处旧宅中等候召见。   宁昊等不得上朝未归的骆风,便要前往城西,宁书阻拦不住,只得亲带了一队侍卫护送,又着人到朝外等候骆风下朝。   城西这片本为民宅区,白天里少有人在家,百姓或下地干活,或入市集经商营生,而宁昊此次要去的那处旧宅却是荒废多年,更与周围民宅有些距离,孤零零地立在一处。   一队人到了门前,却见油漆驳落的厚重旧木门紧紧闭着,宁书先将宁昊自马车上扶了下来,方才快步赶至门前按密报中所提暗号在门上轻敲数下,又学着野猫叫声叫了三声,不多时,木门缓缓拉开一条缝,一个瘦削微黑的面孔露了出来,见了门外宁书神色镇定地低声问:“你是何人?”   宁书客气通报了姓名,道:“我家少爷是得了蓝二少之托与你等汇合,不知所护送之人可都安全到了?”   那人又朝外扫了几眼,见到一旁轻摇折扇一脸坦然的宁昊方将门拉开了些,朝宁昊揖了一揖,说:“在下丁戌,因事关重大,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国舅爷见谅,请随我进来吧。”   宁昊这才看清这应门的人虽然容貌稍幼,却有着一副壮实的身材,穿了身深蓝色粗布衣服,举止间自有一派稳重镇定,当下也不客气,合扇对他指了指:“你便带路吧。”   一队要在丁戌的带领下穿过荒芜的院子,绕过破旧的廊道,转入天井中,却见景致突变,天井周围回廊、房幢却也不若外间破落,竟似有人时常修葺、打扫,周围干干净净,连地上的杂草花枝也都修剪整理过,宁昊心中不免存了些疑惑。   过了天井转了个弯,眼前出现一个宽阔院落,门前有两名与丁戌相同打扮的汉子,见了丁戌都点头示意,眼睛却是盯着丁戌身后的人在看。   丁戌停在院门前对宁昊说:“国舅爷,人都在里面了。”打量他身后那队侍卫。   宁昊斜眼扫了眼跟着自己的侍卫,说:“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宁书与我进去便罢。”   众侍卫应了诺,分立于院门前不再动弹。   丁戌将二人引入院中,便见院内有几名老妇老汉在院里乘凉,见了丁戌都纷纷起身打招呼,丁戌指着这些人向宁昊介绍说:“他们都是从东疆一路跟我们过来的,每人家中都曾丢失过刚出生的婴孩。”又指了指对面的几个房间,“另外还有十几人都在房里休息,另外。”他转向宁昊,压低了声音说,“我等在入京途中曾遇到一名受伤男子,自称是横越沙少将军,但因其伤势较重,未曾说完便晕了过去,至今未醒,这也是我等返京迟了几日的原因。”   宁昊又是一惊,急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丁戌指向左侧一间独立木楼:“便在里面。”   “快带我去。”宁昊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急切想知道丁戌口中受伤的男子是否是那人。   丁戌当下领了宁昊二人往那处木楼去,门前一名佩刀汉子见状疑惑地望着丁戌身后二人,丁戌向他说了声,那汉子方才推门让三人进入。   这屋子收拾得也极为整洁,屋内另有一名白袍男子,见人进来也不起身,拿眼扫过宁昊主仆,目光落在宁昊身上,丁戌快步上前在那人耳边低语几句,那人这才起身打揖道:“在下蓝将军麾下副将张槐,拜见国舅爷。”   宁昊挥了挥手,说:“沙少将军现在何处?”   “便在那边休息。”张槐指了指身后屏风,转身引二人往屏风后走。   刚一绕过屏风,宁昊一眼便认出那躺在床上只露出张苍白脸来紧闭了双眼的不是沙石又是何人?情急下三两步上前趴在床沿低唤了沙石几声,见他毫无反应,转头问张槐:“沙少将军是受伤还是中毒?”   张槐垂首道:“我等遇到少将军时他身上有几处刀伤,后经大夫诊治,却也有中毒之像,却也不知是中了何毒,至今尚未醒过。”   宁昊略默了默,对宁书道:“马上安排人将沙少将军送去逢春阁。”回头又对张槐说,“现今蓝大帅已领了精兵前往横越,你先把人都带去我宁骆新府,到了府上自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住宿,我晚些再来问话。”   张槐等人在路上便得了蓝家军前往横越相抗东卫的事,当下单膝跪地道:“国舅爷明鉴,我等本为军人,如今主帅已前赴战场,我等也需得随后赶上大军,还忘国舅爷体谅。”   宁昊一手将他扶起:“你们要赶去与大军汇合我不拦着,先帮我把人护送入府,我还有东西要托你带给蓝恒。”   张槐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当下出去招呼众人转移,宁书却不放心宁昊独留下来,守在一旁迟迟没有离开,宁昊坐在床沿看着昏睡中的沙石发了会儿呆,方才发现宁书未离,转头微怒道:“你还不快去叫人!”   “少爷……”   “就这几步路功夫,你还怕有人进来偷袭我不成?”宁昊也看出宁书的担心,当下斥道。   宁书无奈,退了出去,却不想宁书离开一会儿,数柄飞刀突然自窗外疾射而入,直取宁昊前身,宁昊吓得就地一趴,堪堪躲过偷袭,放声大喊一声“有刺客”。   ☆、64   宁昊射过偷袭的飞刀,又不放心昏睡在床毫无自保之力的沙石,冒险直起身来去拖沙石,刚拖出半个身子,又一阵飞刀自窗外射入,宁昊咬牙大力将人往外一拖,当下便往后倒去,沙石摔下床来压在他身上,一柄飞刀刺入宁昊左臂,与此同时,窗外闯入两名黑衣蒙面人,举刀就向倒在地上的宁昊、沙石砍来,宁昊吓得惊叫出声,闭了双眼作等死状,却听“砰”的一声,接着一声暴喝,人声杂乱起来,那眼看便要落到自己身上的刀却久久不见,屋内刀剑相击声却越来越烈,宁昊忍不住眯眼偷看,可他这时的位置哪能看到些什么,费力地将沙石推开,把手臂上的刀拔了出来,翻过身来才见屋里已打作一团,宁书和张槐正与那两名刺客接战,另有一名黑衣人挡在门口将想进入助战的众侍卫挡下,或抽隙对宁书、张槐使一下暗袭。眼见那与宁书打斗之人武功绝不在宁书之下,而张槐却已屡现败象,宁昊心中大急,这屋子本就不大,想要躲也没处躲的,何况身旁还有一个昏睡不醒的沙石,就在他惊恐不已时,两名暗卫自刺客进入的破窗跳了进来,奔到他身旁一左一右将人夹了起来,其中一名道:“少爷,先离开这儿。”   宁昊回头去看沙石:“还有沙少将军,把他也带走!”   “来不及了!”两名暗卫强行将宁昊往窗边拖拽,宁昊也知这二人向来只关心自己死活,至于其他人,即便是自己下令对方也不屑一顾,心中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嘴上哇哇大叫,非要他们将沙石带走,可又哪敌得过这孔武有力的二人?却不料刚被拖至窗旁,屋里响起一声痛呼,张槐被对当胸砍了一刀,又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在墙上摔落下来便没了动静,而那名守在门旁的黑衣人则加入宁书的缠斗中,刚打败张槐的那人转身朝宁昊飞扑过来,宁昊吓得不轻,一时没了主意,身旁的名暗卫当即举剑将人挡下来,对宁昊叫道:“少爷,快走!”   宁昊身旁那人也拽着他往窗外推,宁昊无奈,翻身骑上窗框,用力往外翻出,脚下却是一片软绵,低头一看,竟是一具死尸,吓得他又叫又跳远远躲开那尸体,那名暗卫已跟了出来,拉着宁昊往一旁回廊跑:“少爷,快走!”   暗卫带着宁昊在廊间绕行了一阵,终将他藏在一处假山石洞内,自己守在暗处警惕四周。   宁昊趴在洞里,心里却急得不行,也不知那边院内情况如何,更不知沙石有没有遇了暗算,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负了伤,在等待中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再说院内战事,此次黑衣人只来了五人,每一个都是不亚于宁书的高手,当宁昊和沙石在屋里遭遇袭击时,有一名黑衣人已闯入院中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进行扑杀,宁书刚到院门便听到打斗声,对院外侍卫招呼一声当即返身往独屋冲去,张槐反应也是极快,指导手下拦阻黑衣人的同时也冲返独屋,这才至黑衣人刀下救下宁昊、沙石二人,而宁昊的两名暗卫却被另一名黑衣人拖住,两人联手方才与那人战成平时,好在丁戌及时来援,二人才得了空隙自窗户闯进屋去。而丁戌却也只能拖得那黑衣人一时,终被对方逼得节节败退,落回院中,好在院中侍卫、将士人数较多,方才将两名黑衣人挡下,而在屋内,等到宁昊被带离独屋,三名黑衣人已占尽上风,不出百招,宁书和留下的暗卫已多处负伤,宁书以一敌二,更加吃力,眼见右侧黑衣人一刀斜劈过来,宁书堪堪举剑要挡,左侧那人举刀自上而下劈至眼前,宁书眼见自救不急,不想斜刺里一柄长剑将劈下的弯刀搁开,一把将几近脱力的宁书往旁一托,回剑挡下右侧黑衣人的攻势,另一名黑衣人则被旁人缠住,宁书抬眼一看,方看清刚才救下自己的竟是莫言,与另一名黑衣人缠斗的则是骆风。   骆风一边与那黑衣人缠斗,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小叔呢?”   宁书这才发现宁昊不在屋内,而留在屋里的那名暗卫此时也危在旦夕,忙提了口气过去救援,暗卫缓了一缓,高声答道:“少爷已被带离。”   屋内人都不再说话,手下却是下了狠招,黑衣人眼见再得不了便宜,先与暗卫斗在一处的黑衣人突发出一声呼哨,虚晃一招闪身跳出窗外,不等众人反应,屋里两人也都急于脱手,其中一人猛朝骆风掷出数枚暗器,趁骆风收剑格挡时破墙而逃,另一名却没这么好命,被反应过来的宁书挡住去路,与莫言、骆风合击下将人擒住,至于院外两人,其中一人朝地上抛了枚弹丸,一时间院内烟雾环绕,二人趁乱逃离。   骆风吩咐莫言留下清理现场,自己催着暗卫去找宁昊,那暗卫却也不知宁昊被带去了哪里,自窗户跳出后便一路唤着另一外暗卫的姓名找寻,骆风和宁书当下急得不行,转过回廊便分头去找。   宁书一路随着宁昊逃离的路线进入花园,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低叫着“少爷”。   假山旁的暗卫听到声音,细辩之下确定是自己人,方才跳出来低声招呼:“宁书,少爷在这边。”朝着已见了身影的宁书招了招手。   宁书当下施轻功奔了过去,暗卫转身回到假山后去叫宁昊,这才发现宁昊晕了过去,宁书靠近一看,吓得不轻,两人手忙脚乱将人从石洞里拖出来,只见宁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连嘴唇也没了丝毫血色,宁书感到手上黏乎乎一片,张手一看一片黑紫浓血,那暗卫也看到,顿时脸都白了,宁书伸手去探宁昊的鼻息,已是眼中啜泪浑身颤抖手脚冰凉,连死的心都有了,当感觉到宁昊微弱的呼吸,心头猛的一颤,一把将宁昊横抱起来高声招呼身旁暗卫快去牵马。   骆风闻声赶到时,宁书已抱着宁昊奔至院旁,骆风一见此景,动作顿了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宁书,宁书看到骆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大声说:“骆少,少爷中了毒,快救他!”   骆风已将宁昊自宁书怀中接了过来,翻身上到暗卫牵来的马上,吼了句:“宁书,去适春阁召阁主入府!”当下一夹马腹,带着宁昊疾奔而去。   白泽生与宁书赶回时,骆风已将宁昊身上清理了一番,给其服下避□□物,一见白泽生,骆风也不等他行礼,着急拉了他便去看宁昊,白泽生细细看了伤口,又摸了脉息,重重松了口气,小心处理了宁昊手臂深略二寸的刀伤,方才起身对一旁焦急守望的骆风揖礼道:“骆少请放心,国舅爷并无大碍。”   骆风却是急了眼,说:“他伤口曾有黑血流出,可是中了剧毒?”   白泽生说:“此毒应是瞐毒,取自百毒鱼目,故有此名,确是致人于死的剧毒,好在国舅爷原有服用黑玉,在黑玉药效期间,国舅爷几近百毒不侵,此刻不过是毒性攻体,加之失血过多,又遇了惊吓疲累,方才昏迷。”   骆风总算松了口气,又详细询问了宁昊的情况,得到白泽生肯定的保证后才请了白泽生去看了宁书的伤势,好在宁书受的都是些皮肉外伤,只腰腹间一处刀伤较重,都经白泽生亲手敷药处理。   完事后骆风又言稍后还有伤者待他看护,白泽生也不多问,在堂内坐下静候。   不多时,府外人声吵杂起来,莫言急急奔了进来,见白泽生在场,忙至骆风身旁附耳低语几句,骆风微一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说:“沙少将军现在何处?”   “已进府了,我已令人先将他安置到前院去。其他伤者、百姓以及那一众将士都去了偏院。”   骆风对莫言道:“去差人往宫里和二府通禀一声。”起身朝内室去,吩咐了守在宁昊身旁的宁书几句,又回转过来,招呼白泽生,“阁主请与我去看看其他伤者。”   一时间,宁骆府邸乱作一团,突然进驻这许多伤者,加之正主也受了伤,仆佣们被遣得忙碌非常,好在这些陌生人也都不难伺候,非受伤者受了惊吓避在屋内只求安全,伤者中大多也只是皮肉外伤,宫中得了消息,指派了六名御医前来帮诊,另有五名重伤者除张槐由一名御医全权负责外,其余四人分由两名御医诊治,宁府第一时间得了消息,也召了五名家中常用大夫过来帮忙,一时间伤者也都得到及时诊治。   至于沙石,白泽生的诊断与宁昊相若,也是身中瞐毒,加之受了多处外伤,失血加上疲累,却是比宁昊严重些,至于何以未毒发身亡,白泽生推测沙石可能另服了些避□□物,将瞐毒暂时压了下去,好在解这瞐毒白泽生并不为难,只是需要些时间,备齐所需药材即可。当下骆风便让白泽生写下所需药材,使了个奴人去找御医拿药,回头嘱了白泽生暂留下看护沙石,这才去了偏院查看情况。   ☆、65   宁府中三位长辈第一时间得了消息,早已赶了过来,自宁书嘴里得宁昊已无大碍的信息,老祖宗坐在床边拉着宁昊的手一个劲抹眼泪,宁夫人站在一旁不敢多言,却也止不住落泪,宁庆冷着脸站在屋中,只等着不见踪影的骆风出现问个究竟。   两处独院女主自是得了消息,尚云芝赶来时屋里气氛极为压抑,怯怯地向三位长辈问了安,方才跪坐在床旁守着宁昊,老祖宗一阵叹息,却又说不出话来。   天乐公主赶到时便见了此般情景,却不见自家儿子,微皱了下眉,先给三位长辈请了安,方才轻声问宁书骆风的去向。   宁书偷眼望了下一直冷着脸的宁庆,又看看一旁叹气抹泪的老祖宗,一时间支吾着不敢吐露。   宁庆哪看不出他另有隐情,当下给宁夫人使了个眼色,宁夫人会意,去扶老祖宗:“老祖宗,昊儿这会子也没什么大碍,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您就先回去稍事休息,待他醒了再过来看吧。”   老祖宗哪舍得离了这乖孙,固执道:“不能看到昊儿醒为,你让老身怎么安心得了。唉——”   宁庆上前劝道:“娘,昊儿不会有事的,可您的身体要紧啊,您若不保重,等有了重孙时还怎么抱得动?”   老祖宗低眼看向跪在床边的尚云芝,又叹了口气,问尚云芝:“昊儿平日里对你可还好么?”   尚云芝如今已在药迷的情况下有过多次玉具之欢,却一直以为是与宁昊一处,加上翠儿已完全奴化,一切听命于征央、列楚二人,更不可知其中诡计,当下叩首道:“夫婿对我很好,谢老祖宗关心。”   老祖宗拉起她的手拍了拍:“都是好孩子,好孩子,但愿老身真有亲眼看到曾孙的一天吧。”在宁夫人的搀扶下起身缓缓离开。   等到宁夫人送走老祖宗,宁庆叮嘱尚云芝好生看护宁昊,召了宁书出去,天乐公主也跟了出来,不等两人再问,宁书当即跪地将事情原尾捡重要的说了一遍,至于欢天嬉娣被下药的事自是只字不敢提的,宁昊此次中毒一事也是瞒了下来的。   宁庆听得脸色越来越黑,却又一直沉默不语,倒是天乐公主一脸惊讶,侧头看了宁庆道:“想不到孩子们暗中竟做了这么些事。”   宁庆冷哼一声,却不答话,这时巡完偏院伤者的骆风与乐正良一同返回,一看堂中情景,心里已猜出几分,乐正良却天真地奔进屋来向宁庆、天乐公主请安,问:“皇姑,小舅舅还没醒吗?”   天乐公主摇摇头:“你进去看看你小舅舅吧。”   宁庆起身对请完安也要跟进去的骆风道:“风儿,你跟我来。”转身往二楼书房去了,天乐公主本想跟上,但见宁庆的模样自知无法为骆风说些什么,只得叹了口气招呼宁书起来,捡自己想知道的事又细问了一番。   宁庆坐到椅上,指指对面坐椅看也不看骆风一眼地说道:“坐。”   骆风低垂着头一声不哼地坐下。   宁庆冷着脸睨他良久,方才道:“你可知你们所做的这些事有多危险?”   骆风低声答道:“孙儿知道。”   宁庆一拍茶案,怒斥道:“你即知道,为何还要任着你小叔胡来?你即知道,为何还要为你小叔提供便利?若然这次刺到你小叔身上的飞刀带毒,他还有命在吗?若然他真一命呜呼,你又待如何?!啊?!”   骆风已跪下,垂首道:“此次确是孙儿保护不周,一切事邮皆因孙儿贪功,方才连累了小叔,请相爷降罪。”   宁庆听他这一席话反倒怒不起来了,冷哼一声放缓了语气道:“你这性子我也非不知,若非昊儿任性妄为,你几个又怎会跟他一起疯?”顿了顿续道,“可你们这些小辈又哪知江湖险恶,这朝堂政交之中,更是暗藏杀机丑恶!冷刹一事你等不能再查下去,至于那些百姓和沙少将军,我这就去面见圣,你便去准备下,将人移交出去。”   “我不同意!”门外突然传来宁昊虚弱的声音,屋内两人齐齐转头看他,骆风更是担心地再顾不得礼仪奔过去将他扶住,小声责问:“你怎么来了?”   宁昊对他微微一笑,一边由他扶着往内里走,一边望着宁庆认真地说:“父亲,我不会同意你的决定的,冷刹这事儿我是管定了!”   宁庆睨着他冷哼一声:“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就你这样子,你还能管得了什么?”   宁昊面上微恼,咬牙道:“此仇不报便不是我宁昊!何况,那些百姓事关东卫暗部‘忠鹰’,与冷刹并无半点关系,如今我已付出这么大代价,要我放手,做不到!”毫不畏惧地与宁庆对视。   宁庆瞪着宁昊,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不理政事任性妄为的儿子如今不但多番干涉朝政,还次次与自己对着干,如今更是连自己安危也不顾,任性劲不减当初,当下连说了几个好字,怒道:“你以何身份管这朝政之事?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   宁昊方才一睁眼就听说骆风被宁庆叫进书房训话,出来正堂又看到一身是伤的宁书,一口怨气哪里咽得下去,听到宁庆不准他再过问冷刹之事,心中恼怒万分,哪还顾得了那许多,进来便是一通抗议,这会儿听宁庆如此说,反让他更怒,梗着脖子吼道:“这帮恶徒敢在青天白日里伤我书童近卫,砍杀百姓,便是寻常百姓也有资格管上一管!何况我身为三羽监查史,当朝国舅,宰相之子,领着朝廷俸禄,更有资格管上一管!你是我爹,做得不对,我身为人子,更应该冒死进谏!”   天乐公主、乐正良等人也站在门外,见此情景,却是谁也不敢进来相劝,骆风扶着宁昊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却觉宁昊句句都说得在理,只是面对宁庆,他也不敢造次。   宁庆万没想到宁昊竟如此顶撞自己,但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自己年轻时的风范,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瞪着宁昊好一会儿,方道:“你若要管,就该正大光明去管!身为宰相之子,当朝国舅,三羽监查史,为了查一件小案把自己和旁人折腾至此,你不觉得丢了宁府的脸吗?”   宁昊没想到宁庆突然改了话风,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瞪着宁庆,骆风已听出宁庆话中之意,当下扶着宁昊跪下:“孙儿愿与相爷进宫面见圣上,将此事原委解释清楚,‘冷刹’‘忠鹰’之事,孙儿与小叔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宁庆往外走去,留下一句:“你且照顾好府中众人,明日一早呈交详情奏折。”   骆风转身向他叩拜:“谢相爷。”待到宁庆出了书房,方才将宁昊从地上扶起。   宁昊还有些懵懂,问:“我爹这是怎么了?”   骆风无语地笑了笑:“他是同意让你继续管这摊子事,不过必须得到圣上首肯,给你一个专属职位。”   乐正良也走了进来,拍着胸口说:“小舅舅,你刚才真威武,我还从没见过谁敢这样跟外公说话呢。”   天乐公主在门外笑道:“昊弟这性子便跟叔父年轻时像极。”   几人说着话自书屋出来,尚云芝还在正堂候着,宁庆已没了踪影,见宁昊出来,尚云芝忙关切的上前问安,天乐公主朝周围张望了一眼,小声问骆风:“怎么没见蜜公主?”   骆风平淡地说:“她有身孕在身,不来这边也是好的。”   天乐公主想想也是,便不再提这话头,几人护着宁昊回了房去,分坐了说话,不多久,老祖宗和宁夫人又赶了过来,见宁昊果真没甚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老祖宗又传了御医来给宁昊诊了脉,宁夫人忙前忙后的着人煎药熬汤,宁庆没在,一屋子人说起话来倒也自在了许多,这女人一多,自然免不了谈论子嗣之事,宁昊听得烦了,便躺在床上装睡,老祖宗轻唤了宁昊几声,见他没回应,忙打个手势让大家都闭了嘴,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了出去,到正堂后方说:“都散了吧。”转头对尚云芝说,“你也回去歇着,这儿有风儿和宁书照应,你也别担心,好好养着身子。”又对骆风说,“好生看着你小叔,别让他又去胡闹,朝里的事自有大臣们管着,还轮不到你们小辈去劳心劳力。”   两人皆恭敬应了,送老祖宗和两们夫人离开后,尚云芝朝骆风礼了礼,还未开口,便听骆风道:“婶婶且先回吧,小叔这会子怕要睡上一阵,待明日再来看他便是。”   尚云芝本想留下,可这连着两次被拒,无奈之下由着翠儿搀扶了回去云缈院。   骆风目送尚云芝行得远了方才回去屋中,果见宁昊已经起身,宁书在旁劝他多躺会儿也是不听,当下急走几前上前按住宁昊道:“小叔又想去哪儿?”   宁昊抬头看着他笑道:“去看看沙石,还有那个张槐,听说他伤的挺重。”   骆风对宁书道:“去备顶软轿来。”复又压着宁昊不让他起身,“坐轿过去便是,白阁主说了,你这会子失了不少血,身体虚弱,不可太过劳累。”   ☆、66   再见到沙石时他依旧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白泽生没在屋里,听伺候的小斯说是去了药房煎药,宁书知趣的去药房带了白泽生过来,宁昊细细问了沙石的情况,白泽生也一一作了交待,知这药还需小半个时辰方能煎好,待沙石服下药后略摸明早便可醒来,宁昊这才放下心来,又谢了白泽生几句出来。   那名受伤的暗卫和受伤的宁府亲卫也都在这院中住着,由宁府的大夫看护,宁昊一一去探视过,着宁书每人给了些伤补药费方才去了偏院。   张槐的伤口已被清理包扎起来,白布上还能看到鲜红的血水慢慢浸出,因这伤势极重,主治的御医称只有等张槐烧退了清醒过来,方能保得性命无碍,如今除了尽全力医治,也要看他本身的造化。   这样的话宁昊自是可以理解的,那一刀砍得又深又长,又挨了一记重脚,即使换到现代,也不见得就能保证绝对能好。叹了口气,宁昊安抚了那御医几句,着令他尽全力医治。   丁戌也受了些伤,腰腹、腿臂上都包扎了白布,好在都不致命,躺在床上一见宁昊等人进来便要起身行礼,宁昊出言阻止,询问了伤情,又安抚了几句,再看屋里其他伤者,这间屋内都是受伤的将士,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见宁昊、骆风亲身来看,都深感意外,相互说了会儿话,宁昊这才出来。   又走了其他几屋,对众人都作了一番安抚,好在那些自东疆来的百姓早已见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在休息了这一阵后,又有充足的食物吃用,惊恐的情绪都缓解下来,并未如何吵闹。   另四名重伤者其中一名已因伤重不治身故,宁昊着人厚葬于他,并让人拿了丰厚的抚恤金给他家人,也算是一个交代。   一通下来,宁昊有些体力不支,回去后又细问了骆风此战的伤亡情况,骆风也不瞒他,一边喂他喝汤药,一边将统计的情况说了,至于那名被擒的黑衣人,也已服毒自杀,想要从活捉的人口里得到消息,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翌日,骆风下朝回来不久,便有宫人来宁骆府宣旨,皇帝钦封了宁昊为五羽监查御史,骆风为五羽监查副史,专职查明东疆失婴案件,及此案婴儿与东卫暗部‘忠鹰’之关的关联,同时协助追查暗杀组织‘冷刹’在京城的人员情况。   另对昨日在场的侍卫、将士另行封赏。   宁昊闷闷不乐地接了旨,骆风打赏了宫人着宁书将人送了出去,宁昊坐到桌边不开心地说:“冷刹的事为何我们是协助?”   骆风笑笑地坐在他旁边说:“冷刹的事蓝帅一直在暗中追查,这事儿早已通禀了皇上,如今能让我们协助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宁昊撇撇嘴,吐糟说:“小恒子真没用,身为蓝帅的亲儿子半点儿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   骆风笑说:“这也不能怪二哥,这事儿本就是军政机密,我们三人也是近期才开始参政,要不是我们误打误撞的跟冷刹交上了手,只怕现在也不知晓有冷刹这个组织的存在。”   宁昊还想吐糟几句,见宁书回转,便叫他坐下休息会儿,宁书哪里敢坐,宁昊佯怒道:“你这一身的伤,难不成是想将自己累倒了,让我再没人保护?”   宁书红了眼跪下道:“令少爷受伤,是小人该死。”   宁昊大惊,伸手便去扶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那些贼人太狡猾!看你伤成这样,我也心痛,你放心好了,这个仇,我给你报定了!”   骆风对宁书说:“你还是快坐下吧,你家少爷哪里会真怪你了?此事当中必有隐情,我看他们定是针对沙石而来。”   正说话间,有小厮进来禀说沙少将军已醒,宁书忙又出去叫了轿子过来,骆风扶着宁昊出去上轿赶往前院。   沙石见到宁昊、骆风自是感动不已,当下将此次的遭遇说了一遍,原来他在禁军卫队的护送下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横越,途中屡次受袭,好在侍卫拼死相护,终是安全返回横越,将南廷所遇之事如实回禀了其父沙阀,沙阀前一天刚接了东卫使团的密报,以为自己儿子受了南廷祸害死身异乡,如今得闻实情当下大怒,下旨招兵,便要与东卫抗衡到底,却不想三天后边关变乱,东卫竟先发动了攻击,沙石当即想到东卫的‘忠鹰’暗部,暗中禀明了沙阀,花了两天时间将暗探诱出当场击毙,此人竟是沙阀皇宫宠妃,沙阀即日率部前往边关援战,密令沙石前往南廷求援,沙石此次随行的除南廷幸存的十几名禁军卫队外还有一小队横越死士,原本一路平安无事,却在离京仅两日路程的密林中遭了袭击,此次袭击他们的黑衣人人数不多,不过六人,却个个武功了得,禁军卫队连同横越死士拼死相护才让沙石有了逃生的机会,当时沙石已身受多伤刀剑之伤,突围后又被飞刀掷中,一时力竭落入林外大河之中,等他醒来时却在一处陌生的河岸边,远远看到有处火光,拼尽全力往那边奔去,一看到一阵商人打扮的人,求救的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之后的事便不知晓了。   骆风问了白泽生沙石的情况,白泽生称沙石已无大碍,只是惊奇他何以中了瞐毒还能支持这么久,又问了沙石可曾服过什么丹药。   沙石回忆了一阵,方说在横越都有每年生辰给子女服食避毒散的习惯,因为横越山林湿地混杂,蛇虫鼠蚁皆多,此药据说有持续一个的强力药效,对毒物皆有些作用,不过具体的配方他并不清楚,身上便还有两颗。   白泽生当下向沙石讨要了一颗,又给宁昊诊了脉,叮嘱他这几日不可太过操劳,别有深意地望了骆风一眼方才告辞出去。   当天下午,骆风领沙石进宫面圣,将横越眼下的情况说了,又呈上沙阀亲书的结盟书,乐正善大悦,将蓝家军已赶往横越救援一事告知沙石,此事早前宁昊已说与他知晓,当下跪地谢过皇恩,心事自也少了一椿。   乐正善见沙石与骆风交情日深,便让沙石在宁骆府中休养,又嘱骆风好生照顾沙石,有需要的药材食材皆可在宫中取用。   两人谢恩出来,已近酉时,回去时宁昊正与尚云芝在一处用膳,见二人进来,尚云芝起身行礼,完了见有陌生男子便告辞离开。   三人坐在一处却也不敢饮酒,喝茶吃菜倒也聊得投机。   宁昊饶有兴趣地问了许多关于横越风土人情的事,隐隐有了游遍这与现实略有不同的万里山河的想法。   沙石隐隐听人提过,这次自己能平安无事多亏宁昊在自己昏迷时拼死相救,心中更是对宁昊感激万分,自首次在京中与宁昊相遇,便见识了他许多的出人意表之处,对于这位毫无武功底子、传言极为任性妄为横行京城的大少有着别样的看法,对于宁昊所问之事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绘声绘色地将横越出彩特色细细告知。   一餐饭吃下来,转眼已近子时,骆风见宁昊还要继续问下去,怕他体力不支,忙道:“天色不也早了,你俩都有伤在身,有什么话明日再叙吧。”   宁昊却作恍然状看了骆风一眼,抱揖对沙石说:“沙少将军想来也疲累了,今日便先歇息吧,你我相处之日还有许多,改日再向少将军请教。”   沙石虽有不舍,听了这话却也不便再留,当下还礼说:“国舅爷也早些休息,骆少早些休息,小将先告辞了。”   送走沙石,宁昊便伸手搂着骆风的脖子懒洋洋地说:“抱我回去。”   骆风宠溺地将他横抱起来,好在这膳堂离主屋不远,院内也没有旁人,两人亲亲我我入了房去,骆风问:“小叔可要洗澡?”   宁昊嗯了一声,靠在他宽厚的胸口说:“昨日便没洗了,浑身不自在,你帮我搓背吧。”   骆风的身体已有了反应,笑望着怀中人道:“小叔是要让侄儿将你搓洗干净了吃掉?”   宁昊懒懒地说:“你要吃便吃吧,最好用个让我舒服的吃法,不然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骆风仰头大笑,将人抱入主楼后的浴间。   浴间偌大的浴池内引入一股天然温泉,自池尾竹管中流入,池首接有一地下水道流出,水温恒定不变,水面上终日弥漫着一尺多高的蒸汽,池中撒有新鲜花瓣,每日早晚都有婢女打扫清洁。   骆风帮着宁昊褪去衣裤,心照不宣地将秘药置与他体内,又喂服了药丸,这才扶着他坐入池中,背过身去服下白泽生所制的临时解毒丸,方才挽了衣袖跪坐在宁昊身后为其搓起背来,身体的反应却是越来越剧。   宁昊享受地靠在池边,由着骆风在身后搓擦按摩,正舒服地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已被骆风一把抱起,惊叫一声已被骆风放倒在池台上。   ☆、67   (略去小部分)   第二天,宁昊开始去向东疆来的百姓问话,宁书在旁记录下被问话者的口供,其中丢失婴儿的细节以及所丢失婴儿的体貌特征宁昊都问得极细,如婴儿出生时是否有明显的胎记、黑痣、伤痕之类,晚膳后,宁昊在书房里照自己的记忆和理解绘制一些现代护具、武器的图纸,宁书则在旁整理一天所得的信息。   宁昊之所以让宁书整理信息,皆因白天里亲问那些人时心情便很是低落,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长时间充满负能量,不得不选择一些能让自己打起精神的事做。   那些自东疆千里而来的人们,年少的不过二十来岁,年长的已近花甲,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平静的神态,却又让人感到他们内心充满阴郁,这一天的时间里,宁昊共询问了五人,其中两位长者,两名中年妇人,一名年轻妇人,在整个谈话过程中,除了那年轻的妇人在提到被盗的孩子时出现了不可控制的悲伤情绪,另外四位却是以极为平静的语气描述中记忆中婴孩的特征,那样的平静深深刺痛了宁昊,刚开始,他还在私心里谴责对方太过无情,对自己的亲骨肉竟如此薄情,当遇到第三个以同样情绪出现时,他却深深的感到一种莫名的难受,他无法想像眼前的人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能将自己痛失亲人的悲伤掩饰得那么深,想不透,帮不了,更不愿陷入……   好在这些人并不知道宁昊的真实打算,派去找他们的将士只说朝廷要重查东疆各地盗婴案,需要他们进京作为人证,宁昊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他也没有丝毫把握能真正找回他们的亲人,毕竟,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   如此忙碌了三天多,方将所有幸存百姓的口供记录、整理完毕,宁昊和骆风又用了一天时间将这些内容仔细看过,归纳出失婴案的几条共通点:被盗婴儿皆是一岁以内,最小的不过刚出生数日;同一村落里年龄相仿的婴儿都是同一日被盗;盗婴者夜间行动,先以迷药迷晕屋中人,再将婴儿盗走;每个村落每隔一年左右便会出现一次集体丢婴事件;丢婴村落皆在与东卫接壤的边境附近,南廷驻军较少、地处偏僻之处。   现如今,这些村落里年轻些的都已离开了村子,再贫苦的百姓也难以承受亲生儿女被盗的打击,因此这次蓝恒派出的这队将士找到的不过是失婴家庭中极小的一部分,还有许多也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两人讨论后得出结论:欢天所言极可能为真,而若是真的,那‘忠鹰’仍在继续盗取南廷边疆百姓的婴孩以备训练所需。   为了求证,宁昊抱着赌一赌的心思,当晚便去了逢春阁,直接招了欢天、嬉娣来见,也不解释,便让宁书去给二人验身。   嬉娣对宁昊素来没什么好感,只因欢天一再劝她再忍耐一时,二人身中奇毒,若离了这逢春阁若生意外,只怕二人都难以独活,嬉娣方才忍耐下来,刚得了临时解药时便想鼓动欢天逃离,没想到下一次毒发日时白泽生故意没给二人服药,毒欲反扑极猛,若不是白泽生早有准备让二人共处一室,只怕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故之后才听命于白泽生接了这实战表演营生,她所要求的最底线便是四人团队不能随意更换任一人。   这会子一听要让宁书给她验身,嬉娣哪里肯答应,宁昊懒得与她口舌,着令宁书先验了欢天。   由于百姓们所提供的特征皆是婴儿期的明显遗留,说起来也不费事,可实验起来却也不那么容易,毕竟有二三十个婴儿的胎痣伤痕记录,位置、大小、颜色有相似却无完全一样的,宁书凭着记忆细细在欢天身上查看,大到身体四肢,小到发间耳后,皆不敢遗漏,一通验看下来竟花了大半个时辰,欢天却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国舅爷又在打什么主意,嬉娣几次出言阻止,被宁昊叫人拿布塞了嘴绑在一旁椅子上。   宁书回身拿出记录册又翻看了一会儿,返回到欢天身旁让他坐下,拔开头顶发青又寻了会儿,脸上露了些惊喜,快步回转宁昊身旁,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又将记录册拿出来翻到某页指给他看。   宁昊细看了记录:头顶百会穴旁一寸有一块指甲大小满月形暗红色胎记,左腋下三分有一钱眼大小四瓣花形浅褐色胎记,皆为平滑无突起。   当下走到欢天身旁令他抬起左臂,细观下果见那处有一枚半个指尖大小的浅褐色花形印记,平于皮肤表面,细数之下倒似分为四瓣。宁昊心中大喜,站直了身子,宁书已分开欢天头顶发丝,一块圆形暗色胎记果在其间。   宁昊回到座去,令欢天穿回衣服,随自己回府,欢天心中疑惑,整理好衣服后跪地问道:“不知国舅爷有何事要召小人去您府上?”   宁书说:“你去了便知,国舅爷自不会害你。”   欢天看眼瞪着双眼唔唔叫着看着自己的嬉娣,小心翼翼地问:“那我17妹……”   “她即然不愿配合,便是有好事也与她无干,你担心她干嘛?”宁昊起身便往外走,“你就跟我走吧,你妹纸没我命令也不会有人会动她分毫,等你回来后再给她解开便是。”   欢天担忧地看向嬉娣,还想再求上几句,宁书在旁催道:“难不成你还要国舅爷等你?今儿这事于你绝非坏事,还不快走。”伸手帮欢天整理好头发。   欢天无奈,又望了眼嬉娣,忙跟了出去。   ☆、68   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此般的场景亲眼见着的感人度绝比文字来得深刻,当欢天被带进一处独院,不多时,一名头发斑驳的妇人被仆人带进院时,欢天远远看着她,内心里原本的疑惑与恐惧在那一刻便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替代,顾不得礼仪,双眼直直地盯着那缓缓行来的妇人,竟是一瞬也舍不得离开。   妇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龄,看上去已近五十,皮肤黑黄发皱,头发半白,一身的崭新的浅蓝布衣也掩不住她多年承受的苦难,此次前来京城,实际并未对能找到当年遗失的孩子抱丝毫的希望,在那样的土地上生存,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别、骨肉分离,甚至是家破人亡,也强迫着自己相信自己习惯了失去亲人、骨肉之痛,随一阵将士跋山涉水一路奔波来到京城,只求能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再不用回首昔日的悲苦。   当府中管家宁财来唤她出来时,她也没有一丝的惊疑,只当是这府上的高官贵人有什么活计要自己帮忙,她这样苦惯了的人也不会多问,跟着宁财一路行来,绕了一回进到这独院中,一直低着头的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这视线不似盛气凌人的威视,不似居高临下的鄙视,是一种让她忍不住想要回望、确认的视线,她缓缓抬起了头,看见立在屋中的一名俊秀年轻人,挺拔的身姿陌生中又有些眼熟,仿佛看见了某个最为熟悉的人,妇人站住了,不自觉地呆立在院中,与那年轻人遥遥相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下来,这世间便只他二人存在。   宁财发现妇人停了下来,退后两步催她道:“看什么呢?还不快跟我进去!国舅爷还等着呢。”   妇人慌忙收回目光,依旧低垂了头怯怯的哦了两声,跟在宁财后面往屋里去。   上了台阶来到屋子门外,宁财便低声令妇人跪下行礼,妇人连忙跪俯在地,怯声道:“民妇柳项氏给给国舅爷请安。”   宁昊懒懒地坐在椅中,叫了她起身,对宁财说:“让她进来坐下,我有话要问她。”   宁财忙催着柳项氏进屋,由于屋里没有其他仆佣,他又亲抬了根鼓凳让柳项氏坐在门边下首位,小声嘱咐:“国舅有话问你,你只管照实答便是。”   宁昊手里把玩着折扇,斜眼睨着柳项氏道:“你家中有几个孩儿?可都还好吗?”   柳项氏不知这国舅何以又问此话,但刚得了宁财的嘱咐,还是规矩答道:“民妇共育有两个儿子,大儿现年19,已成婚生子,留在民妇老家过活,二儿未满周命却被贼人盗走,不知死活。”   “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民妇福薄,父母公婆去逝多年,先夫也在小儿被盗后不久遇意外身故,姑嫂一家前些年遭逢劫匪死于非命,民妇在进京前便是与大儿相依为命,再无其他亲人。”   “你说你小儿子是被贼人盗走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欢天心中有了疑惑,转头去望宁昊,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柳项氏不免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这已是十七年前的事了,民妇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只记得事发当天村里很安静,并无特别的异相,那晚和我们一家都睡得很香,直睡到第二日巳时,醒来后便不见了曾在襁褓之中的二儿,当日村里还有两家也丢了孩子,算起来也都和我家小儿差不多大。”   听到这里,欢天心头大惊,隐隐有了莫种念头,却又无法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回头愣愣望着将身子蜷作一团怯怯坐在椅中的妇人。   “当时,你们可有去找过孩子?”   柳项氏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便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自然是找了的,不过只有先夫和同样丢了孩子的两家一起组织了些亲近的人在周围寻找,并到镇上报了官。”   “为何只有你们自己寻找?其他村民还有官员呢?”   “丢失婴儿的事在我们那村里并不是稀罕事,早在我二儿被盗的七八年前就开始了,几乎每年都有人家里的婴儿被盗,周围十里八乡的也都遇过,官员哪里管得过来,查了这么些年一点线索也没有,接到报案不过是记录下来便将报案人支走,也因此,先夫才会因只身去寻找孩子,不幸在途中遇了意外。”说到这里时,柳项氏第一次抬眼望了宁昊一眼,隐隐闪过一丝疾恨,很快又变得淡漠,淡漠得让人生惧。   “你想你二儿吗?”   柳项氏露出一抹浅笑,摇摇头:“不想了,早就不会再想了。”   “他身上可有什么有别于旁人的印记?”   柳项氏双目放空,轻冷地说起了儿子身上特有的印记:“他出生时左腋下便有一块很小很小的褐色花形印记,姑嫂还取笑说这孩子一定是天上的花仙投错了胎,该当是个女儿身才是。没几日那颜色就淡了些,但还是可以清楚地辨出,他爹给他洗澡时每次都会仔细地给他擦擦那块印记。等到他满月时,剃去了胎发,我们才发现他头顶上还有一块圆形的红印,村里老人都说,那是玉帝给他打的印记,以防在人间走失了。”柳项氏嘴角啜着一丝浅笑,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回忆中。   欢天猛地转头瞪眼望着宁昊,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喉间发出低低的呼声。   宁昊也看着他,说:“你将衣服除下。”对宁书示意了下。   欢天曾未反应过来,宁书已近前伸手扯他衣服,欢天木愣地由着他将自己衣服剥去,拉到柳项氏身前,欢天低头望着那妇人,颤着嘴唇缓缓抬起左臂。   柳项氏一时懵了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盯着眼前的年轻人,那种熟悉感又袭上心头,当目光落在那如四瓣花般的浅褐色印记上时,柳项氏突然疯狂地尖叫一声站起来就去拔拉欢天的头发。   宁财怕她失礼,伸手要将人拉住,却见宁书冲他摇头,方才按捺下来静立一旁,心中却疑惑这是演的哪一出。   柳项氏已将欢天的头发打散,那圆月般的殷虹刺痛了她的眼,强忍住冲动捧着欢天的脸问道:“孩子,你今年多大?”   欢天哽咽道:“我不知我确切的出生年月,大概十七……”双目含泪死死盯着妇人的脸不舍离开片刻。   柳项氏却将他推开,跪倒在地往前爬了几尺,冲着宁昊连连磕头道:“大人,求您给民妇一个明示,您这到底是何意?这孩子是不是民妇的亲儿啊?”话语间却是压抑不住的悲痛。   欢天也跪了下来,望着宁昊的嘴,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宁昊不由有些难受,抬头佯装望了望天,将目中的泪强忍了回去,方才转头看着柳项氏说:“以本国舅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他就是你十七年前被贼人盗走的二儿。”宁昊说这话,其实也没有百分百把握,在这个没有DNA验证的年代,想要找回自小失散的亲人谈何容易,若不是欢天身上有那两处难有相似的胎印,加上柳项氏失婴的时长与欢天年岁相若,他也不敢下此结论。   柳项氏和欢天听了这话却都再没疑虑,母子俩瞬间忘却了周围事物,抱作一团放声痛哭。   宁书小声叮嘱宁财此事万不可对外泄露万分,宁财能当上宁骆府的管家,自也是个识轻重的心腹之人,只说:“小书还不放心我不成?此事绝不会有第六人知晓。”   宁书睨他一眼,心说这事儿不但会有第六人知晓,还会有至少十人知晓,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宁昊缓步行了过来说:“我先回去了,今晚就安排他二人住在此处,饭食皆由你送来,不得让他人插手,可知道了?”   宁财忙应了声,陪着宁昊往院外走,到了院门,宁昊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宁财说:“若没其他的事,你也别在这里守着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对了,去叫两名侍卫来守住门口,没我应允,不得让旁人进来。”出了院门还不放心,又让宁书加派几名暗哨,以防有人闯入,实则是怕欢天逃跑,却不知欢天受了他如此大恩,生母又在眼前,哪会有半点儿逃离之心。   当晚,欢天与其母情绪平复后便即求见了宁昊,为表其誓死效忠之心,当场绘出‘忠鹰’在东卫的基地所在,并表示有朝一日南廷捣毁‘忠鹰’时愿亲自带路。   宁昊体他与亲母重聚之情,派人将嬉娣接了过来,嬉娣的疑心在事实面前破碎,总算是信了欢天所说的身世之谜,眼见着欢天与自己亲人重聚,而自己的亲人却毫无线索,悲从中来哭了半宿,在欢天母子的劝慰下方才止住,第二天自愿让宁昊验了身,可惜她浑身上下除右后腰间一块小半个巴掌大的伤痕外再无其他特征,而宁昊手中后腰有印记的记录却有三条,除一条仅左后腰处有青紫角弯月印记外,另二条皆有其他地方的私秘印记,嬉娣的寻亲之路似乎戛然而止。   ☆、69   宁昊正在堂上闲坐,宁财急急走了进来,坐在桌旁为宁昊煮茶的宁书一见便打趣道:“财哥这是被火烧了屁股不成?”   宁财甩他一眼,低斥:“在少爷面前怎生如此无礼?”上前对宁昊行礼。   宁昊无以为意地抬了抬眼,将茶杯放回盘中:“你倒该学学小书,找我何事?”   宁财尴尬笑笑,说:“柳项氏想单独见见少爷您。”   宁昊转对宁书说:“你派人送欢天嬉娣回一趁逢春阁,就说我说的,让阁主为他们单独配对安排私演,别再接那些混演。”   宁书忙领命去了,宁昊又吩咐宁财:“等二人走后,你再带柳项氏来见。”   一盏茶后,宁财便带了柳项氏来见,不过两日,这相貌苍老的妇人竟似年轻了许多,神情中带了某种愉悦,跟在宁财身后进来,怯怯地向宁昊行了大礼道谢,宁昊着她坐下,问道:“夫人今日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柳项氏低着头绞着手露出犹豫神情,宁昊也不催她,着仆人给她奉了杯茶,示意宁书一眼,将院里旁人都遣了下去,自己坐在位上悠然品茶,对柳项氏说起些闲话来。   柳项氏诺诺地应了几句,终是下定了决心般看了宁昊一眼,当即缩下凳子跪倒在地,头抵了地道:“爷,民妇有件事梗在心间,不敢不向爷讲明。”   宁昊眯眼看了她一下,说:“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   柳项氏跪俯在地却不起来,一旁的宁财将她强拉了起来:“我家少爷叫你起来再说,你起来便是。”将人按坐在凳上。   柳项氏落下泪来,缓缓道出来意:“民妇其实另有一双生姊姊,却在当年生产时难产而亡,由于那阵我曾在月中未能赴邻村吊念,先夫回来说家姊产下一女尚算健康,后小儿被盗民妇与姐夫家也失了联系,再想去看看侄女时方知他一家已搬离了原址,倒是听村人说起,家姊遗女连同村中三名婴孩遭贼人盗去,姐夫一家伤心欲绝下方才离去。”说到这里,柳项氏已哽咽难言,宁财好意端水让她缓了缓,才续道,“那日民妇得见嬉娣姑娘,倒是勾起了民妇对家姊的思念,只是民妇从未见过家姊遗女,也不知她有何先天特征,故这几日里,民妇内心焦虑,实不敢再劳爷为民妇一家费心,但见嬉娣姑娘表现为我娘儿俩重逢欢喜,却暗地里偷哭了几次,民妇实在心痛于她,却不知如何才能帮到她一些。”   宁昊哪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但如今柳项氏口中的双生姊姊早已做古十数年,其他家属也不知所踪,这时代又没有严谨的验亲手段,哪里能证实嬉娣的身份,于是道:“本国舅体恤你的苦心,但此事因无他证,作不得准,虽说他二人相貌相似世间难遇,但也不可凭此便肯定嬉娣便是你姊姊之女。”顿了顿,眼见柳项氏浑身散发出一股悲伤气场,续道,“她的身世一时不能得解,但与你儿却也是两亲相悦,我想无论她是否你亡姊遗女,你也不会反对二人的事吧?”   柳项氏复又跪到地上道:“能与亚儿(欢天原名柳亚)相认已是民妇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会嫌弃旁人,国舅爷对民妇的恩情,民妇便是作牛作马也难报万一。”   下午时候,白泽生亲送了欢天嬉娣过来,宁昊知他定有事要说,将人带入书房。   待仆女奉茶退出后,白泽生先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双手奉上,轻语:“国舅爷,这是98颗药丸。”   宁昊双眼一亮,忙让宁书接了过来,这两日他正心忧骆风所剩的临时解药仅剩一丸,不想白泽生今日便及时将解药送上,怎会不喜?   白泽生又道:“小人还有一事相询。”   宁昊此刻心情极好,说:“有何事但说无妨。”   白泽生说:“国舅爷可是在查寻他二人的出生来历?”   宁昊称因得知东疆地带常年发生盗婴案,方才插手查了一查,了解到一些被盗婴孩的先天特征,又念及欢天当日供词,方才比对了一番。   白泽生当下问道:“国舅爷可知嬉娣右后腰之伤因何而来?”   “这倒不知。”宁昊说,与嬉娣验身时她只知那处疤痕自小便有,却不知是几时受伤落下的。   白泽生沉声说:“小人今日仔细查看了嬉娣那处伤痕,应是幼时被剥皮落下的。”拿眼望着宁昊。   宁昊一愣,说:“那些人为了隐瞒婴孩身份,将显眼的先天特征剥皮去痕?”   白泽生微微点了点头。   宁昊只觉心底生寒,好在欢天的两处印记都极为隐秘,头皮处若刻意手脚又太过明显,否则……当下对白泽生道:“多谢阁主直言,若没了这些特征,也不知要如何为那些苦难之人找回亲人,唉……”   白泽生沉吟道:“也不尽然,只是……”当下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宁昊只听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验亲之法,只是对其准确性存了疑虑,问:“此法当真可行?”   白泽生肯定道:“虽然法子麻烦了些,但确能保证准确性,但凡三代内的血亲,皆可验查。”   宁昊大喜,说:“如此甚好,你且将所需物品告知宁书,欢天和嬉娣二人是否有血缘关系,便交于你查验。”   白泽生应了下来。   宁昊默了默,说:“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件急事,阁主可能在近期抽身逢春阁?”   白泽生凝视宁昊问:“国舅爷可是说前往悬葫峰之事?”   宁昊微点了下头:“此事须得尽快成行。”   白泽生抱拳道:“在下明白,只要国舅爷支会一声,在下随时可起程同往。”   宁昊当晚将药交予骆风,并将自己的打算和他说了。   骆风也无异议,第二日宁昊先回宁府将自己要出游之事与宁庆说了,并将已确定一名‘忠鹰’门人身世的事也交待下来,宁庆也不阻他,叮嘱一路多加小心,另加派了六名死士在暗中保护。   再一日,骆风在朝上向皇帝告假,称要陪宁昊前往东疆实地查证一番,加上宁庆在旁助言,乐正善当即准了。   接下来几日,二人忙碌的事极多极繁,安排伤势稳定下来的蓝门将士生活住宿,别派人护送沙石回横越,随便将将制好的银丝软甲送去给蓝恒并记叙先前遭遇的信件捎去。   安排东疆百姓的去处、生活,柳项氏重遇了失儿的事在这群人里也不再是秘密,几乎年有人皆对找回亲儿有了新的信念,谁也没肯收下银钱就此离开京城,众人终被安排到一片民宅中生活,由宁财暗中帮助让他们在京城里找了些能自给自足的营生,别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   宁昊又与骆风商量后,自府中死士里选出十余极擅轻功、相貌清秀者,又让宁书在坊间挑了几名年龄较幼有些武功底子姿色出众的女子集结一处,按他对现实中特工训练的了解在城郊隐密处造就训练场地,并以他制定出的特殊训练方式指派两名心腹对这些人进行密闭式训练。   华蜜预计会被接往骆府养胎,压毒方式由宁书亲授给华蜜早已叛变的侍女。   尚云芝那处倒不用费心,一直以来宁昊只是对她使的迷药,不致成瘾,加上迟迟未得便令她怀孕,不过抽了小半日去安慰了她一番。   验收先前着工匠打造的□□、护身甲、便携暗器等护身物品。   宁昊再次拜访闭月馆,威迫廖仲堂随他前往悬葫峰,他并非不信白泽生,只是担心自己离京的真正目的走漏了风声,廖仲堂暗中传讯过去反而不好,不如将他带在身边,多一个人质也多一分保障。廖仲堂当日被宁昊赎走大半男伶,却也大赚了一笔,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国舅爷即怕又恨,如今听闻他要自己随他前往悬葫峰,本想推辞,却经不住宁昊的一番利诱威胁,终是当日便当着宁昊的面将馆内事务交付旁人,随宁昊回了府去。   再有就是应酬朝中官员、世家子弟的宴请践行,安抚宁家老祖宗。   如此又过了五日,宁、骆两府合在一处设了家宴,算是为明日便要离京的两人践行,席间除华蜜外的四位女士皆红了眼圈,特别是老祖宗,宁昊自打出生,从未离过京城,如今却是要一年半载不能得见,怎会不心痛不舍。   白泽生那边于第五日得出了欢天、嬉娣确有亲属关系的报告,宁昊示意此事暂时不要告知二人,待回来后再另行安排。阁内事务则被分内宿、主楼、实演三块分交给心腹之人,欢天与嬉娣的演出经白泽生依宁昊的意思亲定下来,使二人每日里皆可回家侍母,又能通过演出得到应得的酬劳供奉家人。   启行之日,乐正良和宁庆直将两人送至城门,一再叮嘱宁昊万事不可冒进,一切以安全为重,又叮嘱骆风,誓必看护好宁昊,不得由着他胡作妄为,宁可查不到线索也不可贸然行事,多生事端。   这一行人明面看上去不过四人,暗中却有十余暗卫、死士跟随,等到在十里亭外与白泽生主仆三人,以及由莫言先护送出来的廖仲堂两行人汇合,便成了一支十余人的队伍。   宁昊当下让宁书拿出早准备好的衣物令众人换上,一行人顿时化身普通商旅,慢慢悠悠往东而去。   ☆、70   悬葫山位于南廷东南方向,距离东卫边境的距离与京城距离相当,行的快的不足一月便可到达,为免招摇,又为减少宁昊一路辛苦,十余人分乘三辆马车,宁昊与骆风一辆,白泽生和他的随从一辆,另一辆自然是给廖仲堂准备的,另派了心腹照顾他,一路上行的极慢。   宁昊马车车厢四角的风铃都被取了下来,车厢外观朴实无华,倒是厢内软垫暖枕明珠生辉,只会比在京时更奢华舒适,大多数时候宁昊都在车厢里呆着,偶尔换骑马上纵观四野美景。   一路上倒也顺畅,每日里辰时发出,酉时或戌时必会找到驿站住宿,所经之地百姓生活殷实,民心纯朴,宁昊只觉得处处都让人心情舒畅。   如此行了四十余日,一马平川的平原景色也慢慢出现一些山峦矮丘,如若顺利再行十余日便可到达悬葫峰附近飘落。   这日酉时已过,车马队伍还未停下,宁昊坐在车辕,望着只剩半个头的太阳问一旁马上的骆风:“今天看样子只能露宿了吧?”   骆风看眼前面婉曲曼延的道路说:“实在不行,便找家农宿打扰一晚,小叔不必担心。”   宁昊哪里是担心,他从出来没几日便心心念念着想要露宿一回,于是说:“我们这么多人,即便有农家愿意收留我们,也住不下,便不如在选一处风景尚可的地方露宿得好。”   驾车的宁书忙说:“少爷您可不能住在外面,这夜里湿寒,若是病了,可不比在家中。”   “怕什么?”宁昊睨他一眼,指了前方不远一处宽敞的河滩,“我觉得那里还不错,我也坐得累了,不如便在那处搭营歇息吧。”   宁书劝说:“那怎么行?少爷,这河滩上可是极为湿寒的,您还是再忍忍,应该再过不远就能找到村落了。”   骆风随他指的方向看了眼,沉吟一阵后说:“就先在那里休息下吧,大家也都累了。”吩咐了一旁的小厮给后面两车通传一声,又对脸色极为不好的宁书说,“先在那里休息一会儿,等探路的莫言回来再作计较。”   到了地头,随从们在忙着搭锅建灶搭建帐篷,宁昊下车舒展了四肢,便找了根树枝在头上绑把小匕首制成一把简易鱼叉就往河边去,宁书先还看得奇怪这会子见宁昊往河里跑,忙紧跟上去一边叫道:“少爷,您这是要干嘛去?少爷,等等我,别跑那么快……”   宁昊一时起了玩心,哪里管他,到了河边将鞋袜一脱就进了河里,眼睛仔细在四周扫视,宁书急得不行,一边叫他一边就要跟进去,宁昊突然抬头对他比个噤声的手指,压低了声音说:“别嚷嚷,我不就想捕个鱼嘛,你再这么闹下去,鱼都被你惊走了!”   骆风过来宠溺地看着宁昊,对一旁求救地望着自己的宁书说:“随他吧,再过会儿天黑了你不叫他自己也就上来了。”弯腰捡了块小石子照着水里一条鱼打了过去,一边提醒背对着那处的宁昊,“小叔快看,那儿有条鱼!”鱼儿被石子儿打到头部,尾巴一甩似晕了般在水里转了几圈却未逃离。   宁昊转过身来看到水里的鱼儿,欢叫一声简易鱼叉立刻下叉,却不想叉了个空,那鱼儿一时尚未回神,宁书已下水奔过去出手将鱼抓住,双手举起来道:“少爷,看,抓到鱼了!”语气中也带了些兴奋。   宁昊见宁书空手都能抓到鱼,而自己带着武器还落了空,心里又慕又急,转身继续找鱼,嘴里念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能抓到?我也得抓一尾才行!”   在骆风和宁书的暗中帮忙下,宁昊总算是叉到一尾尺余长的大鱼,兴奋地奔上岸去就要烤了吃。   这会儿莫言也回转来,告知众人若要投驿站还得再走三十里,宁昊一心想要露宿,哪里肯走,骆风见太阳已完全落山,也不想再折腾,白泽生自是无所谓的,廖仲堂却无发言的权利,于是一队人马便在河滩留宿下来。   夜半时分,除了戒备的侍卫,所有人都安静地睡去,宁昊和骆风折腾了一阵后休息了会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骆风搂着他问:“小叔这是怎么了?”   宁昊坐起身说:“浑身不舒服,我想去洗澡。”伸手去挠后背、胳膊。   骆风也知宁昊有每日沐浴的习惯,这些天一路奔波,无论多晚投店他都会在睡前泡一会儿澡才能安然入睡,今日却因露宿的原因未能洗上,于是坐起来帮他抠背,说:“那我这就叫宁书给你烧水去。”   “不必了,”宁昊抓了件外袍披上,“就到河里洗洗好了,你要不要一起?”   骆风笑笑,也拿了件外袍披上,出去拿了火把,随着宁昊到河边找了处平坦些的地方坐了进去,炎炎夏夜里浸在清凉的河水中倒是极为舒服,骆风帮着宁昊搓背按摩,洗了一会儿,宁昊低声问:“廖仲堂这两日可有什么异样?”   此次前往悬葫峰的路线图是宁昊先让廖仲堂画好后再让白泽生看过,确定没有大问题后方才使用,之前一直都没出现什么意外,而今天却突然出现错失驿站的情况,不由于宁昊有些担心,按廖仲堂自己所说,每两三年会去悬葫峰一次,本不该有这方面的失误才对。   骆风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今天的事他称是这附近的驿站消失,与他无关,不过莫言回来却说他所绘的地图上所标注的那处驿站根本不曾有过,却不知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宁昊微皱了眉头:“明日先到最近的镇子投宿,找人帮看看地图再说。”   “嗯。”   队伍中虽有两人与悬葫峰有关,可一人并不值得信任,另一个值得信任的又有十余年未回过悬葫峰,这途中村落、城镇、驿站发生一些变化他也无法掌控。   寅时刚才,正值黎明前的黑暗之时,河滩周围一片安宁,帐前的篝火也烧得小了,突然一声“有刺客——”划破寂静,一阵破风之声自四面朝数顶矮帐疾驰而来,暗中的护卫纷纷现身拿刀、剑搁挡如蝗般飞来的火箭,一些箭落到帐上引起一片火光,宁昊已在骆风等人保护下自帐中冲了出来,由着众人将自己围在中间数丈外的马车移去。随后白泽生也在随从和护卫的保护下冲出帐来,廖仲堂却是被人抬扶着出来的。   这时火箭停歇下来,数十黑衣人自四面冲了出来,举刀便砍,河滩上一片混乱。   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只有十来名围住宁昊等人缠斗,更多的却是奔向廖仲堂和白泽生,黑暗中宁昊也不能分辨实况,在死士和暗卫的保护下一路退至马车旁借着周围的火光扫视附近马车并不见白泽生和廖仲堂的踪影,方才急问宁书:“白阁主和廖馆主何在?”   宁书一剑挑开身前露出破绽的一名黑衣人,得了一丝空隙回看宁昊一眼道:“属下不知。”   宁昊放声大叫了两人名字一会儿,方才听到帐篷那边传来白泽生的回应,却是救援的。   宁昊大急,吩咐死士过去救援,却不料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声起,人群中又响起一声呼哨,黑衣人顿时作鸟兽散快速逃离。   骆风不敢着人追赶,确认宁昊无碍后方领了侍卫往前面去查看,宁昊不放心想要跟去,却被莫言和宁书双双将他拦下,不一会儿,骆风回转,脸色却极为阴沉,宁昊问:“什么情况?”   “廖馆主遇害,白阁主也受了重伤。”骆风皱眉沉重地说。   宁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着骆风好一会儿才说:“廖馆主死了?”见骆风点头,又追问一句,“白阁主如何?可有生命危险?”   “尚不确定,他的随从正在为他救治。”骆风说完,宁昊就要去看,骆风伸手将人扶了往那处去。   却见廖仲堂左胸插着一柄钢刀,双目圆瞪躺在一旁,白泽生躺在火堆的另一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脸色苍白如纸,两名随从中一名右臂尚在流血,两人正借着火光在白泽生身上施针。   宁昊愣愣站在当下眼望着两人救治白泽生,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已是泛白,其中一名随从方才起身朝宁昊等人行礼道:“禀国舅爷,骆小爵爷,我家主人已无大碍,只是需得静养多日。”   宁昊这才舒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一战宁昊方侍卫死士除十余人受伤外并无人身死,倒是黑衣人被当场击毙数人,余下三名伤者也在被擒后吞毒自杀身亡。   骆风吩咐侍卫随从打扫了战场,将死掉的黑衣人尽数就地掩埋,伤者扶上马车,带上廖仲堂的尸身准备出发,黑衣人的身份不用猜也知又是冷刹派来的杀手。   宁昊与骆风同乘一马,由莫言带路往前最近的城镇。   好在此处离下一个城镇并不太远,六十余里的路程一行人行了约摸两个多时辰方到,莫言一马当先进城里包租下城内最大最好的一间客栈,迎着众人入内安排妥当,那店主原以为来了大生意,尚在欢喜,却不料进来的一行人伤的伤病的病,更抬了具尸首往楼上厢房去,吓得忙吩咐了伙计前去报官。   这边刚安顿好了,官府接了举报当下派出一队衙役捕快赶了过来。   ☆、71   捕快们一进店来便吵吵闹闹地往楼上冲,宁昊正在白泽生房里看他情况,听到吵闹有侍卫进来通禀,宁昊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当下领了骆风、宁书等人出来,行到楼梯口睨着正与侍卫们在楼梯上僵持的捕快,那捕快头子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见了宁昊等人出来,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举刀冲宁昊喊道:“你就是犯事儿的头了吧?还不快乖乖跟我回衙去受审!难不成还想持横拒捕?”   宁昊睨着他,手摇着折扇道:“敢问官爷,你凭什么来要求我等跟你去县衙?”   此刻正值午时,客栈外早围了一大圈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百姓,那捕快自持光天化日下就是再横的匪徒也不敢明着和官家作对,更何况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家里有些钱财的公子哥儿,再横又能横到哪去,当下便道:“就凭你们聚众斗殴,还杀了人!谁是凶手快快交出来,还有你们这些人,一定都参与了斗殴,具体事由,与我回衙再说!”   “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杀人了?”宁昊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那客栈老板颤微微地挤到捕快身后说:“官爷,我亲眼看到的,那具尸首被他们抬到二楼来了,至于安置在哪间房里,小人就不确定了。”   捕快冷笑着望着宁昊道:“有人证在此,你还有何抵赖?”   “你认为,凶手杀了人,还会将被害人带在身边到处招摇?”   “兴许你便有这样的变态心思,以为旁人不敢管你呢?”捕快不依不挠地便要往上硬闯,被侍卫们拿剑逼着,眼看一场斗殴又要发生。   骆风突然插话道:“我们几人随你去便是,只是这里面另有几名伤者,不便前往。”   捕快瞪眼说:“你们这些恶徒,还说没有斗殴?这会儿承认有人受伤了吧?还不都跟我往衙内去!”   骆风冷下脸来,一字字道:“若然这里再有人出事,官爷便是用了全家性命也担当不起!”   捕快被骆风的气势所压,一时慌了下神,旁边捕快附耳低语几句,那捕快方说:“有你几个主犯在,量其他人也不敢逃离,等定了你等之罪,再来拘他们便是!走吧!”   公堂正中,坐着名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知府,一见宁昊等人被带了进来,当下一拍惊堂木瞪眼喝道:“你等何人?何以到我成塘郡内犯事?”   宁昊昂首站在堂中,自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牌子来举在身前,傲然道:“我是何人,大人请先看看这是何物?”   知府眯着眼睛盯了半晌,或是老眼昏花看不真切,旁边清瘦的师爷已是一脸惊讶,快步到知府身旁低语了两句,那知府脸色大变,忙招呼堂上衙役们清场,一边从位上下来朝宁昊等人急行几步,跪俯下来道:“下官参加巡查御史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前来围观的百姓都被眼前这出惊得不知所以,虽想留下看个分明,却被衙役们强行推出公堂,一时间成塘郡内对这行商人打扮之人的猜测众说纷纭。   宁昊睨着跪俯身前的一干人,冷冷道:“本大爷姓宁,单名一个昊字,知府大人可曾听说?”   当朝国舅、宰相之子的名号,别说南廷,便是整个十国之中,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知府当下浑身抖个不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无意中招惹了这尊大神,至于他身旁那名相貌俊朗仪表不凡之人,不问也知是谁,当下颤着声音道:“下官拜见国舅爷,拜见骆小爵爷。”   宁昊冷眼睨着他说:“本国舅家仆随从在你管辖境内竟恶徒袭击,造成多人伤亡,此事不知道知府大人要如何给本国舅一个交待?”   知府吓得不轻,刚才只听来报的人说有一支外地商队看样子是强人所扮,不但有人受伤流血,还抬了具尸体住店,只当是哪来的凶徒借地休整,哪会想到竟是国舅爷一队遇了袭击,当下支吾着说不出半句话来,要知道这上官在自己所辖境内出事,一但查实,当地一干官员都将被牵连,自己这个知府更是首当其冲。   旁边的师爷倒是个有些胆识的人,当下便说:“国舅爷息怒,此事我等立刻严查,至于府下伤者我等也会尽全力救治,还请国舅爷宽待些时日,我待定将凶徒捉拿归案,给国舅爷一个交待。”   宁昊在心里冷笑,就凭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抓到冷刹的杀手?眼却瞅向一旁的捕快,说:“这位可是捕头?”   师爷斜眼撇了一撇,那捕快早吓得面无人色,听问身子府得更底,嘴里说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望国舅爷恕罪则过,望国舅爷恕罪则过……”   师爷说:“此人正是衙中捕头,他也是接了报案一时情急,若有得罪还望国舅爷大人大量……”   “好说,”宁昊冷哼一声,“此案便交给这位捂着负责吧,具体受袭经过,便让小的们去做个笔录好了。”   之后知府以保护宁昊一干人等安全为由要让他们入住府内,宁昊却不同意,最终派了另一支捕快班子到客栈保护,那名得罪了宁昊的梅方捕头则去查办袭击案件。   客栈一时间被严密看护起来,不时有好奇心重的人在外围探头张望或是意欲打听,都被门外看守的捕快打发走。   白泽生当日被刺客狠砍了一刀,自左肩到右上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极为吓人,好在黑衣人见白泽生中刀倒地,廖仲堂遇刺身死后便即逃离,两名随从也都得了白泽生些许真传,方才施救得适,保住了性命。   在客栈安顿下来后,两名随从又给白泽生行了一遍针,等到宁昊一行回来,白泽生依旧未醒,只是气息稳定了些。   随从向宁昊、骆风说明了白泽生当下的情况,至于其他的伤者,也都经过了医治。   宁昊坐于厅里,一脸的愁苦,早间所遇的袭击如今细细想来,倒像是针对白、廖二人下手,可这其中的原由却不由不让人深思,再加上廖仲堂给出的地图标注里,这次的投宿地与实不符,方才招至了这般的偷袭,而如今廖仲堂身死,想要知道他如此做的用意也是不能,眼见着离悬葫峰近了,偏又生出这事端来,宁昊只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尚未参透的隐情。   骆风坐他旁边,见他愁眉深锁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小叔,你也别再为这些事伤神了,此地离悬葫峰也不远,待明日我便让莫言带人先去找找看,你也可在此休息几日,待白阁主醒后再商议下一步行事便罢。”   宁昊突然一惊,急叫宁书将官图和廖仲堂所绘的地图拿来,两相对比下,宁昊发现廖仲堂所绘的地图与官图并没有太大出入,而他们这一行昨日之所以会错失了驿站皆因廖仲堂误算了前一日投站村落与这成塘郡之间的距离,这到底是他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宁昊心里不免又打了个结。   眼下众人所在的城郡离悬葫峰不过千里,快不过两日便能到达,廖仲堂何以在这最重要的节点上出错?还是他要趟机向济世堂传递消息?   很快宁昊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廖仲堂与济世堂的关系极密,从他被自己带走,应该就有消息走漏出去,毕竟自己也没有刻意防止消息走漏,那么济世堂的人应该早接到消息,而在途中一直未见异常,难道……   宁昊抬眼看向骆风,骆风不明就里的回望他,宁昊转头对宁书说:“吩咐下去,严查城内一切可疑人等,若遇走方郎中,倒数带回来见我。”   宁书领令下去,骆风问:“小叔是认为……”   宁昊默默点了点头,坐在椅中轻晃着折扇道:“想办法保存好廖仲堂的尸身,也算给济世堂一个交待。”   晚膳后,宁昊只觉倦意一阵阵袭来,叮嘱骆风服下临时解毒丸便先行歇息,想养蓄些精神待骆风毒发时再行折腾,却不想骆风在服药后不久也昏睡过去。   等到宁昊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椅中,屋内亮如白昼,旁边坐着同样被牢牢捆绑在椅上嘴里被塞了布团紧张盯着自己的骆风,面前是两名衣着奇异、相貌娇好、十□□岁的少年男女,正自意味深长地睨着二人。   之所以说二人衣着奇异,是相较于当下南廷的服饰而言,南廷以类唐、汉风格的衣着为主,相对保守,而这二人却是露臂坎肩式长褂,下配灯笼裤,隐隐露出胸腹间白皙肌肤来。   宁昊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嘴里被塞了布团,到嘴边的话语顿时化为‘唔唔’声。   面前的少女见状,对身旁的男子道:“哥,他俩都醒了,该是审问的时候了吧?”   少年看样子也只比那少女年长一二,两人相貌有六七分相似,却是冷静沉稳许多,冷眼睨着骆风说:“你倒挺关心他的嘛。”   骆风斜眼瞪了少年一眼,少女娇斥道:“瞪什么瞪?再瞪,姑奶奶把你眼剜下来!”   宁昊急得又唔唔数声,那少女上前扯开宁昊嘴里布团道:“哟,你倒是着急得很呢,那你老实告诉姑奶奶我,隔壁那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当然不是!”宁昊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捆起来?我的书童呢?”   ☆、72   少女甩他一个白眼,冷傲道:“现在是姑奶奶问你话呢,你只需要回答,少跟在姑奶奶面前装大爷!”   那少年却盯着骆风突起的某处道:“他可是中了情丝柔之毒?”   宁昊一愣,眼睛也朝骆风某处看去,骆风面上潮红一片,目光已有些迷离,宁昊大急,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少女笑笑的说:“快子时了,你要干嘛?”   宁昊急叫道:“不论你们是何人,快放开我,否则,他若出事,我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少女一副怕怕的模样笑说:“唉哟哟~我好怕怕哟~可是,就你现在这样子,想怎么让我和我哥生不如死呢?哈哈哈哈……”   宁昊一时无语,复又大力挣扎起来,一旁的骆风气息似也粗了几分,目光炯炯盯着宁昊。   那少年不急不缓地说:“你想要救他不难,但须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宁昊急得无法,看眼下的情景也知自己这一楼的人必都着了这二人的道,这天下有此手段的人不用想也知是谁,一面挣扎一面说:“你要问什么问便是,放开我!”   “他可是中了情丝柔之毒?”少年不为所动,冷静问道。   “是!今日此时正是他毒发之时!”   “隔壁之人因何而死?”   “今早我们遇了‘冷刹’偷袭,他是被‘冷刹’的人杀害的!”   “闭月馆从未得罪江湖中人,何以有人买凶害他?”   “我怎么知道!你先放开我啊!”宁昊急得快哭出来了,眼见着骆风神情越来越不对,却又无可奈何。   少年冷笑一下,上前一步将骆风裤头扯破,某物顿时跳站了出来,正围着骆风打转的少女惊羞地瞪眼看着那处发出一声惊呼,少年对她说:“小妹,可有兴趣?”   少女双眼盯着那处连连点头,“嗯嗯”连声。   “你们不可以这样!”宁昊急得大叫。   骆风已是闭上双眼强忍着浑身的难耐邪火,崩紧了身子半点不敢乱动。   那少年又斜头来看宁昊:“他中毒时可是与你在一处?”   “不错!”宁昊大声道,“能压制他所中情丝柔的便只我一人!”   “很好。”少年笑得无邪,对那又伸手去拔弄某物的少女说,“小妹,待他泄过首毒,你再和他玩便是。”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割断宁昊身上绳索,一把将人扯拉起来,不给宁昊反抗的机会,已将他的亵裤一把扯下,宁昊本想去解骆风身上绳索,却被少年反擒了双手扯拽到骆风身前背对着对方,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少年撇开双腿抱了起来,宁昊惊呼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搂紧少年脖颈,回头去看骆风,嘴里叫道:“你要干嘛!快住手!啊!”   ……      ☆、73   骆风被那少女强行抱了三次,意识竟更加清明,在体内运转的真力也较之前强了一些,奈何自己却依旧无法自主控制真力,被敷在椅上动弹不得。   等那少女起身离开,少年也放开了心痛如绞的宁昊,宁昊顿时跌撞地扑到骆风身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骆风望一眼俯在自己身上吃力扯拉绳索的宁昊,瞪向悠然坐下看着两人的兄妹:“你们到底是何人?”   那少年扯起一抹冷笑:“你等此来不就是想找我济世堂的人么?怎么现在倒问起我们是何人来了?”   骆风眦目道:“没想到济世堂的人如今竟如此□□!呸!”   那少年闻听此言竟大笑起来,那少女望了骆风只笑不语,好一会儿,那少年方止住笑说:“若非可惜了这情丝柔,你以为你俩可能活到现在?”   宁昊费了全身力气,依旧没能将绳索解开,听了这话转过头来瞪着那少年,骆风恨恨地道:“你二人即是济世堂的人,何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伤人?我宁、骆两府与你济世堂可没半点仇怨!”   少年顿时拉下脸来,回瞪着宁昊道:“廖仲堂可是被你二人害死?”   “我早已说过,他是被‘冷刹’的人袭击身亡的,怎能算在我二人头上?”   “哼!”少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瞪视宁昊,“若非你二人要胁他来寻我济世堂所在,他又何以被人害死?还有我师叔,如今也因你二人重伤未醒,冷刹伤我同门之仇我济世堂自是分报的,你二人身为祸首,也休想脱了罪去!”   骆风道:“白阁主与廖馆主皆是自愿与我等前来,何来要胁之说?至于二人受袭之事,我与骆风也很难过,誓会为二人报仇雪恨,又何来祸首之说?”   宁昊在旁急得很,却又说不出话来,此刻内心却隐隐觉得哪里没对,一时又想不清楚。   骆风顿了顿又说:“你们休得胡来!若要怪责,所有罪责我一人承受便是,休要伤我小叔!”   少女笑吟吟走到骆风面前,在他那处抚了一把道:“留着你,还有些用处,我又怎舍得杀你?”   宁昊伸手去挡那少女的手,对方早已缩了回去,两人互瞪一眼,少女睨着宁昊道:“放心,只要他还活着,你的命也暂时不会有碍的。”   骆风怒吼:“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两人不再理会他俩,少年对门外喝道:“来人!将所有人带回分堂!”屋内顿时涌入四个同样穿着坎肩长褂、灯笼裤的精壮少年,四个的衣着只是面料、颜色与那兄妹二人不同,进屋后便其中二人将宁昊强行自骆风椅旁拉开,重新捆绑在椅上,二人一椅的将两人抬了出去。   出了客栈,客栈外停放着五辆黑厢马车,宁昊和骆风被分别放进车厢内,一阵人马悄无声息地行至东城门下,一路上都未遇到路人,到城门下,随着数声呼哨响起,紧闭的城门悄然开启,车队径自出城而去。   两个时辰后,宁书等人相续醒来,发现宁昊、骆风不见了踪影,细找之下连晕迷的白泽生和廖仲堂的尸体都不见了踪影,一时间,成塘城内乱作一团,知府只道城门并未开过,撸走国舅爷的贼人应还在城内,所有捕快、衙役都被叫起来满城搜寻,宁书和莫言也没闲着,将死士、侍卫分成四队,分别自四道城门出去追寻,宁书留在城内监查,莫言则带队自东门出城一路追寻前往悬葫峰。   宁昊被抬入车厢后又气又急,无奈即不能动又不能言,周围黑漆抹乌一片,生了阵闷气后竟昏然睡去,等他再次醒来,已置身于一间简洁的房间内,宁昊一挣自椅上站了起来,才发现捆绑自己的绳索不知何时被人解开了,他揉了揉发麻的双脚,张嘴想要喊话,却仍然发不出丝毫声音,屋里没有窗户,只能奔到门前想往外逃,房门却是锁上的,气恼之下大力拍打门扉,不一会儿,先前所见的那少年拉开门笑望着因门突然打开有些失措的宁昊:“你醒了?”   宁昊张嘴想要骂人,没声儿,回头在屋内张望一番,奔到桌边手醮了茶水在桌上写画起来。   那少年悠然地步入屋中,身后跟着一名婢女,将手中托盘上的食物恭敬放到桌上后便退了出去,少年行至宁昊身旁,侧头看他在桌上写些什么:这是哪里?骆风呢?他在哪儿?   宁昊写完,手指在桌上重重戳了几下,扭头瞪向少年。   少年挑眉坐下,将一碗粥堆到宁昊面前:“先吃些东西吧。”   宁昊倔强地站在那处,斜眼瞪着少年。   少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喝了这粥你就能说话了,如若不然……”话没说完,宁昊已捧了粥喝了起来。   少年看着他在旁慢悠悠道:“我尚有些话要问你,你若不想你那相好的吃苦头,最好老实回答便罢。”   “他才不是我相好的,他是我……噫——”将粥碗顿在桌上的宁昊惊觉自己终于能说出话来,愣神地盯着少年,“我、我真的能说话了?啊!这是哪里?骆风在哪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少年一手抚额作头痛状,无语地看着宁昊等他说完,才缓缓道:“现在你是在我的地盘上,要问话的是我,你只需要回答就行了,明白了吗?”   宁昊恶狠狠盯着少年,这会儿两人独处,才发觉眼前这男子长得极为妖媚,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不时闪动狡猾的波光,却又不失媚惑之态,不由咽了咽口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姿态来:“你以为你是谁?本大爷凭什么听你的?”   少年笑得淡然,却又风情万种,平静道:“就凭大爷你现在在我手里。”   宁昊一时语塞,自知论体力、武功自己定不是对方的对手,眼珠转了转,决定以智取胜,一屁股坐下来气鼓鼓道:“你就不怕我手下找来,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少年依旧笑得淡然:“他们不会找到这里的。”   宁昊白了他一眼,说:“你倒是挺有自信的?那你叫什么,总能跟我说说吧?”   “在下姓夜,单名一个鹰字,大爷你可记下了?”夜鹰好笑地看着宁昊。   “原本是只夜鹰,难怪只敢晚上出来。”宁昊不满地吐糟。   夜鹰挑了挑眉,也不与他计较,自顾自问道:“你那相好是怎么中的情丝柔之毒?”   宁昊撇撇嘴,说:“被人下的毒呗,难不成还有人自愿会吃这玩意?”   夜鹰轻笑一下,又问:“你们为何要胁迫我舅父和师叔前来悬葫峰?”   宁昊白他一眼:“第一,我对你舅父和你师叔都没有使用过任何胁迫的手段……等等……你姓夜……你是夜白黎的儿子?”宁昊终于想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却是惊讶于这在原文中从未出过场的夜白黎竟会有个儿子,还、还有个XXOO的女儿!   “在下正是济世堂少堂主。”夜鹰闲闲地看着宁昊,“日前我父接到京中密报,称我舅父被国舅爷强行带走,不几日,国舅爷携同骆小爵爷前往东卫,若非胁迫,国舅爷何以强行将我舅父带走?”   宁昊说:“事出紧急罢了,廖馆主可是自愿随我前往悬葫峰,哪里算得上胁迫?他还为此行专门手绘了地图,安排了行程,若是胁迫,他能如此配合?”   “如今我舅父已然身故,国舅爷自是说什么都行。”夜鹰冷冷笑道,“那我师叔又如何解释?他早年间便已归隐山野,何以此次会随国舅爷同来?”   宁昊瞪眼道:“归隐山野?你说白阁主——白泽生?他何时归隐山里了?”   “阁主?”   宁昊噗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白阁主是我京中最大官坊逢春阁之主?此次前来找寻济世堂他便帮了我不少忙,想这天下间能解情丝柔之毒的非你济世堂不可,否则,我又何必跑这一趟?”   “谁告诉你只有我济世堂可解这情丝柔之毒?”夜鹰眼神黯了黯,已收敛了笑意,冷冷盯着宁昊,似要看透对方说的话中有几句真几句假。   “当然是白阁主。”宁昊说道,“他自认无法破解此毒,方才让我等来济世堂求助。”   “情丝柔难道不是你父宁宰相交于你的?”   “开什么玩笑!”宁昊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毒分明是被毕翼的小贱人下的,跟我爹有半毛钱关系?”   “什么半毛钱关系?”夜鹰疑惑看着宁昊,“情丝柔当年分明是被你父安插在我堂中细作所盗,又怎会出自毕翼人的手里?”   宁昊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这中间有许多的不对,盯着夜鹰重复道:“你说情丝柔是被我爹安插在济世堂里的细作盗走的?”   “不错,此事事关我祖辈及三位师叔伯死因,绝不会有假。”   “可是这情丝柔确确实实是被毕翼国公主华蜜自毕翼宫中偷盗出来,再下到我侄儿身上,而且据白阁主所言,当年是济世堂中毕翼国的奸细盗走此药,何时又与我爹扯上了关系?”   夜鹰沉默地凝视了宁昊一会儿,突然起身离开,宁昊追在他身后叫道:“你要去哪儿?骆风呢?让我见见他!唉!你别说走就走啊!唉!”房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宁昊不满地锤打了门扉一阵后无力地靠坐在门边,刚才与夜鹰之间的对话在脑中回放,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   ☆、74   宁昊睡得迷迷糊糊间被人推醒,有人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见他睁开眼,那人更加急切地叫道:“宁爷你快起来跟我走,快!”   “沙石?你怎么会在这里?”宁昊看清来人,不禁惊讶地问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跟我走。”沙石催着宁昊亲自动手给他穿上鞋,拉上人就往外跑。   宁昊被他拉着离开屋子,穿过无人的走廊通过一道狭窄的台阶自一灶台的破口里爬出来,方才见到青天白日,宁昊这才知晓自己所住的地方原来是在地下,而这地上的建筑却是一片占地不小的荒废宅园,院子里杂草丛生,房屋的门扉、窗棂上更是落满灰尘、蛛网,若不细找,打眼一看就是个无人的荒园,难怪夜鹰说宁书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想是前院更为荒芜,找来了也不可能找得到人。   宁昊拉住沙石说:“骆风呢?救他出来一起走!”   沙石一脸的焦急,说:“我的爷啊,夜鹰答应让我带你走已经是卖了我很大的人情了,骆小爵爷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我离开再说!”   “不行!”宁昊固执地说,“我不能丢下他一人在这里!我要回去找他!”说着,就要爬回那灶洞。   沙石连忙将人拉住,求道:“我的爷,你就别闹了行不?再不走,等夜老爷子来了,就谁也走不了了!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骆小爵爷暂时是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宁昊还要说些什么,夜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眨眼目挪移到宁昊面前,冷脸看着沙石:“怎么还在这里?”   宁昊一见到他,便叫道:“骆风在哪里?你要放了我,为什么不连他也……”话未说完,便见夜鹰突然伸手朝他面上虚抹了一把,宁昊眼前一花,便晕了过去,沙石伸手将人扶住,对夜鹰道:“少堂主此次情义,小将必会报答,后会有期!”将宁昊负于背上急急离去,夜鹰站在原地眼见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久久未曾动。   夜鹭悠悠出现在夜鹰身旁,眼望着夜鹰看着的方向轻声道:“哥,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人?”   夜鹰扭头看了自家妹纸一眼,浅笑道:“早年曾欠下沙少将军一个人情,这回便当是还给他的吧。”转身往内里走去。   夜鹭跟了上去,说:“可舅父和师叔的事都与他有密切关系,待父亲来后若怪罪下来……”   夜鹰回身盯着夜鹭道:“不是还有一人在我们手里吗?父亲若知道那人身中情丝柔之毒,怕也无暇去管旁事。”   夜鹭道:“可能泄首毒的就是那什么国舅爷,如今他被带走,回头那人毒发又该如何是好?”   夜鹰微眯了眼望着虚空道:“只怕真能泄首毒的并未那位国舅爷,当今天下能制衡此毒的除父亲外,便只师叔一人……”   夜鹭暗暗心惊,似有什么是自己未曾想到的,望着兄长也自无话。   沙石背着宁昊一路急奔,半柱□□夫方才看到林中等候的马匹、随从,忙招呼人过来帮忙将宁昊扶上马去,自己翻身上马护住宁昊,调转马头令道:“前往成塘郡!”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随从们纷纷上马紧随其后。   上了官道不久,一队侍卫自那头策马迎了上来,当头的一人正是莫言,远远看到马前的宁昊和沙石,莫言停下马来,遥遥对沙石喊话道:“前面那位可是横越国沙少将军沙石殿下?”   沙石也看到了莫言等人,在距对方丈余远处停下马来:“正是,赶问阁下是谁?”   莫言当即抱拳礼道:“在下骆小爵爷亲卫莫言。”看了眼昏迷中的宁昊,脸上略变了变颜色,“宁爷他……”   沙石道:“无碍的,先回城再说!”   莫言压下心中疑问,随沙石回到城里,宁书听闻少爷回来了,早已在客栈门口等候,待将宁昊自马上扶下,莫言再忍不住拦在沙石面前问道:“沙少将军,可知我家少爷去向?”   沙石担忧地望了眼由宁书背上楼去的宁昊,转头看着莫言道:“骆小爵爷仍在济世堂手中,暂且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说着,就要往里进。   莫言哪能不担心,依旧挡在沙石面前,道:“济世堂的人现在在哪儿?在下这就带人去救出少爷!”   沙石皱眉看着莫言道:“你以为就凭你们的能力能从济世堂手里救出骆小爵爷?”   莫言一时语塞,也知昨夜里所有人皆着了济世堂的道,真要明刀明枪来干架,他们这些武夫自是不怕,可对方……他内心不服,梗着脖子道:“济世堂便是龙潭虎穴,在下为保少爷平安,也只能闯上一闯,还请沙少将军明示!”   沙石无奈地盯着他说:“有什么话,等国舅爷醒后再从长计议,现在不是你等逞英雄的时候!”绕过莫言往楼上奔去。   房内,宁书正焦急地唤着昏睡的宁昊,却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沙石进来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扯开了瓶塞凑到宁昊鼻下晃了几晃,宁昊突然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一下蹭坐起来叫道:“骆风呢!”却见宁昊和沙石站在面前,有些对接不上先前的记忆,双目失神地看着二人。   宁书喜极而泣:“少爷,您没事儿吧?”上下查示宁昊有无受伤。   莫言此时也已进来,站在一旁静静盯着沙石,沙石收起玉瓶对宁书说:“国舅爷无碍,你先去给他拿些吃的。”   宁昊大概已明白了眼下的情况,急从床上起身对沙石说:“少将军,骆风现在到底在哪儿?你为何不将他一同救出?”   沙石怜惜地看着宁昊轻摇了摇头,扶了他到桌旁坐下说:“国舅爷可知夜鹰是什么人?”   “济世堂少堂主。”宁昊疑惑地望着沙石,不知他为何如此问。   宁书出去唤人准备膳食茶水,复又回来站到宁昊身后,莫言也疑惑地看着沙石,三人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沙石在桌旁坐下,又问:“那您可知廖仲堂与济世堂的关系?”   “自然是知道的。”宁昊也不瞒他,“他明面上是京中私坊闭月馆的馆主,实则是济世堂中人,现是现任堂主夜白黎的大舅哥。”   沙石唉了口气,说:“夜堂主是以护短小器出名,如今廖馆主身故,他又哪会轻易放过你们?更何况……”他望了眼宁昊,似有话又不好说出口。   宁昊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这事可是与白泽生白阁主有关?”   沙石眼睛一亮,问道:“国舅爷早就知道白泽生与济世堂有关?”   “不错,”宁昊说,“数月前我见他医术了得,经过多次接触后他自承了身份,却是因上任堂主失药后身故,方才自请了下山去往京城生活。只是……”   沙石道:“据小将所知,上任堂主夜无夜仅有五位入室弟子,其中之一便是其亲子夜白黎,小徒却叫白黎圣,并非白泽生,而另外三位徒弟皆在当年秘药被盗事件中身故,夜白黎当时便疑心堂中有内鬼,白黎圣为证清白,自请了下山隐世,每年皆会与堂主通一封书信呈述生活现状,每两年会回山朝拜一次。”顿了顿又说,“若非我当初在京城见过白阁主,又得了夜兄的肯定,也无法将这二人联系到一处。”   宁昊瞪了双眼迟疑道:“你是说白阁主故意隐瞒了一些事?”   此时仆从们送来了粥菜茶水,两人停止交谈,宁书伺候着宁昊吃了大半碗粥,沙石也随便吃了些东西,等收拾掉碗筷后,沙石将自己出现在此处以及目前所知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沙石随南廷史臣快马加鞭赶回横越不过用了二十余日,同时蓝家军也已抵达横越边境,沙阀得了南廷的合书,当下派长子沙漠率军迎接蓝家军,沙石知晓宁昊等人意欲前往悬葫峰,便将自己多次获救于宁昊、骆风之事告知了沙阀,自请前去协助宁昊等人,沙家曾与济世堂有些旧交,沙阀也知宁昊、骆风在南廷的地位,便准了他前来协助,沙石又花了半月时间自横越赶到成塘郡,本意是在此前往悬葫峰的必经之所等候宁昊等人,沙石赶到成塘郡时城门已关,于是便在东城门外十里处的小驿站内落脚,到了半夜时分随从突然通禀说见到济世堂车队经过,沙石忙赶了出去,本想先与夜家人知会一声,也免去宁昊等人涉险上峰的麻烦,却不想这由夜氏兄妹领着的车队里便关着宁昊、骆风。   在济世堂的秘所内,夜鹰将事情原由告知了沙石,半月前济世堂接到来自京中的廖仲堂手下秘报,称宁昊公子强行带走了馆主,并于第三日率队前往东卫。夜白黎当即令夜鹰夜鹭率众到成塘郡等候,务必要救下廖仲堂,却不料待到宁昊一行到达成塘郡时廖仲堂已然身死,而另一名重伤之人竟是白黎圣师叔,这让兄妹二人极为吃惊、愤怒,推测宁昊等人是胁迫了舅父与师叔二人要前往悬葫峰生事,于是当夜便先下手为强,对客栈中所有人下了迷药,后又掳走了宁昊、骆风,并传书夜白黎,待他下峰对二人发落。   沙石惊讶于夜鹰的推断,要求见一见重伤的白黎圣,一见之下更是惊讶,便把自己对白黎圣的了解说了一遍,夜鹰当即去了宁昊的房间,与他谈了一番后出来让沙石带走宁昊,但骆风却不能放,不光是夜鹰要给夜白黎一个交待,更因骆风身中当年所失秘药之毒。此事眼下疑点重重,需得宁昊等人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否则夜白黎绝不会轻饶了宁、骆二人。   ☆、75   末了,沙石看着宁昊说:“夜兄也知国舅爷身子虚薄,方才许我带你离开,眼下想要救出骆少,除非能让夜堂主相信你们此次前往悬葫峰绝无恶意。”   莫言冷冷道:“少将军即知那处秘所所在,便请告知在下,在下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会保我家少爷周全,将他救出。”   宁昊此刻已冷静下来,当即抬手止住莫言,说:“济世堂的人武功如何我虽不知,但就凭他们的使毒手段,就算让你知道风儿在何处,只怕你还未见到风儿,便已着了他们的道,还谈何救人?”   “难道我们就在此干等不成?”莫言甚为着急,被宁书一瞪,方才发现自己失言,垂头不再言语。   宁昊使宁书拿来纸笔,将所知的人物关系一一写了出来,细细分析起来,当写到白家入罪时被救下的遗腹子兄弟时,他突然抬头看向沙石问:“济世堂可会易容之术?”   宁昊在纸上写下“白氏遗腹子”,姓名处打了两个问题,低声道:“白泽生当年投入济世堂不过四、五岁,其兄弟于白家事发后五月出生,仅小他五岁左右,出生不久便被其母偷偷带离,至今无人知他二人下落,白泽生在十六年后重返京城,却对济世堂谎称隐世山林,如若他与其弟、母早有相遇……”抬头对宁书说,“将廖仲堂手绘的地图拿来我看!”   宁昊拿着那张图纸仔细地察看村镇至成塘郡那一段标注,屋内另三人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宁昊看了半晌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复又将纸拿起照着窗户外透看起来,当下心中一阵狂喜,叫道:“果然被动过手脚!”   宁书、沙石凑过来随着宁昊手指示意细细看了一会儿,只是隐约看到成塘郡附近似有浅墨字迹,宁书疑道:“这里原先有写什么吗?”   宁昊将图纸放下,细细回忆了一阵,复又将纸拿起来透看了阵,又拿了纸临摹下那段有疑问的图段,比对着透看中能见的隐隐墨迹,最终那段路途的标注由“一日可达”改成了“二日可达”,村镇与成塘郡之间,在略靠近成塘郡那段线路上加上一小点,回头问莫言:“那日你曾去探路,可还记得在我们到达那河滩前曾路过过一处小镇?”   莫言道:“那处河滩往回行50里确有一小镇,往前行30里另有一村落。”   宁昊暗叹了一声,垂首望着眼前两张图纸,说:“我因惧怕廖仲堂在图纸上做下手脚,在他规划完行程后便交由白泽生审定,想来他便是在那时在这纸上动了些手脚,将两日的行程改为一日,也怪我太过信任于他,竟未有丝毫察觉。”罢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内心却是悔恨难当。   宁书不解道:“少爷,您的意思是白阁主有意陷害?可是他和‘冷刹’并不认识,又怎么会知道‘冷刹’会在那处动手?再说了,这次他不也受了重伤?”   宁昊无奈地一笑:“不过是苦肉计罢了,只要他一日不醒,夜白黎便不会听信我们的一面之语,哪怕他醒过来,只要一口咬定是我们掳劫了他和廖仲堂,胁迫他二人带我们前往悬葫峰,如今廖仲堂已死,夜白黎自然只会信他,又怎么会信早与他结下梁子的我们?”   “早与他结下梁子?”沙石疑惑地看着宁昊问,“国舅爷几时与济时堂的人结过仇怨?我怎不知?”   宁昊看着他问:“夜鹰没告诉你,骆风所中的是什么毒?”   沙石摇头:“他只说是出自济世堂的秘药,并未言明。”   “那你可曾听说过情丝柔?”   沙石依旧摇头。   “上任堂主夜无夜的死因,你又知道多少?”   “这倒是听我父将提过,据说当年悬葫峰上遇了强贼,在老堂主行功紧要之时杀入房内至使老堂主受惊茬了气息,与堂主夫人双双重伤,强贼抢走堂中秘药,杀伤峰上所有弟子仆从,仅白黎圣和方万黎幸存,待峰下行济世之道的尚是少堂主的夜白黎夜堂主一家听闻消息赶回时,强贼早去无踪,而重伤的方万黎一口咬定强贼系南廷朝中大臣所派,不久也因伤重不治身亡,白黎圣伤愈后等到老堂主五七过后也自请下山追查真凶,至于夜兄所言白黎圣是隐居山林的原由小将便不得而知了。”   宁昊轻笑道:“你所知的事却与白阁主告知我的完全不同。”他仰头望着屋顶,默了半晌方道,“没想到我竟被人算计如此,却不自知,只是害了骆风……”   “少爷……”宁书唤了宁昊一声,拿眼去睨莫言。   莫言垂头不言。   沙石不忍道:“国舅爷又何必自伤?此事若真是白阁主算计,只要查出真相向夜堂主言明,他自会给出一个公断。”   宁昊苦笑道:“白黎圣是他师弟,而我宁家却早被定论为济世堂的仇人,他又怎会信我?”   一直沉默的莫言突然转身就往外走,宁书当即挡在他身前斥道:“你要去哪里?”   莫言冷冷睨着他道:“我去求我家少爷,让开!”   宁昊拍桌站起道:“胡闹!你连骆风被关在哪里也不知,你要怎么去救他?”   莫言转身梗着脖子道:“国舅爷难道要在下在这里空等?在下做不到!”   宁昊瞪着他道:“你要如何?”   莫言扑通一声跪下,对沙石连磕几个头求道:“还请沙少将军明示,我家少爷所在何处?”   “这……”沙石为难地看向宁昊。   宁昊不理莫言,对沙石抱拳礼道:“少将军,劳烦你代我向夜少堂主通传一声,我想与他单独见上一见。”   “何时?”   “就今日,地点由他决定便是。”   莫言和宁书都惊讶地看着宁昊,沙石凝望了宁昊一阵,方才点头应下,当即告辞出去,宁书拦着莫言不让他跟去,莫言无奈,转而对宁昊说:“此行请国舅爷准我随同。”   宁昊睨着他说:“是不是能带人随行,待少将军带话回来再说吧。”径自朝床走去,“小书,我先睡会儿,少将军回来后你便叫醒我。”   当天晚间,宁昊得以与夜鹰相会,在沙石的一再保证下,夜鹰方同意宁昊提出的要求,宁书在旁急道:“少爷,您不可以身犯险,若……”拿眼去看夜鹰。   宁昊却说:“小书放心便是,我相信夜少堂主自不会无故害我。”诚恳地看着夜鹰。   夜鹰笑笑地回望着宁昊道:“我自是不会无故害你,不过若你敢欺骗于我,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宁书只觉得一阵心寒,还想再劝宁昊,却被宁昊摆手止住,眼望着夜鹰道:“少堂主尽管放心,骆风在你手中,我便是有心欺瞒也不敢让他冒险。”   夜鹰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你二人倒还情深得紧。”   当晚,宁昊与宁书换装后随夜鹰入了济世堂城郊秘所,沙石回客栈传话莫言暂且按兵不动,一切待宁昊那边传出消息后再说。   济世堂秘所第二天一早,下人们便纷纷议论,称宁家少爷为保自身性命已委身于少堂主身下,并交还两颗情丝柔换取骆家少爷一命。   在厨间煎药的白泽生的随从听到议论,回房后便轻声说与伺候在床边的另一名随从听,不想本该晕迷未醒的白泽生突然睁开眼来,两名随从也不惊讶,其中一人连忙附耳过去,白泽生低声交待了他几句,那随从伺候着白泽生喝下药汤后便拿了空碗出去,故意绕了回路远远地看到夜鹰果然与换了身坎肩长褂的宁昊在后院内亲密交谈,举止间甚是暧昧。   随从回转厨间,一边收拾药罐碗碟,一边与厨内下人说笑,有意无意地打听夜鹰与宁昊的□□,下人们只知道昨日夜里少堂主有去过宁昊的房内,至今日晚间,便见二人亲密互动,互喂食物,至于宁昊如何委身于夜鹰身下以求保身的事,却也不确定是从何人嘴里传出。   正在煲药膳的一名仆佣笑说:“不过看样子少堂主似真被那人迷住了,这不,都让我给他煲养身药膳呢,说是今晚睡前服用的。”   那随从将打听到的一切都默默记于心中,回去后又低声对另一名随从说了,白泽生躺在床上却未动弹半分,似依旧在晕迷当中未曾醒过。   这日夜半时分,一道黑影自白泽生房出悄无声息的出来,偷偷绕行至宁昊所住屋外,侧耳细听了一阵,屋内传来阵阵欢愉之声,不时响起宁昊与夜鹰的调笑话语,似是奋战不停,来人紧贴着门扉自门缝中往内张望,果见两名赤果男子背对着门,紧搂着趴俯在床前,前面一人不停耸动腰臀,啪啪声随着动作不绝于耳。   来人偷看了一阵,突闻廊间传来脚步声,方慌忙转身离开,未见自廊后走出的宁书,冷眼看着来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啜起一丝冷笑。至于屋内的二人,却只有夜鹰是真的光着身子……   ☆、76   翌日一早,夜白黎一行到达秘所,先去探视了白泽生,亲自行针施药后吩咐两随从好生照顾,又去看了廖仲堂,细细查检了伤口,出来后唤了夜鹰、夜鹭兄妹二人问及事情详情。   夜鹰当众维护宁昊,称廖仲堂确是被江湖杀手组织‘冷刹’所害,至于廖仲堂和白黎圣是否是被胁迫前来的,只因白黎圣尚在晕迷之中,两名随从并不知主家与宁昊之间的因由,说不明白,而廖仲堂又已身死,眼下只有宁昊那一方的证供,倒也不似有假。   夜白黎哼了一声,说:“他宁家从出过一个真诚之辈,他的话又怎么信得?”   夜鹰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盒呈了上去,说:“这是宁昊交给儿的情丝柔,据他所说,此秘药得自毕翼国华蜜,蜜公主,且眼下其夫骆风也身中此毒,此番前往我悬葫峰,便是想请父亲助骆风解此奇毒,依儿之见,若这秘药真是被宁家所盗,宁昊身为宁家独子,不可能不知此药的真正用途和解法,何必千里迢迢到我悬葫峰求治?”   夜白黎接过盒子拿了一眼内里的药丸,冷声道:“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当年所盗共计十二丸,如今却只还你二丸,你便信了他的?”   夜鹭在旁插话说:“爹,女儿能证明,他二人确不知此药的真正效用及其解法。”   “那又能说明什么?”夜白黎瞪着自己一对儿女,“难说这药不是那小子自他爹那里偷来的!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在也该当是报应的时候!”   “爹!”夜鹰说,“依儿之见,如今师叔尚未醒转,一些事由也不能偏信偏依,倒不如等师叔醒后听听他老人家如何说,再作定夺。”   夜白黎怒道:“老夫来时便听闻你与那小子有了暧昧,难不成你真就此被那小子迷住?连祖上之仇也忘了吗?!”   夜氏兄妹双双跪了下来,夜鹰道:“爹,儿确对那宁昊有几分怜爱之情,但若非他说得诚恳,儿也不敢为他求情,何况,沙石沙三弟也曾得过他二人多次相救之恩,有沙三弟的保证,儿才认为此事或有隐情,还望爹明断。”   夜鹭疑惑地望了自家兄长一眼,她之所以帮着夜鹰说话,也是因那日与骆风有了一夜之情,心中确有些念想,却不料自家兄长似真的对那个弱不拉几的小子动了真情。   夜白黎却稍稍隐了些怒气,问:“沙石来了?”   “正是,眼下横越正逢大难,南廷已出兵相助,在此之前,沙三弟多次遇险皆受了宁、骆二人的恩情,故,此次返国传信后便追了过来,且,沙三弟确在京城内见过师叔。”   “他怎会在京城内见过黎圣?”夜白黎惊诧道,当即让夜鹰去叫沙石来见。   夜鹰却说:“沙三弟因怕父亲怪罪,为避嫌疑,不敢在此留宿,尚在成塘郡客栈内待命。”   夜白黎略想了想,起身道:“如此也好,我便去与他聊聊。”当下领人往成塘郡去了。   下午时分,夜白黎回到秘所,先去看了白泽生的情况,又去看了骆风的情况。   骆风自那日被夜鹭强行上了之后心情一直不好,被单独关押在房中虽未再行捆绑,却有被下药,以至一直无法逃离,每日里对于夜氏兄妹的问话只是不答不理,要么吃要么睡,这会子夜白黎来见,他正在床上假寐,由着夜白黎搭了脉象,却是不理不睬。   夜白黎冷声问了几句,见他不答,便出了房去要见宁昊。   宁昊倒是热情得很,对夜白黎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时细心察看夜白黎的神情,夜白黎全程冷着脸,却是丝毫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末了,夜白黎下令明日一早全员前往成塘郡,并要求宁昊亲向官府下令撤去被掳一事的追查,至于宁昊要求见骆风的问题,他却并不松口,只说宁昊若不照办,便要他二人永世不得相见。   当天晚上,白泽生“醒”了过来,夜白黎在其房内与其单独相处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之间谈了些什么,却是无人所不知,宁书虽有心偷听,可在地底宫房除墙根门外再无其他可偷听之所,而这些地方又都有仆从守卫,哪里近得了前。   第二天辰时不到,一行人便启程前往成塘郡,宁昊于巳时由宁书和济世堂的两名随从护着前往府衙消案,只说自己是被济世堂的人请去作客,未能及时通知随从方闹出如此误会,那知府见宁昊平安,一颗心也就落了地,哪还敢管宁昊所言是真是假,依着宁昊的指令撤走了护在客栈外的衙役,撤消城内的禁宵令,成塘郡内的一切重归平静详和。   回到客栈的宁昊被莫言找上,称依旧未能见到骆风,宁昊也是焦急,当下便要去见夜白黎,夜鹰将其挡在房门口:“我爹说了,在我师叔能与你对质之前是不会见你的。”沙石站在夜鹰身后一脸担忧地望着宁昊。   “你师叔不是醒了吗?我现在便与他对质去!”宁昊说着就要往外硬闯。   夜鹰稳稳挡在门外:“师叔虽然醒了,但据我爹说,他身体尚很虚弱,经不起劳累、刺激,待他伤情稳定后才会许你二人对质。”   “那怎么行!”宁昊急得不行,“今日是他毒发之日,若没有我……”思及三日前的遭遇,宁昊脸色白了白,盯着夜鹰道,“你们不会又让你妹与他……”   夜鹰说:“情丝柔本就有益与双修之术,我妹与他□□,反较你与之胡乱欢好有益得多,你又何必在意此事?”   宁昊脸色大变,怒瞪着夜鹰道:“他是我夫婿!未经我允许,怎可让他与他人有染?更何况,那人是你妹妹,你妹尚未成婚,如此行事难道……”   “我济世堂中无人会在意这世俗之说。”夜鹰冷下脸来,盯着宁昊的眼睛打断他道,“更何况,你与骆风在成婚之前不也早有过苟合之情?身为男子的你自己不也另有妻房?骆风本身的妻房不更是有孕在身?”   宁昊支吾道:“那、那不一样!他和华蜜……”   “你想说蜜公主的身孕不是骆风的骨血?”夜鹰逼问道。   宁昊躲开他的目光,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华蜜受孕原因极为隐秘,要让毕翼国人知道他对华蜜使的那些手段,只怕又将引起一场大乱。   夜鹰见他无话,冷笑道:“我夜氏一门自不会向你宁、骆二府求什么名分,在下之所以帮你,也是相信沙少将军为人,不想冤枉了无辜之人,今夜你便留在房中,不要多生事端的好。”说完,使人守在门口离开。   沙石见宁昊脸色不好,示意宁书将人扶回房中,低声开解道:“国舅爷何必为此事烦神,以小将所知,夜氏兄妹定不会有亏于骆小爵爷,这情丝柔的功效如何小将虽不甚明了,但可以保证,夜兄绝不会明知有害而不使你协助,他即有此决定,定有他的用意。”   宁昊心中难受,他与骆风自一起之后,两人皆未与旁人有过亲密接触,他更是只与骆风一人相好过,一想到骆风今日又将与其他女子交好,在旁人看来无所谓的事,却是他极为重视之事,内心的苦痛难言,奈何如今两人皆受制于人,半点反抗不得。   宁书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为自家少爷难过,于是说:“少爷,倒不如我们便与济世堂放手一博便罢,总归能救出骆少!”   沙石忙摇手劝道:“使不得,夜堂主虽不擅武功,但夜鹰和夜鹭都不是弱手,且济世堂惯于使毒,那日你们不都已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那夜不过是我等掉以轻心才着了他们的道,若要明刀明枪的来,还不定谁输谁赢!”宁书咬牙道。   “昊爷,不如便使小人前去掳了那夜白黎为人质,逼迫他们交出少爷!”一直未出声的莫言突然跪下请道。   “这更不可能!”沙石急得不行,声音稍大了些道,“我知你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想要擒住夜堂主,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我倒觉得莫言所说,无不可之处。”宁昊双眼放空地低语道。   “你别乱来!”沙石苦劝道,“你可知,当年夜堂主尚是少堂主之时便只身一人在江湖闯荡,他虽无绝世武功,却能与七湖五派为敌,这绝非侥幸之事!何况现在济世堂中高手环顾,哪是你们说劫就能劫的?”   “那要如何?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骆风受辱于他人?”宁昊气急败坏地叫道。   沙石有些诧异地看着宁昊,不知他对此事何以如此大反应,叹了口气说:“国舅爷又何必对此事耿耿于怀,您便听小将一句劝,待事情明晰后,夜堂主绝不会为难与你二人,眼下骆小爵爷也只是受制于他人,并不会有半点损伤。”又转对莫言宁书道,“你二人也休要再给国舅爷添乱,济世堂的手段绝非你们能想像得到的。”   宁昊当初虽未详细描述过济世堂的深浅,但就眼下的局式看来,也知想要强行救人是没可能的,于是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骆风若有半点闪失,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好过!”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沙石看在眼中,浑身一寒,只说:“国舅爷莫要太过伤神,此事小将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77   沙石走后,宁昊与宁书、莫言皆被济世堂人软禁在房中,莫言与守门的仆人闹了一场,非要硬闯出去,不想吵闹声引来了夜鹭,非但没讨得好去,还被夜鹭暗下了软筋散之毒,一时间别说与人动武,便是站立行走也成问题,被宁书扶回房中卧倒,只恨自己无百毒不侵的本事,救不到骆风。   晚膳是济世堂的仆人送来的,宁书待人走后拿出一根银针便要试毒,宁昊却说:“若他们真想毒我,你这小小银针又哪试得出来?”自顾自端了汤水喝了下去。   宁书心中暗苦,空有一身本领,可在这夜门中人眼里也不过平常人等,哪里帮得到宁昊分毫,如今也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守在宁昊身侧,以防有变。   宁昊倒似想开了一般,有的吃便吃,有得睡便睡,到亥时前后,又有仆人送来了宵夜,宁昊也不浪费,招呼屋内的莫言和宁书一起吃喝,莫言拒绝苦着脸站在一旁,宁书被宁昊催逼着坐在桌旁陪他吃了一些,宁昊突然摔了手中碗盏,捂着肚子痛得脸色发白,宁书吓得不轻,丢了碗筷便来扶宁昊,莫言也忙奔了过来细察情况。   宁昊此时已痛得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宁书吓得不行,连声急唤‘少爷’,莫言转身奔到门口却被门外仆从拦下,莫言大怒,出手将二人打伤,嘴里大叫:“济世堂这般恶贼!通通出来受死!”   那边宁昊嘴角溢出黑血,已痛晕过去,宁书将人抱扶到床上,急跑了出来,莫言已在走廊里大开杀戒,宁、骆两府先前带出来的侍卫、随从多已被济世堂的人关押起来,此刻在外的不过是数名一直隐在暗处的死士,见状也都加入进来,在客栈之中见人便打,见门便砸,宁书跑过去拉住莫言叫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快找人看看少爷要紧。”对正搜楼的死士下令道,“统统回房保护少爷,没我命令不得擅离!”   这些死士自对宁书的命令也是听的,当下涌入屋内在床前守护,走廊上留下一众听到动静赶来的济世堂弟子,此刻却也悍于莫言及那些死士的手段,隔得远远的不敢轻易上前,地上有些个受伤未死的仆人翻腾着唉唉痛呼。   隔了三间房的沙石听到动静也急奔了出来,刚好听到宁书的话,看到廊间情景,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莫言浑身硬崩地立在那里冷眼睨着沙石,宁书忙说:“少将军,请你快找人来看看我家少爷,他似被人下毒了!”   走廊尽头房内正关着骆风,夜氏兄妹正在内里等待骆风毒发之时,夜鹰听到动静,示意夜鹭留在屋内,自己开门出来,一眼看到走廊上情景,当下拉下脸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莫言此刻浑身充满杀气,恶狠狠瞪着夜鹰,宁书忙上前挡在莫言身前,对夜鹰道:“夜少堂主,我少爷中毒可是你所为?”   夜鹰脸上一变,也不回话,快步走向宁昊房间,却被莫言拦住:“是不是你干的?”   夜鹰回瞪着莫言吐出二字:“不是!”   沙石焦急莫名,对莫言说:“夜兄今日即已承诺不会伤害国舅爷与骆小爵爷,便不会暗中下手,你先让他去看看再说。”   莫言瞪着夜鹰冷声道:“若宁爷有个好歹,你济世堂也休想好过!”侧身让出道来。   夜鹰不与他答话,快步奔入房中,宁书等人也紧跟了进来,宁书对死士们使了个眼色,让出一条道来,夜鹰奔至宁昊床边,只见宁昊已脸色黑紫,气息虚弱,心中暗暗吃惊,伸手探了宁昊脉象,回头来问:“他今日吃过些什么?”   宁书忙将桌上剩肴端了过来,夜鹰手不离宁昊脉门,伸头一一闻过,脸上神情一变再变,低喃道:“这些食物都没有问题啊。”猛抬头对沙石说,“三弟,烦你去请我爹过来看看。”   沙石忙应了一声出去找人。   宁书心里也是惊疑不已,今日宁昊所食用的饭菜他也都有吃过,可现如今,宁昊明显中了巨毒,而自己却是无恙,这会儿又听夜鹰说这些食物皆无毒,忙问道:“少堂主,若这些食物无毒,我家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夜鹰也是疑惑难解,暗自揣测种种可能,眼下却也不敢妄断,沉吟一阵后方反问宁书:“宁爷他可有日常服药的习惯?”   宁书点头道:“这倒是有的,少爷因自小带的病根每日里皆有服保健汤药,数月前得白阁主赠以良药后少爷的身体虽好了许多,但仍有服些养身汤药,离京后,因旅途不便,汤药便是停了,仅有服用些滋养丹药。”   “拿给我看。”   宁书忙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盒来,打开盖子,里面分成数个小格,每格内皆有一丸丹药,正是白泽生所赠的滋养药丸,宁昊往日里为保身体不至耗损过巨,倒是每日都有服用,只是这几日出了这一摊子事方才停了药。   此时,沙石已请了夜白黎前来,见到屋内情景,夜白黎黑冷着脸行了过来,夜鹰忙起身将手中药盒呈于夜白黎,并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夜白黎脸色未变,看不出情绪,只是将那药盒拿到鼻前略嗅了嗅,俯身扒开宁昊的嘴凑近一些嗅了嗅,直起身来伸出一只手道:“拿针来。”   夜鹰忙从怀中掏出一卷针囊,细细铺开了放在床沿边上,拈出一根三寸银针递到夜白黎手中,又伸手拉住宁昊双手将人拉得坐直起来,在宁书的协助下脱去宁昊上衣,背朝外坐在床上。   夜白黎一言不发,拈针在宁昊头、背部连下十余针,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地死死盯着夜白黎行针的过程。   正在夜白黎行针的紧要关头,屋外突然传来数声惨叫,接着是夜鹭的娇喝声,这间屋子的房门和窗户同时闯入数名黑衣人,好在屋里本守着数名死士,当下在莫言的带领下与那些黑衣人战作一团,夜白黎额间见汗,沉声对夜鹰道:“去看看鹭儿!”   夜鹰领命杀了出去,沙石也不敢在此久守,跟宁书说了一声紧随着夜鹰往外冲杀。   宁书守在床边警惕,递针之事换由夜白黎的贴身弟子代劳,此次袭来的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便是在莫言与一班死士的抗拦下也偶有冲出重围杀至床边者,转眼间,宁书也被拖入战局,屋内死士与黑衣人皆有死伤。   夜鹰和沙石艰难地冲出屋去,客栈内已是杀声一片,好在廊间的黑衣人并不太多,两人快速奔至走廊尽头,屋里夜鹭正以一敌二,另有一人与功力只剩小半的骆风斗在一处,骆风此刻余毒未清,与夜鹭比是光果着身子,手中也无称手兵器,抓了只烛台艰难抵抗,眼见着已是险象环生,沙石当下冲过去拿刀挡住黑衣人朝骆风当头劈下的一刀,夜鹰前去拦下围攻夜鹭的两人,夜鹭抽出些空档来扯了件坎褂裹身,复又加入战团之中。   夜白黎在宁昊背上又连上数针,宁昊突然浑身一阵痉挛,一直留意宁昊情况的宁书顿时分心,与之对战的黑衣人手起刀落,宁书朝斜后方退避,却依旧被划破手臂,宁书只觉眼前一黑便要倒下,那边宁昊呕出一大口污物,夜白黎已转过身来,也未看清他如何动作,再次举刀劈向宁书那黑衣人便愣在当场,片刻后僵直倒地,夜白黎出手如电,数枚银针封在宁书手臂刀伤周围,不待夜白黎再度出手,客栈外突然响起数声尖哨,屋内黑衣人瞬时弃了对手纷纷往屋外奔碗,夜白黎闪身挡在窗旁,出手如电,又定下两名黑衣人,其余黑衣人却至房门逃出,莫言领了三名死士追了出去,屋里余下两名死士回守到宁昊床边。   宁书看了眼安然卧床的宁昊,上前两步跪在夜白黎身前:“多谢夜堂主救命之恩。”   夜白黎睨他一眼,冷傲道:“老夫只是不想背这下毒谋害之过。”随即令随行的弟子将那两名被银针封了经脉无法动弹的黑衣人带出去看押,转身径自出了房去。   骆风那屋内的三名黑衣人在听到尖哨声人也即逃离,骆风此时却已欲毒攻心,完全失了神智,见人便抱,屋内三人一时却也无法将他制服,夜白黎行至门前见到的便是四人在地上纠缠一团的混乱情景,当即上前在骆风脖间扎下一针,正行暴行的骆风顿时软倒在地,被他强行压在地上的沙石狼狈起身,夜氏兄妹也是神色尴尬地待立一旁,夜白黎过去扫眼骆风竖挺不倒的某处,蹲下身去翻开骆风的眼皮看了眼,手指搭在骆风脉门上片刻,起身道:“留下二人助他驱毒,明日带他来房中见我。”行至门前又补充道,“切不可耽误。”   夜白黎离开后,屋内清醒着的三人却尴尬地面面相觑,夜鹭倒不介意再与骆风欢好,可另二人却各有私心,皆不想留在当下,但也心知此刻宁昊即便没了性命之忧也经不住骆风的折腾,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当如何。   夜鹭首先打破了沉默,蹲到骆风身旁道:“两位兄长若无意便先出去吧,随意找个干净的人来伺候便罢。”手伸至骆风脖间的银针上,便要拔出。   夜鹰与沙石交换一个眼色,担忧地看着夜鹭说:“小妹,你……”   夜鹭回头看向自己兄长,苦笑道:“难道还能见死不救?兄长还是先出去吧。”   ☆、78   夜鹰和沙石无奈离开,门刚一关上,夜鹭便伸手拔下骆风脖间银针,骆风猛地睁开赤红的双眼,不待夜鹭反应便将她大力摁倒在地,一时间痛呼悲叫声响彻屋内,刚关上房门的夜鹰身子僵了僵便要再推门入内,被沙石抓住手腕对他默默摇了摇头。   此时莫言行了过来,见到二人微行了一礼,问道:“我家少爷……”却也听到屋内声响,脸色尴尬地瞥了眼紧闭的房门。   沙石伸手揽上莫言的肩膀,将人带到角落里,低声说了几句,莫言脸色难堪地回头望了眼声响不绝的房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夜鹰冷眼看着二人,见莫言没有行动的意向,转身径自离去,沙石深看了莫言一声,叹了口气忙追了过去。   莫言站在门旁却不知该进去还是不进去,在他犹豫之时,夜鹰抱了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上来,少女身上只裹了张床单,双目微闭,面色红润,未见丝毫动弹,显是晕了过去,莫言惊慌不已,拦在门前道:“这……”   夜鹰冷冷扫他一眼:“你想骆风死,我却不想害了我妹,让开!”伸手将人强行推开,沙石拉住还想上前阻拦的莫言,对他默默摇了摇头。   房门一开,声响更巨,夜鹰抱着那少女进到屋内,反脚将门踢上,把那少女放到纠缠的二人身旁,说是二人纠缠,实则只是那赤身的男子一人的疯狂,身下的夜鹭紧皱了双眉,似是难以忍受地随着男子的冲击悲呼不止,夜鹰一把将那少女裹身的床单扯开,自骆风身后双手环住对方双肩,强行把骆风自夜鹭身上扯开,推倒在那晕迷的少女身上,骆风此刻完全沉浸在疯狂当中,刚被扯离时怒啸连连,踢腿抓手的不停挣扎,刚一接触到那少女身子,立即便将人双腿扯了开来。   夜鹭此刻无力地瘫躺在地不停喘息,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夜鹰,夜鹰面无表情,沉声问夜鹭:“你可还能承受得住?”   夜鹭扭头看了眼正在逞凶的骆风,转过头来对夜鹰微微一笑:“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兄长,你还是先出去吧。”   夜鹰盯着夜鹭的脸看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说:“你若承受不住,便叫我一声,我倒在门外守着。”转身出了房去。   莫言和沙石双双站在门外,见夜鹰出来,都探究地望着他,夜鹰反手将门前上,背倚在门上,却不看二人,目光失神地望着虚空,屋里此时只剩下啪啪声和偶尔的男子低吼声,倒也安静了许多。   沙石终是忍不住问道:“骆小爵爷他……”   夜鹰冷眼扫过沙石,紧抿了嘴半晌才低声道:“具体原因,明日爹或会告知,眼下,你便不要多问的好。”顿了顿,看着莫言问道,“宁爷如何?”   沙石一听问到宁昊,顿时紧张地望向莫言。   莫言道:“昊爷已吐出毒素,只是尚未清醒。”   沙石偷偷舒了口气,偷眼看了看夜鹰,说:“夜兄若无旁事,小兄便先去看看国舅爷。”见夜鹰微微点了下头,沙石抬脚便往宁昊厢房行去。   宁昊一直昏睡未醒,自夜白黎为他行针后,这阵已数次反呕出黑血污物来,脸色确实好了许多,已然恢复了些红润。宁书一直守在旁边不敢稍离,窗旁、门前皆由死士把守,沙石来时被门前死士拦下,宁书听到声响出来看,方才让他入内。   行向床边时,沙石见宁书脸色青白,眉间隐隐有些发黑,不无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宁书浅笑一下,说:“只是受了些边外伤,夜堂主已为我止血,不碍的。”   沙石担忧地又看了他一眼,宁书却是浅笑依然,沙石心挂宁昊情况,也未再深究,到床旁细看了宁昊的神情,见他面色恢复不少,睡得香甜,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刚要告辞,宁书却突然倒地,沙石大惊,奔了出去连声招唤夜鹰。   夜鹰和莫言以为宁昊出事,急忙赶了过来,却见宁书晕倒在地,夜鹰只瞅了一眼便已脸色大变,吩咐莫言将人抱起放到房内矮榻之上,沙石在旁述称宁书受伤经由夜堂主止过血,夜鹰在其身上细细检查,终在其右臂上发现行针之处,刀伤不过三寸,深仅两分,却已发紫变黑,扎在穴间的银针已是黑如墨碳,不由失声叫道:“他中的是寒星之毒,虽由我父施毒制住,但能撑到此时,也是奇迹!”转而指使沙石到自己房中取来一只砂罐,自罐内小心夹出三五只牙签粗细的水蛭放置于伤口周围,不多时,那些水蛭便涨至食指粗细,纷纷从臂下掉下,夜鹰又放了几只细小的水蛭上去,将那些黑紫色粗壮的水蛭收入罐内,一旁的沙石和莫言看得心惊胆颤,却也不敢打扰夜鹰半分。   如此直至伤口溢出的血水恢复红色,夜鹰方才收起水蛭,又在伤口处细细研了伤药,小心包扎起来,再喂了宁书一喂药丸,方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莫言紧张地问道:“他怎样了?”   夜鹰睨了他一眼,平淡道:“已无大碍,醒后三日内只可进食清淡粥水,万不可沾了油腥。”   莫言面上微微一红,冲着夜鹰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少堂主相助之恩。”   夜鹰没再说话,过去把了宁昊的脉象,又向沙石交待了几句,径自出了房去。   这一夜,谁也没能安宁。   夜白黎回到客栈三楼方知白泽生及其两名随从都不见了,派了门下出外追查,直到天亮也未得半点音讯。   骆风在房内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当夜鹰听到夜鹭的轻唤声入内,那名被送入内助骆风泄毒的少女只剩下一丝虚弱气息,骆风更是脱力昏死过去,只夜鹭稍好一些,见夜鹰入内后便自行打座运功。   宁昊夜里又吐了三次,沙石一直守在床边照顾,直至天明了未见宁昊醒转。   宁书在服药一个时辰后醒来,却是虚弱异常,莫言忙去向夜鹰请告,得了夜鹰的嘱咐,回来后运功助宁书清除体内残毒,天明后宁书方可下床活动。   辰时过后,夜鹰入夜白黎房内述说楼下众人情况,夜白黎沉吟良久,沉重下令即刻启程返还悬葫峰。   此时宁昊和骆风皆未醒转,莫言与宁书都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前往悬葫峰,夜鹰也不与他二人争执,冷淡道:“父亲去意已决,你宁、骆二府之人去留随意。”转身对守要宁昊床边的沙石道,“三弟,你在留在此间还是与我回峰看看?”   沙石极为为难,看了看昏睡未醒的宁昊,回望着夜鹰反问道:“夜兄,宁爷他……”   夜鹰沉着脸道:“他所中之毒虽已得我父亲施救清除,但其体质虚寒,这回醒转,只怕也难再复往日精神。”   沙石与宁书齐变了颜色,沙石急问道:“那便会如何?”   夜鹰瞥了眼宁昊,淡然道:“若无良医诊治,恐难活过双十之年。”   “此话当真?”沙石与宁书齐声惊问。   夜鹰冷哼一声:“我济世堂中人,何时错断过症?”   沙石求道:“夜兄,现今天下又有何人的医术能出你济世堂之左?你便是良医之选,何不……”   “父亲已然下令,我济世堂门下所有子弟皆要返还悬葫峰。”夜鹰打断他,打了莫言、宁书一眼续道,“他二人即不愿与我等同行,我堂之人又何以留下?”   莫言和宁书当下的脸色极为难堪,两位主子皆在昏睡之中,他二人哪敢随意作主,随这口口声声称宁相盗药害死上任堂主的济世堂众人去那悬葫峰。   正在为难之际,门外传来骆风虚弱的声音:“少堂主即如此说了,我等便随你上峰便是。”骆风自门外进来,脸色尚有些惨白,由夜鹭扶着行至宁昊床旁,怜惜地望着昏睡中的宁昊,转头来对夜鹰笑了笑,“在下还要多谢少堂主与小姐的求助之情。”说着,打揖一礼。   夜鹰还以一礼,淡淡道:“小爵爷客气,只是你这情丝柔之毒,也非一时可解,若然与我等上峰,想来家父也不会坐视不理。若无旁事,便请吩咐下去,即刻启程。”回身拉了夜鹭出了房去。   骆风坐在床沿,伸手在宁昊脸颊细细抚摸,眼眶却已泛红,昨夜种种他虽不能记得清楚,残留的片段也只能让他心如刀绞,难以面对宁昊,早先二人的誓言犹在耳旁,现今他却一而再地与旁人欢好,虽说都非出自自己真心,但是足以让骆风悔恨难当,如今见到宁昊又陷处昏睡之中,更是心疼不已,暗暗作了番决定,只愿眼前人今生平安再无险遇。   旁边三人看着他这样子,虽不知他心中的打算,可也心痛不已,沙石上前劝道:“小爵爷,宁爷定当不会有事,你这身子也未大好,便不要如此劳心了吧。”   骆风只是不理,屋内尴尬沉寂了好一阵,骆风才转头来吩咐莫言准备启程。   ☆、79   浩浩荡荡一行人抵达悬葫峰济世堂时,已是第三日午时,自在堂中仆人安排了骆风一行的住处,途中的几日,夜鹰每日都会来给宁昊和宁书诊脉嘱药,骆风一直守在一直未醒的宁昊身旁,药汤粥水皆由他亲自喂给,莫言则在每晚休息时运功助宁书清除体几残毒。到达山峰时,宁昊依旧未醒过一次,宁书体内寒星残毒已清除得十去其九,功力自也恢复如常。   吃过午膳,堂中弟子领了夜白黎的令前来请骆风到主堂叙话,骆风吩咐莫言留下与宁书一同照顾宁昊,沙石自告奋勇地陪同骆风前往主堂。   济世堂主堂不过是栋占地四五百米的木雕大屋,外观看上去朴实无华,只那当门的牌匾题字倒是气势磅礴,落款却是‘乐正煌’,骆风心中暗惊,万没想到济世堂会与南廷皇朝有关,要知这乐正煌是南廷第28代皇帝,如今的乐正善已是第37代,却不知这数百年间发生了何事,以至济世堂不再为南廷皇室所用。   带着疑惑,骆风与沙石入到正堂之中,堂内极为宽敞,正主供以药神西皇神像,一把黑木宽椅置于神像下方,夜白黎正坐于椅中,夜鹰与夜鹭立于两旁,再下首,则整齐摆放着十数案几圃团,想是济世堂讲医学术之所。   骆风上前揖以大礼,夜白黎随他礼毕却对沙石说:“小石,你怎么也跟来了?”   沙石恭敬礼了一礼,说:“伯父安好。骆小爵爷与宁国舅曾对小侄有过数次恩情,故小侄此来只是想了解下两位恩公的病情,看是否能有小侄助力之处。”   夜白黎嗤笑一声:“你倒是好心,坐吧。”转而问骆风,“骆小爵爷?你可知你所中何毒?”   骆风恭敬回道:“在下所中之毒名唤情丝柔,出自上任堂主夜无夜之手。”   夜白黎哼了一声:“知道的倒也清楚,那你可知情丝柔的用途、功效?”   骆风疑惑望向夜白黎,直承道:“在下只知此药催人青欲,三日一发,倒不知有其他功效。”   “你不知晓?”夜白黎冷眼睨着骆风,“你这药难道不是宁家的人给你的?”   “自然不是。”骆风将自己中毒经过简单勒要地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此药的存在,我与小叔便是家父和宁相也未告知,在下却是深受此药之苦。”   “苦?”夜白黎突然大笑起来,半晌方道,“先父研制此药,却是为提升用药者修行功法,又何苦之有?若非此药误存了青欲之毒,先父未遂了宁老儿的愿,我济世堂当年又怎会遭逢巨变?宁老儿若然知晓自家儿子偷盗了此药,反而害己害人,倒不知会作何感想!”   骆风肃容斥道:“在下刚才所说句句属实,此药分明是来自毕翼宫中,堂主又何必句句挖苦,非要将这祸事归于宁相?”   夜鹰侧出一步抱揖道:“爹,据儿所查,骆小爵爷与宁爷确不知此药真正用途,想来他二人所言非虚,当年之事,怕是另有隐情。”   夜白黎怒道:“难道你师叔临死之言还有假的?若非宁老儿窥视此药,疑心你先祖有叛逆之心,你先祖和三位师叔伯何以惨死?”   夜鹰固执回说:“当年之事的人证仅已逝的四师叔和如今下落不明的五师叔,而眼下五师叔似有许多事情隐瞒父亲,当年所作证供是否也需存疑?”   沙石自位上站了起来,揖礼说道:“伯父,侄儿可以作证,数月前确在京中见过白泽生数次,小侄遇害中毒也是由那位白阁主化解,此人正是这次受伤昏迷之人。”   夜白黎眯缝了眼睛盯着沙石:“你确定你在京中所见之人便是我师弟白黎圣?”   “正是。”沙石看了夜鹰一眼,“那日夜兄曾带我进房辩认过,确是一人。”   夜鹭也站了出来,说:“爹,女儿也能证明,骆小爵爷确对情丝柔功用毫不知情,且他身上另带有横玉药丸,此药可暂破情丝柔需得与首次交合之人合体之药性,如若真是宁家人使的此药,又怎可能让他与旁人首合?”   骆风直承道:“不错,那日在下被下了此药后,首遇之人确是在下的正室之妻——毕翼国公主华蜜。”   夜白黎睨着座前的四子,眯缝了双眼陷入沉思,良久方道:“小师弟与我说的却与你所言不同,你身上真有横玉?”   骆风虽不知横玉为何物,但大略已猜到他所指何物,当下看向夜鹭。   夜鹭已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盒呈到夜白黎面前:“此药那日女儿已将其收起,爹您请看。”   夜白黎接过药盒拈出了颗药丸细细观察了一番,脸上微微变色道:“确是横玉……”举目看向骆风,“此药你又是从何得来?竟炼就了这么一盒!”   “白泽生白阁主所制。”   夜白黎面上数变,半晌方才轻笑道:“不错、不错!此药除我济世堂中人外,又有谁会炼得!”手指用力,将那颗药丸捻得粉碎,怒瞪着骆风道,“你可知此药功效为何?”   “白阁主只说此药能暂解情丝柔首合之毒,我与小叔前来济世堂便是想请堂主为在下清解情丝柔之毒,并为在下小叔调养打小落下的病根。”骆风不卑不抗地回道。   夜白黎威严地睨着骆风,骆风毫不退让地反盯回去,两人相瞪良久,夜白黎方才抬目外望,传了门下弟子进来,令道:“即刻传我济世风旗下去,追查白泽生——白黎圣下落,务必留其活口!”   堂内四子脸色都微微一变,骆风虽未入江湖,却也有所听闻,这济世堂虽非江湖中人,但因其医术高超,制药更精,只因这悬葫峰难登,江湖中人对其弟子、秘药皆是趋之若渴,故,济世堂自祖流传下四级旗——风、火、雷、电,得旗者可凭旗之等级求得济世堂对应等级的医药求助。但济世堂创堂之祖有立下严令,非特例急情,四级旗不可擅用,数百年间济世堂仅下放过两面火旗,一面雷旗和五面电旗,这风旗倒是第一次。   如今夜白黎传出风旗,也就意味着只要能将白泽生活捉并送上济世堂者,这一世都可免费享受济世堂医助,并可在药库之中任选三味秘药,如此好事,江湖中人无论黑道白道,又有谁会不想得到?   四人却不知,夜白黎之所以下放风旗,也因对白泽生起了疑心,当年夜无夜身死,他赶回悬葫峰时亲耳听闻四师弟临死遗言称盗药者是宁庆,也曾动过下放风旗追杀宁家一族之念,却不料在收敛夜无夜遗体时,竟在他亵衣衣角里发现一封亲笔遗书,称若自己遇害,切不可逆反皇室,祸及宁族。   夜白黎这才暗吞下这口恶气,呈书称病断绝了与京中的往来,反支助廖仲堂在京内开设私坊,暗中探查宁庆私下罪事,只盼有一日可凭其他罪责在圣上面前扳倒宁庆,还自己父亲一个公道。   眼下却突生巨变,使得他不得不对当年峰上仅存的师弟动了疑心。   待那弟子出去,夜白黎又对夜鹰道:“宁家小爷的事就由你去看顾,”转对夜鹭说,“鹭儿,骆小爵爷即已与你有缘,他的毒便由你继续清解。”起身对沙石说,“小石你若无事,便在峰上多留几日,老夫有事便不陪你了。”   四子恭敬作揖目送夜白黎离开。   待夜白黎行远,四子相邀前往宁昊所住西院,夜鹰对宁昊细心诊了一回,又细细询问了骆风和宁书宁昊平日时所服药物,细地一番回忆、补充,夜鹰总算了解了宁昊服食过的药物,面色却更加沉重。   在骆风的一再追问下,夜鹰道出了实情。   当日白泽生给宁昊所服的黑玉确是出自济世堂,此药药性至刚至阳,确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却非任何人都可食得,因此当年夜无夜仅练就了一枚,却在遇害那日与情丝柔一同丢失,而宁昊的身子虚弱,体内充斥阴毒寒气,想是幼时遭过暗害,这事在座之人却也难以查证,这黑玉倒是压制住了宁昊体内的阴寒,因此自服下黑玉后宁昊的身子便好了许多,却不知阴毒寒气只是被压制在体内,并未得到化解,再加上白泽生赠予他那些补身滋阴的秘药,使得宁昊体内阴毒日重,又时常与骆风欢好,正阳之气只减不增,那日在客栈之中所食之物又含木粉阳草,虽是成塘郡及周边城镇常用的日常香料,平常人食用无害有益,却偏偏是破阳之物,以致宁昊阴毒攻心寒气浸身,若非夜白黎及时行针逼毒,只怕宁昊早已身死异乡。   骆风等人听得脸上数变,哪会想到白泽生竟会使得如此恶毒手段,宁书不解道:“白阁主若要害少爷,为何非要到了这里才害?在京中时不是多有下手机会?”   骆风冷哼道:“只怕他要害的不只小叔一人,背后另有所图!”   夜鹰暗叹一声,说:“如今家父已下了济世风旗,捉到他只是迟早的事,到时,一切谜底应该便可解开了吧……”   ☆、80   夜鹰虽探究清楚了宁昊发病的原因,可他体内的阴毒寒气却如于身俱来的般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有夜白黎在暗中指点,也用了月余宁昊方才醒来,体内阴毒寒气尚余大半,身子依旧虚弱,每日里仅能下床走动片刻,吃渴皆是宁书、骆风伺候着。   骆风似也想通了,自那日起,每次毒发都听凭夜鹭的嘱咐,与她相交相合互助互利,一月下来竟发现功力强健了不少,毒欲发作时长也渐短了些。另又与夜鹰私下谈了几次,分派了暗卫与济世堂中弟子下峰回京,暗查逢春阁中是否有白泽生余党。   宁书和莫言私下里得了夜鹭一些指点,原本只是莫言误打误撞修习的交合行功更是运用得适,偶得了空闲交好之时更得了许多益处。   沙石在峰上留了三日便下峰归国,江湖中因济世风旗的下发,白泽生的画像早已遍布十国,偏偏这白泽生像是人间蒸发了般迟迟未有音讯传回。   夜白黎的夫人,廖仲堂的亲妹廖莺在众人上峰的第二日亲见了骆风,对于廖仲堂的死,廖莺甚为伤心,碍于夜白黎并未明确指证骆风等人便是真凶,这名相貌娇好,看似慈善的妇人也只是严辞责问了骆风一阵,最终丢下一句:“若然小爵爷真是害死我兄的原凶,小夫人便是拼了身家性命也不会放过你二人!”转身离开,再没有在骆风等人面前出现过。   之后在济世堂的后院中廖莺为廖仲堂设了灵堂,并传令不得让骆风等人入内拜祭,到下敛之日,也未曾通知骆风等人。   转眼又过了一个多月,这日宁昊精神清爽了许多,日常之事已可自己劳作,他正独自坐在崖边古木下看风景,宁书突然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兴奋地叫道:“少爷!少爷!您快看谁来了!”   宁昊撇了撇嘴,转身瞪了宁书一眼:“你这性子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什么事让你这么忘乎所以了?”   宁书已奔到他跟前,伸手扶他起身,笑说:“少爷,你若知道是谁来了,你也会像小的这般高兴的。”   宁昊翻个白眼道:“若是白泽生被抓来了,我倒是会高兴一下的。”目光却突然定住,突又欢呼一声跳将起来,骆风已快步上前将他按住,轻斥道:“小叔你这身子才刚好一些,怎可随意乱动?”   来人也已奔至宁昊身前,将他一把搂入怀中,大声笑道:“小舅舅!好久没看到你,可想煞小甥了!”   宁昊捧着来人的脸猛猛亲了一下,看得旁边几人都变了颜色,宁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满脸是笑地问道:“小恒子,才几个月不见,你又帅了不少啊!”打眼看见他身后的逍遥和沙石,又和沙石打了声招呼,几人分主次坐在巨木下的石桌旁,宁书忙着回去端茶拿水,莫言也跟了过去,只逍遥孤单地立在蓝恒身后。   宁昊望着蓝恒问:“你怎么来了?可是横越的战事结束了?”望了一旁的沙石一眼。   蓝恒笑答:“可不是嘛,半个多月前战事结束,我便央着沙少将军带我来这儿见你,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派人送来的软甲和□□,不然小甥可能真就见不到小舅舅了。”话虽说得险要,可脸上却满是笑容。   宁昊望着他心里也是极开心的,连声让他讲些沙场上的经历来听。   蓝恒本就是个爱说的人,当下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捡危险、紧要的细细说了出来,前面一些沙石并不知晓,便也没有插什么话,后面的一些他也有亲身经历,不时插言详叙,只听得宁昊眼放异光,兴奋不已,只恨自己没康健的身体可与他们并肩作战,却是连连推拒宁书端来的汤药,就连骆风唤他喝药也是不理,只催着蓝恒和沙石多说一些趣事来听。   正说得高兴,夜鹰突然出现,冷着脸睨着宁昊道:“宁小爷这是玩开心了,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在场之人皆变了脸色,宁昊胆怯地起身对夜鹰道:“唉,我说夜小哥,你这脸怎么老和你这姓一样?人家今天不是来了亲友嘛,说得高兴忘了时辰,晚一点儿喝药不会有事的啦。”   夜鹰不理他,反瞪了宁书道:“宁爷即不听从医师之言,我济世堂无这本事治他,今日你们便下峰去吧!”   宁书和莫言当下跪了下来,连声求情,骆风也在旁说情,宁昊方知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当下端过药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亮出碗底对夜鹰说:“我哪有不听医师的话?这不是喝完了吗?好啦好啦,你就别吓着我家小书了,我这就回房休息,总行了吧?”不等夜鹰出声,拉了宁书便往西院行去。   蓝恒意外地望着宁昊的背影,问身旁站立不动的骆风:“小叔他这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夜鹰睨了蓝恒一眼,转身走了,蓝恒却不知自己哪句得罪了这位扑克脸的少堂主,即无语又疑惑地看看骆风又看看沙石。   先前沙石只是简单跟蓝恒说了下宁昊的病情,具体的情况并不敢提,这是他在下峰前骆风叮嘱他的,毕竟蓝家与宁家也是姻亲关系,蓝恒和宁昊更是情义深重,若是让他知道了宁昊的真实病症,只怕会影响行军心情,故蓝恒只道是宁昊旧疾发作,并无大碍,不料此刻见到好像并不似沙石说的那般简单。   沙石有些尴尬地望着骆风,骆风拉着蓝恒重新坐下,细细讲述了这一趟的遭遇。   蓝恒听完恨得咬碎了银牙,一拳重重砸在石桌上:“好个白泽生!竟使如此下作的手段陷害小舅舅,若然让我遇到他,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转又问骆风,“阿风,你所中之毒……”   骆风微微一笑,转而望了崖外道:“情丝柔的药性作用,又哪比得上小叔所受之苦的万一?只是……”他突然按下话头,回头冲着蓝恒笑道,“今日你即是凯旋归来,我兄弟二人便与沙少将军不醉不归!”当下召了暗卫去拿了酒菜来,与蓝恒、沙石豪饮起来。   晚些时候,蓝恒暗中找到骆风,告知骆风蓝家军此次自横越凯旋后,已由蓝忱领军杀往殊卫,一个半月前,南廷在殊卫的暗探已探明‘冷刹’在殊卫境内的主巢,如今东卫大军被灭,暗中培植的‘忠鹰’也被蓝家派往东卫的暗杀部队偷袭,首领‘鹰’被当场击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鹰’的真身便是慕亲王,门中弟子除部分暗藏在各国的密探外,生擒十数人,已尽数解往京城,或能再为那些百姓寻到些个被盗子弟。东卫现今已向南廷递了臣服降书,殊卫别无外援,只要拿下‘冷刹’,环顾十国,再难有与南廷抗衡之国。   骆风危险地眯起双眼,沉声道:“白泽生若非‘忠鹰’之人,便与‘冷刹’脱不了干系,难怪当日‘冷刹’的人如此轻易便能侵袭逢春阁。”顿了顿,冷哼一声续道,“如今他的真实身份便要大白于天下了吧。”   蓝恒拍了拍他的肩坚定道:“阿风,你放心,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竟敢陷害小舅舅,更是罪不可恕,此人即使不在‘冷刹’当中,小兄也是饶他不过的!”   半月后,济世堂收到江湖数封密信,皆称白泽生已到南廷京城,入城后便不知所踪。与此同时,骆风也收到京中密报,发现白泽生潜伏在京。   当日,骆风与蓝恒求见夜白黎,三人在房中秘议良久,随后,夜白黎传令将亲自前往京城,夜白黎携夜鹭,门下十名弟子同骆风、蓝恒为先行部队,全速赶往京城,留下夜鹰护送宁昊回京。   下峰之前,一直未曾露面的廖莺突然拦在了夜白黎面前,直言要与他同行,夜白黎将夫人护入一旁,也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一盏茶后,夜白黎携一身劲装打扮的廖莺出来,与众人一同上路。   蓝恒私下里偷问骆风为何不去与宁昊道别,骆风苦笑道:“若是我去和小叔讲,他会同意?”   蓝恒不无感慨地看着骆风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一别至少一个月,也是难为你了。”   骆风无奈地看了蓝恒一眼,别开眼去却未接话,眼中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悲痛。蓝恒看在眼内,却只当他是为两人的暂别难过,伸手揽住骆风的肩开解道:“也不过是月余的时间,等这事儿解决了,你和小舅舅便能和和美美厮守终身的了,想来再不会有事会使你二人分开。”   骆风轻轻吐出一句:“我也希望如此……”   ☆、81   宁昊从夜鹰口中得到消息,当即要去找骆风,希望与他们同行,却发现骆风等人竟已离峰,仅留下莫言在旁看护,宁昊又急又怒,催着宁书马上收拾东西追赶骆风等人,宁书无奈地苦劝,陪同夜鹰过来传话的沙石也耐心地开导、劝说,宁昊却是不理,见宁书不动,心中更怒,一边骂着一边自己去收了几件衣服转身就要去牵马,被宁书和沙石死死拉住。   夜鹰在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见宁昊闹得凶了方说:“就你这样子,你以为你真能追得上他们?”   宁昊回身将包袱往地上一掼,叫道:“我怎么就追不上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都瞒着我?当我是什么?”   沙石苦着脸说:“国舅爷,这事儿真不能怪骆小爵爷,夜堂主也是心急想要尽快找出白泽生来,您若跟着,路上的折腾哪经受得住?”   宁昊瞪着夜鹰说:“济世堂不是当世神医么?不就奔波个把月,还能折腾死我不成?”   夜鹰冷笑道:“你当我济世堂是大罗金仙还是阎罗上司?就你这身板儿还能受得住何种阳性药物?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沙石当下白了脸劝道:“夜兄,你可就别与国舅爷斗气了。”   宁书拉着宁昊说:“少爷,您就听少堂主的话吧,骆少先行一步自是有原因的,您又何必非要折腾自己?”一边向一旁静立的莫言连打眼色,想让他出言帮忙劝阻宁昊。   宁昊正在气头,加上这阵子身体确实强健了不少,自以为舟车劳累也不过是一时,不会有大碍,当下大力甩脱宁书的束缚冲夜鹰叫道:“我现在便去追他们,你们谁也别拦我!”当下转身冲出门去。   宁书、沙石等人连忙跟了出去,宁昊径直奔了马厩而去,牵出匹马来便要翻身上去,哪知连蹬了几次都未能上到马背,反而引得一阵气喘,宁书已奔到近前,伸手扶住按胸喘息的宁昊,紧张问道:“少爷,您没事儿吧?少爷?”   宁昊歇了一会儿,呼吸畅顺了些,抬头看到夜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怒问道:“这就是你济世堂的手段吗?我已乖乖让你医治数月,怎么比先前还弱了?”   夜鹰浅笑道:“国舅爷不通医理,不知道自己当初透支太多也不能怪你,但你不知动气伤身的道理么?不过你若是死了倒也不坏,至少我小妹便能与某人长相厮守了。”   “你……”宁昊哪不知他这话下之意,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与骆风片刻不得厮守,但至少还能日日见面,现今却至少一个多月不能相见,而那夜鹭却在骆风身边,当下又嫉又气,刚顺了的气再次乱了,猛咳了起来。   宁书一边给宁昊拍背顺气,一边不无责怪地扫了夜鹰一眼。   沙石也觉夜鹰这话不当,怪责道:“夜兄何必说这些来气国舅爷?”   “他自己想要早死,与我何干?”夜鹰不以为然地转身道,“若无旁事,一个时辰后出发。”径自离开。   宁昊被夜鹰言语一激反而冷静下来,略一思量便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即便催了宁书去收拾物什准备出发。   一个时辰后,宁昊与夜鹰同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出发,宁书坐在车辕,沙石乘坐另一辆马车,莫言及其余侍卫、死士皆骑马同行。   车厢内,宁昊一直冷眼盯着夜鹰,夜鹰却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为了宁昊不至太过辛苦,马车的行进速度极慢,一路皆照廖仲堂先前给出的地图缓慢往京城前进,夜鹰白日里都与宁昊同一车厢,除了定时定点的要求停车休息或是叫宁昊吃药,与宁昊却无他话。   偶尔,沙石会过来陪宁昊说说话,打发一路上沉闷的时间,宁昊也是乖了许多,叫睡便睡,让吃便吃,偶尔瞪夜鹰几眼,倒也不和他言语。   如此过去大半个月,这日宁昊一行在一小镇客栈中投宿,用过晚膳后宁昊一人静静地依在窗边望着空中的玄月发呆,一柱香后夜鹰端了汤药进来,沙石跟在他身后。   听到动静,宁昊转头来看,也不多话,伸手接了药便喝,沙石坐在一旁,见宁昊喝完药随手递上解苦涩味的甘果,一面说:“想来小爵爷他们这几日也该到京了吧。”   宁昊将甘果放入口中,斜头去看天上的月亮,幽幽道:“一年前,我便是在今日初与他相交……”   屋内其他人或有疑惑,宁书却一脸惊讶地说:“呀!昨日是少爷的生辰,我竟给忘了!”便要出去张罗些寿辰的物事。   宁昊将他叫住:“大晚上的在这种地方你还能弄些什么?再说,我这生日不已经过了吗?”心中暗叹自己到这世间竟已有一年之久,事情的发展却已背离原文设定,回想起初入时的经历,不禁红了双颊,却又感念,若真能与骆风和和美美厮守一世,倒也不错。   沙石一脸疑惑地看着宁昊:“国舅爷与小爵爷不是自小相识?何以说今日才是初交之时?”   让仆从收拾了药碗下去的夜鹰难得的没有立刻离开,睨了沙石一眼自顾自坐到桌旁说:“三弟或有不知,在我南廷年满16者皆可行破身之礼。”回望了宁昊,“想来国舅爷与小爵爷便是在生辰后的第二日……”但笑不语。   宁昊甩了夜鹰一眼,也不接话。   沙石恍然大悟地笑说:“那真是恭喜国舅爷,小将也没准备礼物,便以此剑权作贺寿之礼吧。”当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尺余长的短剑,双手奉至宁昊面前。   宁昊见那剑鞘古朴素然,并无出众之处,但沙石却贴身带着,想也知道定是极好的兵器,当下便婉拒道:“这可使不得,我也未习武术,拿这剑去别是埋没了它。”   沙石坚持说:“正因国舅爷不暗武艺,此物作为防身却是极好的,国舅爷如若不嫌便收下吧。”   夜鹰说:“三弟倒是极为国舅爷着想,这御龙宝剑我想借来鉴赏几日你都不肯,如今倒大方起来。”   宁昊一听,更知此剑极为珍贵,当里肯收,却架不住沙石一再坚持,勉强收了去,心中却疑惑沙石不应该是暗恋骆风么?怎么会将此珍贵之物赠予自己?难道是……   夜鹰突然道:“在下也无长物以作贺礼,便告知国舅爷一个准确信息,权表心意吧。”   宁昊当下屏了杂念看向夜鹰:“少堂主有何好的信息能当作贺礼了?”   夜鹰淡淡一笑,眼盯着宁昊缓缓道:“若无意外,小爵爷的欲毒再有一月便可清除,而国舅爷若在这一月内像现今这般乖乖吃药休息,到时也可做些激烈活动。”   宁昊当下半信半疑抓了夜鹰的手腕道:“你说真的?”   夜鹰平淡地说:“只是国舅爷这一身的阴毒寒气要想全除,还得调养一阵,其间尚不可太过劳累。”   宁昊脸上微红,问:“那要如何才不算太过劳累?”   夜鹰举起一只手指,宁昊面露失望地说:“一柱香?”见夜鹰摇头,又问,“一个时辰?”声音中隐隐有些小激动。   夜鹰忍不住又轻笑了下,缓缓点了点头:“莫要超过一个时辰,即为上佳。”   宁昊心情极好,自那日后,宁昊对夜鹰也有了些许的改观,转眼到达京城近郊,再有两日路程便可入京,莫言已派人先行入京通禀,若无意外,第二日宁昊便能与骆风相见。   再说骆风那边,一行人自悬葫峰出发,一路接到多次密报,其中一则来自蓝忱,称殊卫境内‘冷刹’基地已被蓝忱率领的蓝家军攻破,击毙组织内杀手数十人,生擒十余人,但未找到白泽生。其余密报皆来自京中,皆称白泽生藏身京城之中,但每每找到其藏身之地皆扑空,直到骆风等人二十天后抵达京城,也未得到白泽生确切的藏身所在。   骆风将济世堂一行安置于宁·骆府内,当日便前往宁府回禀了宁庆,路上骆风已与夜白黎达成协议,在白泽生未就擒之前,暂不与宁庆清算十余年前灭门之仇。   宁庆早得了夜白黎与骆风同往京来的消息,从骆风口中乍闻夜白黎斩断与朝庭关系的原因,却也不由疑惑,当下催着骆风带路去亲见了夜白黎。   起先夜白黎并不想与宁庆相见,终架不住宁庆在房门外的苦候,两人半在房中私谈了小半个时辰,宁庆冷着脸出来后嘱咐骆风好生招待夜白夜,便径自回了府去,夜白黎随后出来便要搬往闭月馆,在骆风和蓝恒的一再劝说下,方才答应暂且留在宁·骆府中,但无他同意,不可再引朝中其他官员来见,更不可告知当今圣上他已在京中。   随后骆风和蓝恒与乐正良、宁、蓝两家家长秘会,将这次事件的整个过程详述了一回,京中当即密布眼线,乐正善那里自有宁庆和蓝颜应付。   同时,毕翼国国使早在一个多月前已自毕翼来京,意在正式宣告骆风与华蜜的婚事,却不想到京时骆风、宁昊皆不在京中,华蜜那时已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不便待客,国使一行暂住在骆府之中,由天乐公主接待,这会儿骆风回来,交待完此次事件后,便回骆府与毕翼国国使交涉,终定下待华蜜分娩后再行大婚之礼。   毕翼国使入朝入乐正善请旨,后又修书回毕翼交待详情,同时依旧暂住在骆府之中。   ☆、82   骆风一行回到京中的第二日,朝中传旨逢春阁,新委了一名宁府心腹接掌逢春阁,原逢春阁内所有男伶女倌奴仆杂役皆被带走接受审讯,逢春阁闭阁半月后方招集了新一批人员重新开业。   欢天和喜娣也在被关押之类,二人开始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在接受审讯后想到了些情况,欢天当即要求亲见骆风。   自骆风等人离京后,欢天和喜娣被白泽生按宁昊的指示分派了任务,二人对宁昊心存感恩,倒也真与白泽生没有多大关系,但在因缘巧合之下,欢天和喜娣在一次表演结束后无意中发现了新建实战楼的表演大厅处有道暗门,出于不招惹是非的心理,二人并未入暗门内查看,这会儿想起来却以为与白泽生有重要关系。   骆风此刻正忙于应付毕翼国使,即要参与朝中对毕翼国公主大婚如何办理的议案,又要带着腆着大肚子的华蜜在毕翼国使面前装恩爱,过了五日方插出身来去见欢天,在得到此线索后,当即与蓝恒领入去阁内搜查,却不料那暗门后的密道竟是通到了蜜春院角落一僻静处,出口处以假山石洞为掩,若非知晓机关者,哪会想到此处竟会暗藏玄机。   逢春阁与宁·骆新府相距两里有余,这暗道虽说修得简陋,但也是极大的工程,想来白泽生早在兴建实战楼时便建了此暗道,居心叵测已是昭然若揭,只怪那时骆风与宁昊二人对白泽生信任有加,绝未想到他竟设下重重陷阱陷害二人。   当骆风、蓝恒领着一队侍卫突然出现在蜜春院内,正在院子里小坐的华蜜吓了一大跳,贴身丫鬟差点大叫刺客。   当看清来人,华蜜冷着脸对骆风说:“夫婿这是怎么了?我国国使尚在京中,你就等不及要清除我了吗?”   骆风并不想与她过多纠缠,拉了她到密道跟前说:“为夫也只是随着这暗道过来的,你可有见到陌生之人在你院内出没?”   华蜜气恼地瞪着骆风道:“你羞辱得我还不够吗?如今还想给我加条私通的罪名不成?你若真不想娶我入门,又何必让我……让我……”当下已是泣不成声。   那丫鬟已跟了过来,扶着华蜜对骆风说:“小爵爷,我家公主自入主这院子以来,若非招传,便未离过此院一步,这院子也就这么点大,内里的仆佣下人,哪个不是小爵爷您一手指派的?又哪来什么陌生人?”   自华蜜有孕以来,骆风多少对她有点愧疚之心,当下软了语气道:“我并无责怪公主之意,也是担心有贼人偷入院内伤了公主……”   “你是怕伤到我还是伤到你的孩儿?”华蜜咬牙对骆风吼了一句,突然捂着肚子弓起身来,头上汗珠滚滚而下,裙间竟已湿了一片,那丫鬟看了一眼,吓得大叫:“不好!公主这是气极动了胎气,快叫大夫来!”   当下院中乱作一团,一直在静观其变的蓝恒也惊得乱了手脚,好在心思极细,当即亲自前去找了夜白黎来看。   夜白黎本是个见病必治之人,听闻此事也不多问,让弟子拿了药箱便随蓝恒前往蜜春院,夜鹭和廖莺听了消息也跟了过去。   夜白黎等人赶到蜜春院时,骆风已将华蜜抱入卧房,华蜜一头一脸的汗水,整个人都因腹中疼痛变了形状,夜白黎只看了一眼,便沉声令人去准备热水、布巾,一面伸手给华蜜把脉,一面问了骆风华蜜的孕期,片刻后下了诊断:羊水已破,脉象湍急,早产之象。   廖莺一听,狠狠剜了骆风一眼,向一脸惊讶的夜鹭使了个眼色,母女二人将屋内男子尽皆撵了出去,招呼丫鬟女佣拿了干净的布巾、剪刀等物出来,又令弟子到厨间备药,回转床边一面协助夜白黎为华蜜接生,一面对帮忙的夜鹭说:“鹭儿,你现在看清那男子的真面目了吧?竟连自己的正室妻房也害成此般模样!”   夜鹭只是握着不断痛呼的华蜜一只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柱香后,宁夫人已自宁府赶了过来,听到屋内阵阵惨叫,急得在厅里不停踱步,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天乐公主和毕翼国使也都赶了过来,屋里人的叫声只是更沙哑了些,众人皆是紧张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天乐公主握着自家儿子的手,不时说些宽慰人心的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骆风。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屋里终于传出婴儿的啼哭之声,屋外的人皆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夜鹭开门出来,告知众人华蜜已诞下一个男孩,不过因未能足月便出生,现下母子两人皆极为虚弱,不易见人,只招了骆风一人入内。   宁夫人和天乐公主虽然心知,也大略知晓夜白黎的手段,当下也不敢多言,只在屋外继续等候,这一折腾,骆风、蓝恒此来的目的却是被完全打乱,蓝恒作为外男,也不便在院内久留,向两位夫人告了声罪便退了出去。   骆风入到房内,夜白黎却是黑着一张脸坐在床边,廖莺在矮榻上给那刚出生的哭闹不休的小小的婴孩施针,华蜜躺在床上了无动静,屋里的其他下人都已被撵了出去,见骆风进来,夜白黎睨了他一眼,冷冷开口:“你给她用过什么药?”   骆风不敢有瞒,将华蜜身中情丝柔之毒的事说了,却未提及是谁给她下的。   夜白黎怒道:“身染恶欲,你竟还敢让她受孕!就不怕一个不当,一尸两命吗?”突又忆起什么,疑惑地盯着骆风说,“你们即不知解毒之法,你又与她分离数月,她是如何熬过毒发的?”   骆风面露难堪,但还是将华蜜解欲的法子说了出来。   夜白黎听后愣了一会儿,终是冷哼一声道:“也亏得你们想得出来!也不怕亏损了德行!”   那边已施完针将婴儿包裹抱了起来的廖莺却对一直静立在夜白黎身后的夜鹭道:“鹭儿,我若是你,便再不会相助这样的恶人!”   骆风面色极为难看,但也不好反驳,斜眼看了看昏睡过去的华蜜,小心地问夜白黎:“夜堂主,不知公主她……”   夜白黎冷冷道:“老夫只能尽人事,至于她能不能好起来,便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一切皆听天命了。”招手让夜鹭拿了针袋过来,看也不再看骆风一眼,“你且出去吧,让人准备一桶热水抬到屋里来,还有,尽快找奶妈来喂你儿子,否则就算你这位正室夫人有命活下来,你那儿子也会饿死。”   骆风连忙应了一声退出去,将夜白黎的话跟门外的两位夫人说了,天乐公主来时便已让家奴去找了两名干净的奶妈来,当下令人将奶妈带了进来,亲自上前去敲门道明原因,不一会儿,夜鹭便抱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孩出来,让骆风指了个屋子让这孩子和奶妈同住。   等到这边忙完,天已黑了下来,毕翼国使连夜将公主分娩之下修书送往毕翼,骆风也亲自入朝向乐正善禀了此事。   乐正善早自宁庆、蓝颜处知晓夜白黎居于宁·骆府中,为表对华蜜的关心、重视,嘱咐御医处无限提供骆风府上所需要的任何药材,并对那刚出世的婴孩封赏了爵位,并亲赐了名字。   华蜜的突然早产,令骆风等人回京的行动变缓了不少,骆风忙于应付毕翼国使三天两头前来探望华蜜和小小爵爷,又担心那身子不过成年人巴掌长的瘦小婴孩的情况,夜白黎更是因遇到华蜜这样的特例沉迷其中,一时竟也没空去管白泽生的下落,所有事情一时间便都由蓝恒全权负责。   在华蜜产后的第二日,便是毒发日,夜白黎苦思了一夜,也只能让骆风交出那款玉具,当日晚间,骆风与夜鹭在隔壁房中行事,夜白黎与廖莺守在华蜜床边,华蜜头一晚已醒来,除了因产后有些体虚外倒没有大的问题,当晚亥时一过,夜白黎先让华蜜喝了汤药,再对华蜜行针使她睡了过去,让廖莺在其阴内放药,本想就此暂压下华蜜的毒欲,没想到子时刚过不久,安睡中的华蜜开始脸色潮红起来,又过了一柱□□夫,已是满头汗水,身子无意识地扭动起来,手一触碰便觉热烫无比,夜白黎连下了数针,也只能让她体温降下一些,无奈之下,只能让廖莺拿那玉具小心为华蜜驱欲。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华蜜身体渐好,可这情丝柔之毒依然未得到压制,每到毒发时,无论夜白黎用何种药汤、针法也不见减弱,最终还是得靠那根玉具,   这日,骆风接到莫言派来的侍卫急报,知晓宁昊即将入京,心中即兴奋又无奈,眼下他已回京快有一月,最近两次夜鹭稍有透露,自己所中情丝柔将要清除,可白泽生的下落却尚未有丝毫准确信息,原逢春阁里的人也都审讯多日,确也查明了部分归属于‘冷刹’门下,但依旧无人吞露半点白泽生的实情。   算算日子,这日也是骆风和华蜜毒发之日,酉时过后,骆风到华蜜房中看她,华蜜精神不错,正在喝夜白黎送来的汤药,一看到骆风便自冷下脸来,那贴身的丫鬟礼节性地福了福,接过华蜜递来的空碗便自退了出去,这些天,夜白黎已只在华蜜毒发前一个时辰前来,其余时候的药汤都由这丫鬟送来,屋里只剩下骆风、华蜜二人,骆风坐到床旁的鼓凳上,勉强笑了笑说:“公主这几日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可有见过孩子?”   华蜜也不看他,靠坐在床上不冷不热地说:“多谢爵爷关心,奶娘这两日都会抱孩子来让我看看。”   骆风又笑了笑:“桦儿这些日子长大了不少,较之刚出生时都似变了个模样。”   婴孩的‘桦’字自是乐正善所赐,取的便是华蜜的姓氏同音,意指这孩子将来便如桦树般茁壮,联系南廷、毕翼两国邦交稳固。   骆风连日里没少关心那早产的婴孩,出生时不过四斤来重的孩子,如今已长到六斤多重,原本瘦瘦弱弱的小身板也装上了些肉,看上去极是可爱,每每看到那孩子,骆风心中对宁昊、华蜜的歉疚便更多出一分,但这心事,他却无法向旁人道出。   华蜜并不知骆风的心思,数月来却是对骆风、宁昊的恨意有增无减,听了骆风的话神情更冷,拉了被子往里钻了钻,说:“若无他事,爵爷就请先回了吧,华蜜有些倦了。”   骆风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见她转身背对了自己,暗叹了口气,出了房去。   ☆、83   当晚华蜜在夜白黎的照顾下并未毒发,这使夜白黎暗暗有些自得,离开华蜜房间后便细研了近三日所使的药材及当晚所行的针法,细细推敲下却又隐隐发现有些不妥,起身前去蜜春院内准备再给华蜜细细把过脉,刚巧遇到华蜜刚喝了药,夜白黎上前随手接了药碗在鼻前嗅了下,脸色略变了变,转头来看一旁的丫鬟,问道:“这药是你煎的?”   丫鬟低着头轻声道:“不是,小的只负责拿药过来,公主所服的所有汤药都是由堂主您的弟子负责。”   “哦?”夜白黎看向廖莺,见她点头确认,又打量了那丫鬟几眼,说,“你去把煎药的人给我叫来。”   那丫鬟应了一声,想要去接碗,夜白黎却未递给他,目光盯在她的手腕上,丫鬟愣了愣,收回手告了声罪便要退出去,靠坐在床上的华蜜奇怪地问:“夜堂主,这药有什么不妥吗?”   外间有下人传禀称毕翼国国使来见,夜白黎脸色又变了变,再细嗅了下那只空碗,华蜜已叫人传国使入内,夜白黎突然对廖莺说:“去拦下国使,便说公主身有不便,改日来见。”   华蜜不明就里,疑惑望着夜白黎:“夜堂主,本宫并未觉得哪里不适,你怎么……”   夜白黎已将空碗放到一旁,令身后弟子:“快去把骆小爵爷叫来,就说本堂主有事问他!”   那弟子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廖莺与赶到院门前拦下入内的国使,夜白黎正要让华蜜躺平方便行针,华蜜脸色竟猛然潮红起来,双目含春望着夜白黎不自觉地扭动起身子,嘴里发出无意识的低喘。   夜白黎暗叫一声不好,慌忙掏出针包在已伸手缠向自己的华蜜脖间扎下一针,华蜜顿时昏了过去。   屋外院子里,国使已随华蜜的贴身丫鬟往内里进,被廖莺拦了下来,当听完廖莺的话,那丫鬟却一脸无辜状说:“公主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便见客了?而且国使也不是外人,说起来也是我们家公主的娘家人,夫人这到底是何意思?”   廖莺没料到这丫鬟突然说出这话来,瞪了眼道:“我家夫婿既然说了,那公主必是有不妥之处,还请国使见谅,待我夫婿行治后再行探望便罢。”   那丫鬟反驳道:“公主在这里已受尽冷落,如今好不容易有娘家人来看看,夫人这般阻拦,到底是何意?”   那国使听到此处,也是变了脸色,一直以为自家公主因有孕得南廷皇帝赐婚骆风,虽说骆风如今另有夫夫,但也算是了了本国国君的一桩心事,连日里见到骆风对公主也极为恩爱,不料这丫鬟却说公主受尽冷落,联想到公主突然动了胎气早产一事,不由起了疑心,当下便要硬闯进去:“夫人还是请让一让的好,刚刚本使也是有听到公主亲令让本使入内一探的。”   廖莺虽会些功夫,但终是无爵无位,在他人地头也不好动粗,被那丫鬟和国使两相一逼,便拦不住了。   几人入到房内,便见夜白黎正在华蜜身上施针,而华蜜此时满脸通红,汗水密布,双目紧闭,嘴里却不停发出娇媚喘呼,身子更是颤动不停,国使当下脸色大变,急急奔上前去,那丫鬟更是惊讶地叫道:“公主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子是怎么了?”上前便去推开夜白黎,张开双臂拦在床前,“夜堂主,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夜白黎正自焦急,没想到这丫鬟突然插了进来,急道:“让开!公主情况不妥,我正施救于她!”   那丫鬟回头看了眼华蜜,避过旁人目光,手在华蜜脖间一扫,转过身来怒斥夜白黎:“公主刚才都是好好的,就喝了你开的药,然后……然后……”   华蜜突然坐了起来,伸手便扯自己身上衣物,嘴里喃喃叫道:“热,我好热……嗯……”   国使看得目瞪口呆,指指夜白黎,又指指华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白黎大急,便要推开那丫鬟去制止华蜜,反被丫鬟拦下,冲国使大叫:“国使,你亲眼看到了!公主定是被他们下了药!听说国舅爷即将回京,看来是小爵爷不想留我家公主了!您一定要替我家公主作主啊!”   国使和廖莺都对突然的变故反应不过来,夜白黎却眯了眼指着那丫鬟道:“你不是普通的丫鬟……你是……”   “发生了什么事?”骆风刚好进来,一见屋内的情景,便朝华蜜床前奔来,那丫鬟一把拉过近前的国使朝骆风推过去,嘴里叫道:“国使,挡住他,别上他伤害公主!”手中暗藏的银针已刺入国使体内,那国使哼也未哼一声便朝骆风倒了过去,骆风不知有异,慌乱间伸手将人扶住,夜白黎大叫:“先抓住白黎圣!”朝那丫鬟扑了过去。   骆风接住国使,却见他没了动静,又听到夜白黎的大叫,忙将人往旁边一放对那丫鬟出手,那丫鬟身法极为诡异,突然绕过骆风,冲门外国使的随从大叫:“不好啦!骆小爵爷联合济世堂堂主暗害公主,如今连国使也被他们杀了灭口!”一面快速绕到还未回过神来的廖莺身旁,出手极快地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挡下骆风紧追而来的一掌,继续大声呼救。   门外的随从一看屋里情景,早吓得没了人色,转身便跑了出去,骆风想要追出去,却被那丫鬟缠住,夜白黎虽说轻功了得,可打架却不行,这会儿也是帮不上忙,招呼了廖莺帮忙按住不停扭动扯衣自摸的华蜜,再次施针使她睡了过去,面色焦虑地再去看地上的国使,竟真的已然身死。   骆风此时的功力已比早前高出一截,那丫鬟与他交手数招手方露出惊诧之色,听到动静的夜鹭和侍卫也都赶了过来,那丫鬟再想逃离却也来不及了,不一会儿功夫,便被骆风擒住,夜白黎慌忙吩咐:“让所有人都退下,我有话与你说。”   等人都退下后,夜白黎道:“公主眼下欲毒深种,老夫已无能为力,你便与她尽快行房便罢。”说完便要走人。   骆风露出难色,慌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与公主……我……”   夜白黎睨他一眼:“眼下她若无真阳热精驱毒,便是九死一生,难不成你还想以那死物应付?”   骆风惊道:“这、这怎么可能?她不是……”   “也怪老夫一时大意,未曾识破白黎圣的伪装!”夜白黎咬牙恨道,“他趟老夫不察,偷下了横玉、烙情二毒,公主昨夜情丝柔之毒未发,但现今一并发了出来,已非死物可解。”看了骆风一眼续道,“如今也只有你可救她一命,自己看着办吧。”言罢,不再理会骆风,私自出门而去。   骆风看了眼床上浑身潮红的华蜜,行至窗前令道:“来人,速叫宁财前来!”   骆风一脸恨意的背对着屏风,屋里充斥着啪啪之声,先前宁财领命前来,一听完宁风的话立刻吓得跪趴在地,连声求饶,终是抵不住骆风的一再威逼,服下秘药后宽衣上了那张软床,捣弄了半晌方才入了那密洞之中,华蜜潮红滚烫的身子完全是酥软的,一个多时辰的折腾总算退去了热烫红潮……   宁财胡乱套了衣服绕到骆风身前跪下,垂着头颤声唤了声:“少爷……”   骆风闭了闭眼,吩咐他:“今日之事,不可向他人透露半字,知道了吗?”   宁财趴在地上连叩几个头,说:“小人知道……”   “出去吧,”骆风无力地挥了挥手,“从窗户出去。”   宁财离开后,骆风回到床边,华蜜身上已盖上被子,脸色恢复正常红润,气息也顺畅下来,嘴角竟似微微上翘含了一丝笑意。   骆风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过去开了房门唤人召来夜白黎,不多时,夜白黎夫妻匆匆赶到,骆风站在门口相迎,廖莺的眼中更多了几分轻蔑和讥讽,骆风也只当没有看到,冲夜白黎礼了一礼,夜白黎也不客气,冲他颔首算是回礼,快步入了房去,骆风依旧站在门旁静候,并不入内。   片刻,夜莺出来说:“她没事了。那丫鬟正是白黎圣假扮,已被押入地牢。”言罢便又转身入了内去。   骆风并不以为意,轻声道了声谢,离了这蜜春院。   毕翼国国使的尸首已收敛起来,骆风吩咐亲卫去找蓝恒过夜一叙,随即亲自前去宁府将此间的事由通禀了宁庆,宁庆听后大惊,万没料到毕翼国国使竟会死在自家儿子府上,这事要传出去,还不知会引起何样风波,当下亲赴宁·骆新府,看过国使的尸身后又顺骆风去了地牢。   白泽生被卸去脸上伪装,剥去身上衣物,双手吊在头顶,脚尖似着不着的在地上蹭动,白净的脸面此时因这难耐的姿势憋得通红,夜鹭坐在墙边椅中悠哉地看着他。   听到动静的夜鹭转过头来,见是骆风和宁庆,不紧不慢地起身向宁庆行了礼,宁庆微皱了眉头问道:“可有问出什么来?”   夜鹭瘪瘪嘴,说:“此人嘴硬得很,不过请宰相放心,小女子自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宁庆打量了白泽生一眼,说:“明日辰时,若你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相会将人带走。”   夜鹭轻蔑道:“宁相放心便是。”目光移向宁庆身后的骆风,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骆风勉强冲她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这里就有劳鹭姐了。”   ☆、84   下人入内通传蓝恒在大堂等候,宁庆疑惑看向骆风:“恒儿怎么来了?”   骆风回道:“是孙儿通知的二哥,小叔不日便可抵京,现今府上出了这些个事,孙儿只得请二哥来协助一二。”   宁庆点点头,说:“府里的事你作主便罢,昊儿的安全也交给你了,老夫这便入宫面禀圣上,记住,此间的事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去。”   骆风应了诺,送了宁庆出去,匆匆到大堂见了蓝恒,嘱他将府内所有下人全数密查一番,蜜春、云缈两个院子里的下人直接收押,在他与宁昊回来之前不得放人。随即想起毕翼国国使来时带了名随从,此刻却不见人影,正自焦虑情急时,夜鹭突然出现,与蓝恒行礼后对骆风说:“我刚才忘了告诉你,除了白黎圣,我还另擒住三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骆风与蓝恒对望一眼,匆匆与夜鹭去了地牢,便在关押白泽生的牢房隔壁,另一间较为宽大些的牢房内半吊着另三名男子,其中两名骆风识得,一是毕翼国国使的随从,此刻满面的惊恐不安,被半吊在那处浑身发颤,哭个不停,嘴巴张合个不停,但又说不出个完整话来。另一名则是当初被安插在云缈院内的技师列楚,面上虽有痛苦之色,但神情倨傲不逊。最左一名是个女子,看服饰倒似府中下人,相貌却极为陌生。   当下骆风嘱咐夜鹭将国使的随从收押到其他屋内,不必拷问,另二人则要严要拷问。   忙完这些已时至申时,骆风不及与蓝恒详述,更没空再去看眼华蜜,带了几名亲卫侍从匆匆出府而去。   宁昊一心想着在入京前便能与骆风相见,算起来两人已分离近两月,相思之苦实以言欲,每每想到夜鹰那日的话,宁昊便不自觉地忆起与骆风厮磨的情景。   这天又行了一日的路,抵达京城近郊的一座小镇中住下,若无意外,明日日落之前一行人便能抵京,可到如今尚未见到骆风的人影,宁昊不由有些失落,隐隐感到一丝不详,晚膳之后,宁昊在房中闲坐,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是骆风与夜鹭之事,一会儿是华蜜怀有身孕之事,禁不住开始疑心骆风是否被这二女迷住,竟连自己抵京也未来迎接。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又极力地否认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不由地连声叹息,一旁的宁书实在看不下去,悄声支使莫言连夜赶回京去看看骆风研究何事未来迎接宁昊,此镇距京不过二百余里,快马加鞭五六个时辰便可来回一趟。   莫言眼下除对骆风唯命是从,对宁书也是听之任之,原不想违了骆风严令离开宁昊左右,却见宁昊实在苦恼,加之此地离京确也不远,便再三叮嘱宁书虽是近京也不可掉以轻心,方才出去连夜往京城赶去。   莫言走后不久,夜鹰与沙石到宁昊房内送药,陪他小坐闲聊,宁昊这才打起了些精神来,与二人谈天说地,倒也愉悦。   转眼时近戌时,夜鹰与沙石正要辞了出来,门外突有人敲门,声音极似宁昊之前留在府内的暗卫:“少爷,骆少来了!”   宁昊顿时兴奋站起,宁书也高兴起来,过去拉开房门,嘴上说道:“已经到了吗?在哪儿?”   暗卫垂首立于门外,说:“已至镇口,骆少令我先来通禀。”   宁昊已走了过来,宁书回头望着他笑说:“少爷,我就说骆少不会不来的吧,您现在开心了。”   夜鹰也打趣道:“原来国舅爷今日心事重重便是为了此事,哈哈……”   暗卫双后呈上一只木盒,说:“这是骆少令小人先送来给少爷的,请您亲启。”   宁昊一边伸手接过,一边说:“他即已到了,怎么还搞这些名堂?”嘴角上翘揭开盒盖。   盒盖刚一揭开,一股浅灰烟雾顿时爆了出来,将近前的宁昊、宁书双双笼罩在内,离宁昊不远的夜鹰大叫不好,举袖掩住口鼻道:“快屏住呼吸!”   宁昊一惊之下已吸入大量灰雾,宁书见异快速出手将那木拿扫落,拉住宁昊护在自己身后,门前的暗卫却突然后退,转身就逃。   沙石离二人远一些,只吸入少量烟气,也觉头脑懵了一下,听到夜鹰的呼声当下屏了呼吸紧跟着那暗卫追了出去。   宁昊扶着宁书的后背猛甩了几下头,又被夜鹰扶住才没倒下,稳了稳神,退至屋内窗旁,夜鹰和宁书扶着宁昊坐下,夜鹰已伸手搭在宁昊脉门上,急问:“可有哪里不妥?”   宁昊扶着头静歇片刻,说:“只觉有些头晕,口渴……”转头对宁书道,“小书,给我些水。”   宁书已拿了水壶倒水,将杯子递到宁昊眼前,宁昊伸手接过一口喝干,又让宁书再倒。   夜鹰手不离宁昊脉门,担忧地看着他的神情,外间打斗声不断,宁书喝令暗处几名死士守在屋周,向夜鹰告了声罪出去参战。   那名暗卫武功不弱,此刻除他以外,另有四名黑衣人在客栈走廊、大堂之中与侍卫打作一团,暗卫被沙石和另一名侍卫缠住,虽一时脱不了身去,却也略占上风,宁书出来一见,当下怒喝一声朝那暗卫扑了过去,近旁的一名黑衣人转头看到,一招狠招逼开缠住自己的侍卫奔过来替那暗卫挡下宁书,急叫道:“宫主,您快走!”   暗卫闻言手中招术突变,即快又狠,与他缠斗的侍卫被抽了一剑倒在一旁,沙石也被逼退几步,暗卫得空立即往大门逃蹿。   宁书杀心已起,手中软剑连挽数朵剑花,将黑衣人罩在其中,不等黑衣人躲闪,一剑横扫,刺眼剑光突然穿透乱目剑花,自黑衣人脖间扫过,宁书抽身朝那暗卫追了过去,一个翻身挡在门前横剑逼视暗卫:“你究竟是谁?”语音落时,先前与他缠斗的那名黑衣人颈间突然断裂,一腔热血泉涌而出,将一颗头颅直冲上天,片刻后身子方才缓缓倒下,头颅落至一丈之外滚至屋角方才停下。   堂中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余下的三名黑衣人出手更为狠辣,缓缓退到暗卫身侧将他护在中间。   暗卫手握了长剑垂在身侧,望着宁书突然展颜一笑:“你倒是利害,只可惜杀了我也求不了宁爷了。”   宁书一愣,这声音分明是白泽生,但眼前这人的相貌却与自己熟识的那暗卫一般无二,也难怪刚才会着了他的道,当下怒斥一声:“白阁主,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之人!”举剑朝白泽生杀了过来。   白泽生持剑相迎,左侧一名黑衣人撇下缠斗的侍卫在旁相助,宁书虽说功力涨了不少,此刻以一敌二却也稍显吃力,一时间也无法将这二人拿下,堂内侍卫身手较这些黑衣人又要弱上几分,眼见着宁书被白泽生和那黑衣人引至门旁,宁静的街道上突然远远传来马蹄声,黑衣人往那处望了一眼,手上加力,对白泽生道:“宫主,请先行离开!”   白泽生微皱了眉头,剑招突变,与那黑衣人两相配合,硬生生将宁书逼退出门去,自怀中掏出一物往地上用力一掷,宁书顿时被一股黑烟笼罩,宁书不知其中机关,慌忙屏了呼吸往空中蹿起,那黑衣人如影随形地举刀劈了过来,宁书眼见着白泽生朝外逃窜出去,身在半空却也奈何不得,使剑缠住劈来的刀身,使力转自黑衣人身后,手中一抖一拉,软剑自那黑衣人右脖斜拉下来,将黑衣人斩于剑下。   白泽生此刻已逃出数丈,两道人影突然自空中落下,挡住他的去路,宁书远远看到大叫:“骆少,莫言,他便是白泽生!”提剑追挡在白泽生身后,随骆风来的一队侍卫也都行得近了,翻身下马围了过来。   白泽生此时前后受敌,却也不惧,斜持了长剑冷眼看着挡在身前的骆风。   骆风冷眼看着对方,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泽生顶着暗卫的脸冷笑一下,道:“你是来给宁昊收尸的吧。”   骆风目光一凝,持剑朝他斜挑过去,嘴上说道:“胡说八道!”   莫言与宁书双双夹攻而来,白泽生仗着诡异身法却也躲闪得极为吃力,再无还手之力。   十数招后,白泽生被骆风、莫言双剑架于劲侧,宁书一剑刺穿他左腿,顿时跪倒在地,此望了骆风冷冷道:“有宁家国舅与我陪葬,我也死得值了。”不等骆风、莫言反应过来,他突然朝右侧剑锋撞去,骆风收剑不及,锋利剑锋划破颈动脉,鲜血急涌而出,白泽生脸上带着微笑缓缓扑倒地上。   莫言上前一步将他翻过身来,伸手在他脸上摸索一阵扯下一片面具,尸体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却不是众人熟悉的白泽生,只是眉目间与白泽生有八成的相似,骆风心中存了疑惑,思及他死前所言,忙抬头看向宁书问:“小叔呢?”   ☆、85   大堂内的战斗也已结束,余下的两名黑衣人皆已击毙,客栈老板和小二躲在屋外不敢出来,有侍卫上前严令众人此事不得外扬,其余侍卫正在清理现场尸体、血迹,济世堂跟随在夜鹰身边的两名弟子忙于料理受伤侍卫。   骆风随宁书入到房内,便见宁昊盘膝坐在矮榻上闭目不语,刚要出声招呼,守在一旁的夜鹰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过来将众人推出屋外,反手关上门后打量跟随过来的沙石、宁书:“你二人现下可有不妥之感?”   沙石面上一红,尴尬地夹了夹大腿,低下头却不说话。   宁书自也感到身体的异样,却说:“那人所使的可是秘药的一类?”   夜鹰不答反问:“那人呢?可有擒住?”   宁书恨恨道:“死了。”   夜鹰紧皱了眉头,说:“这可难办了。”双手不自觉地反正搓在一处。   骆风紧觉有异,急问:“小叔究竟如何了?少堂主何以如此为难?”   夜鹰抬头看着骆风道:“宁爷中了暗算,在下对此毒无解。”   众人脸色齐变,骆风又问:“中了何毒?此间离京已不太远,少堂主若无法,想来堂主总有办法吧?”   夜鹰摇头道:“若在下所诊无误,宁昊与三弟、宁书所中的秘药欲毒名唤夺阳……”他顿了顿,扫过几人脸面,无奈续道,“此药研自我□□,因药性过猛被列入本堂禁药,此毒无法可解……”   沙石瞪眼看着夜鹰,难以相信自己所闻,宁书也是不敢相信地望着夜鹰,莫言担忧地看向身旁宁书。   骆风更是脸色煞白,若不是莫言及时扶住倒要摔倒地上,半晌才颤声问道:“无法可解?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夜鹰无奈道:“恕在下无能,现今之计只有先行释毒,一面尽快赶回京去,或许我爹能有些法子。”当下与四人简述了夺阳的毒性,只听得四人面白如纸,惊愤难平。   原来这夺阳是夜鹰祖父当年为皇室所研提神补阳秘药,功在延时、补身、滋阳、健体,却不想药制出后使人试服,延时、提神的功效极为显著,竟有终日不倒之能,可怕的是,若然中间停下或不与人欢好,不出一个时辰服药者便会爆阳而亡,若不停止,不出三日也会透精而亡,此药经过多次试用、反复调整,终未能成功,故被列入济世堂禁药系,药方也被销毁,却不知白泽生是从何处得了此药。   骆风尚抱了一丝期望,问:“少堂主可能肯定小叔所中真是此毒?”   夜鹰摇头说:“我并未亲见过此药,但书中所载之症状与宁爷眼下的症状相当。”复又问沙石,“三弟现下可觉口渴难耐,且下腹热胀,有种难以压抑的欲求之感?”   莫言斜眼望向宁书,耳中闻得沙石尴尬地嗯了一声,宁书也冲莫言轻轻点了下头。   骆风又问:“已过了多久?”   “略摸已有大半个时辰……”夜鹰沉痛地说道。   “速去整备马车,即刻启程回京!”骆风转头对莫言下令,同时绕过夜鹰推门入内。   夜鹰快速将一只药瓶暗塞到骆风手中,转而拉了沙石离开,莫言与宁书也都分头去吩咐属下备车起行。   骆风将药瓶收入怀中,行至床旁轻唤了宁昊一声。   宁昊睁开眼,冲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风,你来了。”   骆风坐到床边,伸手拉住宁昊的手柔声道:“侄儿来得晚了,让小叔受累了。”   “我又怎会怪你?”宁昊笑道,“我也知你此间必是事忙,你便是不来,明日我们也能相见,也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   骆风勉力扯起一个笑容,说:“侄儿也是想早些见到小叔,却不想来便遇上一波贼人,这客栈里血腥极重,倒不适小叔养身,侄儿想,不如连夜启程,明日一早到家后再好生休息,可好?”   宁昊其实早从夜鹰嘴里问出了实情,哪会不知骆风的心意,只作不知情地抬腿下床,骆风忙俯身为他穿鞋,宁书走了进来,称车已备好,又去收拾行囊,骆风拉着宁昊出了房去,宁昊突然回头对宁书道:“小书,一会儿你便与莫言乘一车吧,不用在旁伺候了。”   宁书嗯了一声,却不敢抬头,眼圈红润,眼泪将落未落,突然被人自身后环住,莫言轻声道:“不要怕,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   宁书再忍不住,转过身在抓住莫言衣襟哽咽道:“我死我不怕,可是少爷他……少爷不能有事的!”   莫言极为难过,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宁书搂在怀中,安抚道:“少爷也是绝不会让昊爷有事的,你们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内心却哪有把握,济世堂少堂主的话犹在耳,说这一切不过是骗自己吧……   骆风拉了宁昊到街边,马车已候在那里,骆风先扶了宁昊上车,又遣了车夫离开,召了名死士过来驾车,自己上车后吩咐亲卫派人看顾好沙石所在马车,夜少堂主有任何需求尽皆满足,这才下令出发。   坐入车厢内,骆风将怀中药瓶取了出来,宁昊微笑着望着他,骆风稍有些害羞地将瓶塞打开,递到宁昊面前:“今夜倒要劳烦小叔为侄儿舒服一回了。”   宁昊却不接那药瓶,靠在厢壁笑望着骆风说:“风,你又何必自苦?我也自知此次是难逃一劫,却不想你受了委屈。”   骆风当下红了眼圈,哽咽道:“小叔,你是知道了?”   宁昊看着他不放,轻轻道:“人终有一死,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只愿死在你之前,如今倒也如愿,你便陪我说说话吧。”   骆风哪里肯依,紧握了宁昊的手道:“小叔,你也曾说过会陪我一世,怎可就此放弃侄儿?即便只有三日,侄儿也要与你同生死!”不由分说地便伸手去扯宁昊衣裤。   宁昊哪是骆风的对手,更是不愿就此烟消云散,只是内心的纠结病犯,总不确定骆风委身于己是否出自他的真心,眼见着被他剥光按倒在车厢内,干脆闭了双眼不再挣扎,由着骆风行将起来。   (省去若干……)   ☆、番外   再说沙石,被夜鹰拉了出去,随即叫了名济世堂门下弟子一共入了后院,夜鹰拿了秘药给那弟子,令他将自己收拾一番好伺候沙石,那弟子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清秀文净,倒似个大姑娘一般,却也是未经人事的,听了这话脸都吓白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夜鹰,沙石只顾害臊,哪里敢去看那弟子,夜鹰却不以为然道:“艾危,你即已年满十六,修习门中双修之法也是迟早的事,今日便让你先练习为下者如何做事,还不快去?!”   艾危闻言也不敢反驳,怯怯应了一声,心知以自己的性子若要习得双修之术也只能为下者,当即推开眼前房门入内收拾去了。   夜鹰反望着沙石问道:“三弟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沙石应道:“嗯,年底即满十八。”   “可已有了妾室?”   “这……”沙石羞愧地低下头去,捉着手指有些不安地道,“尚未有过房事……”   夜鹰白他一眼,好似早已料到了般说:“为兄就知你沙氏一门只喜行军打仗,若不是为了生儿育女,我看你沙氏一门便是禁欲之门。今天你也不要多想,为兄别的帮不了你,即便你这毒破解不了,也得让你真正当一回男人,一会儿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当下对沙石如此这般一通教导,只听得沙石瞪大了双眼如看外星人般看着夜鹰,实在想不通自己这位义兄也不过年长自己两岁,何以对床笫之事如此熟稔。   不多时,艾危自屋内出来,夜鹰便领了二人往外间去,街旁已有马车静候,第一辆车内隐隐可闻宁昊、骆风之声,第二辆车内却是宁书与莫言,夜鹰领二人行至第三辆马车前,指挥沙石也艾危相续入内,又叫了自家弟子前来驾车,自己坐上车辕指挥弟子驾车跟随前方两辆已缓行出一小段距离的马车往镇外驶去。   马车行出不远,夜鹰久不闻车内有声响传来,耐不住性子掀开车帘往里一看,却见艾危躺在车厢内,沙石端坐一旁,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言不动,听到动静,两人都往门口望来,眼中皆是惊恐莫名,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翻身入内一把扯开艾危的裤子,将他的双腿大分开来按到两旁,又转头来对沙石道:“你还不快脱掉!还真想早死早投胎不成?”   沙石难堪异常,紧捂了那处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夜鹰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一伸手将人拉了过来往艾危身上摔趴,大力扯破沙石裤子,起身把人提到艾危腿间,吼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你不成?”   沙石哭丧着脸回头来看夜鹰:“夜兄,我……”   “你什么你?蝼蚁尚且偷生,你堂堂横越少将军,就这么不想活了?还是以为守住了身子,到阎罗那去他会可怜你放你一条生路?”见沙石还是不动,干脆伸手拉起艾危的双腿环在沙石腰间,一拍沙石肩膀道,“为兄也只能帮你至此,你好自为知吧!”出了车厢。   夜鹰一出来,便见前方车厢颠簸得厉害,猛然想起什么,叫住旁边一骑马侍卫要过马来,快速追到第一辆马车,伸手在车窗外敲了几下,见内里倒是安静得紧,心中好笑,说道:“小爵爷,万事您得多担待些,宁爷身子尚未完全恢复,经不起过激折腾,每次欢好后分离时长不可超过一盏茶功夫,切记。”   片刻后便听内里传出骆风稍显异样的声音,苦笑着摇了摇头撤马回到沙石所乘马车旁,上了车去又掀了车帘往里探视,却见内里两人还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当下钻入车厢绕到二人身侧,便见沙石那处已粗肿得不成样子,脸上更是现了痛苦之色。   夜鹰气极,一巴掌招在沙石脸上,怒骂道:“你就这么想死不成?!”回头又对艾危怒吼,“你身为济世堂弟子,就如此眼睁睁看着你本可救治的病人横死在你眼前也不当回事?”   艾危哪见过一向随和的少堂子发这么大的脾气,眼睛一眨便要哭出来,沙石却是冷静异常,反推开艾危坐到一旁垂头不语。   夜鹰气得不行,一把推倒沙石将他牢牢按住,对艾危道:“起来,坐上去!”   沙石着力反抗挣扎,说道:“夜兄,我真的不能……”   “闭嘴!”在夜鹰的怒视下,艾危起身爬上沙石的身,伸手扶了那肿胀得发紫之物缓缓往下坐,沙石挣扎得更加厉害,夜鹰紧压着他的双肩喝斥道,“三弟,你醒醒吧!你想要的那人这一世也不可能与你有染!你若真为他好,便不要再想不可能之事,你便是现在死了,他也不见得会在随你而去!你明不明白!”   沙石突然停了挣扎,陌生地望着夜鹰,放任艾危在自己身上动作,半晌才说:“夜兄,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几时有想要谁了,我……”   夜鹰抬了沙石的上身躺靠在自己腿上,苦笑道:“在为兄面前,三弟又何必假装?你若真心爱他,更要活着见到我爹,此毒即便有解,我爹也需有人试药,你可明白?”   沙石已眼泛泪光,问道:“夜兄,夜伯父当真可救得了他?”   夜鹰目光移到别处,坦然道:“这世间若有人能解此毒,便只我爹一人,成功与否为兄眼下也不敢给你保证,但你要知道,若是连试也不试一回,又怎可能有成功的机会?”低着凝视沙石。   沙石突然紧崩了身子痛苦地□□出声,下一瞬打了个激灵脸泛潮红,羞涩地闭上眼别过头去。   夜鹰愣了一下,抬头去看艾危,艾危也正僵直了身子望着夜鹰,夜鹰问:“射了?”艾危瞪着迷茫的双眼点了下头,夜鹰随即笑了起来,道,“你继续便是,也可以先歇会儿,我来给你说说本堂的双修口诀……”   (省去若干……)   ☆、86   车队一路缓行,辰时初方到宁·骆新府,宁昊刚睡着不久,骆风怕吵醒他,令侍卫将车直接驾至昊风楼内,方才抽身扯了件外袍将宁昊包裹了出来,沙石和宁书在楼外已下了车,骆风令宁书自行在楼内捡两间房间同沙石一并住下,又令人引了夜鹰去见夜白黎,这才将宁昊抱入房内。   不多时,听到动静的蓝恒和经查无疑的宁财双双赶到,骆风拿薄被盖住身后的宁昊半卧着在床上见了蓝恒和宁财,两人皆是一脸的担忧,蓝恒问道:“阿风,你这是怎么的?小舅舅他没事吧?”   骆风深感尴尬,此刻的情景又怎好与外人道?即便是亲如兄弟手足的蓝恒,也羞于出口,只说:“尚无大碍,只是小叔在夜宿之处遇到偷袭,受了些损伤,二哥且去查下那几名刺客的身份。”眼看向宁财,“云缈院那边可有异动?”   蓝恒奇怪道:“白泽生已被收押,难道他还有余党在外行刺小舅舅?”   宁财则禀道:“大夫人身边的近身人儿都已被撤换,她独自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小的们也不敢硬闯。”   骆风对蓝恒说:“二哥,此间的事待小叔康复后再与你细说。”转对宁财道,“大少爷回府的事切不可张扬出去,若是大老爷来问,便说大少爷尚在京外安全之所,未回京中。特别是对宁府两位夫人,若是走漏出半点儿消息,小心你颈上人头。”   宁财吓得打了个冷颤,跪地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你切先下去吧。”   蓝恒眼望着宁财退出房去,肃了神情不满地看着骆风问:“小舅舅现下到底在哪儿?为何连宁府也不让通知?阿风,你可是有事瞒着为兄?”   一直睡得不甚深的宁昊早在蓝恒进屋前就已醒来,本不想让骆风尴尬,但听到蓝恒这话,忍不住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撑起半身对蓝恒说:“恒儿,你先出去,有什么事待三日后再说。”   蓝恒一愣,本还奇怪骆风为何将自己裹在被中,此刻见了宁昊,猜到个大概,当下红了脸垂下头去说了声:“小甥知道了,先行告退。”拉开房门就见夜家父子站在门外,略礼了礼忙自己的去了。   夜白黎隔着骆风给宁昊诊了脉,又详细问了眼下的症状,坐在床旁似笑非笑地看着骆风道:“今天也是小爵爷的毒发日吧?”   骆风一惊,竟是忘了自己余毒未清,眼下宁昊这般光景,他哪还顾得上自己,忙说:“还请堂主援手,在下此刻只愿守在小叔身旁,只要小叔能无碍便罢。”   宁昊一阵心酸,那处却不由自主的泄了回,一时间即尴尬又难过,哽咽道:“本国舅自知命不久矣,堂主若能护我侄儿周全,我便也永感恩德。”   骆风本想转身阻止宁昊说话,可眼下的体位不便动弹,忙急唤了宁昊一声。   夜白黎却冷哼了声,道:“在老夫眼皮下的人,便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你二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恶心老夫?”   一句话说得宁昊与骆风都红了脸,自知目前的状况极不雅观,更何况,骆风之所以能解那情丝柔之毒,也多亏得夜鹭相助,两人却在夜鹭亲生父兄面前秀起恩爱。   夜鹰却眼前一亮,问道:“爹可是有破这夺阳的法子?”   骆、宁二人听问,也都心中一惊,齐望向夜白黎。   夜白黎撇了自家儿子一眼,冷傲反问:“你可还记得老祖对夺阳的描述?”   夜鹰一本正堂道:“自然记得,嗅食夺阳者,先发渴症,脉象澎湃,精阳□□,持久不疲,续发体热,神智俱摧……”顿了顿,惊讶地看向夜白黎,“神智俱摧,应指中毒者失了心性,可……”看向宁昊。   夜白黎冷哼一声:“神智俱催,遇穴便捣,乐此不疲,离体即嚎,兽性尽显,若然中断,命数三刻,持续尽欢,多则三日,少则一日,阳衰精竭,命即休焉。可是如此说的?”   夜鹰一脸悔色,垂头道:“确是如此,想是孩儿记得茬了。”   “你虽诊得不详,但也未错,只是这白黎圣所盗的并非老祖所制夺阳,而是为父少时偷研所成,成分药性都有了些变化。”夜白黎缓缓说道,目光在骆、宁二人脸上扫来扫去,见二人面上由□□惧,又由惧变惊,心中连连冷笑,顿住了话头不再继续。   夜鹰却是急切起来,追问道:“爹,即是如此,那此夺阳便是可破?”   夜白黎瞪了儿子一眼,说:“你倒是急切得很?他人生死与你何干?”   夜鹰敛了急切表情,怯怯道:“孩儿只是担心三弟……”   夜白黎上下打量着自家儿子,良久才道:“也罢,反正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转头扫了骆风和宁昊一眼,又对夜鹰说,“你先出去。”   夜鹰本不想走,但在夜白黎强硬的注视下,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急迫,告了声罪退了出去。   夜白黎转而打量着骆风与宁昊问道:“你二人平日里谁为主夫?”   骆风想也没想便答:“自然是小叔。”   夜白黎面露讥笑:“老夫问的不是在外的称谓。”   当下,两人都明白过来,不由更加尴尬,宁昊已是低下头去,骆风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夜白黎自是心中清明,睨着骆风轻笑一声道:“你倒是痴心。”默了默续道,“这倒好办了些,想要破此欲毒,国舅爷便得舍去某物,不知肯与不肯?”   “是何物?”骆风忙问。   “终身不举。”   骆风立时脸色大变,宁昊倒还好些,撑起身子看向夜白黎,骆风已道:“小叔膝下尚无子嗣,若如此……”   夜白黎把眼一瞪,说:“子嗣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二人自己商量好再来找老夫吧。”言罢便要起身离开。   宁昊忙将他叫住:“堂主请留步!”见夜白黎转过身来,续道,“破解此毒,便只是此一事有损?”   “不错。”   “那便劳烦堂主为在下医治便罢。”   “小叔……”骆风努力转头去看宁昊,眼中尽是不忍。   宁昊冲他轻笑道:“我此生得你委身一次已知足,何况你已有子嗣,你的孩儿便是我的孩儿,又有何不同?”   夜白黎没想到宁昊竟如此看得开,心中对他又有了另一分看法,正待说些什么,骆风突然问道:“堂主,可否让我和小叔独处片刻?”   夜白黎嗯了一声,说:“老夫先去看看沙贤侄,一个时辰后过来,你们有什么话便好生说道说道便是。”转身出了房去。   待夜白黎关上门,骆风突然抽身出来,转身抱住宁昊问道:“小叔,宁家子嗣绝不可断,侄儿无论如何,不能应了你这件事。”   宁昊万没想到骆风的思想竟如何保守,急道:“那你要我如何?”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骆风将宁昊搂得更紧,附在他耳边说:“小叔,你不是曾让华蜜受孕?那法子何不用在自己身上?也好为宁家留下一些血脉。”   宁昊当初多少研究过一些受孕相关的知识,自是知道要想让一女子受孕,哪是那么容易?自己眼下这身子本身就弱,这一夜又已泄了不知道几回,有活力的蝌蚪只怕少之又少,刚想张嘴反驳,但见骆风一脸期待、紧张地看着自己,为了不让骆风再纠缠下去,只得无奈地应了一声。   骆风大喜,当即翻身下床,问道:“小叔,需要些什么物什?这样的玉瓶如何?”从柜子里翻出十来只大小不一的玉瓶药罐,拣合自己心意的给宁昊看。   宁昊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些物什上面,随意地拿了个广口玉瓶说:“就这个吧。”   随后,在骆风的帮忙下,竟真收集了大半瓶子白浆,由着骆风珍而重之地收到一旁。   两人又要床上相搂着躺在一处,骆风详细询问受孕的操作方法,宁昊慵懒地躺在那处不急不缓地将当初托白泽生所造玉具的用法告知骆风,骆风默默寻思了阵,总觉得那大半瓶子液体或不够用,干脆又找出几个差不多的广口瓶来,准备再收集一些备用,宁昊只觉得好笑,可又累得不想说话,便不去理他,自顾自闭眼休息,由着骆风折腾。   这一日直至晚间,夜白黎才独自进来,看了眼骆风,说:“你先出去,鹭儿在隔壁房中等你。”   骆风哪里肯听,眼下他更着紧的只有宁昊的生死,只求道:“堂主,您先求治我小叔,其他的事,待他好后再说不迟。”   夜白黎把眼一瞪,却不说话。   宁昊心知今日是骆风清毒的重要时日,忙劝他道:“你且听堂主的话先出去吧,或许待你完事后,我也没事了。听话。”   骆风半俯在宁昊身上,也不肯听,坚持道:“若不能亲见小叔无事,侄儿又怎能安心?何况……”   宁昊伸手掩住骆风的嘴:“如今我已这样,你若毒发,又当如何?”   骆风望着宁昊凝视半晌,感受到内里的液体再次涌出,心知两人目前的情况,若自己坚持在此,到时候可能二人都不能好起来,叹了一声,翻身下床,对夜白黎深深一拜道:“小叔之事便有劳堂主了。”回头深忘了宁昊一眼,转身出了房去。   ☆、87   宁昊安静地平躺床上,夜白黎在他腹间行针,两人都不发一言,屋里静得可怕。   宁昊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一年来的种种,与骆风感情的变化,自己对环境的适应,事情发展或顺着文案,或偏离文案,许久未有静思的细节一一浮现,更想到了真正的宁昊,若不是自己穿到了这坑文之中,真正的宁昊或许现在也是生不如死吧?偏偏自己占用了这个身体,更是得到了‘他’一生最爱的男人,若这一次自己能死里逃生,到底是好还是坏?若自己就此死去,是会回到现实还是从所有的世界里消失?   宁昊找不到答案,不过他却开始遥想未来,若能得一人携手到老,在哪一个世界又有何差?倘或真的回到现实,在那个没有骆风的世界,他又将如何未来的生活?宁昊不知道,一想到会与骆风再无相见的可能,他便心痛难耐,将这杂念强行摒弃,最终坚持了信念——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直到永远……   有了这样决定的宁昊突然低声问道:“夜堂主,敢问在下日后可还会有精阳产生?”   夜白黎埋头行针,听到宁昊的问话虽觉诧异,却未表现出来,沉声回道:“只是不举,倒不碍于精阳生灭。”   宁昊露出一丝轻笑:“若是如此,日后可能尚有劳烦夜堂主之处。”   夜白黎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国舅爷说笑,此间事了,想必国舅爷也不会再想见我夜门之人。”   宁昊心知他所谓何事,苦笑道:“只怕是夜堂主不愿再与在下等有瓜葛吧。”   夜白黎不再答话,屋子里再度陷入沉默,须末,夜白黎最后一针插下,那□□一日有余之物竟瞬间疲软下来,宁昊只觉腹间胀感突然消失,跨间轻松了许多,夜白黎斜头看他:“国舅爷可有不妥之感?”   宁昊摇头:“没有,腹中胀感消失,倒是舒坦了许多。”   夜白黎开始收针,缓缓道:“如此最好,今日国舅爷且不可下床走动,老夫尚有事要办,便不在此叨扰国舅爷休息了。”   宁昊出声谢了夜白黎,只道是他要去为沙石或宁书驱毒,却不是夜白黎此去是为华蜜镇毒。   夜白黎刚走,莫言便行了进来,宁昊奇怪莫言怎会在自己屋内出现,问道:“你怎么来了?小书呢?”   莫言立在床旁,垂头轻道:“小的是来代替宁书伺候昊爷的,宁书早间已由夜堂主施救,无碍。”   宁昊哦了一声,道:“你也不必守在这里,我也累了,你先下去吧。”闭眼休息。   夜半时分,与夜鹭行功交合后自夜鹭嘴中得知自己欲毒已全清的骆风回到了房内,见莫言静悄悄守在屋里,对他示意一下坐在床沿默默地守望着熟睡中的宁昊。   一切似乎都已解决,眼下便只有白泽生的事尚有许多疑问未解,被关押在地牢的白泽生听闻宁昊无事,反而与假扮自己去行刺宁昊的五人都已身死时,一度想要自裁,却被夜鹭阻住,但任凭夜鹭、蓝恒如此逼打拷问他也一言不发。   这日,身子已大好的宁昊在骆风的陪同下到了地牢,当满身伤痕、血污的白泽生看清眼前之人时,野兽般的凶光突现,大力挣扎着冲着宁昊嘶嚎咒骂,一旁的夜鹭要再用刑,却被宁昊止住,他同情地望着白泽生,缓声问道:“那日在客栈行刺于我的那人,可是你的亲弟?”   周围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各怀心思地看向宁昊,白泽生却闪过一丝惊疑,依旧是叫骂不停。   宁昊也不恼,又走近了一些,被骆风紧张地拉住,回头安抚地望了骆风一眼,又在他手背上轻拍几下,转头对白泽生说道:“当年你幸运地被济世堂老堂主救下,并收入门下,数年后,你随同门下山行医,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你的生母和年幼的亲弟,从你亲母口中得知,你父是受冤遇罪,便心存了报复,随后你母、弟去了殊卫,但与你一直保持密切联系,通过一些关系,你亲母得到了殊卫皇族的庇护,而你弟弟也得到了很好的培养,于数年后组建殊卫的暗杀组织——冷刹,而你则在济世堂中生事,不但偷盗情丝柔等堂中禁药,更将此罪嫁祸我父,杀师弑兄,借机离了悬葫峰,前来京城寻求报仇的机会。”宁昊冷静地看着白泽生的双眼,周围的人皆是惊讶异常,白泽生此刻已停了叫骂,万分不解地盯着宁昊,宁昊微微笑了笑,续道,“好巧不巧的,我这是你眼中最大仇人的儿子竟然在你阁中出事,你怕我在你阁中死掉,才为宁书出了那么个主意,却没想到之后我更时常来你阁中玩耍,你觉这是个良机,故意向我示好,我果然对你信任有加,连毕翼国公主之事也向你求助,你之所以不在阁中杀我,便是为了利用我挑起更多事端。   “横越国三少将军逃至逢春阁,你一面在我面前卖好,一边派人偷袭,事败后将整件事归在神秘的冷刹头上,也是料定我们查不出冷刹的真相。你不断向我与骆风提议前往济世堂求治,并知道我知晓廖仲堂的身份,知道若是前往济世堂,我必会求助于他,毕竟你是为避师门祸事已十余年未回悬葫峰之人,然后在地图上作手脚,故意引冷刹偷袭我等,趟乱杀了廖仲堂,自己更是采用苦肉计借假装晕,好激发我宁府与济世堂更深的仇恨。可惜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横越国三少将军竟会及时赶到,缓解了夜堂主对我等的仇恨,所以你只得狠下手来,想立即置我于死地,若我真死在那客栈之中,便是夜堂主不去找我爹清算,我爹也势必不会轻易罢休,而你则逞机逃离。   “谁知我依旧没有死成,反倒是殊卫的靠山东卫却遇兵败,冷刹主巢也被攻破,你与你弟弟虽逃了出来,却没想到济世堂对你下了济世旗追杀,迫于无奈,你二人潜逃回京,利用逢春阁的暗道偷入我宁·骆府中,你更是假扮了华蜜的贴身丫鬟,想要寻找时机对付我与骆风,刚巧毕翼国国使尚留京中,你在骆风在场时暗害华蜜,若非夜堂主出手相救,那便是一尸两命!毕翼国国使自然会以为是骆风对公主不好造成的悲剧!   “此着未成,你又另行新计,故意针对情丝柔对华蜜下相克欲毒,并召了国使来见,使是要当着国使的面揭露华蜜身染奇毒的真相!却不料又是夜堂主阻碍了你的计谋,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国使,如此一来,我南廷与毕翼必会存下芥蒂。   “同时你还派出你弟弟对我下毒,便是想让骆风亲见我与他人□□!更是要取我性命!只是你怎么也没有想到,你所偷盗的夺阳却不是济世堂老祖所制夺阳,药性并没有禁药记载中那么强烈!   “你真的是好计谋!这些计谋只要一条得逞,我南廷都将再与他国开战!我宁昊也随时会毒发身死!你便可报了你自以为是的仇恨吗?!”   “哈哈哈哈哈哈……”白泽生突然仰天大笑,牢中众人惊疑不定要看着两人,半晌,白泽生止住笑声,望了宁昊道,“国舅爷果真聪颖过人,却与传说中的绝不相同,在下当日便该不顾一切将你解决!”骆风听到此言,冲动地就要上前动手,宁昊抬手将他拦下,望着白泽生听他继续述说,“若非宁老儿那奸贼作奸犯科,出事后威胁先父为其顶罪,我白氏一族又何以落得如斯下场!你倒知道了不少,如今我亲弟也已死于你等剑下,留我在世又有何意?”   宁昊悲哀地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又怎知是我爹害的你白氏一族,而不是你爹真的犯下大错?济世堂老堂主对你有救命养育之恩,你又怎忍心为了报仇连他也害死?”   夜鹭已是红了双眼,死盯着白泽生不放,若他说出一句不中听之话,便要将他毙于当下。夜鹰则冷着脸阴沉地望着白泽生。   白泽生冷哼一声,道:“若非宁老儿有把柄在先父手中,他又何以施恩于我怀孕的母亲?夜无夜不过是与宁老儿狼狈为奸的狡诈小人!专事制药助宁老儿在南廷为非作歹、陷害忠良!这样的人,又有何颜留在世间?”   冲动的夜鹭被紧抿着双唇面色阴沉的夜鹰紧束住双臂,犹自冲着白泽生破口大骂。   两道人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牢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哀响起:“白承烈当年是因暗中收贿买卖官职,才被重办,只因他曾是我得意门生,事发后认罪诚恳,本相也是怜他,才为他求情,此言若有半句不实,本相愿以命抵命。”   宁昊微移了身子,垂下头唤了声:“爹。”   白泽生瞪大了眼看着进来的两人,冲宁庆叫道:“现今我白氏一族皆已亡族,你这一条贱命又能抵谁的?!”   ‘啪’!   ☆、88   夜白黎一掌重掴在白泽生面上,他瞪眼死盯着白泽生,气得浑身发颤,一字字道:“先父对你如何,你不知吗?大师兄,三师弟,四师弟,对你如何,你无感吗?你若是要报仇,何以连自己师父、师兄弟也残害?!”他朝西一抱拳道,“先父一生为人光明磊落,落到你眼中竟成了为非作歹之人?敢问一句,先父生前做错过何事?!”   白泽生嘴角挂着血丝,眦了双目咆哮道:“夜老儿门下五个弟子,偏偏你们四人都可学医制药,而我却只能学些皮毛功夫,这叫公平?!我向他述求一族仇恨,他竟骂我白眼狼,被关入石屋一月不得外见!他自己用药霸占良家妇女难道不是事实?到死都还护着狐朋狗友也不帮弟子,难道不是事实?”   啪!   又是一掌重重掴在白泽生脸上,夜白黎瞪着他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此时,蓝恒推着一名被反敷了双手的瘦削男子进来,那男子一脸的怯懦,被推入牢中蓝恒随势在他膝上踢了一脚,那人扑普一声就跪了下来,头垂得低低地,浑身打着颤。   蓝恒沉喝一声:“抬起头来,让他看清楚你是谁!”   那人怂了两怂,胆怯地抬了头,白泽生立时瞪大了双眼,惊疑一声:“是你?”   “说!你当年是怎么欺骗白吴氏的?”蓝恒喝道。   那人立刻又弓下身子,断断续续地述说了起来。   十六年前,身为殊卫的皇子,23岁的白啸真奉皇命出使南廷,生性好动的他在皇宫中自是住不惯的,除了宫中必要的朝、宴事外,一得闲白啸真便会在京城和京郊游玩。偏巧,他来京时正赶上白承烈一案在审,随行的使官打听到些消息,便与白啸真八卦了回,隔了几日,又在京郊庵堂里遇到一孕妇,只道是南廷当真如此开放,连阉堂内也会有此风流韵事,当下使人打听了番,本想找个姑子新鲜一回,却打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那时殊卫正在南廷和东卫之间摇摆不定,白啸真是个贪财贪权的,已是得了东卫不少好处,反在南廷却总觉得受了冷落,当下有了些个主意,本意只是想给南廷造谣些事端,以便日后行事,于是派人偷了几本白承烈手抄的经书抄本之类,找人仿了白承烈的笔迹写了封告密信,意指宁庆才是白承烈一案的主犯,派了亲信偷偷去找白吴氏。   白吴氏本是一普通妇人,见了主夫的手书哪里会怀疑,只哭得天昏地暗,对宁庆更是恨之入骨。那亲信又谎称了白承烈本是殊卫国人,父辈才移居南廷,告诉白吴氏,若在南廷过不下去,自可到殊卫找他,并留了白啸真的府地所在。   白泽生当年随其族流放,途遇山洪,被其兄长拼死救下,后又得了下山巡查的夜无夜救治收留,自此,留在了悬葫峰上,更是被夜无夜收入门下。   到白吴氏分娩后不久,当真寻了个机会逃离了庵堂,一路艰辛的赶往殊卫,这一走就是五年,可巧不巧的,白吴氏带着幼子到成塘郡时竟病了,躺在路边起不了身,白泽生那时已有十来岁,随着师兄下山行医修行,刚巧就遇到了白吴氏母子,和白泽生同行的是济世堂的大弟子林偌黎,向来心地宽厚,于是救下了白吴氏。   母子相认的狗血桥段毫无意外的发生,不过十岁的白泽生自此在心底种下了深深的仇恨种子,等到白吴氏带着幼儿找到白啸真后,幼子白泽灵受到了严苛的训练,配合白泽生偷送来的各式秘药,白泽灵13岁便武功卓越,在白啸真的指示下,与白泽生一同谋化了悬葫峰变故,并嫁祸给宁庆。   由于白泽灵与白泽生相貌相似,每两三年回峰的便是经过易容的白泽灵。   其余的事,也与宁昊所言相差不多。   而这名被抓来吐露实情的男子,正是殊卫皇子白啸真当年派去与白泽生亲母接触的心腹。   面对这样的事实,白泽生苍白的脸上已是了无生机,蓝恒令人带走了那男人,夜鹭早已哭得窝在夜鹰怀中说不出话来,夜白黎铁青着脸扫了眼宁庆,转身离开,宁庆轻叹口气,遣走余人独留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与白泽生说了些什么,两天后,白泽生身故,宁·骆府内更是起了一番巨变,府内下人几乎全换,更有一大批人神秘消失。   尚云芝被禁足在云缈院内,翠儿被更换,据说,那名华蜜出事时被抓的陌生女子是尚云芝养在院中的侍妾,与列楚等人也有非凡的关系。   华蜜体内毒性得到控制,由夜鹰照顾,一心以为那日是骆风为她镇毒,事后自是对骆风言听计从,不惜手书了骆风授意的书信内容送回毕翼国,将国使之死推到殊卫已被清毁的密部冷刹余孽身上。为了安抚华蜜的情素,骆风每日都会到蜜春院中小坐片刻,但都会找借口推脱与华蜜亲近,并将骆桦接入昊风楼内,委专人照看,宁昊无事时倒是极喜欢逗弄那小小的婴孩。   目击了毕翼国国使之死的那名随从被秘密灭口。   夜白黎辞谢了宁庆恳他重归朝堂的好意,与乐正善见过一面后飘然离去。   夜鹭借口帮忙夜鹰照顾宁昊、华蜜,留在宁·骆府内,却又极力躲避与骆风的接触,时常呆在蜜春院的隐蔽处,偷望来探视华蜜的骆风。   宁书自解毒后恢复了日常的工作,并担下管理逢春阁实战楼的职责,委了欢天作其助手,暗中吩咐欢天将被收押的阳果儿送离了京城,一月后,莫言向宁昊、骆风请婚,终与宁书修得正果。   沙石在病愈后向宁书请辞,回了横越国。   南廷边境再次平稳,宁昊、骆风以及蓝氏一族皆得了不少封赏,意外的是,蓝恒却推拒了封赏,请求乐正善赐婚他与逍遥,其原因竟是要给逍遥一个正式的名分,此事在京中造成极大的震惊,宁昊倒是淡定得很,暗忖剧情大神终还是有固执的一面。   一年后   骆风兴奋地跑进屋,满脸堆笑地对慵懒坐在矮榻的宁昊说:“小叔,生了!生了!宛氏给你生了对双胞胎哦!”   宁昊抬了抬眼皮,丝毫不被骆风的兴奋感染,自从自己不举后,骆风是想尽一切办法收集自己的阳精,又和夜鹰、宁书联手将宁夫人为自己找的妾房一个个人工授孕,眼下除了这位宛氏,另有两名妾房也都有孕在身,而骆风自己,却只宁桦一个孩子,不,还有夜鹭,她走的时候应该已经怀孕了,虽然她并没有说,但宁昊却有深深的预感,夜鹭是带着身孕离开的。   “生了就生了呗,有啥好兴奋的。”宁昊瘪瘪嘴说道。   骆风察觉到宁昊的异样,尴尬地笑了笑,靠近他的身旁:“小叔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你的亲儿,何以如此不开心?”   宁昊抬眼望着骆风说:“那不过是我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骆风不懂了,疑惑地说:“若不如此,小叔又怎会有子嗣?能有子嗣延续,难道不是开心的事?”   宁昊白了他一眼,暗忖:蠢货,老子就想和你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行不!   内心尚存的一丝女儿心事,使得宁昊一直想要有属于他与骆风自己的孩子,想到以前也曾看过和写过的男男生子文,还有现实生活中的一些新闻,宁昊之所以没再为骆风张罗子嗣的事,便是在考虑如何才能让自己也试一试怀孕的感觉,唔,不过到时候自己到底是那孩子的妈妈还是爸爸呢?真是个头痛的问题。   见宁昊皱眉,骆风不安要伸手抚上他的脸:“小叔这是怎么了?今天可是小叔大喜的日子,何以老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宁昊不耐烦地伸手打开他的手,说道:“如今我也有子嗣了,你该不会再折腾我做不想做的事了吧?”   “那是自然。”骆风忙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在半年内,宁·骆府中将会再添三个婴孩,还有名侍妾刚受孕三月,宁昊还不知晓,他坐到宁昊身旁伸手揽入怀中,“小叔若不想要更多的孩子,不要便是。”   “我倒是想啊,想要我和你的孩子……”宁昊低声嘀咕道。   “小叔刚才说什么?”骆风附在宁昊耳边轻声问道,“那要如何造人,小叔教教我……”说话间,已将宁昊按倒在矮榻上,欺身压了上去,宁昊发出一声惊叫,随即被骆风掩住……   ☆、番外   自华蜜遭白泽生毒手后,为保两国和平相处,骆风不得不尽量安抚华蜜的情绪,以至华蜜一直以为那日毒发时是骆风为自己驱的毒,每日里骆风来看她,她都极尽温柔,要不是夜鹰一再嘱咐她身子未愈,不可房事,便要将骆风扑倒,再行鱼水之欢。   这日,华蜜到花园中走动,远远看到夜鹭靠在一棵树下望着自己,她笑了笑,抬步走了过去,这个女人的来历她是很清楚的,更知道她与骆风也有了那层关系,不过就眼下看来,这女人即无名又无份,每日里只是躲在自己院内偷窥骆风,不用想也猜到对方定是对骆风有意的,每每想到这个,她便觉得心有不甘。   夜鹭最近只觉得食欲大增,腰腹也有增长的现象,心中却喜又忧,与骆风最后一次驱毒时,她故意没有服用避子药,便是想要得到某样东西,而今似已成现实,却又让她忧虑,她看得出骆风对自己毫无感情,若非为驱毒,断不会与自己有丝毫接触,仅凭这一次,她便不可能留在这里,正考虑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兄长与他商量一番,便见华蜜朝自己走了过来,忙打了精神对华蜜礼了礼:“公主。”   华蜜昂头垂眼地撇着夜鹭嗯了声,傲慢道:“夜小姐便也悠闲,这京中多有热闹去处,不知是否去过?”   夜鹭回道:“多谢公主关心,小女子对热闹场所没甚兴趣。”   “哦?”华蜜笑说,“那真是可惜了。”顿了顿又问,“看夜小姐年龄似乎比本宫稍长一些,倒不知是否已有夫家?”   夜鹭脸上一冷,眯眼扫了华蜜一眼,说:“劳公主挂心了,小女子尚未有夫家。”   “这样啊,”华蜜笑眯眯地说,“我夫君在京中也认识不少官家公子,倒是可请他帮忙夜小姐留心一二,不知夜小姐喜欢怎样的男子?”   夜鹭彻底黑了脸,知她这是故意调侃自己,冷声道:“公主劳心了,小女子的事自有家父与兄长操劳,多谢公主美意,小女子尚有其他事要做,便不陪公主了。”言罢转身就走。   华蜜望着夜鹭远去的背景,笑得极欢,却不知刚才的对话被不远处的宁昊听了去,等她转身时,方看到宁昊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公主身体可是大好了?有闲功夫来这花园里走动?”   华蜜当下敛了笑意,对宁昊礼了礼道:“昊爷怎么也有闲空来这花园走动?”   宁昊背负着双手,悠哉地望着华蜜:“据我所知,夜小姐留在府中是为照顾公主身体,却不知公主何以为难于她?”   “哦?”华蜜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昊爷此话怎讲?本宫不过是好意想为她寻个良缘。”   宁昊冷笑一声:“公主想必也知夜小姐与阿风之事,你这真是好意?还是故意刁难?”   华蜜变了变脸色,依旧一副无辜模样:“昊爷的意思,难道是想让骆风纳她入门?”   宁昊轻笑道:“纳与不纳,也还轮不到你这有名无实的正室作主吧?”   华蜜倒紧了柳眉,抬眼瞪了宁昊道:“昊爷说话请自重!我与夫君有没有实,难道你不清楚?”   宁昊依旧笑得淡然:“我自然清楚,比谁都清楚。”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华蜜。   华蜜怒极反笑道:“只怕昊爷尚有事不知晓吧?或许过不多久,本宫便可再为夫君添一幼子呢。”言罢,绕过宁昊疾步离开。   宁昊站在当下心中却有了丝疑惑,关于白泽生如何利用华蜜在毕翼国国使面前演的那出戏具体情景骆风一直未对他细说,如今想来,白泽生能用的东西不外与那事有关,那是谁为华蜜驱的毒?眼下府中那日在场的下人几乎死的死、驱的驱,夜白黎夫妻即使没走也定不会告诉自己实情,或许,夜鹭知道些什么?   宁昊当下去找到夜鹭,恳求她将华蜜那日的事细说与自己听,方才知道华蜜当时毒发过急,若无真人交欢必死无疑,而当时,被留在房中的仅华蜜与骆风二人。   说到这些时,夜鹭一脸的落寞,却又极为平静地安慰宁昊说:“昊爷也无需多虑,自那日后,小爵爷再未与她有过亲密接触。”   宁昊却咬牙道:“只怕有些人并非如此想!”   当晚,宁昊就此事追问了骆风,骆风开始并不想说,被紧逼之下只得道出实情,宁昊尚且不信,又召了宁财来问,只吓得宁财一五一十道出真相后连连叩首求饶,宁昊反笑了起来,安抚了宁财几句,将人遣退。   第二日,宁昊找到夜鹰,细问了华蜜情丝柔之毒的情况,得知若无男子与其欢好,此毒将一未不灭,当下宁昊又细问了驱毒方式,以及有无特定人选,夜鹰一一作答,无半点隐瞒。   宁昊当下有了计较,又召了宁财过来,三人关在屋中密谈一个多时辰,夜鹰本就对华蜜无半点好感,加之近日里见她对自己妹纸态度傲慢,自是附合宁昊想要捉弄她一番。   华蜜哪里知道这些,自那天与宁昊碰面后,像是想真的再怀一胎让宁昊好看般,每日骆风来探,便使尽各种手段,明示暗示的想要与骆风再行云雨,却不料总是被骆风以她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为由拒绝,只恨得她想要再对骆风下毒。   这天又到华蜜毒发日,宁昊按计划用从夜鹰处得来的安神药使骆风早早入睡,当下便使宁书去唤了宁财到夜鹰处见面,时至亥时末,便见骆风与夜鹰同往蜜春院去了。   华蜜听闻骆风来了,正自愁苦的她一下站了起来,忙到院子里迎接,见到有夜鹰同行,脸上不由暗了暗,这阵子毒发,虽有骆风来陪,可却依旧是以物替之,两人并未有实际接触,今日她已有了全盘计划,却不料又有个碍眼的人在旁。   三人进屋后,夜鹰如平常般为她诊过脉,随意嘱咐了几句,当下便起身告辞,对一直肃颜的骆风使了个眼色。   华蜜见碍事的人离开,也忙遣退了屋里的下人,拉着骆风坐在早已备好酒菜的桌边劝饮起来。   骆风似有些紧张,几次推拒但架不住华蜜的一再苦劝,略饮了几杯酒,由着她喂食了些菜,华蜜体内欲毒已开始发作,双眼迷离地勾着骆风脖子就要亲热,骆风也觉体内一股邪火突生,刚才的紧张、胆怯随着邪火的高涨渐渐隐去,由被动慢慢变得主动起来,最终将吻住自己双唇的华蜜一把横抱起来往那软床上去了……   一番云雨后,骆风似清明了许多,望着身下依旧热情如火软若春水的华蜜,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那张俊脸竟有了变化,身下的人只是双眼迷离地微眯着,加之屋内火烛黯淡,哪里看得清楚,只觉得身上男子复又大力耸动起来,只激得她声声高唱。   窗外突传来两声猫叫,已抹去脸上大半伪装的宁财更是将华蜜翻了个身,使她背朝着自己,一边动作,一边抬手再在脸上抹了几把,直至感觉去了所有伪装方才抱住华蜜腰间卖力运动。   随着华蜜发出一声长吟,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走,下一刻,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宁昊领着宁书、莫言掌了灯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床边,正软趴在床享受余韵的华蜜只觉那物突离了身子,听到人声也是吓了一跳,忙扯了被子裹住身子抬头来看,一见宁昊,顿时又怒又喜,冷笑道:“昊爷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嫉妒心太甚来扰我与夫君好事?”一边小心地护住身体翻坐在床上。   宁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若是与风儿在一处,本国舅倒也不便来扰,只是听闻公主在我府内公然与其他男子苟合,本国舅却是不得不管。”   华蜜闻言怒极,转头看向床角男子:“不是夫君又能有……”话未说完,双眼因惊恐顿时瞪得极大,望着那缩在床角的男子,哪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宁财已翻身趴跪在地,对着宁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只说都是华蜜勾引于他,他只是一时没能把持得住。   华蜜犹在惊骇中,呆愣地望着宁财喃喃道:“不、不会是他……刚才明明是……”突然惊叫一声,道,“刚才夫君是和夜少堂主一同来的,你去问夜少堂主!这狗贼是何时进来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休想陷害我!”   宁昊不理她,问宁财:“你是从何时开始与公主有此苟且之事?”   宁财颤微微地说:“小人、小人……公主那日中毒,便是骆少令小人为公主驱毒,之后、之后……”小心地斜眼去看了华蜜一眼。   华蜜大惊,自床上跳起来狠踹了宁财一脚:“狗奴才!你刚才说什么?本宫何时与你有过苟且之事?这一定是你与你家主子联合起来陷害于我!我要见我夫君!我要见皇上!”   宁昊冷笑道:“你要和皇上如何说?说你被我府内管家施暴?还是你已非清白之躯?”   华蜜脸色数变,其他都先不论,单是自己已非清白之躯这一条,就足以让她身败名裂,在南廷、毕翼都再无面目示人,现今被宁昊抓了现行,即便是骆风也不可能为自己说上什么,若刚才宁财所言是真……华蜜越想越心寒,一心以为骆风多少对自己尚有些情意,哪怕是忌惮也好,却一料一切都是自己自以为是,反落得眼下境地,软坐在地上瞪着宁昊道:“你好狠……”   宁昊冷冷道:“本国舅有多狠,公主殿下不会是今日才知吧?若是公主殿下不再折腾,我宁·骆府上尚有你一席之地,你仍是骆桦之母,如若不然……”狠狠瞪了华蜜一眼,“便休怪本国舅不仁!”   华蜜抬头望着他无力道:“你想怎样?”   “殿下所中情丝柔之毒,便由宁财为你治解,至于骆风,自今以后,你也休要再有半点妄念。”   “你何不直接拿了我命去?”   “南廷与毕翼的和平,尚需公主殿下费心。”宁昊转头对宁财道,“阿财,留下来好行伺候公主。”言罢,领着宁书、莫言转身离开。   自此,华蜜终于有了实质的‘性’福生活……   自夜鹰口中知道这件事的夜鹭,当下下定决心,在未被旁人发现她怀孕前,借故离开了京城,再未与骆风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新文估计又是鬼故事 。。唉,还是喜欢鬼鬼怪怪滴东西。。原谅我吧…… 有要未删全文的亲就留个记哟~~~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